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芷悦见刘彻目光灼灼的盯着暮朝,显然已经忘记了其他人的存在,不禁担忧的望了望暮朝,见她微不可查的点头后,轻声告退而去。最是懂得刘彻心意的春陀连忙带着宫人们退出殿外,顷刻间,刚刚还十分热闹的椒房殿便只剩下刘彻与暮朝两人。
刘彻只觉得今夜的阿娇格外迷人,如云的秀发挽成秀美的高髻,露出莹白如玉的颈项,湖绿色的直裾深衣衬得佳人如湖畔静谧绽放的水芙蓉般淡雅清新,清澈的双眸似带着氤氲的雾气,水润润的格外惹人怜爱,发上的两支蝶形金步摇随着佳人的动作摇曳生姿,令阿娇原就出众的娇颜更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丽出尘,粉嫩的唇瓣尚粘着少许汤汁,泛着迷人的色泽,竟是为原本淡雅的面容增添了三分艳色,看得刘彻心动不已,越看越觉怜爱,情不自禁的上前将心心念念的佳人拥入怀中,低下头轻轻吻上了令自己着迷的双唇。
暮朝只觉得刘彻今晚格外动情,虽然不明所以,却也不想在此时和刘彻闹翻。然而当刘彻靠近她时,暮朝却清晰的闻到一股极淡的脂粉香气,那是女子身上才有的味道。
暮朝心中一冷,清澈的双眼中立时闪过一丝不悦,轻轻推拒道:“陛下劳累了一整日,必定辛苦了。还是先行沐浴更衣,再好好休息吧。”
刘彻闻言一愣,锐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面前神色冰冷的佳人,忽然心念一动,开口夸赞道:“今日朕忽然发现,阿娇的秀发也甚为美丽,竟然丝毫不逊于卫夫人。”
暮朝只觉得自己心中掀起无法遏制的恼怒,对于刘彻竟然拿她与卫子夫相比十分不喜。暮朝冷笑一声,“我却不知有何处与她相似?想来世间女子不仅容貌不同,就连脾气秉性、气质风韵也千差万别,不过陛下忙于政务,一向不会在此等小事上多费心神,没有发现也不足为奇。但请陛下不要将我与卫子夫相提并论,除了同为女子,我当真看不出自己与她有任何相似之处!”
刘彻没有想到暮朝的反应竟会如此激烈,但却也并未动怒,反而似笑非笑的望着暮朝的薄怒之态,轻笑道:“哦?朕却觉得阿娇近来温婉大度许多,还以为你是在故意学着卫夫人的模样讨朕欢心,莫非是朕误解了你?”
暮朝看着刘彻揶揄的笑容和眼底的欢喜,忽然意识到刘彻是在故意用卫子夫激她说出心里话,更加让暮朝惊疑的是自己竟然着了刘彻的道,只因刘彻那几句拿卫子夫与自己比较的话便当真气恼起来,甚至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暮朝不由得暗自心惊,难道阿娇的记忆对自己的影响已经如此巨大了么?这是暮朝以往穿越之时从未遇到过的情况,暮朝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自重视起来。
刘彻见暮朝愣愣的没有言语,反而默然的出神,脸上已经褪去刚刚显出的红晕,渐渐转为脆弱的苍白。刘彻看着暮朝右手轻轻抚上隆起的小腹,眉尖微蹙、若有所思的模样,忽然便有些后悔,什么时候试探那个固执的女人不好,偏要在这个时候惹她不快?便是她现在仍有心结不肯敞开内心接受自己又如何,左右是自己的女人,自己有的是时间可以赢得她的心。
刘彻怜惜的望着暮朝隆起的小腹,伸出温暖的手掌轻轻覆了上去,感受着孩子轻微的胎动,刘彻的内心一片柔软。刘彻想着这个自己期盼已久的皇长子,心中欢喜之余,竟又忽然想到了蓁儿,那个并非在自己期盼中到来,却又给了他无数喜悦的女儿,对拼劲全力生下蓁儿又再次冒着性命之忧为他孕育子嗣的阿娇更加疼惜不已。
刘彻不禁想到,一个可以舍弃自己性命只为给他诞育血脉的女子必然对他情根深种,一颗心即使曾经被他所伤,而只要他尽力弥补,也总会使她有所感动,那颗自己渴望得到的真心迟早会归他所有,自己又何必急于一时。
刘彻轻叹一声,刚想开口和暮朝解释,却见她神色怅然的凝视着远处,悠悠的说道:“彻儿为何要对阿娇说这样的话……”
刘彻从未想到过,有一天即使仅仅望着这双清澈的双眸显露出少见的脆弱与哀怨,自己的心便会柔软的一塌糊涂,恨不得立即向她解释一切,给她所有她想要的承诺,只为了她可以再展欢颜。
刘彻低下头,在暮朝耳畔轻声低语,柔声解释道:“是朕不好,不该和你开这样的玩笑。刚刚朕并未亲近卫夫人,身上的些许味道应该是从卫夫人怀中接过姗儿的时候沾染的。朕知道你不喜朕亲近其他女子,更不喜卫子夫,朕如何会在你怀有身孕之时惹你伤心。只是,朕刚刚看你为朕吃醋的模样,很是欢喜。朕看得出你心底其实是在乎朕的!朕,喜欢这样的阿娇。”
暮朝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刘彻竟然会说出一番这样的话来,却是无法遏制心中因为刘彻软语温言的解释而掀起盛大的喜悦。暮朝想到自己这些反常的反应皆为受阿娇的记忆影响所致,想着此时虽然重新赢得了刘彻的重视宠爱,而阿娇芳魂已逝,渺渺不可寻,不禁心中愈加悲凉;又想到自己竟然屡次被刘彻左右心绪,心中不禁恐慌起来,几种极端的情绪在暮朝脑海中交织冲撞,令暮朝原本便低落的心绪更加烦乱不堪。
刘彻见暮朝没有言语,只愣愣的望着自己出神,还道她终于为自己所感,欣喜之余又承诺道:“以朕的身份,自然无法许诺阿娇身无二妇,然朕却可以向你保证,从今而后,朕只亲近阿娇一人,再不会让你为其他女子黯然神伤。朕为了你,可以舍弃其他姬妾,甚至可以甘冒朝局动荡之险恢复你的后位。朕的心意,你可明白?”
刘彻原本以为暮朝听了自己的话,即便不喜悦至极,至少也该感动落泪,却不曾想怀中佳人虽已落泪,但泪眼凝注间却溢满无助与悲伤。
“彻儿想看到阿娇怎样的反应呢?欣喜若狂的紧紧拥抱住彻儿,感谢你舍弃红颜美妾甚至舍弃朝局安宁只为给阿娇一个承诺吗?”
刘彻心中一凛,皱眉凝视着神色悲戚的暮朝,只听她缓缓说道:“若是以往那个将爱情视为生命全部的阿娇,的确会欣喜非常,甚至早就泣不成声的感谢彻儿肯给她这样难得的承诺。可是,经历了种种悲伤起落的我,看到了生命之初的艰辛与不易,也见到了人生末路的无奈和感伤,早已不再将情爱当初一切的阿娇,再也不可能变回那个只因彻儿一句承诺便忘乎所以,付出全部的单纯女子。”
暮朝低下头来,掩去眼中的不屑,幽幽叹道:“更何况,如今的彻儿已不仅是阿娇的表弟,更是高高在上的大汉帝王。不知彻儿有没有注意过,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彻儿即便面对青梅竹马的发妻,也永远以‘朕’自居。就如今日彻儿给阿娇的承诺,本应甜蜜动人的情话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难道只有身为帝王的彻儿才有资格谈舍弃、谈失去吗?莫非彻儿以为嫁与你为妻,阿娇便不曾舍弃,也不曾失去过任何东西吗?”
刘彻听闻此话,却是眉头微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抹修长俊逸的儒雅身影,那个脸上永远带着恬淡笑容的兄长刘荣。
刘彻深 ...
知,若非栗夫人当年不识好歹,窦太主原是要将阿娇许配给太子刘荣的。若是栗夫人再聪明些,接受了窦太主的好意,想来温文尔雅的刘荣应该会十分宠爱迁就阿娇吧,阿娇应该可以稳坐后位,得享应得的尊贵荣耀,怎会如今日一般名不正言不顺的居于椒房殿。那样的阿娇,会更快乐、更幸福吧!
想到此处,刘彻心中忽然很不舒服,仿佛自己珍爱的宝贝被人觊觎了一般,怒而警惕,偏又不忍责怪阿娇,却又无法忍下心中的嫉妒与懊恼。
刘彻伸手抬起暮朝肖尖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望着自己,沉声问道:“能让你如此痛而遗憾,莫非是什么要紧的人惹的你这般不甘?”
暮朝先是一愣,随即轻笑起来,“彻儿以为阿娇是为了何人心痛遗憾呢?阿娇的心思,彻儿原来竟不知晓?”
刘彻愕然,随即想起阿娇与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年幼之时便心系自己,整日围在自己身旁,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这样的阿娇,如何有时间、有机会与其他男子交好?自己当真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竟然问出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来。
刘彻沉思片刻,又追问道:“那么阿娇所指的舍弃与失去,究竟所指何人何事?”
暮朝凝视着刘彻幽暗深邃的眼眸,眼中闪过哀伤与失望,淡然道:“彻儿既不知晓,即便我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或许彻儿还会觉得我无理取闹、不可理喻。如果有一天,彻儿想清楚了,明白阿娇舍弃与失去的究竟是什么,那么彻儿或许离阿娇心目中的夫君便不远了。”
刘彻心中震动,惊讶的望着暮朝,却见她唇角微扬,苦笑道:“时至今日,我不敢让彻儿再为我舍弃什么。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就在这间彻儿曾许诺金屋藏娇的椒房殿,彻儿满面怒容的对我说,你忍受够了我的任性与骄纵,再不愿被我那无用的爱情所扰。彻儿扪心自问,今天彻儿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真是全部为了阿娇么?我实在不愿当彻儿对我情谊转淡之时,再想起今日种种,想到那些彻儿以为的为了阿娇而舍弃的人和事,将一切罪责尽数推到我的身上。”
暮朝觉得头痛欲裂,心中烦乱已极,实在没有精力继续与刘彻应对周旋,声音逐渐转厉,清澈的眼中现出久未见过的固执与愤怒,“其实,今天的彻儿早已大权在握,是名副其实的大汉帝王,若是彻儿心中不愿,又岂会为了一介女子做出违背自己心愿的事来?我虽然不知彻儿如此决定的原因,但却十分清楚这必是彻儿自己的心意,彻儿又何必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而我,再也不愿做这样的借口!”
暮朝微顿,凝视着刘彻已然显出怒意的双眸故意说道:“世人皆言夏亡于妹喜,商纣惑于妲己,周祸起于褒姒,岂不知自古女子便为男子争夺的战利品、或是承担男子过失的借口,都言美人误国,然美人何辜,只不过是所谓英雄们推脱责任的借口罢了。”
刘彻已被暮朝的话激得红了眼眶,见她竟敢将自己同那些昏聩的亡国之君相比,刘彻恨不得好好与她争辩一番,又想干脆将这个不知好歹、罔顾自己心意的女子抛在一旁再不理会。然而,刘彻望着暮朝虽然高傲的与自己对视,双手却护住隆起的小腹,这个几乎是本能的保护动作却看得刘彻心中一软,终是将怒火压下,将暮朝甩开,怒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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