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气氛陷入了沉默,旻脸色哀沉,神情闪烁。
他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声音却喉间滑动唇最后销声匿迹。
许景的背影笔直,步向那扇瑰丽的大门,一步一步落的沉稳却又轻盈。
随着大门关上的沉闷声音落地,一颗心却紧紧一缩,触目所及的摆设,忽然心口一团乱。
指关节轻轻的握紧,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感油然而生。
清亮的双眼缓缓扫过四周熟悉的一墙一纹,从走廊上传来的怪异感,终于在这一刻被证实。
这栋囚禁了他十几年的华丽宫殿,有过他平静的生活,欢笑和幸福。
但一切都在两年前的那晚不复存在,只剩下无尽的梦靥,让他感到压抑而惶恐。
而此刻,旻的话却冲击着他一直以来的坚持。一下一下,他甚至感到那里的摇摆和晃动。
被重新注入了温热的血液,开始缓慢而有节奏的恢复跳动。
他顿了顿身子,恍然的张开手,贴近心脏的部位,那里传来稳健而温热的跳动。
放大了的眼睛绽放着怀疑而愕然的光芒,这种陌生的感觉,从很久前就已经冰冷的血液,又开始缓缓的流动了。
头上硕大高雅的吊灯,晕着美丽的光圈,墙壁上优美的壁画,彰显着清雅和高贵。
他每走一步,都感到微微不可抑制的颤抖。
前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等待,害怕,颤抖,不安,喜悦,紧张……期待。
那个透亮的雅座上,隐隐约约的人影,优雅的坐着。
蕥看着面前的少年,较之两年前越加挺拔的身姿,那张冷漠的脸,却平静没有表情。
“什么事?”许景尽量稳定气息,才将脑中的烦乱摒除。
蕥盯着他,那眼神就像是打量猎物般,却隐隐透着哀伤,指骨分明的手递上了一份加了印和私徽的密件,示意许景看。
他接过,打开后,眼快速在在信纸上过了一遍,由始至终脸色平静。
“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艘低级战舰会有这种能力?说实话,小景,我不相信。”蕥眯起细长的眼睛,让人看不透情绪。
许景原样恢复密件,这才抬头回视他,一字一顿:“是我。”
蕥笑了,那种笑容就像被得到认同般的骄傲而满足,又夹杂着说不清楚的酸涩。
“我知道,我不信低级战舰有这个能力。但是,我信你。”
这么一句简短的话,却让许景心为之一颤。
他说不清楚,再次听到这样的话会有怎么样的震动,如果是在旻说那番话以前,那么他会认为,这又是他做戏的伎俩。
可是现在呢?现在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可信?
许景收回纷乱的思绪,还是决定实话实话:“不是达鲁帝国的舰队,在暗界区,舰身没有标志,是间谍。”
蕥神色莫测,声线却微扬彰显着愉悦:“有证据么?”
“没有。”许景摇头,忽然皱眉:“第27舰在暗界区就毁了,那3ooo艘战舰也没有一艘存活。没有影象,没有证据。”
蕥却依旧笑着,问:“那么,该怎么办?”
那微弯着眼睛笑的样子,让许景闪了神,不清楚他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却还是回答:“找证据。”
“找不到呢?”
“不可能,只要是人为的,就一定会有破绽。”这话刚落,他自己先为刚才的激动语调而懊恼了。
而蕥却是笑的开怀,像是得了意外的宝贝般。
这样的对话,好久以前,好像都是一个人教的。
记得5岁那年,那个人,那个诈死逃离的人,却不惜以身犯险,混在暗界区能源采矿队里面。
进宫对他行刺,他还记得当看到本应该死去的人,哪怕和他没有多少感情。
但当那人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种加速心跳和莫名喜悦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做不了假。只是这感觉来的越快,后面的失落也就越大。
当利器刺入他胸口的时候,听着他一口一句厌恶,一字一句声声泣泪般的控诉,让他觉得刚才的喜悦是多么可笑和愚蠢。
最后,本就身体极弱的他,连人形都保持不了,露出了兽人的本来原貌。
还是蕥第一时间赶到,不惜一切的代价救了本该奄奄一息的他。
记得他当时十分震怒,那是他有史以来见过他最残暴,最血腥的样子。
不顾任何人反对,发布了兽人帝国拒绝一切来自暗界区的东西,不管是人,是物,只要是通过暗界区进来的,通通视为入侵者,发布一级警戒。
而经过深度调查,发现他的行刺却是场惊天密谋。
对方却做的很漂亮,没有留下一丝蛛丝马迹,而大殿下的伴侣却只作为一颗被抛弃的旗子,再没人来问起。
银系帝国的舰队却在这时蠢蠢欲动,二殿下也锋芒毕露想要夺位。
而卡迪斯家族,作为帝国三大世家族中最大的一族,掌握着帝国五分之一兵力的家族族长,却在这个时候,倒戈相向。
那时候就跟现在一样,没有证据,什么都没有。
而这人……
许景迷惘的眼神渐渐的回笼,看着面前神情专注的人。
那双紧紧不离他的眼睛,注满了不可思议的柔情和笑意,像是等待了很久很久,久到都忘了心脏的跳动。
耳边有什么轰然炸响,许景发现被那视线捕捉,无法挪动一分。
那浅浅勾起的嘴角,慢慢变成了十几年来,在脸上温柔的触碰记忆。
他的宠溺和纵然,他的霸道和残忍,他的冷血和漠然……
像是被灼伤了样,他刹那低头,慌乱的避过那视线的触碰。却错过了上面的那个人,猛然顿住,又展开的笑容。
许景稳定心神,侧过头,两眼淡淡的无视着前方,忽然想到了什么,已经处变不惊:“在我们对战的时候,还有一些见证者,他们会有记录影象。”
见蕥的眼神沉了沉。
许景接着说:“是黑暗帝国的势力,45艘战舰分支队。”
蕥瞳孔剧缩,情绪一闪即逝。
又猛然展开轻笑,却是不着边际:“今天的表现,很出色。”
许景一声不吭,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忽然想到了赛前那个小插曲,他阻挠的话还清晰在耳,自然知道他心中的疑惑。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了。”他抑制着过于急促的呼吸,压低声音说道。
“只不过我不明白一件事情。”蕥阻止了他的离去,慢慢的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子带着强烈的气势压近,“离开我,你怎么可以过的更好呢?”
突然而来的热气洒在颈窝,皮肤一阵战栗。
...
肩上多出一只手,瞬间被揽入了一个充满兰金思味道的怀抱。
只轻轻的搭着,不轻也不重。
迎面而来熟悉的酒味,让他微微放松,却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因为,他感受到身上的手,随着他后面的话,极具的颤抖着。
他说:“原来你离开我也是可以的。我以为我的小景,会永远栖息在我的羽翼保护下长大。可是,事实却说我错了,我不应该放手的。”
“小景,没有我在身边,会变的更好,更自由,更强大。”
“我的宠溺成了束缚,我的付出你不屑一顾。如今我的人站在这里,你连看一眼都觉得是种侮辱吗?”
轻柔的力道慢慢在肩颈处收拢,却因为颤抖始终握不紧。
“小景,我该拿你怎么办……”
蕥伸出一只手,冰凉的触感接触到那温热的皮肤,他被惊到将脸转到一旁。
下巴被狠狠的攫住,猛然对上一双阴沉的眼,丝丝扣扣都在彰显着怒火。
“看着我。”被迫上抬的脸,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撞入,还没有……收拾好的心情……
看到许景眼中的慌乱和波动,蕥猛的一滞。
淡色系的双眸晃动着水雾,那样漂亮的一双眸子,和他如出一撤的清晰,透彻。
此时却带着脆弱的神色,如履薄冰,而那层假装平静的伪装,像是只要轻轻一击,就碎去。
这个样子的他,让蕥感到不安。
肩上豁然松开的手,让许景莫名的一愣,他忽然不设防备的抬起头。
原以为已经不在意了,可是直到刚才那一刻,这人眼中流露出来的痛楚和催促,才让他一直不敢相信的事情,慢慢的开始变认真,执着。
他眼神坚定而执着的看着他:“两年前,为什么,放我走?”
为什么放他走?他不是一向霸道,变态式的占有欲和不可理喻的固执,怎么会放他走?难道就如他那晚所说的,自己只不过是他闲来无趣时的玩具?一个养了十几年的玩具,说放弃的时候,是不是难免可惜?
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去触及这些记忆了。
可是,旻的话却一遍遍的在脑中回放,像一曲祭歌,在脑中盘旋欢唱,如何也挥之不去。
不可否认,在问出口的时候,那极具跳动的心,还是在诉说着紧张和慌乱。
他是怕着的,怕两年前的事再重演一遍,怕看到双眼露出讥笑和残忍的不屑,怕他以那种淡淡冷漠的口吻来回答,打败他所有的防备。
是的,这一刻,他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一如两年前。
他说什么,他就信!
他还是没变,他说什么,他就信。
可是,任他的心再三的叫嚣着不该问出口,那答案将是他承受不起的时候。
蕥却在这个时候,笑了。
那种自内心散发的喜悦,如黑夜中绽放的辰星之美,星星点点绚丽依旧,却让他有瞬间流泪的冲动。
他说:小景,我等你问这句话,足足,等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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