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田慧听说了阿花家的事儿,那还是两日后了。
再说阿花爹跟村子里的一道儿去了三里屯,黄员外听说是“亲家”来了,热情客气地将人迎进府里,待得听说了来意,黄员外就要赶人了!
“你一个庄户人家,还来退亲?给脸不要脸!”命下人给赶了出来。
黄员外家也是新搬来的,竟是没人晓得黄员外家的孙子。附近的村民只晓得黄员外家并不好相与,并不知晓府里头的事儿。
阿花爹差点儿急哭了,连夜跟着他大哥一道儿去了黄员外原先住的镇子,平定镇。
阿花奶也没闲着,领着阿花,跪在里正家的院门口。里正自然是不受这重礼,忙将阿花奶扶了起来。
“大嫂子,你这不是折煞我了吗?咱一个村子的,有啥事儿不能坐下好好说的!”里正帮让她媳妇将人搀扶进院子里。
里正媳妇,曹氏,阿花奶是隔壁村子里出来的,情分自然不错。
阿花奶也没闲着,领着阿花,跪在里正家的院门口。里正自然是不受这重礼,忙将阿花奶扶了起来。
“大嫂子,你这不是折煞我了吗?咱一个村子的,有啥事儿不能坐下好好说的!”里正帮让她媳妇将人搀扶进院子里。
阿花奶坐下,曹氏悠声劝着,不禁悲从中来。
“我刚刚鲁莽了,给你们贴麻烦了。只是我这心里头难受,家里又没个拿主意的,我就想着求着里正给帮帮我们家阿花!
阿花这才六岁,这会儿仍懵懵懂懂的,还不知道是啥事儿呢,只当是她妈给她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了……”
曹氏平日里对阿花就颇为照顾,当日的事情她也只是稍稍比里正晚了一步,都听了全。挨千刀的!
“陆姐,这事儿我跟老头子也商量过了,让他去找找三里屯的里正说说情面。不过,这黄员外家行事跋扈,说不得不会买他们村的里正的账。”
曹氏昨晚就跟里正商量好了,今日去跑一趟。当初她嫁进杨家村,可是没少受阿花奶的照应。就是当初她连生俩闺女,在婆家不受待见,也都是阿花奶帮着伺候月子。
“累里正跑一趟了,想来这事儿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我只是探听探听黄员外家的意思!上回人家根本就不愿跟咱打交道,没探明情况就被赶了出来!”阿花奶又让阿花给里正磕头。
田慧一直等在阿花家的院子里,只大伯娘帮着招待了田慧,不过也总算是弄清了始末,不禁替阿花担心。
阿花年岁小,就算是再懂事,还不是太理解奶奶为啥愁容满面。
“奶,不要哭了,眼睛要不好了。大不了我就去当那个谁家的丫鬟好了,等爹爹弟弟以后赚了钱了,再把我赎出来好了!”阿花拉着阿花奶的手,从里正家院子里走出来。
曹氏听着阿花软糯的声儿,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连连催促着儿子架上牛车,跟里正跑一趟。
阿花奶扯起笑,摸了摸阿花的头,“咱家的阿花真是懂事,奶奶不会让你去当丫鬟的,就算是拼上奶奶的老命!你还有大好的时间,奶奶老了,也活够了!”
阿花有些着急,“奶奶,我跟弟弟还还没能孝顺你呢,怎么就活够了!你要是不在了,谁来照顾弟弟,木家的都是坏人!可不能让他们把弟弟再卖了!
我皮粗肉厚的,本来就做惯了活儿的,就算做丫鬟也应付的来!”
祖孙俩相互扶持着走在村子里的小道上,太阳照在她们的身上,却是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阿花远远地便见着自家院子里站着的田慧娘三人,“婶子,圆子,团子……”扬起笑,大声地打着招呼。
田慧看着阿花的笑,不知怎的,有些心酸,想哭……
低头看地,吸了吸鼻子,才对着阿花笑笑。
“去吧,跟圆子他们玩会儿,奶奶跟你婶子说会儿话!”阿花奶打发了阿花去玩会儿,也不知往后还能不能一道儿玩了。
阿花奶奶很清楚,自家只是庄户人家,跟黄员外这种有钱有势的人,是斗不过的。不过就算是斗不过,大不了远远地将阿花送走了,过几年再接回来!
“婶子,你别担心了,我这不刚刚听说了,就过来瞧瞧,能不能帮上什么!”田慧也深知自己势单力薄,也只能多宽慰宽慰阿花奶。
阿花奶摇摇头,“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都是我家老头子,怎么就被这种家人迷了眼睛!”
“婶子,我也出不了啥力,要不回头晚上的时候,我把阿花接到山上去住几日,这要是黄员外家来人了,找不到阿花也无法,咱能拖几日就拖几日。
想来,要阿花才六岁的娃子做童养媳,怕是黄员外家的独孙有个什么。咱家能等得起,怕是人家等不及!”田慧也认真想过了,只是昨日阿花家乱得很,就今日一早就过来了。
阿花奶想了片刻,“行,我也不跟你客套了,阿花就托你照顾些日子了!”
其实,大家都清楚,这日子怕是不会短的。
“晚上,让阿花在山脚下等我,我带着人上山,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怕人多嘴杂的!”田慧嘱咐了一通,阿花奶都一一应下了。拉着田慧的手,又是说了一通感谢的话,又哭了一场。
阿花自然是极高兴的,小孩子忘性大,欢喜地跟田慧上山去了。忘记了为啥住进山洞里……
当日,里正就回来了,不过看神色就知道这事儿怕是难了。
“去找些人,咱去木家庄一趟!阿花奶,这事儿,咱边走边说!”里正一回村,连喝了两碗水,就吩咐上了。
曹氏不解,不过也没多问,搀着阿花奶上了牛车。
“木家真不是人呐!黄员外家寻的是闰月出生的女娃子,附近村子闰月出生的小的就那么几个。唉,真是冤孽啊,那媒婆说了好些人家,哪会肯啊,就算是再多的银子,人家也不乐意啊,这一听不就是卖女的吗!”里正早就忍不住想破口大骂了。
原来,黄员外家娶的是童养媳,还只寻闰月的,媒婆又是个答不上来的,只说那独孙是好的,只是大师说了,要寻个闰月生的女娃子,方能事事顺心!
这话但凡是家里有心的,谁会乐意将闺女送去,稍稍一打听,就知道黄员外家是跋扈不讲理的!这才几岁的娃子,不是羊入虎口吗!
不过,媒婆也知杨家人定是不好说话的,就特意寻到了阿花姥姥家!
黄员外家开出的是,白银60两,水田十亩!聘礼另算。
木家人眼红了,忙不迭地应了下来,又不是自家子孙,平白的银子不拿才是傻子!
里正也没啰嗦,直接找上了木家庄的里正,把事儿一说!木里正都觉得没脸!这嫁孙女,本就是杨家的事儿,什么时候连外家都能做主了,这要是被旁的村子晓得了,谁还敢要木家村的人!
“唉,老兄弟,我这没脸啊。 ...
要说这木家老爷子还是我堂兄,不过老爷子去了后,都是那位继室在折腾,谁成想,丢脸丢到了这份上了!”
一去,人去院空。
这就是白跑了一趟了?
问了邻居,才知道,昨日一早就走了,说是一家子去探亲!
见鬼的探亲!谁人不知道那木婆子的亲戚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断得干净!
黄员外可是放了话了,银子和地契都拿了回来,这事儿就算是结了!否则,这人,还是得嫁!
阿花家就是卖地也凑不齐那么多的银子,阿花奶当场就晕了过去!
一病不起!
等阿花爹风尘仆仆地回来时,蹲在她娘的床榻上,抱头痛哭了一回!
原来,黄员外家就是因着那个独孙才搬到了三里屯的!说是童养媳,不如说是冲喜的!
这要是冲得好,那也是造化!若是没人了,阿花怕是也得跟着去的!
“娘,都是我没用,没管好那臭婆娘!这些银子,咱就是卖地卖人的也凑不齐,这些年一直拖了大哥家照拂,这事儿不能连累了大哥,大哥也还有儿子的!
我明日就去击鼓,把木家人给告了,就说是偷了阿花的庚帖!”
阿花爹来之前已经被里正唤过去说了一通了,原来黄员外家今日就命人担了聘礼来,不过是没让人进村子!
“行,明日我跟你一道儿去!”阿花奶也哭够了,自家是拿这些人没有办法了。
木家有了这些个银子,随便去哪儿都能过得好好的,只是自家的日子却是没个头了!
“娘,你在家吧,你这身子要是有个万一的,儿子可是罪孽深重了!”阿花爹死都不同意。
“这么些年,娘也真的是活够了,你爹当年糊涂,娘也好去地下骂上一通,否则我这心里头不解气!这么些年,娘都没回过娘家,说来也是娘的不是了。
你舅舅也早已经过世,你那舅母却还是在的。近些年,听说你舅母的娘家越来越兴旺了,还出了个当官的。你那表哥也在衙门里领着差事!
明日一早,咱就过府去求上一求,但求能帮上一把吧!”
阿花奶说这些也没啥底气,毕竟好些年不走动了,跟她嫂子也有些小过节。冒然去求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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