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月初七,桐城太守于马尚涛正阳街菜市口将要在午时三刻满门处斩。围观者将正阳街围的水泄不通。
监斩官将马尚涛所犯罪行一一宣读开来,底下人声鼎沸。闻讯而来的平民百姓面带怒色,他们世世代代受蛮族所扰。父母官个个软弱无能不说,还无止境的搜刮民脂民膏,遇事便逃,弃一城百姓于水火中而不顾。
底下百姓冷眼盯着邢台上的中年男子马尚涛。他做了桐城太守有十年,算是历任太守中最好的一个了。百姓也算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却不成想,突厥来袭,他跑的最快。而且,这太守表面功夫做的太好了。他们一直以为这是个好官,不成想却是个善于做表面功夫的“好官”。
听着那一条条列出来的罪状,底下百姓暴动,要不是有西北军拦着,马尚涛早就被百姓给吞骨嗜肉,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们中有的子女被掳到突厥为奴做隶,有的亲友丧生,有的在战争中活了下来却成了不能养活自己的残废。
“都给老子安静下来!”西北侯插着腰,怒吼一声,“当今圣上就是看到了桐城的**才另我等前来整治!我是西北侯岑泰山,有不服的找我来!现在好好给我听着!”
白彩站在正阳街一酒楼二楼俯瞰刑场,嘴角勾出一抹莫测的弧度,“好戏要上演了!”
“侯爷、侯爷。下官有、话要说……”一蓬头垢面身穿囚服的中年汉子涕泗横流的转过身,对着西北侯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不是别人,正是马尚涛。
“说!”西北侯声如龙钟。
“下官也是没办法啊!!!”马尚涛哭的稀里哗啦。他这个桐城太守根本就是有名无实,实权都被郑家把着。他有什么办法。马尚涛觉得自己很傻冤枉。本来是指着上面的人能听一下他的苦衷,没想到,他连诉苦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上邢台。
西北侯最恨的就这些没骨头的读书人,浓眉一竖。“哦?那是不是该给你封官加爵啊?拿着朝廷的俸,你就做该做的事!一城太守弃城而逃,你也坐的出来!怎么还不斩首?!”
西北侯觉得自己此刻没有出口成脏已经很有涵养了,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本身就犯了大罪,还有脸说着就冤枉。
“禀侯爷,还有半刻钟才到三刻!”监斩官毕恭毕敬的对西北侯说。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先比马尚涛死,西北侯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监斩官在回西北侯话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白彩笑,“西北侯果然是名不虚传呢。该上场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西北侯正烦躁着。就见一中年妇人挎着篮子自人群中来。
“你是何人?”西北侯问。
中年妇人眼带悲伤的望了马尚涛一眼,恭恭敬敬的给西北侯下跪行礼,“民妇刘氏,乃是犯官马尚涛休弃之妻。”
西北侯:“我只知马尚涛之妻是郑氏。”心理更加的不耐烦,这软骨头太守到底有几个妻子啊。
刘氏平静答道:“民妇是马尚涛原配,当年他为娶郑氏女,故意用计害民妇身败名裂从而将民妇休弃。”
西北侯问:“什么计?”
刘氏抬头,面上不带一丝悲苦之色。“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蛮族来犯。桐城被洗劫一空。那时马尚涛只是普通主簿一名,为娶郑氏女。他硬是污蔑民妇被蛮人坏了名节。将民妇跟民妇九岁大的孩子逐出家门。”
“那你应恨他才对?”
刘氏道:“一码归一码,毕竟,一夜夫妻百夜恩。民妇跟他做了差不多十年的夫妻,怎么也得来送他最后一程啊。不过,民妇也是最近得知。马尚涛娶的郑氏女是郑家的女儿。”
西北侯面有动容,大手一挥。“行了,你们俩说句话吧。你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刚烈女子!”有这么阴损的前夫,刘氏不仅没有来踩上一脚趁机看热闹,还来送他最后一程,真是好女子啊。西北侯心里很是钦佩。
底下民主听闻刘氏这番话,都大声议论了来了。
“我也是最近才知马尚涛娶的是郑家的女儿!”
“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难怪啊难怪!”
……
刘氏将盖在小竹篮上的青布掀开,里面装了一碗煮的烂熟的猪肉撒了几粒盐,还有一碗白米粥。
“当初贫贱时,一碗白粥,一块猪肉就够我们一家好乐的了。”忆及往事,饶是刚烈如刘氏也落了几滴泪。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也不怨你,大不了你跟我和离就是,如此阴毒的法子害我,你愧也不愧。”刘氏一面说着一面给马尚涛喂她煮的白粥吃。
马尚涛吃了几口,眼泪并着鼻涕哗哗的落在碗里。刘氏只当没看见,继续喂了几口,又喂他吃煮的猪肉。
“来世、来世……”马尚涛呜咽着,一面拼命嚼着猪肉一面大喊。
刘氏给西北侯行了一礼,收拾碗筷就要离开,闻言,一顿,回头深深望了马尚涛一眼,“来世还是别见了。你害我一辈子还不够?”
“来世,我做女人,你做男人!我还你!”马尚涛大哭,刘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午时三刻,马尚涛血溅邢台。众人无不交口称赞。同时,也有不少人赞叹刘氏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不少人认识刘氏,她虽被马尚涛坏了名声,却也没有离开桐城。靠着给人洗衣过活,一人拉扯大了孩子。
桐城也就这么大,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没几刻就传遍了。
也有人感叹红颜易老,当初刘氏也是个富户家的小姐,想娶她的男子也不在少数,却偏偏嫁了马尚涛这个贫苦书生。没过几天好日子不说,名声硬是给败坏的彻底。
还有人说,马尚涛斩了,郑家还远吗?
如果说马尚涛是为人所不齿的父母官,那郑家绝对是害群之马。只要郑家在,桐城想过天安生日子,不容易啊。
不是没有人想进京告郑家御状,结果如何?还没走出百里,就死在了路上。加之,郑家老家主的二弟时任兵部尚书,郑家就更加不易撼动。
“你是怎么想出这么一出的?”裴臻低头啜了口热茶,笑着问道。
白彩一身深蓝窄袖常服,懒懒的倚在红木靠背椅上,闻言,道:“一味的打杀也不是事儿。如果,你想贴近民心的话还要收拢民心啊。”
“所以……”
“所以有了刘氏啊。马尚涛做的事虽然可恶,但是,斩归斩,还是不够深入人心。后天是处置郑家吧。有了刘氏,才有了马尚涛跟郑家的官商勾结啊。更何况,你嘴上说的好听,一些受过郑家恩惠的人怎么想?”苦情戏谁不会用。
裴臻思索了一会儿,点头,“郑家的确很会做表面功夫!”
正月初九,郑家满门处斩,这次,裴臻监斩,直接将圣旨给亮了出来。字字铿锵,既是天威也是皇恩。
而白彩也准 ...
备收拾收拾回家了。她已经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理由了。
丁月章身上有伤,他还有刘氏刘虎便一道呆在车里。达尚铎赶车,杜泽米骑马。
裴臻赶来松白彩,说过几天去西前村看他。
白彩翻了个白眼,“再说吧,别给我找麻烦啊。”
“桐城小势力也不容小觑。”白彩在裴臻肩头低声道。
裴臻负手而立,北风吹着他广袖呼呼作响,像是一只翩跹的蝴蝶,墨发于风中飞舞,“放心吧,有西北军呢。好好专注生产啊。桐城还指望你添砖加瓦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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