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说赵王将她晾在了西凉阁?”听着月影带回来的消息,陆晼晚有些恍惚。
若说到西凉阁,陆晼晚再熟悉不过,那地方确实名副其实!
舜天王府占地面积颇广,廊檐环绕,九曲通幽,雕梁画栋,端的是大气,处处可见其高雅富贵,可唯独西凉阁清冷不堪。
上一世,她不就是被困在那里,一待就是三载有余,也了结了她的一生。轻叹一声,倒不是有多惋惜,只是提及此处,陆晼晚心中始终有些疙瘩。
“是。”见着她的异样,月影也不多问,只捡着重要的信息汇报了一通,“蓝轿由侧门而入,直接送往西凉阁,赵王始终未露面。”
“送得好!”清瑶将手上的托盘往桌面上一放立即抚掌笑道,叫她以前那样欺负自家二姑娘,如今遭了因果报应了吧!嫡小姐有什么用,也就在尚书府能撑个面子,出了府门还不是什么都不是了!
“清瑶!”陆晼晚挑了挑眉,斜剔了清瑶一眼,这丫头说着话也不看清场合!而被陆晼晚这样一喝,清瑶只是吐了吐舌头,冲她撇了撇嘴,将糕点布好之后便退了出去。
月影见着两人之间的反应似乎觉得有些奇怪,虽说早便知陆家大小姐和二姑娘素来不合,但貌似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左不过是因为嫡庶关系造成的一些不对等情绪,怎么如今听清瑶丫头的话,反倒觉得二姑娘与大小姐之间的恩怨不浅?
主子之前便派人查过这陆尚书府的底细,也没发现有何异样,二姑娘的性子虽变了一些,但出事之后与大小姐并无纠纷,如今的这些微妙关系是怎么一回事?
“行了,月影你先出去吧!”她对赵子离尚且未坦白,又岂会因月影的一丝疑惑而透露半分!
将屋子里的人都遣了出去之后,陆晼晚也没多少心思去细尝清瑶让小厨房新作的糕点了。转身便往里屋榻上走了去。一身素色点梅长裙曳地,随着莲步款款而上下跌宕着,在这沉闷的空间别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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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西沉,转瞬便酉时。
前院的酒席并未散去。反倒愈演愈烈,一派嘈杂。赵子钰坐于首席,看着底下谈笑甚欢的宾客,嘴角微微勾起,看向西凉阁的方向,眼中一道暗芒闪过。
陆桁打的好主意,想要拉拢他不是么?如今他将他最宠爱的嫡女如此冷落,不知道他会不会像反大哥一样反戈自己呢!
狼子野心,不说陆桁,赵子钰自己便是如此。若非要形容。赵子钰更乐意将陆桁比作是狐狸,面上带着百般的笑意,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背地里给你一刀。至于他自己,赵子钰笑了笑,他是一匹孤傲的狼。时刻警惕时刻防备,因为他的血是冷的!
“来,继续喝!”白玉酒盏高举,赵子钰脸上笑意更甚,看着座下的一众朝臣,朗声呼道。
“赵王好兴致!”左下首坐着的是户部尚书李连寿,闻言立马附和起来。站起身朝赵子钰又多敬了几杯。
在这里的,都可谓是人精,陆霏宁爱慕太子一事已传得人尽皆知,而如今赵子钰娶了人却将人晾在一边。
在座的哪还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便谁也不提拜堂一事,做不过是个做妾的。也用不着那些正规的礼仪,赵王能信守婚约将你陆霏宁娶进门就不错了!
丝竹阵阵,前院的热闹气氛越演越烈,丝毫没有随时间消沉下去的趋势。
而西凉阁内,早已乱作一气。
“小姐。小姐,万万使不得!”环佩见陆霏宁一挥手便要摔了屋子里摆设的半人高青釉花瓶,赶紧冲过去将她拦了下来,脸上一派焦急。
“让开!”大婚之日受到如此冷淡待遇,陆霏宁本来就怒火中烧,想找个东西泻火还偏偏有人要拦着她,哪里还有好脸色,当下便将环佩推开,趁着环佩踉跄的功夫便将那花瓶掀翻在地。
碰擦!
瓷器清脆的龟裂声响起,被推到一边的环佩立马变了脸色。
今日赵王所有的行动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他不会给予大小姐任何恩宠!从派蓝轿去迎亲,到现在将新娘送入这如同冷宫搬的西凉阁,无一不是在无声的说明着这个不争的事实。
赵王他就是故意冷落大小姐的!
“小姐,快住手,您非要赵王刚娶您进门就派人送来休书一封吗?”反正拦也拦不住,横竖都是个死字,环佩索性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这一声几近咆哮的喊声,倒是将陆霏宁的神智拉回来一些,整个人瞬间清明了不少。闻声抬着的手臂猛然一顿,僵在了半空中。
休书?
怔怔地看向环佩,陆霏宁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以前凡事都有许氏在旁边开导着,如今只剩她一人,虽嫁作人妇,却到底还是个未及笄的孩子,清醒了一瞬便迷茫了起来。
“小姐!”环佩几时见过陆霏宁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如今见着了顿时有些心疼,上前两步将她扶到床边坐下,这才开始慢慢疏导。
“小姐,您难道看不出来赵王是有心冷落您的,西凉阁内虽未配备伺候梳洗起居的丫鬟婆子,但您别忘了,这里始终是属于舜天王府,哪里会没有个暗线什么的,您如今发了脾气顺畅了,可赵王对您的态度也将更加冷淡。”
顿了顿,环佩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霏宁的表情,见她抿了抿唇,继续道:“再说,您真的甘心如此?夫人交代的话难道您都忘了?”
听到她提到许氏,陆霏宁眼中一亮,娘说过的话她如何能忘!
伏低做小并不代表失败,有时候懂的将自己隐藏起来,等待最好的时机,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给敌人最致命的一击,这才是最出色的狩猎者!
狩猎者!
哼,陆晼晚,你以为只有你能做到!
“行了,我知道了!”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郁结渐渐的压了下去,陆霏宁扭头看向窗外,眼神一转,忽而笑了起来,冲环佩道,“看来娘亲没有选错人!”
“多谢大小姐!”见状,环佩赶紧委身行了一礼,笑容谄媚。
被许氏遣出来了不是?可是她环佩不会就此颓废,在这里,离了许氏,说不定她还能找到新的靠山,就看这靠山能不能快速成长起来!
窗外悬挂着一轮冬日少见的清月,虽已接近圆满,却颜色暗淡。
月渐中天,宾客散尽,赵子钰一人坐在前厅,斜身靠在座椅上,眼神抛向左前方某处,开口道:“哦?不闹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门后似乎有一道暗色的身影,垂着头恭敬地在那儿站着,随着回话,肩头轻微地颤动着:“是,摔了那青釉花瓶后便安静了。”
赵子钰挑了挑眉,青釉花瓶,她倒是会挑东西砸,那可是他好不容易从西域边境带回来的,一直陈放在西凉阁内,倒是忘了叫人收拾出来,陆霏宁这一来便砸了!
“下去吧!”
...
“是!”暗影轻晃,一瞬便不见了踪影。
啧,还真是和她那花花肠子拐几道弯的爹一样,如此沉得住气!他倒要看看,是不是他冷落多久,她便能安静多久!
轻哼一声,赵子钰起身,衣袖轻摆,负手朝主院的方向走去。
翌日,赵王并未宠幸新妾的消息便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了舜天王府,钻入了皇城的大街小巷。
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如此又多了一桩!
以往才貌双全、享尽优待的陆家嫡女,一夕之间变成了备受冷落的弃妇,如此消息,难道还不够振奋人心?
陆尚书府,扶香院内。
清瑶一边替陆晼晚梳着发,一边说道着一大早上听来的小道消息,眸光晶亮,看得出高兴非常!
陆晼晚笑而不语,清瑶的性子她早便了解了,眼下也没有外人,便也不阻止她多说。
听着清瑶嘴里边一条一条的消息,陆晼晚不禁有些咋舌。只见她那说话的真切样子,好似她作为围观者亲自去观看了一番。
“你都从哪儿听来的?”扯了扯嘴角,陆晼晚不得不打断她的话。
“嗯?整个皇城都传遍了,姑娘你是不知道,这些消息都是从昨儿个去舜天王府吃了酒的大人们那里流出来的,还能有假?”清瑶一副由不得你不信的样子,惹得陆晼晚哭笑不得,便也不跟她理论了。
“好了,待会儿去栖梧院了可不要再提!”
“是!”清瑶笑了笑,即便二姑娘不交代,她也不会出去嚼舌根。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清瑶皱眉道,“二姑娘,您说大小姐会这样趋于现状吗?”
会吗?将发簪别入发髻,陆晼晚起身,肯定是不会的。都说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敌人,她与陆霏宁杠了两辈子,要说最了解陆霏宁的,陆晼晚不敢说第一,这第二便也是当仁不让的!
清瑶见她但笑不语,又不好催着她问,便随着她往外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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