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承家外戒备森严。张府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守着。有站岗的,巍峨不动,站得笔直,一刀在手,跟帝都广场仪仗士兵似的;也有两人一队,提刀在手,身背弓箭,并肩而行,来来去去巡逻的;更有貌似小头目在四处查看。
张府的这些人看起来步履轻盈,神情严肃,配备齐全,绝对个个是高手。在这个士兵都是良莠不齐的时代,有这样素养的武装力量,绝对不是简单的富贵人家。
而一向低调的张府,这一次不惜动用这样的武装力量,将柳家围得简直是一只苍蝇都甭想飞进去!
看来里面的人是张赐无疑。
只是进得去,就一定能见到他么?
陈秋娘不由得犯嘀咕。旁边的巡逻者却是标准立正姿势,十分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朗声对得到进入许可的陈秋娘,说:“走吧,小姑娘,这边。”
“我去,这搞得好像我不认识路似的。还有,怎么让人觉得莫名喜感呢。”陈秋娘看了这人一眼,内心腹诽。不过,她嘴上还是蜜蜜甜,乖巧地说“有劳大哥”,便拄着木棍,一瘸一瘸地往柳承家里走。
“慢着。”陈秋娘才走了两步,先前那叫老三的忽然阻止,并且一跃跳到陈秋娘面前,一刀横过,拦住了他的去路。
“老三,你做啥?”引领的那个人问。
这老三并没理会自己的同僚,只是对陈秋娘说:“谁知道你是什么奸细。”
“你家老大答应让我进去的。”陈秋娘面对横在面前的刀,怯生生地说。
“搜身才可以进去。”老三语气冷漠。
我去,一个大男人竟然对一个小女孩说出搜身的话,这可是侵犯人身,有辱人格尊严的。陈秋娘内心鄙夷,面上却是无比委屈,小声说:“虽然,我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也被村人认为不祥,但我也有女儿家的尊严。”
“少废话,要么,不许进去,要进,可以,搜身。”老三语气依旧强硬,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爱护小孩。他这举动,就连他的同僚也看不下去,很不赞同地喊了一声:“老三,她只是个孩子,你别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可不想再担惊受怕一次——”老三语气凶横。
“她只是进去拿药,跟上次不同。”那人又强调。
这老三显然赞同同僚,但依旧不想冒险。所以,就固执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将刀横在陈秋娘面前,丝毫没有退让的样子。
这一时之间,陷入了僵持。
“老三,表公子定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你信不过表公子么?”旁边那人又劝解。
陈秋娘则是默不作声,一脸委屈,紧紧抿唇。内里却是看好戏看得欢脱。在这个没有电视、网络、小说的年代,娱乐活动又不是很多,日子多无聊的。有人跟演电影似的让自己看,日子真是萌萌哒。
老三依旧不作声。那人又说:“若你不放心,可以同她一道进去。”
“大哥,我家世清白。我——”陈秋娘很配合地委屈抽搭哭泣,感觉自己的演技真可以秒杀太多的大牌明星了。
她正欲继续秀一下演技,却不料屋里的人倒是等不及了,先前那男子朗声问:“小五,怎么还没带她进来?”
“哎。老三不让。”眼前正劝解老三的男子朗声回答。
屋里那男子便是说:“老三不必多虑,速带她进来。”
这老三也没应声,只是在小五的催促下,很不情愿地收刀入鞘,然后一脸凶相地对陈秋娘说:“你要敢有什么妖蛾子,我会活活撕了你。”
“哎,老三,你——”小五摇摇头,显然也是看不下去老三居然这样恐吓一个小女孩。那老三倒是不理会,一转身就没入夜色中。那小五耸耸肩,才转过来对陈秋娘说老三就那样,以前在前线救过一个小女孩,结果那女孩是敌国刺客,差点害死了少将军。所以,他对小女孩、小孩都很敏感。
“原来是这样,这也怪不得他了。”陈秋娘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跟在这小五后面。心里却想这小五算是个和善的人,却真不是个好员工,多嘴多舌的。他这一句话加上之前老三的举动,就不用进去探查也知道里面受伤的人绝对是张赐了。
陈秋娘在小五的带领下,进入了柳家。那淡青衣衫的劲装男子唇边一抹笑,十分有礼貌地说:“你且等在这里,我去叫小柳郎中。”
“有劳大哥。”陈秋娘亦回礼,就站在堂屋里等柳承。
片刻后,柳承便掀了蓝布门帘从里屋出来,一边用白布拭擦手,一边问:“秋娘的伤口又疼了?”
“我今日去*镇,这来回颠簸,伤口就疼了。”陈秋娘朗声回答,料想屋里那位是听得清楚的。
“你呀,急什么呢。我说了等我过这一两天采药期就带你去镇上的。”柳承轻笑,语气里有莫名的宠溺。
陈秋娘咬了咬唇,说:“人命关天的,不能等。”
“什么人命关天?”柳承吃惊地问,将白布丢在一旁,又轻柔地示意要给她瞧伤口。
陈秋娘将裤子撩起来,露出伤口,才回答:“可不是人命关天,再不买米面,弟弟妹妹就要饿死了。”
柳承这会儿倒没说话,却是低头认真看她的伤口,又为她清洗一番,上了药,才叹息一声,说:“你还得劝劝你爹。毕竟,你家能靠的只有你爹。你还太小,又是女儿家,担不起这个家。”
“嗨,承哥哥,莫说这些呢。我又不怕,谁说女儿家就担不起了?”她调皮地说。
柳承一愣,却是感慨说:“你能这样想,倒真是好,真是好。”
之后,柳承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连眼神都不敢投过来。气氛一时尴尬,陈秋娘便打破沉默,问:“柳郎中与柳大婶都不在家,你这边病人像是很棘手似的。承哥哥需要我帮忙么?”
“已经没事了。”柳承慌忙回答。
陈秋娘却是语气天真地说:“我看这里都是男的。烧个水,煮个饭的,总是不太好,也不太精细的。承哥哥倒是做得好。但你总得要照顾伤者的。就让我留下来帮你,好不?”
“这——”柳承十分为难。陈秋娘当然知道这事不是他能做主的,就是先前让她进屋来,必定也是取得了张府管事的同意的,抑或说,如果张赐醒着的话,这事还是张赐通过的。陈秋娘这话表明上问柳承,实则是问屋里人的意思。
这只要留下来,见了面。这救命之恩啥的就是后续。
听马四说张府的家教底蕴,那是绝对的好靠山啊。而命运又给了她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遇见张府的公子张赐,且成他的救命恩人。
若是能顺利搭上张府做靠山,就是十个朱文康,她都不怕。只要把朱文康这边的破事解决好了,她的人生就明媚了一大半,她就能放心大胆地跟陈文正合作,放手大干一场了。
“承哥哥,若是 ...
为难,那就算了。我先回去了。”陈秋娘等了片刻,看柳承似乎也在等屋里人开口,而屋里人没动静。她便以退为进,表明要回去了。
“我,我主要怕你累。你跑了*镇一天,你弟妹还需要你的。我——,不好意思的。”柳承说了些场面话。
“我没事,我理解承哥哥。”陈秋娘轻言细语,起身对柳承施礼告辞。
张赐,快喊老娘留下,快喊老娘留下!陈秋娘一瘸一拐往外挪步,心里在碎碎念。
果然,她刚走到院里,那边屋就退了一扇窗,先前那男子依旧轻笑,喊了一句:“请姑娘留步。”
哈哈!一切都按老娘的剧本走,这华丽丽的人生,继续按我的剧本走吧。陈秋娘在心里狂喜,面上却是装啊装。
她盈盈转身,十分有礼貌地问:“请问大哥,有何吩咐?”
“我听你刚才说得很在理。柳夫人不在,我们打猎队也没个女子在。五大三粗的爷们儿总是不精细,也弄不好吃的,尤其是伤者吃的。”那男子站在窗户口,语气温和,举手投足皆是礼仪典范。
“这——”陈秋娘端着,心里乐开花,神情语气却是犹豫地看了看站在堂屋门口的柳承。
“哦,也耽误不了多久,就是一会儿。明儿一早,张府里的厨娘丫鬟就会亲自来了。姑娘,可否?”那男子又说,语气里竭尽恳切。
“秋娘,你身体没恢复,今天又去*镇,累坏了,快回去休息,这里,大哥能应付。做饭什么的,我手艺还不错,你也是吃过我做的饭的。”柳承立刻说,显然是不想她在这里?浑水。这男子总是这样爱护着她。可是,她要摆脱目前的生活,便注定要遇见许多的危险,做许多的赌博。而他确实是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的人,他亦拯救不了她的苦逼处境。
“所以,柳承,我只能辜负你的好意了。”陈秋娘在心里感叹,便是开口回答:“我不累的。伤口上了药,好多了。再说,大哥肯定会派人帮我的,对吧?”她说着,便询问那青年。
她可是不用任何推理分析都能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让她一个人做饭、烧水啥的。肯定会以帮忙的名义派人监视着她的。
“那是自然。”那男子依旧站在房里,隔了窗长身而立,十分肯定地回答。
陈秋娘站定,略一鞠躬,脆生生地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男子一笑,向她招手,说:“你先进来,看看今天捕捉到的猎物食材如何处理。”
“好的。”陈秋娘回答,一瘸一拐地往里屋走。心里骂:你骗鬼呢,猎物食材能放在里屋?说谎都没一点技术含量。抑或是觉得我是个小女孩,就连说谎都这么敷衍。侮辱我智商?
她心里一边骂,一边往里屋走。柳承紧蹙了眉站在堂屋门口,低叹一声,说:“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没事,别担心。”陈秋娘对他笑,便往里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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