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章
韩晓推着车子站在门前,这次要去市里看通知书到了没,估摸时间也差不多了,顺便再把一些剩下来的东西拿回来。不知为什么,心中还有些忐忑。
在家等通知书的这段时间对自己来说,是漫长而难熬的。虽说比分数线还高十八分,但还是害怕滑档。今天,实在忍不住了,借用村里关系较好的司兵哥的手机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班主任告诉为保证通知书能够准确到达学生和家长手中,学生本人需持身份证和准考证到校办公室领取……听这么一说,才暂松了一口气。
眼看已经是半下午了,太阳在天边烧起了红云,问了一下司兵哥时间,他瞅瞅手机,告诉已经是四点十分。韩晓等不及了,想去学校看一看,因为班主任在电话里说他也不清楚韩晓是否被哪个学校录取了,通知书到了没?估摸着去了得一个多小时,学校老师那时应该还没下班,韩晓推出了自行车。
对面“木犊儿”叔走了过来,韩晓心里琢磨要不要问。去年和自己家闹过,确切地说是和母亲吵了一架。“木犊儿”叔原名本名司平,只因说话、笑及动作像极了石国庆扮演的“王木犊儿”,因此上村里人就给他起了个“王木犊儿”,而他媳妇吱吱姨娘家恰好姓李,就给顺便起了个“李幺门儿”,村里人见面都这么叫。比他(她)俩口年长的或者辈分儿大的就直接叫“王木犊儿”“李幺门儿”;其他的年轻的或者晚小辈儿就是按各人的情况称之为“木犊儿哥”“幺门儿嫂”或者“木犊儿叔”“幺门儿姨”及“木犊儿爷”“幺门儿婆”,只需将最后的一个字换了就是。韩晓还是习惯将婆娘称为“吱吱姨”,这多少年都习惯了。在韩晓最早的记忆里,就不喜欢村里这个人,就因为他踢过自己。那是几岁啊?可能也就三四岁吧,要么四五岁吧,确切几岁了,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当时和周进还有司兵哥一块儿在村头土壕边挖了“灶台”学“做饭”,只因缺“菜”,三人就近跑到“木犊儿”叔地里拔了许多辣子苗来。不巧刚好被“木犊儿”叔撞见,一路将自己踢了回来,却没有打骂那俩人,况且司兵和他是本家,要求周进和自己两家给他家补种辣子苗。两家家长就买了辣子苗拉了水、挑了水大热天给人家去栽……想起这件事,自己常常为那时的捣蛋事情而逗乐,也暗感气愤,那时不是故意的,却不知为什么就把人家的辣子苗给拔了!“木犊儿”家里三个小子——三个硬桄桄,因此上早年以前常在人前夸笑说,他有三个儿——大儿是“省长”,二儿是“市长”,三儿是“县长”,他将来要享福呀!村里人就笑,因故又称之为“‘三长’他爸”!倒正是这三个“长”把他曾经“折磨”弄疯了,现在才渐渐好了些!原因是有三个儿子,个个儿要娶媳妇将来要盖房,他作为他爸压力咋能不大?!人日夜思虑熬煎,就渐渐犯了病,由神神叨叨一下子变成突然打人、骂人,当然是从他家开始的!那天大冬天夜里,“木犊儿”叔突然犯了病,一发不可收拾,拿起皮带在婆娘的光身上和脸上抽打,打得婆娘胡滚乱叫,奶和勾蛋子上全是伤,一看着不住,赶紧扯了被子裹在身上连夜跑到她娘家兄弟家里避难!这件事第二天成为笑谈,都说吱吱“幺门儿”不要脸,半夜精(光)勾子浪荡胡跑,啥都么穿跑到她娘家兄弟屋里让开门!……而“木犊儿”的病却是真的,胡言胡语胡跑乱打,见谁骂谁,家里一看锁到屋里不行,屋里的玻璃都被敲烂完咧,只得几个人捆着往医院送!后来在医院打了些镇静针、吃了些镇静药,就暂时好了,等回到家里不长时间就又犯了,再往医院里送,如此反复几次!后来有人就总结、感叹,说这是心里病,还是房么盖心里压力大!于是,他的两个哥倒是一人(各自)给添了点儿钱,去年把房好歹给盖了起来,总算一个儿将来结婚有了地方,这才渐渐不疯了,也还慢慢学会麻将,和媳妇两人都在打,谁也不说谁,往往还是“同桌”!就因为他们家盖房,才导致的和母亲争吵了一架。盖房要搭脚手架,就想起了自己家的木椽,那是父亲在世时备下本打算盖房用的,结果村里好多人盖房都想跑来借用来往地上埋着栽杆搭架,考虑到时间久了那些椽就开裂腐朽不能用了,母亲不轻易借人,为此也得罪了一些人。人就是那样,回回满足就说好,一回没满足,就不高兴,就恨在心里了!当“木犊儿”来借的时候,恰巧母亲不在家,结果就给自己说了谎,说他借几根儿不往地下埋只是吊几块儿砖镇门用……自己信以为真,结果一次又一次和大儿“省长”来将家里的椽移挪走了近十根儿,自己就有些疑惑,结果母亲大惊失色回来了,说把椽骗出去栽了杆了!自己就跟着出了门,一看,可不是!母亲就让赶紧把椽拔出来还了,“木犊儿”不愿拔不愿还,就和吵了起来!“木犊儿”还先开口骂了人“日你妈”,母亲火冒三丈:你把你妈回去好好日去!你把你高秀兰回去好好日去!……“木犊儿”就往跟前来,自己就在一旁看着,心说只要将母亲碰一下就让他头上狠狠挨几拳,结果旁边人早已拉劝开了。而自己家的椽也直到用完后才归还。自己当时回家后还和母亲拌了几句,心说他要买你就直接卖给他吗,让他把现钱拿来就行了,何必说那么多!母亲却说那是个瓜子,那盖房呢,哪来那么多钱呀,都是四拼八凑来的,就是给你几根儿椽钱,到时候你把剩下的卖给谁呀?!挑拣的卖给谁呀?!……自己却不屑,认为完全可以说自己家那些椽不零卖,要买得一齐一起买,而且是现钱,他既把大话说在前边,看他咋办?!为此,娘俩还起了争执,争吵不休,憋了气。自己认为那些椽没有必要长期留在家里还占着地方,等自己将来考了学出去,就像其他那些住在外边的那样住在外边,谁还给家里盖房,该是处理一些东西的时候了,不然说不定以后还么时间!母亲却愿意留着、死守着,没办法!
“木犊儿叔。”想到在一个村里,又常见面,冤家宜解不宜结,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韩晓终于抹不开打了招呼。“嗯,唔……干啥去呀?”“木犊儿”叔晃晃悠悠走着问,看起来挺悠闲,趿着鞋,布鞋一侧口子裂着,像一张“大嘴”张开笑着。
“我取领通知书去呀,要权么回来?”要权是木犊儿叔的大娃,和自己还是小学同学,听说现在好像在北京建筑队干活。虽然老子么文化,可三个儿子的名字都起得很“可怕”,老大叫要权,老二叫要钱,老三叫要升!不知谁给起的,或许是他(们)伯,他(们)伯有文化!
“么有,给他挣钱问媳妇呢么,哪像你到时候大学毕业了引个城里媳妇就回来了!”“木犊儿”叔揶揄“打砸”韩晓说,陕西把类似这种说法叫“禳人”。
看来这“木犊儿”叔现在脑子正常了么,还会说“谦虚”话!韩晓感慨不已!这家三个儿子年龄也不小了,“三‘长’”愿望倒是没有帮助他爹实现,反倒给他爹惹过不少麻烦!“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娃会打洞”,这家娃受了他妈影响太深,擅长偷窃,把村里弄得不安宁,常常有人找上门来!面对质问,能矢口否认就先矢口否认 ...
能抵赖就抵赖,实在不行了就包庇袒护到最后给人回话,但屡教不改!所以有的人气愤极了,就管“三‘长’”叫“老鼠儿子”,他爸“老公老鼠”、他妈“老母老鼠”!现在“老鼠儿子”们不常在村里还能好些,村里倒宁静了些!
听罢韩晓一笑,不再多说什么,赶紧上车,往村口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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