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远远地立着,倚着矿山外头的围栏,看着警察在矿井附近来来去去。张扬把手中的烟蒂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
“有可能一个月,也有可能几个月,半年,一年,也许更长。真真,保重,你会很出色的。”
从那之后,张扬忽然失踪了137天,也就是四个半月。他不再来学校,不出现在刑警队,不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手机、**、qq、邮件,什么都联系不上他。
就好像是,从人间蒸发掉了。
最初联系不上之后,我就没有再试图与他联络。我想他一定是去执行任务了,如果胡乱跟他联系,也许会给他添麻烦的。不过,这一段时间就没有张老师来带我们上实践课了,换了一位教官,戴着眼镜,有一些严肃和刻板,实践课变得有一点索然无味。
张老师失踪的第三个月,我感觉有一些不安起来。我偷偷地问过刑警队的老师们,可是他们对此讳莫如深,更增加了我的担忧。我觉得他这次执行的任务可能很大很危险,虽然这是侦查秘密,我懂的,这件事绝对不能再多问了,可是,张老师,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他很强,不会出事的,不会的。
可是回想他说过的话,却不知怎的让心里很不舒服,莫名地神经跳动。
“有可能一个月,也有可能几个月,半年,一年,也许更长。真真,保重,你会很出色的……”
尼玛不要说得像永别好吗?!
第四个半月,就在我有点把持不住。特别想从刑警队绑架一个人来,关在小黑屋里打一顿,逼他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在失联的第137天,张扬突然回来了。
那已经是冬去春来。天气煦暖,乱红飘得人昏昏欲睡的季节了。天将黑未黑之间,天际还余着一抹残霞,一个穿着深色风衣的高个子忽然出现在通往我宿舍的校园小道上。
我一抬头,光线已经变暗,他的笑容融化在摇曳的光影里,像他,又不像他。我惊叫了一声。手里提的暖瓶落在地上跌了个粉碎。开水泼溅,就算我条件反射地向后跳了一大步,滚烫的水还是溅了我一脚脖子。
张老师一个箭步踏过来,俯身迅速地替我除掉了鞋袜,可我们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大水泡鼓起来了。我突然有种感觉,觉得脚腕特别疼,疼得我心塞,疼得我气都有点喘不过来。我就突然疼哭了。
这一幕简直是我人生中巨大的耻辱!我居然因为被烫了一个泡,在张老师的目瞪口呆之下,放声哇哇大哭了整整七分钟!
现在我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当时,难道真的有那么疼吗!
其实一个泡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张老师也没有太担心。只是掏出手绢来让我擦鼻涕。
“叶真真,”张扬皱着眉头说,“明天是星期三,是我的课啊,你挑这个时候把脚烫伤了,摆明了是打算跷课嘛,不够意思!”
哎,这个时候,拜托就不要说风凉话了吧!
137天。张老师你去哪儿了呢?这个问题张老师不够意思,他一直也没有告诉我。
可是他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是我在训练的过程中发现的。当他换衣服的时候。他的身体,现在已经不像个老师了。嗯,他本来就不是老师。他的身体,已经不像个警察了。
他的变化就是,整个左大臂,左肩头、一直蔓延到左胸心脏部位,纹满了青黑色的纹身,而后颈顺着颈椎向脊椎延伸的,是两行古怪的文字。这些纹身的存在,导致他穿迷彩背心已经不好看了,所以他从此之后只穿黑色或者白色的紧身背心。
不像个警察了,像个坏人,混社会的那种。不过,应该算是,很帅的坏人。
女生们的尖叫声更多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纹身,燃烧着黑色烈焰的有五官的巨大太阳,是部落太阳图腾,寓意是守护、激情和生活。古怪的文字是梵文,写的是什么他说是国家机密。
“也就纹什么图案可以自己选了。”他自嘲地幽幽叹了一口气。
“张老师,纹身的时候,疼吗?”我之前看前卫的女孩子们纹身,觉得酷酷的,就很感兴趣,这会儿看到张扬的纹身,更有点动心了。
在小腹的一侧,纹一枝玫瑰,应该是挺带感的呢!
“疼么,有点疼吧,不过也没什么。就好像是,把你的太阳,镌刻进你的血肉,疼痛的时候,……好像有那么一点开心?”张扬眯着眼睛,眼神放得很远,不晓得在想什么。
“血肉不会撒谎么!”我不知怎的笑出来,因为我觉得他忽然变哲学了,似乎有点逗乐。他说的话我听都听不懂,我只记住了他对我说过的这一句。
血肉不会撒谎。嗯,有时候,我希望它会撒谎呢!因为我做了好些次梦,梦见张老师死了。我看到他的眼睛一直闭着,我怎么摇晃他他都不肯睁开眼睛,我心里就很着急,心慌得没着没落的。我看到他身上有血,拉开他衣服一看,身上全是一个一个的坑,好像是那个,电流斑!
哦买噶,大概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看了太久电流斑的缘故。这种梦,张老师回来之后我偶尔还做呢,这不,今天又做了。
“张老师,不要!张老师,张扬!你醒醒,不许死,你!给!我!起来!!”
我使劲地叫着,伸开手臂,使劲地抱住了他。张老师居然也把我抱住了,暖暖的。哦买噶,他没死!我的心一下落回了肚子里。
张老师抱着我,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地摇晃着,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非常温柔地说道:“别怕,没有人死。好了,没事了。”
“嗯……”
……
“真真。”
“嗯?”
……
“张扬是谁?”
我一个激灵,猛地张开了眼睛,这才发现我居然正坐在床上,把一个男子抱得紧紧的。那个男子也回抱着我,但那肯定不是张老师,因为他的头发好长,落在我的肩膀,搔得我颈窝痒痒的。
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一瞧,哦买噶,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抱住的人,竟然是幽夜公子。
我忙不迭地放了手。呼,吓死我了!不过还好是他,要是别人,就更糗大了!
“真真,张扬是谁?”他打破沙锅问到底,神情不像平时那么乐呵,居然挺严肃的。
“是我的世界里的,我的老师。”我如实回答。
“为什么会梦到他?而且,这不是我听到的第一次了!”
“你以为做梦是我能控制的吗?!”我实在忍不住怒了。尼玛我愿意做恶梦吗?我愿意好端端地睡着觉还要去看电流斑吗?!
咦?等一下。
电流斑?
哦买噶!电流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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