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由扭头朝那间紧闭房门的小屋瞧,自屋内有灯光透出,一点微光将临窗而坐的窈窕身影映衬在雪白窗纸上,想来素素又在看书。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整日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关在屋内看书的大姑娘招谁惹谁了,干嘛一个个都冲她使劲啊?!
暗叹一声,我只觉头疼,双手拇指大力按压两旁额角,我转回头再瞧鬼王时已换做一副笑颜。
无比狗腿又谄媚的朝依旧晃动酒杯的鬼王笑,我低声道:“能不能卖为师个面子,说说你到底为何?她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上次连猫妖都帮人家抓了,这次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咳咳,咳咳,你说为师也没别的意思,也不为难你,不就是有点好奇么。”
说出此种话来自己都觉汗颜,本已做好鬼王甩我臭脸拒绝回答的准备,谁知那位一直晃动酒杯的家伙居然万分给我面子,竟闻言噗嗤一声笑,并勾头离我更近些:“师父,你好奇心太重了。”
我呸!
强忍住一拳打扁他鼻子的冲动,我将嘴角扯得更大:“好徒弟,你说人家拜师都有拜师礼啥的,咱俩想当初那么简单就过去了,是不是太随便了?你就不寻思补偿补偿为师?而且你身为九幽鬼王,见多识广,知识面人际关系等等的甩为师几条街,为师知道你对屋里那位主儿知之甚多,所以不如这样,你今儿就和为师交交心,把你为啥大张旗鼓来对付她和为师讲讲,至少也把她身世来历帮为师普及一下下啦。这样就当补偿当初为师没见面礼可收的受伤小心情……”
双手不停搓自己两条胳膊,我肉麻得慌。到了后来那声调更是低得不能再低。得,真真不要面皮了!素素啊素素,我钱招招对你实属不错,为了你居然耍无赖讨好处无所不用其极。唉……
鬼王一手轻拍椅子扶手,令那大红轿子直直落下。他并不出轿,双脚上所着白袜白得刺眼。
“师父你何必装傻,你不是比谁都清楚么。”
“清楚?我清楚什么?”
“她啊。”
“我才不清楚呢!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比我清楚得多。不就是个体质特殊的大姑娘,至于不?”
“师父真的觉得她只是体质特殊?”
“呃,树林里那条虬褫还在。”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我最烦打机锋了。我也知道她来历不简单,但那重要么?”
“重要。”
“她身柱穴有伤,不止被那条小虬褫咬伤的,可我钱招招处的是这个人!”
“呵呵,钱招招你果然特别,可你要确定你面对的是人,才成!”
“整日介各个都在纠结她身份,有意思么?我只知她一没坑我二没害我,我与她井水不犯河水!鬼王,您也贵为九幽之主,何必对个姑娘穷追猛打?!”
我头疼。
犹记初见鬼王,他就是被有着特殊体质的致远小道勾去的。这次他又出现,并用了如此多的雄黄酒,显然屋里那位主在他看来,不但体质特殊,而且极其不好对付。
努力在脑中搜寻当初再入树林里所见那条虬褫,并将目光投向窗纸上那窈窕身影,回想起连日来相处种种,以及那次她奋不顾身救我,先不说她到底是不是为了掩饰身柱穴上有伤与否,只那份勇气便令我佩服。
若她只是体质特殊倒也罢了,若不是,她已做了这般多的事来隐藏身份,并不惜吃蛇、赠我蛇蜕,那么我又何必揭穿!
不由暗叹口气,罢罢罢,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吧!
将目光收回,我正要开口,鬼王已抢先道:“本王不相信你什么都不清楚!钱招招,本王肯叫你一声师父,不过是给闫似锦面子,谁让当年鬼王欠他的呢。如今他要我叫你师父也好,叫我给你奇药帮你助长法力也好,甚至帮你师父对付小小猫妖,都无所谓。可本王就是看不得他犯傻!实话告诉你,今夜本王对白素素势在必得,饮血啖肉对本王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本王就是要带走她。”
我被鬼王的一番慷慨言辞彻底弄糊涂,心道这都哪跟哪啊!不是在研究素素真身么?并热烈而又紧张的讨论到底应不应该对一个姑娘下手的问题么,怎的就扯上闫似锦了?!
不过,他这段话信息量虽然大得我一时消化不了,但我还是听懂了一点。
闫似锦对鬼王有恩。
难怪难怪,我就说堂堂九幽鬼王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拜我个二混子为师,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给我那千年机缘吃。至于帮载浮对付猫妖又被小猫妖吓得撞破房顶逃走,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所作一切一切,不过都在还闫似锦人情。
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情,才会令鬼王如此呢!?
唉,看来鬼王今夜大张旗鼓的来抓素素,也是在报恩。好么,本来就已够乱的,你个鬼王又来添乱,真真是,真真是——
我不止头痛,并开始心烦。就不能让我消停几日?!
就努力镇定情绪,我试探着问道:“白素素真的很重要?”
“重要。”鬼王斩钉截铁回我。
“对我与闫似锦来说都很重要?还是对闫似锦很重要?”
鬼王垂眼帘,轻轻晃动手中水晶杯,似在考虑应该如何回答。我见状不由叹气,道:“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不用顾忌。”
鬼王便抬眼瞧我,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又是这句话!我到底该记得什么?!连白痴都明白我记忆被封印,压根就什么都不记得,干嘛各个都这样问我?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口径竟惊人一致。
“记得一点。”我虽比谁都明白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可开口时还是留了个心眼,万一能套出话来呢?说不定这位九幽鬼王就能说出类似我和闫似锦素素当年三角恋爱死得快之类,重口味的八卦呢。
呸呸呸,我这都在混想什么啊!
忙晃头将自己乱七八糟想法甩脱,
鬼王已抬眼帘瞧我,并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当年的事我知道的并不比你记得的多。”
“那你还说素素很重要?!前言不搭后语,明显的前后矛盾么!”
“她很重要,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三界六道没那么多狗血可卖。不过闫似锦与本王不但有恩情在,还有机缘在,本王对他知道的实在不少。”
吓?!
我被鬼王这句话彻底挑起兴趣来。比起素素的真身来历,我对闫似锦的真身来历更感兴趣!
便忙不迭凑近鬼王那顶大红轿子一点,我朝轿内人呲牙:“说来听听。”
“唉,本王本不该说,可是本王实在怕——”
听这话头鬼王是要开讲,我立马来了精神,也顾不得雄黄酒的刺鼻了,只全神贯注听。
却见鬼王示意我再靠近一点,我忙依言而行,而他就压低音道: ...
“怕失手。”
失手?!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便只见鬼王大红袍袖口微动,而一根白生生手指头已点上我额头。
要命的空白到来之前,我终于明白怕失手是何意。
原来他的确志在必得,得的,自然是屋内那位主儿。
该死的鬼王!
有浓重的雾气。
雾霭重重中只听得沙沙之音,那是生着鳞片的身子摩/擦枯枝败叶发出的奇异声响。仰起头看天,便可见遥远的苍穹之上云卷云舒,再极目瞧,更高的地儿有苍鹰盘旋。
突地那一直盘旋不停的苍鹰一个俯冲。我这才惊觉自己已是蛇身,雪白的鳞片布满那肉身子,而美人头被顶在这长长蛇身上,看起来别提多恐怖。
转瞬间苍鹰已到近前,近的我可见它弹起的指甲以及尖嘴。
妈呀一声坐起身来,我第一时间看向自己肉身子。
一身水蓝罗裙还在,手脚还在。我这才放心。晃晃头,双手拇指大力按压两旁额角,我便忆起我是被鬼王一手指头杵得晕倒了。
说起来真是惭愧,还大言不惭说自己是什么女财神转世,居然战斗力如此渣,这让我怎么见栖霞山父老啊!
抬眼瞧天,夜色深沉。晕倒前记忆一点点回归,将目光投向那雪白窗纸,我便心咯噔一声。
果然,只剩雪白窗纸!
窗纸上映衬的人影已不见!素素呢?!
我忙自地上爬起,狂奔到门前,却见本紧闭的房门此刻虚掩着,心开始狂跳不停,我呼的一声推开门,一步踏进屋。
正看到屋子角落的床上素素和衣而眠,听闻动静忙起身,见是我便一副释然样儿:“原来是姐姐,姐姐这般急,是被狼撵着了?”
她也学会开玩笑,亏我还急得要死!
放眼望,屋内一切尽收眼底,并不见打斗痕迹以及鬼王出现过的痕迹。那我将将——我不敢想下去,心道难不成我又出现幻觉?
便只好装作轻松样,顺手抄起桌上一本书,我道:“哪来的狼,不过是突然想看书,又记起来你这有本好书。”
“所以深夜特特赶来。”素素已起身下床,将那本书塞进我怀,笑着捶我肩头,“姐姐你可真有趣。”
“呵呵,有趣有趣。”我傻笑着与她告辞,临出门前再度目光梭巡整间屋,确确无任何值得怀疑的痕迹。
轻轻关合上房门,我背脊抵住那门板好一阵发呆。鬼王呢?一直与我说话,并定要带走素素的鬼王呢?我到底晕了多久?为何素素还好生生的,并房内无打斗痕迹?!
真的又出现幻觉了么?
我无比沉重的迈步往回行,将走了几步,便一脚踏上一物。
那是片桃花瓣,零落在泥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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