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易之见到不管安危不顾身份千里迢迢追到湖州来的李隆基时微微一愣,随即极为有礼的上前问候寒暄,却在无人注意之时向他投去审视的目光。
听说李隆基不慎遗失玉佩而令暮朝误会其染病过世进而饱受惊吓之事,张易之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多想了几分。片刻之后,张易之眸光一闪,饶有兴致的看着李隆基围在暮朝身旁嘘寒问暖的模样,微微勾起唇角,对着李隆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却惹来李隆基不着痕迹的冷冷一瞥。
当晚,张易之便特意寻了个空闲,只身一人来到李隆基房中,水光潋滟的丹凤眼极为放肆的上下打量了李隆基一番,浅笑道:“王爷果真好手段,才刚刚到湖州便迫不及待的给暮朝演了一场绝妙好戏!你便是吃定了暮朝真心疼爱你,对你所说的话均不加疑虑,竟然胆敢如此欺骗她。用这样的苦肉计想要哄得女子动心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只可惜你做的还远远不够。”
李隆基心中一凛,俊朗的面容上扬起一抹清浅的笑纹,不紧不慢的徐徐说道:“因为本王的失误,而令师父有所误解,本王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只是张公子所言,本王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张易之冷笑一声,摇头叹道:“难怪以前我每次与你们这些皇室权贵打交道的时候,便时常觉得心思烦乱,焦躁的直想动手打人!直到今日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们这些人竟然个个皆精于谋算,莫说父子兄弟、夫妻子女,甚至连自己都尽数算计了去!像你们这样的人,合该孤独一生,本就不应奢求拥有心爱之人。”
李隆基双眉一竖,明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利芒,微微眯起双眼,冷哼道:“一派胡言!你如此污蔑本王对师父的用心,究竟有何意图?”
张易之却是忽然凑近李隆基,冷笑道:“究竟是污蔑,还是道出你小心掩饰隐藏的心思,你自己心中有数!你算计他人我不管,哪怕是你将自己也算计了个彻底又与我有什么想干?只是,你若算计利用暮朝,我便不能袖手旁观,任由你这般胡闹来伤她的心!”
李隆基愕然的望着张易之,怒极反笑,微眯的双眼闪过不屑与冷漠,“倘若换个人来劝本王这些话,本王或许还能听进去一两句。只是,这样一番好话竟然出自你这个同样算计暮朝之人的口中,委实可笑至极!”
张易之却是朗笑数声,大大方方的承认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想要算计暮朝,但却是想算计得到她宝贵的真心!毕竟,像她这样貌美多才的女子,在加上一身出众的医术,必然是众多男子心仪的对象,我自然也不例外。然而,虽然我算计了她,但却已经早就想好要将自己的一生赔给她,从此以后掏心掏肺的好好对她,宠她一世,作为算计她的致歉与补偿。而你呢?可敢像我这样在旁人面前大胆坦言对暮朝的心思?坦率的将自己的真心捧到暮朝面前?”
李隆基挑眉道:“像你这样曾经周游在各个贵妇女子之间,以玩弄女子感情为乐趣,踩着她们向上爬的卑鄙小人也敢在此大谈真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本王也没有心思在此跟你多费唇舌,只是再次提醒你一句,暮朝不是你能肆意玩弄利用的女子,你若敢伤害她,本王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张易之展颜一笑,精致的丹凤眼中光华流转,圆润的嗓音带着三分魅惑七分挑衅,一字一句的徐徐说道:“我只会在暮朝身旁好好陪伴她,爱她,护她,而所有伤害她的事情,都不会是出自我的手笔。其实,我倒是希望你对她算计得再狠一些,再明显一些,只有如此,我才好在她对你灰心绝望的时候安慰她,慢慢赢得她的信任与好感,真是想想都觉得开心呢!”
张易之又朗笑数声,在李隆基冰冷的瞪视中转身扬长而去。李隆基却兀自伫立良久,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明朗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懊恼,随后愤恨与怒火愈盛,其间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懊悔,最后却俱都沉寂下来,只余一片看不到边际的幽暗。
暮朝辛苦多日,终于制成了针对此次疫病的良药,然而望着手中的药方,暮朝心中却是闪过一抹疑惑,此次疫病不但来势汹汹,更加复杂多变,这一刻还有效的良药下一刻却又变得毫无作用。暮朝微微皱起眉,暗自决定待此件事了,一定要提前返回洛阳秦府一趟,找那个可疑的家伙好好聊聊。想起多年前暮枫曾经动过的心思,暮朝心中闪过一抹阴郁,清澈的双眼中杀意立现。
暮朝将遏制疫病的药液混在熬好的汤药中给病患服用,原本病逝沉重的病患们果然渐渐好转了起来。暮朝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在疫病再次发生变化前成功的控制了局面。然而暮朝尚未来得及高兴,周博涵便又匆匆前来找她,称有一个一岁半的男童在用了药后病情急转直下,情况十分危急。
暮朝心中一紧,虽然病患众多,但她对染病的孩子们却格外关注,自然记得这个名叫余墨的可爱男孩,他的眼睛又圆又大,竟是像极了小七的模样。暮朝匆忙赶到余墨床边,果然见他已经气若游丝,命在顷刻。暮朝想起不久前死在自己怀中的男孩,忽然心中一痛,再也无法亲眼看着这个与小七有着几分相似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
暮朝将余墨抱到怀中,动用异能为他医治。然而开始不久暮朝便变了脸色,难以置信的望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孩童,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异能竟然源源不断的被他吸走。暮朝清晰的记得,之前她为余墨诊治的时候便十分确定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稚龄幼儿,然而余墨如今这般情形显然是被他人当成了对付自己的工具。
暮朝心念电转,精致的双眼中闪过种种复杂之色,却是始终没有推开这个孩子。不过一刻钟,暮朝便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所有异能皆已被尽数转移到这名孩童身上,而失去全部异能的暮朝如今的体能也只不过比普通的女子略强些罢了。
暮朝不动声色的查看着余墨此时的情形,发现他原本紫黑色的面容此时却退了些颜色,呼吸虽然依旧微弱但却平缓了许多,竟是渐渐回转了过来。暮朝将余墨放回床上,命两位大夫好生照看,随后站起身子,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转身回到自己暂住的厢房。
暮朝疲惫的躺在床上,细细回想近来发生之事,忽然觉得似乎有一张巨大的绵绵密密的网将自己缠绕其间,挣不脱、逃不掉,只能耐心的等待。
前来给暮朝送膳食张易之见暮朝疲惫的模样与苍白的脸色不禁一愣,随即拧紧眉头,懊恼的教训道:“早就劝你要好好休息,你偏就不听!这下好了,终于成功的将自己累倒了吧!依我看,那些病患们用了你配的药,病情已经大为好转,应该已无大碍。就连刚刚命在旦夕的余墨都已经回转了过来,你也应该放下心来,好好休息一下了!”
暮朝揉了揉额头,望着张易之递到自己手边的细粥小菜,缓缓摇头道:“我还不饿,先放着吧!待我休息片刻再吃。”
张易之看着满面倦容的暮朝,心中涌起一阵心疼,却也不忍再劝,只是叹息道:“如此也好,你先行 ...
睡上一觉,好好休息,等你醒了,想吃什么便告诉我,我再给你做!”
暮朝莞尔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张易之取来锦被为暮朝盖好,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又随手帮暮朝关好房门。暮朝感到一阵困意袭来,眼皮越发沉重,于是缓缓合上眼帘,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暮朝刚刚睡着不久,一位身着玄色长袍的俊美男子出现在暮朝的卧房中,只见此人眉目如画、容貌精致,正是本该身在洛阳的暮枫。
暮枫走到暮朝床边,为暮朝理了理微微凌乱的额发,默默凝视暮朝半晌,又低头看了看左手掌心中的那枚流光溢彩的蓝色晶体,喃喃低语道:“你的东西我暂且帮你好好保管,等到适当的时候,我再将它们尽数还给你,保证只多不少,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暮枫顿了顿,明亮的双眼闪过一抹晦暗,沉声道:“也许很快你便会十分憎恨我,但是,我向你保证,这一切很快便会结束。待到那时,你尽可以过你想要的自在惬意的生活,不必再为这纷繁复杂的一切奔波劳苦。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暮枫语毕幽幽一叹,轻轻挥了挥手,室内便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甜香,转瞬间又消失不见。暮枫最后凝望了熟睡中的暮朝一眼,默然的转身离去,而暮朝原本苍白一片的脸色却渐渐染上动人的绯红,清浅平缓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暮朝难耐的咬着自己浅绯色的唇瓣,略显黯哑的声音以极为可怜的语调喃喃轻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恰在此时,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衫的俊美男子推门而入,见到暮朝的模样微微一愣,随即快步赶到暮朝床边,伸手摸了摸暮朝的额头,担忧的轻唤道:“暮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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