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只是一心想着,一定要赶在聂秋远回来之前跑出伊川县,也不知心里这种想法怎么就会如此坚定,唉,他又不会吃了我。我怎么会挑子时独自出发呢?我这可真是鬼迷了心窍了。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大唐,许久以来我养成的习惯就是这样。我不喜欢让想法停留于想象,如果想要做一件事,我会马上着手去做,能不能做得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这种鲁莽的做事方法也曾经让我吃过不少亏,不过我这人忘性太大,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骑着精心挑选的一匹强壮黑马,背着包袱,腰佩短剑,怀里揣着匕首,借着月色,纵马向县城外疾驰而去。为了确保百姓的人身安全,伊川县夜间实行宵禁,禁止在城里乱跑,更不要说出城了。但我是县太爷的妹子,在伊川县算是特殊的人物了,是有通行令的,所以这一路畅通无阻。
伊川县并不大,所以刚入丑时,我就已经顺利地出了伊川县的南门,沿着小路向碗子山的方向跑去。
我的打算是连夜赶路,算算路途,到下一个县城的时间,大概正好是天亮了。天亮后就可以进县城,找地方吃吃早点,打尖休息片刻,然后再走。碗子山并不远,节奏掌握好的话,两天就到了。
可是,我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以前也不是没有走过夜路,古代跟现代不一样啊,又没有公路,又没有路灯,手电筒都没有,这个夜路走的,那是得有多难呢?
还好天上有月亮。朦朦胧胧照耀着前进的路。我趁着一股热血沸腾的劲儿跑出来,等那劲儿下去了,我已经是到了骑虎难下的局面。眼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开伊川县也老远了,想回头都不行。唉。只好咬牙坚持着继续往前走了。
月色皎洁,空气在将暖未暖之间。我放马疾驰,走着走着,却忽然感觉周围的景物模糊不清起来,一股潮湿的凉气扑入鼻间。
咦?什么时候,这是起雾了吗?
一声带着寒意的鸦啼让周围的寂静更显寂静。我勒了勒马缰,让马的奔跑速度慢下来,渐渐地变成了行走。凹凸不平的土石小路上。只剩下嗒嗒的马蹄声。
雾气越来越浓,月色越来越淡,周围越来越阴森。我这是,走到什么地方来了呢?
一时间有种穿进了聊斋的感觉。聊斋里的男主角,总是在走夜路的时候,走着走着,就走到一个莫名其妙的海市蜃楼般的地方,在那里有一堆花天酒地金钱美人的奇遇,然后第二天醒来一看,原来要么是在荒郊野外。要么就是在大坟堆里。
哦买噶,那可都是男主角啊!聊斋里的女主角是不会出来走夜路啊,走夜路的。不是狐狸,就是女鬼了。
我的心里忽然有些怕了起来,却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带着淡淡的香味,轻轻地散落进我的衣领。
我伸手一摸,手心里躺着的,是几片深红色的,海棠花的花瓣。
忽然一阵轻风拂过。刹那间就像卷起万千飞雪一般,大红色的花瓣扬扬洒洒地在我面前飘荡起来。
我一抬头。只见前头燃起了一盏孤灯的明火。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是一株极高极粗开满红花的海棠树。低处的树梢头挂着一盏纸灯笼,树下一张石桌,桌边独坐一名白衣男子,正在把盏饮酒。
什么样的人,会深夜在这荒郊野外一个人喝酒呢?莫不是那……
我还没来得及害怕,却见那人站了起来,向我招了招手,开口说话道:“流萤,快来!”
啊?我大吃一惊。定睛一看,吃惊更甚。这这这,这不是骆大春吗?!
“骆……骆大哥?!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因为太吃惊了,都忘记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这码子事。
“咦?不是咱们约好了到这里来吗?”骆大春吃惊地说道,“快来吧,月色正好,有花有酒春常在,无烛无灯月自明。快来,酒要冷了。”
我下了马,把马儿散在一边,骆大春上前两步,大大咧咧地牵住了我的手,引着我坐到桌边。我恍惚间觉得他的举止,他说的话里有些什么东西不对,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所以话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才好了。
“流萤,都这么久了,一定要这样吗?”骆大春笑吟吟地问道。
“这样……怎样?”我实在是莫名其妙。
骆大春笑而不语,他抓起旁边的酒坛子,往杯子里倒满了酒,立即便有艳红的花瓣飘进了酒杯,分外令人心醉。他把酒杯硬塞进我的手里。
“骆大哥,我不会喝酒,你是知道的呀。”
“怎么会!”他一脸的惊讶,“咱们不是常常这样喝酒的吗?流萤,你可是好酒量,千杯不倒的啊!”
千杯不倒?我吗?!我可是著名的一杯就倒啊!
“流萤,来,你我满饮此杯。流萤啊,你快一些……想起来吧……”
骆大春的手托着我的杯底,把杯子向我的唇边托起。月光流溢,照在他穿着轻薄白衫的白皙手臂上。
就在此时,哦买噶!
他的手臂忽然长出了一张满是利齿的大嘴来,一张一翕,滴着哈喇子的舌头一伸一伸的,吞食起他自己手臂的血肉来。可是骆大春本人却好像没有了任何感觉似的,仍在微笑地看着我,任由那巨口咬噬自己的皮肉,鲜血如小溪一般流下来,沥沥滴在我的衣襟。
我吓傻了。月光荡漾,照耀在我杯中的酒水。那酒的颜色,居然是血红血红的?哦买噶,那杯子是白骨制的,之前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而骆大春手中拎的那个酒坛,居然是一个白惨惨的完整的骷髅!
“啊——!!”我终于忍不住了,声嘶力竭地惨叫起来。
随着我的惨叫,骆大春的脚下忽然出现了一个血池,他就这样瞬间在我面前陷落了下去。
我连忙捉住他的手腕,可是那血池的吸力是如此巨大,我无论如何都拉不动他。渐渐地,血池没过了他的双膝,没过了他的腰,没过了他的颈,没过了他的头顶,最后我握住的他的指尖也沉没了。那血池变冷,变硬,然后,又变成了黑黑的泥土。
“骆大哥——!!”我一边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一边使劲往下挖,可是怎么挖也挖不到他。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时候我听到一声断喝:“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谁?”我惊讶地抬起头来。
只见一道白光向我奔袭而来,“啪”的一声,一张黄色的符纸不偏不倚正贴在我的额头。
“我乃天才捉妖师燕赤霞大神是也!”
什么嘛,这场景明显一点也不实在,难不成我骑着马也会做梦?
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月色皎洁,周围根本就没有雾,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个的土包包,前头还插着牌子。我正倚在一个土包上,身边有一个土坑。
俄滴神呐!我,这是睡在了一片坟地里吗?! ...
有东西遮挡了我的视线。我抬手一摸,从额头上摸下一张纸来,定睛一看,那竟然真的是一张黄色的写满蝌蚪文字的符纸!
“流萤姑娘,为什么每次遇到你的时候,你都在刨土呢?这一回,连人家的坟头,也要刨了?”
一个男子的声音温吞吞地传入了我的耳中,吓得我立马坐了起来。我的旁边,蹲着一个五官如削、眉心微蹙、神情古怪的白衫男子,正是之前访过伊川县的桂林桂大人。(未完待续)
ps:大唐长安晚报“猜猜看”栏目:
作者菌:今天的题目是这样的,骆大春鬼在夜色中出现了,叶二菇凉觉得他哪里怪怪的,可是,又没有想出这个bug究竟在哪里。大家说,春哥究竟哪里怪怪的呢?(答案本报明天揭晓,请继续订阅明天的晚报~!)
记者菌:你还有心情在这儿玩这个!
作者菌:怎么?
记者菌:很明显,你已经违反了推理小说写作“范达因二十则”no.8--“破案只能通过合乎自然的方法。就推理小说而言,魔术、求神问卜、读心术、降灵符咒或水晶球等等一概列为禁忌。一个根据理性创作的推理故事,读者才有公平的机会参与斗智,但若和神异的世界竞争,甚至跻身四次元的形而上世界缉凶,读者等于在起跑点就注定输了。”估计你的专栏差不多该撤了。
作者菌:(陷入深沉的思考~!)
记者菌:怎么?你在想什么?
作者菌:你忽然给了我一个极好的灵感!我准备写一本推理小说,把范达因二十则每一条都违反一下。
记者菌:……看来药还真是不能停啊!
(https://www.tbxsvv.cc/html/52/52370/13636949.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