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箭头没入箭靶的红心,陆晼晚肩头一松,顿时松了口气。
当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扣着弓弦,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凝结了一般。只在指尖松开的一刹那,她所有的注意力和气力便都随着那犹如流星般的箭矢一起飞了出去。直到——
看着箭头没入红心,箭矢尾端剧烈震颤着,她提起的一颗心才完完全全落了下来。
扬起的手臂缓缓方向,将弓箭取下丢给早就跑到跟前的士兵,陆晼晚双腿夹着马腹,手上缰绳一拉,便策马匀速朝演习台的方向而去。
看着台上早已惊犹未定的几人,陆晼晚扬唇一笑——如此,她算是完成了阎将军交代的任务了吧!
翻身下马,在赵子离的注视下,陆晼晚重回演习台,对着阎肃拱手一礼:“方才所见,阎将军以为如何?”
被这一声清冷的“阎将军”所惊醒,阎肃肩头一颤,只觉得额角跳得厉害!
如何?
这样精湛的技术,他还能说什么?
竟然连他那匹难以驯服的宝马都驯服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经此一遭,时间便过去了大半,天边逐渐显现出鱼肚白,却已是卯时。
清风乍起,校场上的人抖擞着肩膀莫名打了个冷战——方才,他们所见的都不是真的吧!
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比下去了,而且还是个年纪尚轻、看起来娇嫩欲滴的女娃!叫他们这帮从小从军、混迹军营的铁汉子、大老爷么儿情何以堪!
尤其是。在目睹了陆晼晚以如此强硬的方式迫得赤炎乖乖为她所用之后,在场的人心里边腾升起一股惧意。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一个言出必行、且姿态强硬的女人!
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在演习台上翩然起舞。眉眼分明的鹅蛋脸上写着坚定和自信,让那张分明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脸上平添了几分女子少有的英气。在马上颠簸了许久,长裙皱了一些,鞋尖也沾染了许多灰尘和泥土,但在这些人看来,那笔挺而立地站在阎肃面前的小女人依旧是美得不像话!
阎肃便一直这样看着她,似审视似好奇。眼前这个姑娘。身上有着不可估量的爆发力和惊人的意志力,看了她方才在马背上展露的风采。他竟想要一探究竟!
然而,所有的风光和满足都是表面的,陆晼晚微微垂下眼睑,敛去眸中的不自然。方才在马上颠簸那么久。两条腿早已经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了,尤其是两股之间,疼痛非常,如不是她下马之后便一直强忍着,怕是一开始就露馅儿了。
可是,若这阎将军还要继续默不作声下去,她真要头疼了!
赵子离眼力利害无比,一颗心又时时刻刻都悬在陆晼晚身上,理所当然便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目光下落。他隐约能见着那长裙下的双腿微微发颤,陆晼晚脸色已经不如来校场时那般红润了,唇色更是褪尽了血色。怕是已经到了极限,不免心疼。
上前,不顾在场的将士,长臂一伸便将陆晼晚纳入了自己的怀里。衣衫上带着清晨的清寒,却是在两人相依之后变得温润了许多。
“阎将军,看了这么久。可是还未看够?”
将人揽在怀里,赵子离便能感受到陆晼晚身体明显的颤抖。她几乎是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依附在了他的身上。拦在她腰间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赵子离低眉看了她一眼,眼中担忧。
还真是不懂得怜惜自己的,竟然那般拼命,就为了让阎肃对她改观,值得吗?
“阎将军,您若再不发话,晼晚怕是要拜倒在您脚下了!”扬眉冲阎肃笑了笑。
一张惨白的小脸顿时让阎肃心惊。
方才那般拼命,现在竟是虚弱成了这幅样子,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大手一挥,便冲着陆晼晚不耐烦地嘟哝了一句:“都这样了还逞强,快下去快下去,省得在这儿碍老夫的眼。”
“你这老头儿,简直……”夏子清一听这话,当即就跳了脚了,也不管赵子离现在是不是带着陆晼晚正往校场外的营帐里赶。
“还费什么话,在这儿瞎叨叨还不如看看人家姑娘怎么样了!难怪姑娘家只瞧得上赵子离了!”阎肃向来是有话直说型,一双老眼又是个相当尖锐的,看了这么久理所当然便发现了夏子清对陆晼晚的不寻常,好歹他也是个过来人,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偏偏,夏子清向来是个会耍无赖的,若是平日在军营中,少不了会与阎肃拌嘴,也因此阎肃每次见着夏子清便想叨磕几句。眼下,见他这般,便嘴上快了一点儿,看着夏子清陡然变了脸色,也赶紧闭嘴了。
军中无聊,他虽是以打趣这小子为乐,但也知这男欢女爱之事对于他们这些小年轻而言,何其重要,便也不再往他伤口上撒盐了。
“行了行了,快去请军医给陆姑娘瞧瞧。”可这话一说出口,阎肃便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军中向来没有女人,连军医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这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找不到个合适的人去给陆晼晚瞧伤,这……
“我这就进城请大夫!”
见阎肃突然停顿,夏子清自然也是想到了他的顾虑,当即便一个旋身跳下演习台,风风火火地往校场外跑去。
一阵风似的跑过赤炎马身边,夏子清微微迟疑了一下,但下一瞬便放弃了骑着赤炎进城请大夫的打算。这马性子太烈,还不知道受不受他的管控,若是强行性驾驭,指不定出不出得了这军营呢!
一路打横抱着陆晼晚,赵子离风风火火入了主帐,四顾一番,却是不知该怎样安置陆晼晚,一时间,竟像是个毛头小子般惶然失措了。
“将我放榻上就好了。”陆晼晚看着他这般急切的模样,不由得扶额,这人平日里看上去也挺精明的,怎么现在像是变笨了一些。
却不知,赵子离这般实则是关心则乱,就像在赵子离当初离京之际,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
“哦。”轻应一声,赵子离快步走到行军床前,身子微倾,动作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被褥上。
“我没什么事儿,你别紧张。”
将赵子离的瞬间无措看在眼里,陆晼晚心头一暖,出言安慰了他一句。
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不过是初次骑马骑这么长时间,又是几经折腾,怕是来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也不一定能受得了赤炎的那般疯狂。
“你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关心则乱——
陆晼晚今日算是彻底见识到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赵子离这话才说出口,陆晼晚便涨红了一张脸,但又唇色惨白,脸色看上去有些诡异。然,赵子离全然不在乎这些,两手撑在陆晼晚肩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她重新打量了一遍。
见他这样,陆晼晚委实不好意思。
难道她要说……“我两股疼,你帮我揉揉”么——想想都 ...
是绝对不可能的是!
“不疼,就是骑马时间久了,有些不舒服,休息一会儿便好了。”朱唇一抖,陆晼晚脸色有些微赧,带着些许窘迫。
这话,赵子离显然是不信的。挑眉看了一眼她不太正常的脸色,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却是在她边上坐了下来,心中顿生一股无措——心有余而力不足,说的便是他现在这般吧!明明知道晼晚不舒服,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这边请!”营帐外,传来夏子清有些急迫的声音。
未等里面的人做出反应,便见着帘帐被人粗鲁地掀开,紧接着便是一道黑色的身影瞬间闪入,身后,还跟了一个穿着宽大袍子的人——确切来说,是个女人——还是个女医。
那女医在进帐之后,便捏着衣袖慌慌忙忙地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行动间,却是狠狠地瞪了夏子清一眼。
简直要命了,这才卯时刚过呢,她那医馆尚未开张,就被这男人要死要活地提溜了出来,二话不说见她丢上马背往城郊赶。
若不是最后她被丢在军营前,又被带进了这座营帐里,她铁定会以为自己被绑架了吧!不,现在她也还是觉得自己被绑架了一般。但……
“姑娘可是病着,脸色怎的这般不好。”
秀眉轻蹙,荆绾儿看着坐在行军床上的陆晼晚,停止了揩汗的动作,将挎在肩上的医药箱取下往夏子清手上一送,抬步便朝陆晼晚走近。
然,不过一瞬,荆绾儿便不走了。
“……”皱眉看着这突然挡在自己跟前的漂亮男人,荆绾儿默默咽了咽口水,看着赵子离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天呐,她不会是在做梦吧,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比她那国色天香的姑姑都要生得好看!
“她是谁?”目睹这个女人冲自己犯花痴,赵子离眉尾一挑,面色不虞地看向抱着医药箱的夏子清,声线冷硬。
“营内没有女医官,我进城找了一个……”学着赵子离的样子,夏子清挑了挑眉,看向手中的药箱,却是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这个女人,怎么看都不靠谱的样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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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明天要不要爆更……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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