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子啊,我的大娘子啊!如今后悔还来得及,娘子你在考虑考虑啊!”展娘直接跪在了木床的前面,一声声的哭诉呼唤依枫。
可是依枫好似没有听到似得,只是直愣愣的平躺在木板上。
展娘哭喊了几声都没有听到依枫的回复,于是直接起身望向依枫。
之间依枫睁得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天棚。
展娘伸出双手,按住依枫的双肩,想要将娘子摇晃醒。
结果还没开始动作,依枫就慢慢的开口了。
“养娘,我清醒着,不用摇晃。”依枫说这句话非常的平淡,倒是吓得展娘缩手一惊。
随后展娘马上蹲跪在依枫的头边,轻声的说道“娘子,你在想想,在想想。”
依枫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依旧直直的望向屋顶。“养娘让我想什么?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依枫喃喃自语。
这话又将展娘吓得一愣“谁知道了,娘子你说的是谁知道了。”
“他”依枫伸手敷住了小腹。
“自从依琳返家,他就应该知道了,无论我怎样,他都没有给过我一丝的回应。就好似现在,我想同他在说说话,可是他不理我。我知道,他不会原谅我的,我是个恶毒的人。”依枫嘴角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当初刚刚知晓怀孕的时候,那个时候孩子才多小,就知道回应她了。可如今,孩子早就知道她的决定了,所以无论怎样都不会回应她。他不原谅她,她自己也没办法原谅自己。她是个罪人,是个毒妇。
展娘又是泪眼朦胧,她万分不忍的将头转去一边。娘子有多心痛啊。这是自己的骨肉啊。娘子是她从小带大的,对亲人有怎样的感情她清楚。这孩子如今虽然还未成型。可却能同娘子心意相连,是血脉相通的亲人。
娘子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多么的痛苦。尤其是看到依枫如今这副模样,她更是心痛异常。
房间空荡简陋,娘子只是躺在一张木板搭成的床上。格外的凄凉,在瞧见娘子那好似失了生气的模样。展娘扶在床边抱头痛哭。她怎么就这样蠢笨,不能帮上娘子丝毫。
房门也是简陋的,知书端着托盘推门而入,发出很大的响声。
展娘回头望向知书。瞧见她托盘上的那个瓷碗又开始大哭出声。
知书的面容平静,此刻的她已经冷静了许多,她将托盘放在屋里唯一的桌子上,随后走到依枫的前面,平静的说道“娘子,药已经煎好了,娘子想好了么?”
她必须要再次确定,这样的决定,娘子定是会悔恨终身的。
依枫好似没有听到似得,依旧直直的望着屋顶。展娘的哭声。知书的话,好似都没有撼动依枫任何的情绪。她只是专注的看着屋顶。
知书没有其他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依枫。她想就这样一直拖着时间。拖到了药凉了,她就可以重新去煎。然后在拖,一直拖下去,也许还会有其他的转机。
依枫闭上了眼睛,双手扶住了小腹。她还在妄想在感受一下孩子带给她的感觉。
可惜,让她失望的是,孩子不肯原谅她,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依枫腾的就从木板床上坐了起来,没有一丝的征兆。直接说道“把药拿来。”
知书有些为难,想让依枫再度考虑一番。“娘子。你在想想。”
依枫扯了扯嘴角,低了头。喃喃的说道“想什么?早晚都要解决掉的。难道等着让孩子出生,让大家都难堪么?算了,还是我自己解决的好。”
依枫想的很清楚,相比于今后三人都痛苦,如今就让她自己痛苦吧。这样避免了今后那难堪的境地。
知书面露不忍,狠咬着下唇,双拳握紧,直直的站在依枫的面前。
半晌知书都没有动静,依枫才转头,惨笑的看着知书。“拿来吧,我们都没有其他的路走了不是么?”
知书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她真是不忍心,不忍心见到如此的娘子。
她慢慢的挪动脚步,走到桌子前面。看见桌子上的那瓷碗,知书的泪水也倾泻而出。
知书觉得自己的双手似乎有千斤重,重到连个瓷碗都拿不起来。
眼泪一滴一滴的低落,打在桌子上,打在托盘上,印出一片水迹。
“知书”依枫再度出声。
知书狠咬下唇,伸手将托盘端了起来。也不顾脸上的泪水,拿着托盘走到依枫身边。
依枫惨淡一笑,摇了摇头,伸手去端碗。而知书却好似吓到似得,突然缩了回来。
依枫抬眸,看着知书一脸的泪痕,心中酸楚难抵。知书不是家生子,虽然也是幼时入府,可跟着她真的没几年,是爹爹和母亲去世之后才开始经常带着她。相比于依琳,知画知书好似才是她的姐妹一样。
依枫先是看了一眼伏在床边泣不成声的展娘,在瞧了瞧泪眼模糊的知书。她将心一横,怎么都要处理掉的,何苦这般。她再度伸手,一手握住知书的手腕,一手伸向瓷碗。不在给知书避开的机会。
拿到瓷碗,依枫连想都没想,一饮而尽,随后将瓷碗丢回到托盘上。
展娘眼睁睁的看着依枫一系列的举动,当那瓷碗被丢回到托盘上的时候,展娘再度哭嚎。
而知书竟然身子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知书狠捶地板,扑在地上无声的流泪。就是自己,自己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是知画,怕事怎么都不会给娘子端药的。如果是知画,怎么都不会允许娘子做这等傻事。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才是狠心之人。
依枫喝完药,平静的躺在木板上。展娘哭嚎几声,直接站了起来。
娘子喝药了,她必须去将产婆唤过来。事情已成定局,必须要保证娘子平平安安才行。
展娘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另一边还伏在地上哭泣的知书,一个箭步就冲出了房间。一边跑还一边叫喊。
产婆早已等候多时,若是平日她早就不耐烦了,一碗药而已,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若不是因为唐家出手大方,提前给了不少的银钱,她才不会这样的。落胎而已,虽然明令禁止,可那些大户人家,每年不都要弄掉几个。偏偏她们唐家如此的重视。
产婆突然想起唐大娘子的声明,此时更是嗤鼻。唐大娘子这样的,怕事这种事情不会少,怎么如此紧张。
对于依枫的名声产婆是见怪不怪的。好似大娘子这样的娘子,那个不是荒唐的不输给郎君。这大娘子她还是真没见到有什么过分的张狂之举,只是名声差了一些,可毕竟都是流言,她是没瞧见过事实,这还是第一次瞧见。
莫说大娘子这等名声的娘子,就是内宅里的那些贵女,每年都要出几次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听见展娘在唤,产婆才轻笑的同医女说 ...
了声,慢悠悠的离开了房间,朝着展娘迎去。
瞧见展娘急慌慌的样子。产婆一呆,快走了几步。“可是发作了?”
展娘不知产婆说的是什么,只是老实的告诉她大娘子服药了。
产婆面容一滞,心中却暗笑,真是个没见识的,这才刚刚服药而已,还有时间要等呢。但想着唐家的大方,事成之后定还有打赏,随即快步的跟着展娘去了小屋。
屋里知书依旧在无声的哭泣,房间里静悄悄的,依枫毫无生机的躺在木板上。依旧是望着屋顶。只是双手敷住了小腹。
这产婆经验丰富,瞧了依枫的样子,随后直接伸手将知书拉起来。“莫要在这干嚎,去烧点开水。”
知书一愣,随后立刻起身,还有些埋怨的瞅了眼产婆。“怎的不早说,这些事情应该早早吩咐才行,还要准备什么?”
产婆嬉笑一声。“如今准备也是不晚的,在拿些干净的白布来,省的一会要用。都是备着的,不一定会用得上。”
知书心中愤恨“不一定用得上也是要提前备着的,哪有你现在才提的。”心中却暗想,好在这些东西都提前准备了。她是没见过落胎小产的,展娘却是当初经历过白氏的事情,自然知晓要这些,所以提前已经准备好了。
只是展娘不知,当初白氏是意外,且因为急着要赶回家中,才造成了之后的事情。依枫这边若是顺利,真是用不上那些东西的。
产婆也没顾忌什么?先是瞧了瞧依枫的模样,随后才恭敬的说道“娘子若是腹痛难忍就知会一声。老奴也好早早准备。”
随后也不管依枫应不应声,自顾自的拉了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坐下了。
展娘瞧见产婆这幅模样,皱了皱眉,可还是压住了心中的火气,等下娘子全要依仗于她。如今还是忍忍的好。
依枫整个人都好似麻木的,丝毫感觉没有。即使喝了药,那腹中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知书的东西也都准备妥当的,全部都送到了屋子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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