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山河听到了这里之后,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便走进了堂屋里。父亲太公一看到儿子回来了,原本就愠怒的脸色更加地不好看了,瞪着眼睛,冲着刘山河吼道:“你,你,你这个孽障,你还知道回来啊?有本事,就再也不要进这个家门!”
刘山河自从最近在外面历练了这一段时间以来,性情居然也是比着原来的时候柔顺多了,一任着父亲的数量,就是一声不吭。直到后来父亲似乎有些累了的时候,刘山河这才嬉笑道:“二老不要再生气了,小三儿以后不会再无所事事了,小三以后要做点事情了,而且,小三以后还要做大事呢!”
“什么?你啊?你还能做点正经事情啊?呵呵,还要做大事?你帮着我好好地把地种好了,比什么都强啊!还做什么大事呢!”太公自然对于刘山河的话相当的不以为然,把嘴巴一撇,一脸的不屑。
“你这老家伙,孩子好不容易知道做点正事儿了,你还这样说他!邦儿,跟娘说说,你究竟想做点什么事情啊?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可是听说你帮着县令办了几件案子,咱们这庄邻河乡的,可都夸你呢!”母亲急切地问道。
“爹,娘!孩儿以前斗鸡走狗的,不务正业,让二老操心了!孩儿决心以后痛改前非,一定要做出点事情来,让爹娘也高兴高兴!嗯,我最近刚刚谋得了一个泗水亭长的职位,虽然这个职位小是小了点,不过,孩子想,还是先做着看吧!以后,会有更好的机会的!”刘山河正色道。
“什么?泗水亭长?我们邦儿当上了亭长了?哎呀,哎呀,真是不得了,真是不得了,我就说吗,我们邦儿从小就有贵相,老头子,老头子,你看,你看,这不是都应验了吗?”母亲一听说刘山河谋得了一个泗水亭长的职位,高兴得几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是,父亲太公也仍然是一脸的不屑,冷冷地说道:“狗屁亭长!这亭长也算个官哪?哼,有本事,以后当个皇帝给我来瞧瞧,那才是真正的本事!”说完,太公居然闷哼了一声,然后指袖而去。
※※※※※※
刚开始的时候,刘山河确确实实是想在这个亭长的位子上干出一番事业来的。可是后来,刘山河真的渐渐地感觉到,这亭长之职,真是芝麻大小的一个小官,用父亲的话说,简直就是一个狗屁小官罢了。平日里,也就是处理一些鸡摸狗盗之类的小事。而这些小事,刚刚开始的时候,刘山河还觉得挺有意思的,指挥着手下的几个助手,骑着快马,手拿武器,倒也很是威风。可是,日子久了,也难免会有些厌烦。
其实,如果只是巡查游民、辑拿盗贼之类的差事,即使累了一些,刘山河还能够接受。倒是有的时候,上面会下来一些官员,而作为一亭之长,这接待的事情自然是免不了的。可是,即使是刘山河在二十一世纪的前生里,他对于这应酬之事也是十分的厌烦的,觉得那纯粹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浪费感情。只是后来一不小心穿越到了这秦朝末年时空里,特别是摇身一变,居然穿越到了那刘邦的身上之后,为了生存,他才不得已,像刘邦那样学了一些处世混江湖的伎俩,那,也是为了保命之需。好在,这“亭”的单位实在是太小,那些官位比较高的官员一般也来不到这里,而能够到这里来的,也是以辑捕官吏居多。而这些官吏,由于其身份并不是很高,性格自然也较为豪爽,跟刘山河的脾气倒也能够合得上来。于是每当这些辑捕类的小官们到刘山河的泗水亭来视察工作的时候,刘山河便会跟他们欢饮达旦,不醉不休,时间久了,自然跟这些人也生出了感情,得以称兄道弟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刘山河也时常会对于自己最后一段时间来的工作反思一下。应该说,自己在就任泗水亭长的职位之后,干得还是很不错的。一方面,以前的时候,自己就非常热衷于黑社会的那一套,对于那里面的一些明规则、潜规则,都有着十分深刻的了解和认识。而且,平日里,以他刘山河的为人侠义、豪放,信守诺言,敢为朋友两胁插刀,因此,自己的身边一直都团结着一帮可以为自己赴汤蹈火的生死兄弟;而另一方面,由于自己跟县衙里面的萧何、曹参关系很是不错,所以,在跟他们的相处过程之中,他们对于一些事情的处理方法,自然也会自然不自然地影响到刘山河,很多的事情,也总是尽力做到防患于未然。这样以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由刘山河所挂帅的泗水亭之内,倒也平安无事。虽然偶尔也会生出一些鸡鸣狗盗之事,但那也都是小打小闹的,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而这里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些本来还想闹点事情的黑道人物,因为跟刘山河的关系,因此倒也都很刘山河一点面子,尽量不在刘山河的辖区之内犯事。万一那些不长眼的,弄出了一点事端之后,刘山河也总会暗地里调动黑道关系,提醒一下那犯事之人。而那人自然也是心领神会,知道这是刘山河在给自己面子,自然也不能给自己脸不要脸,因此便也大都会收敛起来。
“就是这个亭长的职位太小了一些,如果当上一个县令什么的,嘿嘿,那会是什么感觉呢?”刘山河不由靠枕而思。不过,想到自己毕竟也能够管辖着二、三百户人家,而且也有着自己的办公室,手下还有几十名亭父和求盗,心里自然便也又多了些分的自得
也正是基于“总不能拿自己不当回事情”的想法,刘山河在以后的日子,便逐渐地开始重视起自己的打扮来。他想,无论如何,自己先应该穿戴得体体面面的,这样才会首先从气势上给人一种威压感。而要想从穿戴上形成一种气势的话,那么,首先应该考虑的,便应该是帽子了。
刘山河知道,古人对于帽子(古称冠)是有着很多的讲究的。一般来说,一般的平民是不允许戴帽子的,只戴头巾,即用一块布条,将自己的头发束起来——这是一般平民老百姓的打扮。而要想戴帽子,即着冠的话,应该达到“士”的身份才可以的。刘山河想,自己现在虽然还不是所谓的“士”,可是,自己却好歹是一亭之长。这亭长之职,虽然并不很大,可是,却也是在地方上具有一定的影响力的。常言说的好,县官不如现管,正是如此。
这样盘算着,既然自己可以戴“冠”,那么,为什么不去制一顶看上去,既美观,又可以提升自己的气势的帽子出来呢?说干就干。别看这刘山河平时大大咧咧的,可是,他要是一旦认准了的事情,那也是一定要做到头的,而且,如果不做出一个名堂来,那是绝对不善罢甘休的。他先命令一个办事十分利索的手下,去市场上采购了一些优质的竹片来,作为制作自己的帽子的原材料;之后,又带着这些优质的竹片,亲自到了一处县城里最最出名的制冠作坊,向那一家作坊里的老板请教制作帽子的手艺。
那家作坊的老板自然也知道刘山河的身份,对于刘山河能够亲自到他的作坊里来学习手艺,感到十分地高兴。况且,那作坊的老板,也是一个江湖人士出身,因此跟刘山河几乎就是一见如故,两个人十分的谈得来。于是,在跟那位作坊老板学习手艺的那几天里,刘山河是一边学习着制作帽子的手艺,一边跟那位老板畅谈豪饮。既然是酒缝知己,因此,那位作坊老板,自然对于自己的制作帽子的手艺,几乎就是对于刘山河倾情奉献。终于,刘山河总算是掌握了这一门制作帽子的手艺了。于是,在自己的泗水亭小衙门里,如果闲来无事的话,他便会时常地弄些优质的竹片来,根据自己的要求,一个一个地做起帽子来。时候长了,居然也练出了一手制作帽子的好手艺。不过,至于做一种怎样的帽子,什么样的形状,什么样的特点,他还没有一个谱。他只是觉得,自己所戴的那个帽子,应该跟一般人所戴的帽子大不一样才行,应该具有自己的特点……
另一方面,自从自己做了泗水亭长之后,刘山河觉得自己的交际面明显地要比着以前的时候大了,所接触到的人也明显地增多了,而且,自己的眼界,自然也是比着原来的时候要开阔了许多。“我靠,穿上了这一身行头之后,还真是具有着一定的作用啊!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人是衣裳马是鞍啊!”刘山河经常地这样感慨着,嗟叹着。
也可能真的是环境造就人吧。自从自己当了那个泗水亭长之后,刘山河便觉得自己在跟人交往的时候,底气也足了,胆子也壮了,说话时的声音也比着原来的时候豁亮了。而且,很多的时候,刘山河都经常狠狠地佩服起自己来了:我靠啊,我真他娘的还算是有点能耐!回忆着跟那些跟自己或是同一级别的,或者是稍微高一级,或者是比着稍微低一级的同事们,如果是跟他们凑在一块儿的话,说话最多的,话说得最有水平的,最能够带动气氛的,除了他刘山河,在整在沛县也真是不好找。
而且,他刘山河也总是喜欢开别人的玩笑。有的时候,他自己也在纳闷:我靠,这究竟是怎么回啊啊?自己曾经在当初的那个二十一世纪的世界里的时候,可是经常的被人开玩笑的话,可是现在,自己却来了一个大革命,居然将这开别人的玩笑,当作是自己的能事。看来,虽然是自己的灵魂穿越到了那个刘邦的身体之上,可是,那刘邦的**也一定程度地影响着他刘山河的灵魂,性格,气质,甚至是能力。而另外的一种解释,就是环境造人。身处在刘邦已经营造得差不多的环境之下,在很多的情况之下,你不想往那个地方去做,都不可能啊!
比如那一回,他刘山河跟几个都是在县衙当差的上司一起喝酒。酒至半酣,刘山河便冲着一个平时十分怕老婆的同事说道:“我说哥们,你今天怎么这么英雄啊?是不是嫂夫人去住娘家去了?”
那位同僚,本来就对于刘山河的那一种总是喜欢高人一等,居高临下的做派十分不满,听刘山河这么一说,心下便十分的不自在,而他的这种不自在,竟也很快地表现到了脸上来了:“我说刘亭长,不管怎么样,我也还有一个老婆管着呢,你就是想让老婆管着,谁去管你啊?有本事,你也去给自己弄一个老婆来管管自己,那样的话,我才会服你。空口白牙的,还没有吃到李子的味道呢,就先说李子的味酸!真是不自量力,真是不自量力之极啊!呵呵呵呵~~”
应该说,这个同僚的那一番话,其实是十分的有力度的。大家在听了这一番话之后,都不安地盯着刘山河看。因为一般的情况之下,或者说如果是换了第二个人的话,那么,他肯定会跟对方急,或者是怒目而视,或者是拂袖而去,或者是恶语相向,反正,那反应,绝对应该是十分的犀利的。可是,刘大家都没有想得到的是,刘山河居然只是那么微微地笑着,然后夹了一口菜,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说哥们,何必这么当真呢?呵呵,呵呵!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可都是真的。不过,你要是说起我还没有娶妻室的原因,我想可以这样告诉你。如果,我想成家的话,也不是我刘三吹,别的不敢说,反正十个八个的美女,还都是会冲着我追来的。也不瞒你说,那些人一般的女子,我还真是看不上她们!就更不用说你的那位老婆了!说真的,我刘三所玩过的女人,比着你所见过的女人都要多呢!咦,你先别瞪眼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很快就能够给你弄一个过来!怎么样,兄弟,那敢吗?”
刘山河不停地刺激着那个同事。
虽然刘山河的这一番话也不很好听,不过,却并没有直接攻击那人,而是说是十分地委宛。因此,虽然那人心里十分不快,可是,却也并不能再说些什么。
刘山河如今对于自己的特点,还是十分明白的。一方面,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好说,能说,从而激活一很多场合之下的气氛,从而会使得大多数的人都很欢迎他。另一方面,也下百所谓的“祸从口出”。总有那么一部分人,或者是嫉妒自己的关于巧言雄辩,或者是对于自己的调笑之言怀恨在心,因此对他刘山河十分不满。而这一些不满聚集到一定程度,便会爆发。这种爆炸,便是通过各种途径,到县令面前弹劾自己。
而县令呢?虽然刘山河是自己一手把他给提拔上去的,而且他也确确实实地觉得这刘邦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可是,在很多的时候,县令却也承认,这个刘邦有的时候,也确实太猖狂了一些,目中无人,华而不实,总喜欢玩什么花样,甚至是喜欢吹牛。天知道,他的肚子里怎么有着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啊!因此,即使是县令,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了刘山河的一些“不为众人所容”的情况之后,便也有废掉刘山河的泗水亭长的想法。可是,如今正是自己的最为得力的助手的萧何、曹参,还有那个已经成为试补县吏的夏候婴,都挺身而出,无论如何也都要为刘山河说情。而当时那县令都有些不理解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泗水亭长,居然有着这么多的县吏来替他说情,这可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啊?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亭长吗?至于吗?那小子除了能够交结几个黑白两道的朋友,喜欢吹牛说大话之外,也实在不能让人看出,他究竟还有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使得自己的主吏掾、主狱掾,还有一个试用县吏都为他求情,真是见了鬼了。
不过呢,无论自己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这三个人的面子,特别是主吏掾和主狱掾的面子,自然还是要给的。这两个人,那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啊,很多的事情,还都得靠他们两个给自己出力呢!而且,这两个人也都是大才,自己也是十分地欣赏这两个人的。
就这样,也正是在主吏掾萧何跟主狱掾曹参的力保之下,刘山河才不至于被县令革职。他那关于交友,极为广泛的人脉关系,此时终于得到了回报。
可是,那一回,刘山河却差一点真的保不住自己的这一个颇有些来之不易的泗水亭长的职位了。
那一天,刘山河闲来无事,便骑着他的那一头心爱的白马,来到了县城里。他也是刚刚听到夏候婴被提拔的消息的。刘山河知道,这夏侯婴跟刘邦关系那可是铁得要死,而且脾气、性情性情都十分相投,两个人都十分地喜欢开玩笑,只是,通过自己后来跟夏侯婴的几番交往,发现夏候婴似乎比自己更开通一些,做事也更干练一些,为人更为机警一些。虽然当时还干着县衙马夫的工作,可是刘山河却深信,用不了多久,这个夏候婴就自然会摆脱那养马的活计,而找到自己的出头之路的。
曾经刘山河对夏候婴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当然也并仅仅是根据历史资料上的记载,因为刘山河自己观人还是很有一套的。他曾经对夏候婴说:“夏侯兄,我看啊,你这养马的日子,可是快要到头了。到那时候,你可别忘了我这个预言之人啊!”
当时夏候婴一脸的怪笑,道:“什么什么啊,我还不知道你?切,说话总是拣着大的说,做事就会选着小的干!行,真要是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夏候婴一定会记得这一件事情,好好地感谢感谢你这位慧眼识英雄的大恩人~”
说来,那已经是半年以前的事情了。而现在,自己的那一番话果然已经应验了,刘山河觉得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快。
本来泗水亭就在县城东北十多里地的地方,刘山河骑着快马,很快便来到了。而且,由于他平日里也是时常到这县城里来,自然便是轻车熟路。来到了县衙大门前,守门的人都跟刘山河十分熟悉,一来这个刘山河确确实实到这里来,甚至是县太爷也都让他三分,二来他们也都知道刘山河现在的身份——泗水亭的亭长,虽然官小了点,可是,那毕竟也是大秦国的官吏啊!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在编在册的;三来,这个刘山河开言通语,时常也会丢给他们这些守门人一些零钱,让他们买酒喝,因此,这些守门人,对于刘山河还是十分的客气的。而刘山河直接连马也没有下,直接骑马来到了夏候婴的住处。
“夏候婴,老子来看你来了!老子来看你来了!我靠啊,也不快点出来迎接迎接老子!把老子给累死了!我靠啊!”由于刘山河跟这个夏候婴几乎就是无话不说,因此,说话自然也是十分地随便,而对于刘山河来说,自从做了那个该死的泗水亭长之后,因为那毕竟是一个国家的在编在册的官职,所说,在平时的一些正式场合里,他说话做事都很受拘束,特别是说话,虽然他也不会说什么斯文的话,好在他毕竟也算是读了几年的书,勉勉强强能够咬点文,嚼点字。可是,自己曾经的那些随口就来的痛快脏话,却不得不收敛一番了。而今天,既然来到了夏候婴的住处,又没有别人,因此刘山河便觉得自然可以让自己痛快一回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这个刘三,怎么才来啊?别人可是早已经给我道贺过了!怎么,没有带贺礼来吗?”夏候婴一听到刘山河的声音,便大笑着从屋里走出来,跟刘山河击掌道。那情形,就差来一个熊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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