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尚可的生活变得很简单，每天三点一线，公寓、办公室和工地。尚总管是在山区长大的，山里湿气重，为了驱寒，饮食都偏辣，后来进了城，习惯也没改。偏巧，这一次施工队伍是外省的，吃不得辣。尚可为了照顾老爸的口味，每天早早爬起来去菜场，买了菜再上班，下了班就烧饭，然后拎到几百米外的工地，和尚总管一起席地而坐享受生活。
防护栏刚围起来的时候，他们就在图书馆的地板上吃饭。等图书馆夷为平地，又挖了基坑，他们就在坑里吃饭。
有时候尚总管也会担心：尚可没有男朋友，性子又过于大大咧咧，哪般是好？
尚可站起来，拍拍身下的泥，回应他：“这叫随遇而安，可是最讨喜的性子。”
尚总管把小酒杯里的二锅头一口干掉，砸吧砸吧嘴，笑着摇摇头，真拿她没办法。不由得想起以前尚可刚念研究生那会，有人劝他说，老尚，心理学学不得，学那玩意出来的人，八个有九个都有精神病。尚总管起初也会跟着着急，可再看尚可活蹦乱跳的小样，摆摆手，就我闺女那性格，顶多算个小神经，还是讨喜的小神经。
尚可把饭盒收好，和尚总管告了别回公寓。刚出基坑，就看到研究所里的王阿姨，在秋风中伫立，长款的风衣搭着深色绣花的丝巾，知性而大方。第一次尚可见到她的时候就想，三十年之后，她也要做个如此有气质的尚奶奶。
尚可顺着王阿姨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一个坚实的男性的背影，约摸二三十岁的光景。王阿姨转过身看到尚可，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往公寓楼走去。
说来也巧，尚可和王阿姨不仅是同事还是邻居。尚可起初也奇怪，为什么王阿姨没有和家人住在一起。后来相处久了，觉得王阿姨待人和善，特别能照顾晚辈，还懂得与时俱进玩微博发状态，一点都不比年轻人差，倒还庆幸起来：幸好没有和家人在一起，多好的陪伴啊。
得知王阿姨还没有吃午饭，尚可主动邀约。把之前留下来准备晚上吃的饭菜热过一遍，又怕王阿姨吃不习惯，炒了一盘小白菜。
王阿姨本不是挑剔的人，但对小年轻的手艺也确实没抱希望。几筷子下去，倒对眼前这个女孩刮目相看了。确实好吃。不由得有些好奇。
尚可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前些年喜欢过一个男孩子，为他学过很多东西，后来发现也不是一无用处，也不全是为他而学。”
“你们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他应该结婚了吧。不过我没有收到他的请帖。”
就像是从古老的匣子里翻出尘封已久的相片，轻轻拭走上面的灰尘，程一辛整个人都变得鲜活起来。
好久不见的感觉。自从前几年换了手机，尚可再也没有设置过屏保和密码。似乎是，除了程一辛之外，尚可再无秘密可言。
王阿姨点点头，知道尚可是在感情里看开了，忽然想起什么，笑着问道：“本科生的心里咨询讲座要开始了，有没有兴趣讲第一堂课？”
尚可知道这个讲座，一般办在学校的大礼堂，全程有录像。能去演讲的都是某个领域的权威，就像琪琪家的大牛那样。心里咨询讲座虽然有别于学术讲座，但要站到台上也确实需要些资历。
尚可没想到自己这种小资历，还有这样的机会，眼睛都瞪直了。
王阿姨被尚可的表情逗乐了，故意装作很严肃，一字一顿地告诉她：你确实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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