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一早,田慧就起来了,双眼红肿。
就冷水敷了敷,倒也好了不少。
书院是正月初八开学,所以,圆子哥俩这几日都是还在家里待着。
团子昨儿个很想黏着田慧一道儿睡,不过,团子一向是睡姿不大好,生怕踢着田慧肚子的宝宝了,尽管不情愿,但是还是很乖巧地回自己屋睡去了。
一大早就提来了水,让田慧洗漱。
“有子万事足呐,娘现在就开始享福了!”睡了一晚,田慧的心情好了不少。
一家子都围着吃早饭,独独少了个杨立冬。
“那啥,冬子衙门里有事儿,等不及就走了——”秦氏分着筷子,还特意解释了一句。
田慧装作没听见,接过筷子,低头喝粥。
中午,杨立冬也并没有回来,只让差爷上门来说了一声,今儿个就不回来吃了,别等他。
而县尉府上,县尉大人破天荒地头一天,中午回来用饭。
“啧啧,这是啥风将咱最可亲的县尉大人给吹来了——”县尉夫人在房门外,迎着县尉大人。
县尉瞪了眼柳氏,“别闹,昨儿个你请了杨夫人和知县夫人,可有啥事儿?”
县尉昨晚回来晚了,又是喝了酒,洗了把脸,就去书房睡了。而县尉夫人早早地就睡下了,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就是县尉夫人也习以为常了。\
“不是之前跟你说过了吗?咋的了,出事儿了?”做了多年的夫妻,柳氏一看他家老爷的脸色,就知道这是出事儿了。
“具体你跟我说说!杨将军今儿个居然没回去用饭,而是让衙役给买了一份饭,在衙门里吃的。那一大早就摆着一张脸。就是知县大人也没少被他给甩脸。
这不,抽着空档,知县大人回后院去了。我这不就赶紧地回来一趟问问,我这心里头没底呐。”
柳氏顺从地将昨儿个的事儿。从头到尾都学了一遍。
“若是真照你说的,这田氏,倒是不像是个小村子里出来的——”县尉大人仍是有些不信。
“我原还以为,这杨将军将田氏给护在自己的羽翼下,我道是怕田氏不会说话不会应酬,惹了排挤,到时候田氏心里头难受。杨将军这是在保护田氏,只是昨儿个一看。我就瞧着不像,也不知道这杨将军是有何用意。”柳氏抱着暖炉。
“不过——”柳氏看了一眼县尉,吊足了胃口才道,“杨将军做的这些事儿,田氏应该是不大清楚的,我陪着她一路走过来,都还能说说笑笑,只是,越是到了杨府,田氏这脸也就有些绷不住了。
只是邀请了我一回进屋坐坐。我自然是拒了,田氏就让我回去了!”
“如此,倒也是个人才。我上回还听你说,田氏是娘家在何处都不知道的?”县尉问明白了,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事儿若是要烦,也是知县大人该去烦的。
柳氏挨近县尉,“老爷,我上回听你说,杨将军是来监督这南下镇的码头的,不知这事儿。我娘家——”
“你疯了不成!若是这事儿你往外捅出一句话来试试,就是你娘家也不甭提!也怪我贪杯。喝醉了怎就将这事儿跟你说了,要是被外人知晓了。我这头顶的官帽也不保了!”
县尉再三告诫道。
柳氏撇撇嘴,“行了,我这不一直没说过——”
“管好你自己的嘴,听说杨将军都是时常有信件往京城里送的,走的还是驿站。没瞧见知县大人,在杨将军来了之后,就是后院也没再添人了?
行了,我先走了,你给我添乱子,我若是不好过,你,儿子闺女的日子都好不了。你自己好好用用脑子!”
县尉整了整衣衫,就往外走,吩咐下人,赶紧将马车赶到门口。
家是心灵的港湾。
到了,晚饭的时候,杨立冬姗姗来迟。
秦氏瞪了眼杨立冬,拼命地给她使眼色,努努嘴。
杨立冬丝毫不曾接收到,甚至,一看都不看田慧,连个眼神都不给。
静谧。
田慧顺从地坐在杨立冬的身旁,因为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子坐的。
田慧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杨立冬大口吃饭,三两下地就解决了一碗。
田慧愣愣地看着杨立冬的背影,走远了。
“你们先吃,我也吃好了,我去看看冬子去——慧娘,你先吃啊——”秦氏睁眼说瞎话,这碗里的饭也只扒拉了两口。
田慧点点头,夹了一筷子的红烧肉。
她已经好久没吃过红烧肉了。
“慧娘,你夹的是红烧肉,有些油——”福婶小心地提醒道,看着田慧的脸色,已经不像昨日那般摆着脸,苍白地吓人。
田慧定神,看了眼已经放在碗里的红烧肉,冲着福婶笑了笑,“嗯,婶子,我突然间想吃红烧肉了呢!”
福婶低头,不忍与田慧直视。
郑老伯早就忍不住了,“慧娘,你若是觉得心里头憋气,我跟你福伯就把杨立冬那小子给你绑了,让你揍一顿出出气!”
“噗嗤!瞧郑伯说的,我不就是跟冬子哥吵架了,哪至于去揍他一顿!”田慧巧笑涟漪。
“不管了,不管了,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这低个头又这般难吗?”郑老伯挥挥手,不愿意再说这些事儿了。
秦氏追了杨立冬出去,不过任凭秦氏说破了嘴,就是待在东厢房里。
失败而归。
呕——呕——
“娘,你这是咋的了?怎又吐了呢,不是好了吗?”今晚轮到团子陪着田慧睡,不过是才躺下没一会儿,就吐了。
团子贴心地拍着田慧的背,披了件大棉袄在田慧的背上。自己也是慌慌张张地披了件冬袄。
“娘,我去将哥哥和奶奶叫来吧——”田慧已经好久没吐过了。地上也并没有准备盆子,桶的。
所以,一地的污秽。
“不用了。娘躺会就起来收拾,你快进被窝来。一会儿瞧着你都难受了。”团子在田慧的身后。垫了一个靠垫儿,让田慧倚着靠着舒服些。
“我不难受——”团子灵活地下床,穿上棉裤,点上了蜡烛。
放在架子床边的凳子上。
“娘,这水已经冷了,你漱漱口,我去弄点儿灰来——”田慧挣扎着想下地,团子就已经跑了出去了。
等秦氏等到动静过来的时候。团子已经将灰倒在污秽上,正寻着扫帚。
秦氏就住在团子的隔壁。
“怎就吐了,团子往后记得早点儿来叫奶奶,怎能让你一个孩子来收拾这些脏东西呢——”秦氏接过团子找来的扫帚簸箕,三两下地就扫干净了。
“这天儿还早着呢,你们娘俩再睡会儿。”秦氏将东西收拾好了,就让田慧娘俩睡下。
一连三日杨立冬都没有回主屋,俩人也不说话,杨立冬早出晚归,神色匆匆。话不多说。
一连三日,田慧每晚都得吐上一回,才能睡得踏实。就是如此。因为圆子哥俩也要去学堂了,田慧也不好总是折腾儿子,所以不顾儿子反对,毅然觉得搬回主屋去了。
白日里,田慧也闻不得油烟味儿。
这一日中午,田慧早来了一小会儿,福婶炖完了猪蹄,端着猪蹄上了桌,田慧正喝着粥。也不知咋的,捂着嘴狂奔着出了饭堂。弓着身子在院脚大吐特吐。
田慧借着秦氏端来的水,咕噜咕噜地漱漱口。“娘。我没事儿——”
田慧起身望了眼天儿,春天快来了吧?
秦氏低头装作将灰倒在田慧刚刚吐的地方,只是一低头就落下了泪,秦氏背着身子赶紧擦擦泪。
秦氏每日都逮着杨立冬劈头盖脸地一顿骂,骂完了之后,也软语哄着,可是自己这儿子,自打十几年不见了,回来后愈发有自己的主见了,当初十几岁就能留书出走的,现在还能由着秦氏的意志来?
秦氏是过来人,自然是知道吐过之后,最是乏力,哪会有胃口再吃东西,毕竟那股子劲儿哪会过去。不过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田慧笑意吟吟地坐在桌边,乖乖地拿着筷子吃饭。
只是扒着饭。
“慧娘,若是吃不下,一会儿婶子再跟你炖粥,婶子一天到晚又没啥事儿——”福婶心疼地看着田慧,就是这几天,这人都给折磨地瘦了一圈了。
田慧强打着精神笑了笑,“没事儿,我吐完,正巧饿了——”
捧着粥碗,田慧蓦地落了一滴泪。
将粥往嘴里灌,冲淡那恶心的劲儿。
田慧一口菜都不曾夹,只几息间,碗底见空,田慧就打了声招呼回了屋子。
圆子看着他娘日渐消瘦的背影,如今,田慧每餐吃的都只是一碗粥,若是饿了,就吃点儿点心,不曾劳烦任何一人给她加餐。不过,吐得日渐凶猛,最多的时候,竟是一日竟是四五回!
圆子哥俩放心不下田慧,每日都赶回来吃过了饭再去书院。
“奶奶,若是爹不喜我娘了,我跟弟弟带着娘走就是了,这样下去,我娘的身子怕是经不起这样子折腾——”圆子摆着一张小脸儿正色道。
“好小子,你娘没白疼你!你那爹若是仍这样子,郑爷爷也跟着你走,让你郑奶奶帮着照顾你娘!”郑老伯早就看够了,只是他一个外人劝了几回,仍是没有用。
秦氏白着脸,“你爹咋会不要你娘,你爹当初可是费尽心机地想娶你娘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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