? 蓝登大公的神色很严肃,他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片刻过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你知道诬陷领主会受到什么处罚吗?”
汉斯一怔。他曾听爷爷讲过,以前曾有人诬陷领主,后来被查出来,那个诬陷了领主的人被判处了“串刺之刑”。
据说是将木桩的一头牢牢地埋进地里,另一头则被削得尖尖的。诬陷者的双手双脚都被反绑了,然后被人架到削尖了的木桩上。让尖锐的那端从那人的□□插|入,从口中穿出。受刑者虽是被木桩由下而上贯穿,却不会马上死去。通常都会痛苦上几天,最后或是活活疼死过去,或是在断气前,就被食腐的飞禽走兽给活活分了尸。
这个故事至今仍令他记忆犹新,他不知道蓝登大公问这话的用意,他只知道他不能害怕,不能退缩!
深吸了一口气,汉斯直起腰杆,坚定地答道:“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我想你不会傻到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吧!”蓝登大公道。
汉斯正色道:“我不怕,我说的一切都是属实的。”
蓝登大公注视了他半晌,脸色才稍稍放松了一点,柔声道:“把事情具体地说出来。”
汉斯点头,连忙把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从附近村庄传出少女失踪,到第四村庄也开始出现同样情况;从与邻居约好出逃,到半路遇险;从被恰拉斯带到恩斯特城堡,到最终发现事情真相出逃,再到遇贺兰敏之搭救等经过,全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娓娓道出,直听得在场众人都是一阵心惊。
蓝登大公眉头紧蹙。
“没想到原来恩斯特领地里的少女不断失踪,竟是身为领主的恩斯特夫人在搞鬼。”他轻轻抚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道,“可是汉斯,你要知道她是你们领地的领主,即便是我,也不能就因为你的一面之辞,就派兵去搜查她的城堡。”
“如果她和王后阁下的失踪有关呢?”不待汉斯答话,海德已急急地插嘴问道。
少年的叙述已不只是让他心惊,简直是要心凉了!
虽然丽缇娅是王后,可她本身也不过只有十八岁,少女得简直不能再少女了!如果恩斯特夫人抓那些少女是为要榨取她们的血液,以满足她变态的需求,他已经不敢想象王后若是真落在她手里会怎么样了。
蓝登大公叹了口气,“问题就在于我们现在也没办法证明,她与王后阁下的下落不明有关!”
“如果我能找到恩斯特夫人与王后阁下失踪相关证据呢?”从刚才开始就站在一旁,默不吭声的贺兰敏之,这时突然开口道。
蓝登大公闻言侧过头,正好迎上贺兰敏之那双璨若晨星,却又深不见底的眸子。对着这双似是能洞悉一切的眼睛,蓝登大公莫名有点不安。
明明情况都在按着他谋划好的方向走,为何在这一刻他反而隐隐有种拿不准?
好半晌,他收回视线,摩挲着手上的戒指,道:“如果你能找到证据,那么我就能立即虢夺掉她对其领地的自治权,以及收回我父王赐于她的领地。到时我们不只是可以派兵搜查她的城堡,只是与其有关的一切事物,都可以一并搜查。”他顿了顿,问道,“你有证据?”
贺兰敏之摇头,“没有。但是我认得那个夜闯王后阁下寝室的人,就是今天晚上陪恩斯特夫人前来参加晚会的女管家。”
“女管家?”蓝登大公怔了怔,“你确定是她?”
“是的。”贺兰敏之笃定地道。
“好吧,你既然这么笃定恩斯特夫人与王后阁下的失踪有关,那么我就破次例,令菲伦斯城的护卫团第二大队跟你一块去查探恩斯特夫人的城堡。”蓝登大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贺兰敏之非常合作地颔首答应道:“是。”
“好了,”蓝登大公揉了揉眉心,对一直安静伫立在一旁的管家道,“亨泽。”
“在,我的主人。”亨泽恭敬地躬身行礼道。
“立刻传令护卫团第二大队集合,随贺兰侍卫去搜查恩斯特城堡。还有,”他瞥了汉斯一眼,视线又移到地上的尸体上,“派人带这个小豆丁去休息一下。他看上去很需要好好睡一觉。这个侍女……先好好安葬了,再派人去王都,通知她的亲人,其它的事情,就全交给你处理了。”
“是,我会处理好的,请放心,我的主人。”亨泽应道,转身便开始安排蓝登大公交代下来的事宜。
蓝登大公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他朝贺兰敏之颔首示意道,“我就在这里,静候你的好消息了。”
贺兰敏之学着亨泽的姿势,向他行了一礼。
蓝登大公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在众人的目送下率先离开。
不消片刻,被亨泽派出去传令的侍卫回报说,护卫团第二大队的人马已集结完毕。
“那么贺兰侍卫,我们先去和第二大队会合吧!”亨泽挥了挥手,让回报的侍卫退下后,才对从蓝登大公离开后,就靠坐在房边的躺椅里闭目假寐的贺兰敏之道。
“有劳。”
贺兰敏之缓缓睁眼起身,正要跟在亨泽身后离开,倏地手臂一紧,整个人被迫停住了脚步。
他回头一看,却见脸色铁青的海德正一手紧紧箍住他胳膊。
贺兰敏之微微挑眉,故作讶异地说道:“副侍卫长大人,你怎么还在这?”
“不然我该在哪?”海德没好气地看着他,道,“我跟你一块去。”
闻言贺兰敏之是真讶异了,“你去干什么?”
海德神色严正地道:
“国王陛下令我全权负责出巡队伍的一切事宜,现在王后阁下下落不明,我可得要负主要责任。”怎么能闲坐着等消息呢?
“而且,”他瞥了一眼贺兰敏之,道,“要是等下连你也下落不明了怎么办?”
听到他意有所指的话,贺兰敏之忽地微微一笑,道:“这么说,你是想跟着来保护我的安全了?”
从第一天看到贺兰敏之起,贺兰敏之就一直是一副清冷淡漠的表情。此时冰山突然消融,变成春暖花开,海德顿觉心脏似乎漏跳了半拍。
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常,海德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冷哼了一声,正要开口,却被贺兰敏之抢先了一步。
只见他微笑依旧,却倾身欺近海德,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语量道:“你确定是来保护我?可别到时候反而要我保护呐!”
海德一怔,还未来得及细思他话中的意思,贺兰敏之已经反手挣开海德箍住他胳膊的手,又抬手将人推开。
他淡淡地道:“别跟过来碍手碍脚了。与其有时间在这儿防着我带王后阁下私奔,倒不如好好想想若是我也同王后阁下一道遇险了,要怎么把我们救出来。”
“你!”海德一噎,望着贺兰敏之渐行渐远的背影,半晌没说出话来。
没错,赛尔德陛下除了派遣蒂儿和荷莲娜到王后阁下身边,名为侍奉,实为监视之外,也给他下了命令——若是贺兰敏之胆敢对王后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当场格杀勿论!
虽然这一路他暗地里也在防备着贺兰敏之对王后阁下图谋不轨,可眼下王后阁下失踪这事,他还真没跟贺兰敏之联想到一块。他只是突然想起,在晚会时曾看到贺兰敏之跟在恩斯特夫人的女管家身后离开会场,怀疑王后阁下的失踪跟贺兰敏之脱不了干系而已。现在被贺兰敏之这么一说,海德不禁又开始猜测起他所说的“私奔”的可能性来。
待他回过神来时,贺兰敏之和亨泽早就没影了。
“真是混蛋!”
海德对着贺兰敏之离开的方向恨恨地低咒了一声,才抬脚沿着贺兰敏之离开的方向走去。他要去召集王家侍卫队和小红帽骑士团的人马事先做好准备,以防真被贺兰敏之那张乌鸦嘴给说中。
话分两头说,在海德忙着去召集手下的时候,贺兰敏之已经带着菲伦斯城护卫团第二大队的人马,跨上骏马飞奔出城,朝恩斯特城堡疾驰而去。
“你就这么放心他一个人过去找恩斯特夫人吗?”娜塔以坐姿悬浮在设着魔法阵大厅的半空中,看着程诺用戾气幻化而成的“镜子”,对身旁与她一道“坐”在半空的程诺问道。
瞥了眼“镜子”里映出贺兰敏之策马狂奔的身影,程诺漫不经心地玩着自己指尖戾气凝聚成的指甲,道:“放心如何,不放心又如何。对我来说,他的安危可没有我们的交易重要。”
若是他的安危不重要,你之前又怎么会突然急得连身体都丢在这儿不管,就那么匆匆忙忙地赶到他身边,只是因为他可能会遇到的危险?
“可不要自己骗自己呢,”娜塔浅笑着,平凡的五官因这笑靥而变得夺目,“你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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