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霜心眼多,颇为势力。
以往每每见陆思瑾来娇园,都是冷言冷语,素不曾说过半句真心好话。
归其原因,不过是由于她为庶出,在侯府地位不高,生母乃姨娘,无财无势。
南霜心知从对方身上得不到好处,自然就免了那番奉承功夫。
要说陆思瑾是拿什么收拢了她,亦不稀奇,不过是些金银财物。
陆思琼知道庶妹屋里不乏珍品贵资,虽说不知是从何得来,但多数来路不正。
思及听雪曾几次出入二婶母的清晖堂,她心绪有些复杂。
深宅府邸里,难免会有些腌臜污秽的秘事。
陆思瑾与孙氏私下定有些不为人知的利益牵扯,否则当日二婶母就不会特地跑去静安堂,在祖母跟前替她说情了。
陆思琼明白这个道理,可当初三妹妹为助自己查那盗取懿旨之人,主动认了罪责以混淆视听,在祠堂里被关诸多时日,她心中总是记着这份情。
是以,对于二房,她亦宽容不少,并不想使孙氏母女难堪。
这也是她一直没彻查陆思瑾钱财来历的缘由。
南霜收了陆思瑾好处做事,不算意料之外。可陆思琼也明白,眼前跪着的人心思忒多,若只是钱财,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人所用。
放陆思瑾进了一次院子,只当是闭了只眼,然现在还秘密往来着。足见是真的想做人心腹。
她冷冷的再问:“没其他原因?”
南霜双手趴在地上,身子弯的几近砖面。地砖冰凉,但额上斗大的汗珠亦滴落不已。
她不怀疑。若自己说谎被拆穿,会被主子毫不犹豫的拉出去棍打。
阿才和阿青都在外面准备着了。
南霜抬眸,想抬头看眼姑娘神色,但视线刚及其膝处裙摆,发觉那裙裾微动,忙又垂下了眸子。
她磕头认错道:“是,是奴婢发现四姑娘和秦家人往来。心念着若是日后四姑娘嫁去相府,可一并讨了奴婢过去。”
“哦?原来是想换新主子了。”
陆思琼笑了笑。微微有些诧异,南霜竟然早就知道了秦沐延?
她想起早前自己怀疑进内室盗走懿旨的并非陆思瑾一人,继而再问:“你是怎么知道她和秦家人关系的?
那日,连外姓男子。都一并放进我屋去了?!”
语气及此,十分凌厉,不悦之意不言而喻。
再怎样,女儿家的闺房,哪容男子登堂入室?
换了谁,都是有恼意的。
“没,没有,奴婢不敢。”
南霜颤着声答话,“奴婢再有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
那日三姑娘和四姑娘有领着别府姑娘来院子里玩,您不在,都是书绘姐姐和竹昔姐姐忙着接待。院子口便是奴婢和宝笙守着。
四姑娘一次接了两位姑娘进去,出来时吩咐奴婢引开宝笙,说是想去您屋里看看。
奴婢当时财迷心窍,想着四姑娘也不可能在您屋里胡来,就支走了宝笙。
宝笙离开后,四姑娘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进了主屋里。奴婢为防别人发现,就一直在院子外守着。没见男子进去。”
“没见到,那你怎知她和秦家人有关?”
陆思琼追问:“那时候,秦家八爷可还没登门来求娶,连我都不晓得,你却知道?”
“是在观荷榭那边的废假山处,奴婢听到四姑娘与一男子说话,称他八爷。”南霜如实作答。
“什么时候?”
秦沐延来过府里?
陆思琼蹙起眉头。
“就,就姑娘您生辰那日。”
南霜低声的说完,显然也是紧张,毕竟当日观荷榭那边发生了甄五姑娘的事。
陆思琼自然也忙想到了这个,早前四妹承认甄五是意外死于她手,但那会子秦沐延就在附近。
会真的只与她一人有关?
但秦沐延来侯府,想做什么?
她心里烦躁,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
“接着说。”
闻言,南霜抬头,不解的“啊?”了声。
见她发愣,竹昔就忍不住催促,“发什么呆,姑娘让你说,还不快将你与四姑娘之间的事都说个明白?”
“是,”南霜应声,捉摸着继续道:“奴婢就为四姑娘办了那一回事,然后前不久,她又寻了奴婢一次,问了几个院里旧人的去处。”
“旧人?”
娇园里的奴仆多为当年锦华堂里陆周氏的亲信,只是过了这许多年,不少年龄大的丫鬟都配人嫁了出去,婆子什么也有不少被放走,尤其在近几年,换了不少新人进来。
陆思瑾打听这个做什么?
“是,都是过去先夫人身边的人。”
此时的南霜显得十分的听话,自觉的告知又语:“奴婢不知四姑娘想做什么,但似是在寻一个人。
那日不晓得,可刚刚去兰阁,她又问了奴婢这些话,问的最多的,就是十多年前的李婶子。”
“李婶子?”
周妈妈是这园子里资格最老的,又是掌事,自然对这些下人的事更为熟悉。
她低低念了一句,面色突然大变,好不容易定了心神,走过去同主子轻道:“姑娘,李婶子是当年给您接生的人。
当年夫人孕期里身子总不舒服,大夫说可能胎位不正,周老夫人便送了李婶子和秋大娘这两位经验十足的产婆过来。”
“是、接生我的人?”
陆思琼因为得知了身世,心中总有些不自在。
见周妈妈点头。便有些郁闷。
产婆不算家生奴仆,不说是陆家,就是周家也不会留她们多久。
便是自己。都没听说过这两人。
陆思瑾比自己晚出生半年,自是更不会知晓,她打听李婶子作甚?
难道是以前王氏同她说过?
可也没道理啊。
等等,她突然想到,最早前祖母疑心自己身世,带着她去国公府寻大舅母,便是因为姑姑陆文雅的到来。
陆文雅当时是在秦家得知了那个生辰八字。继而才有所怀疑。
那么,便是秦家在查自己身世。
陆思瑾……秦家……秦沐延……这般联系起来。就不难懂了。
秦沐延来陆家,为的还是查自己身世。
陆思琼就弄不明白了,不管她是不是陆家骨血,与秦家根本八竿子打不着。总揪着这个调查做什么?
难道,还是秦相和师姑之间恩怨牵扯?
她思量间,周妈妈因为更担心主子身世被外人得知,紧张的已对南霜发出了质问:“你是怎么答的话,四姑娘可有说为什么查?”
南霜摇头, ...
“四姑娘做事,怎会与奴婢说理由?
只是这个事,奴婢并不知情。也就是过去听说过有李婶子和秋大娘二人,听说秋大娘在先夫人生产之后。就随她家男人离开京城回了老家,后来老家发水遇了难。
好像只有李婶子还在京城,但也是早就不再做替人接生的活计。奴婢真不知道在哪里。”
周妈妈这才松了口气。
“四姑娘可还有与你说旁的?”
“没有,真的没了。”
南霜答完话,又跪行了近主子身,央求道:“奴婢一时糊涂,还请姑娘饶恕。”
再怎么说,她也态度良好。把知道都说了。
陆思琼如今心里有了事,想通周妈妈私下聊几句。听到她的声音,嫌弃的睨了眼,轻说道:“起来吧。”
“姑娘?”南霜不动,瞠大了眸子看对方。
起身?
陆思琼见她杵着不动,难免提升了几句:“让你起来,你没听清?”
“是、是,谢姑娘。”
闻着忙磕了个脑袋,利索的站起。
竹昔与书绘不约而同的喊了声“姑娘”,这就原谅南霜了?
这么吃里扒外的东西,背着主子想投靠新主子,是觉得在娇园里没有前途,所以就想跟了四姑娘以后去相府?
想的倒是极好。
南霜本来还真是这样想的,她在娇园里这么多年,再怎样也是个二等的婢子,上头有书绘和竹昔,姑娘对自己也称不上信任。
主子虽然好命,以后嫁给公主做儿媳妇,但陪嫁的不说到时候老夫人、大夫人要添人,就是这院子里,也不定轮得到自己。
既然这样,倒不如成了四姑娘亲信,以后或许她出嫁时开口要了自己,去秦家倒是能有另外一番作为。
她打算的极好,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快被主子发现。
如此,在四姑娘那么谋个好差的计划,算是不可能了。
现在,但求主子能看在自己服侍她多年的份上,饶她一命。
至少,自己迷途知返,将真相都说了出来。
南霜满眼期待的盯着位上的人儿。
陆思琼知道近侍出声的意思,叛徒是不可能在留身边的了,不过有个事倒还得再弄弄清楚。
“甄家五姑娘落水的事,你可知道?”
到底是四妹自己下的手,还是和秦沐延有关?
可惜,南霜根本不知情,摇头木木的说道:“奴婢不知。”想了想,突然添道:“或许和四姑娘有关?”
听到这话,陆思琼就明白,这丫头是当真什么内情都不知。
看来,只有从陆思瑾那边下手了。
本来,有了南霜这个事,本就是要去找那位好妹妹谈谈话的。
她弯唇笑了笑,凝向她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在对方紧张的眼神下慢条斯理的开口:“南霜,你总归是服侍我一场,姑娘我不是不念旧情的人。
既然你这么心心念念的想去给四姑娘做事,那今后便去兰阁当差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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