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蜀所有的“名人”里，我有点印象的，除了孟昶，和我这个花蕊夫人，就只有王昭远了，王昭远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可以说他是孟昶的心腹。
王昭远是个苦命人，小时候家里很穷，他为了有饱饭吃，13岁的时候跑去成都一家寺庙做了和尚。虽说寺庙尼姑庵这种地方应该是六根清净，与世无争的，但是唐有武则天，明有朱元璋，可见佛家清静之地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王昭远虽然算不上龙，也算不上虎，最多只是一条小青蛇，不过已经够了。
当时蜀国的一把手孟知祥（孟昶他爸）办了一次“慈善晚宴”，王昭远奔着蹭饭的初衷跟着自己的师傅赴宴，不晓得这个小青蛇在晚宴上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总之结果就是孟知祥认为这是一个好孩子，正巧当时孟昶缺一个伴读，于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直接砸到了王昭远的嘴里。从此，他离开了混口饭吃的寺庙，进了宫，成了未来皇帝身边的人，也是最信任的人。
孟昶刚刚即位的时候，朝野动荡，朝廷里很多人不服他，经过清理后的朝野空出了很多位置，其中就包括枢密使这个一把手的位置，当然孟昶没有把一个如此重要的位置直接交给王昭远，不过却让他做着枢密使的工作。
由于王昭远出身不好，又是皇帝的伴读，所以朝野上下没人服他，因此王昭远就更要证明自己。王昭远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而是一个有理想，有追求，有抱负，有知识的“四有青年”（此处摘自王立群老师的《宋太zu》，因为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词了），特别渴望证明自己。
王昭远的前半生可以说是走了狗屎运，后半生我们一会儿再来说。“四有青年”走了狗屎运，蜀国的命运却没有那么好了。
那日，孟昶又到银杏坞画画，虽然孟昶脸上一直挂着温暖的微笑，可这一次，我明显看出那层微笑背后的惆怅。
我照例坐在贵妃椅上，手里拿着无芯姑姑为我秀好的银杏手帕，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专心作画的男人。这一次他没有为我摆姿势，也没有同我说话，只是一个人静静的画着。
他不说话，我也只好不说话，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我早已经坐的精疲力尽，平时孟昶总会过一会儿就让我休息休息，这次他没发话，我也只好不动。
我明显感到自己的脚在失去知觉，像是灌了铅一样，我只好偷偷的挪了挪自己的双脚，脚腕悄悄的转了两圈。
终于舒服一点了，我深深出了口气，抬眼发现孟昶已经停笔，眼神正望着我。
“皇上，对不。。。”我赶忙站起来想跪下请罪，还没完全恢复的脚却不听我的使唤，我一下子栽了下去。
又是那双温暖的手，将我扶了起来，“都是朕的错，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竟然忘记让你休息，要不要走一走？”
我点了点头，孟昶扶着我在院子里踱起步来。
孟昶还是一言不发，过去总是孟昶找话题，我敷衍，如今这样，我真有点不习惯。
“皇上，您是不是有心事啊？”
孟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在我的额头轻轻一吻。
这次我没有躲，因为他脆弱的让我不舍得躲开。
“伊依，你终于开始关心朕了，是吗？”
我不知道该答什么，只好跟他学，沉默。
孟昶又扶着我走了一阵，看我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扶我到贵妃椅坐下，自己坐在旁边，端起一杯茶，却迟迟没有送到口中。
我站起来走过去看孟昶的画，纸上竟然什么都没有，往常这个时间孟昶已经画好一大半了。
“皇上，您有什么心事吗？说出来，我不能给您解决，也能出出主意。”
“你？”孟昶脸上又恢复了温暖的笑容，“来，坐。”
我坐回到了自己的贵妃椅上，靠在扶手上，笑着看着孟昶。
“自从出宫之后回来，你脸上的笑容多多了，过去朕的画你都是微怒的，如今总算是有点笑容了。”
是啊，那次回来之后开心了好一阵子，而且现在我有秋水和无芯姑姑两个朋友，当然要比刚进宫那会儿开心多了。
“我是开心了，不过皇上不开心。”
“伊依，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那当然，我可是高材生。”
“什么生？”
“没事没事，那你说嘛，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伊依，听说过宋吗？”
宋朝？当然听说过，这可是中国古代所有朝代中我最喜欢的。
我点了点头。
“宋的皇帝赵匡胤不是一般人，他不愿守着一方土地，而是要开疆扩土，统一中原。如今宋朝已经取下荆湘，下一个目标怕就是我们蜀国了。”
我突然语塞了，我知道历史，我明白蜀国马上就要不复存在了，马上就要并入大宋的版图，可是我怎么告诉孟昶，又如何帮得了他呢？
“朝中大部分的臣子希望朕归顺宋，这样可以减少伤亡，可是。。。”孟昶突然惆怅的看着我，眼里的悲伤快要将我吞噬。
是因为我吗？孟昶怕我落入赵匡胤的手中？
“王昭远不同意归顺，他认为我们应该打这一仗，联合北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皇上认为呢？”
“以蜀国目前的实力，与大宋相比可谓是以卵击石，若是成功联合北汉，或许能做些许日子的抵抗。”
“皇上好像不是很有信心。”
孟昶看着我笑了笑，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宋主对投降的国君都是很宽容的，柴宗训他都放过了，可是。。。他不会放过你。”
“皇上，您对宋怎么看？”
王昭远“四有青年”的心让他不得不打这一仗，他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是仅仅是因为运气好，还有实力，所以，第一步，他必须拿下孟昶。
“朕不知道该怎么办，大臣们说的很有理，若是投降，还有生机，若是拼死抵抗，朕担心。。。最后会家破人亡。”
“皇上，是，宋主对归顺的君主很和善，但是，您想过吗？他对您身边的人，会怎样呢。。。”
“你是说太后？太后应该。。。”
“臣的意思是名满天下的花。。。。”
孟昶不再说话，是啊，他姑且可以苟且偷生，可是他的伊依该怎么办，花蕊夫人如今名满天下，据说各国君主手里都至少有一张她的画像，都怪自己，画了那么多幅，都不满意，他的垃圾却成了别人眼里的至宝。不知道是被人临摹了去，还是偷了去，花蕊夫人的画像如今已经挂满大街小巷，不仅仅是在蜀国，听说在宋的都城东京也都挂满了伊依的画像。
如果他投降，那么就等于他所有的东西都是宋主的了，包括他的花蕊夫人。
孟昶不再答话，默认 ...
了王昭远的提议，答应联合北汉，一起对抗日益强大的大宋。
王昭远从小随孟昶长大，他知道在孟昶的心里，美人是大于江山的，如今江山岌岌可危，孟昶可以拱手相让，可是美人，他却是无法相让的。
皇上，昭远需要的仅仅是一个机会而已，我一定可以证明自己！
孟昶的思绪回到了当下，看着眼前这个面若桃花的美人，他要守护她，保护她，即便最后没有成功，至少他努力了。
“好啦，今天就到这吧，天快黑了，去休息休息吧。”
“恩。”
“伊依。”
“恩？”
“朕会保护你的，守护你，直到最后一刻。”孟昶的眼里湿润了，在夕阳的余晖下，闪闪亮亮的。
这一刻，我没有爱上孟昶，却第一次真实地把他当作了家人，兄长，父亲。
“皇上，留下吃饭吧。”
“好，好，好。”孟昶温暖的脸上挂上了喜出望外的笑，眼睛里还是闪闪亮亮的。
桌子上摆满了菜，吃饭的两个人却各怀心事，菜渐渐凉了。
“伊依，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
“生日？”
“是啊，你不会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吧？”
“知道，这个怎么会不知道呢。”
“是什么时候啊？”
“今天初几？”
“今天？册封你那天是除夕，今天，是初四。”
“初四？那今天就是我的生日。”
“真的吗？你是初四的生日？”
“是啊，怎么了？不可以吗？”
“怎么不早说呢？”
“我向来不过生日的。”
“那是从前，如今嫁给我，每年。。。至少今年的生日要好好过。”
“今天马上就过去了，终于今年过生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了。”
“怎么？过去你都是自己过生日吗？”
“不是，小时候总是一家人一起过，妈妈，不，娘亲总是在家里张罗一大桌饭，于是每每过生日的时候，总是很忙碌，娘亲脾气不好，所以一忙起来就会发火，我就不幸的成为了那个出气筒。”
孟昶没说话，脸上的怜爱更多了一分。
“你很少说你的事情，这是朕第一次听到。”
“我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不像皇上的事情，都牵动着几十万人，几万个家。”
孟昶突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我没松开，任由他握着。
“答应朕，今后多讲讲你的事情，好不好？”
“好。”
“补过生日已经来不及了，朕有个生日礼物送给你。”
“皇上平日的赏赐已经够多了。。。就不。。。”
“这个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孟昶叫来全福，嘀嘀咕咕说了什么，全福一溜烟儿跑了。
孟昶拿起筷子，夹菜放到我的碗里，又夹了出来，“来人，把饭菜热一下去。”
几个宫人进来端着菜出去，不一会儿端着菜进来，孟昶继续给我夹菜，温暖的笑了笑，“吃吧，过生日要吃饱。”
我夹起刚刚孟昶夹给我的菜，全部放到嘴里，眼睛止不住的湿润了。
“来人，下碗面去，过生日怎么能没有长寿面。”
“是。”
面端上来之后，全福公公回来了，看样子是跑的，有些喘，手里拿着一副圣旨。
孟昶接过圣旨，递给我，“这个就是朕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打开圣旨，这是。。。
孟昶看我呆呆的没有动，“怎么啦？是不是看不明白，圣旨总是写的尖酸刻薄，来，朕解释给你听。”
“不，我看懂了，皇上，这是给朱家的圣旨。”
“是啊，这是一道密旨，如今交给你，明白了吗？”
我摇了摇头。
孟昶拍了一下我的脑门，“啊！”我一个躲闪，没躲过去。
“傻瓜，还说自己是什么生，这都不懂，这道密旨没有备案的，也就是说，你把它烧了，这道圣旨就作废了，懂吗？”
“烧了？那不是欺君之罪。”
“君现在不正坐在你的面前，刚刚把圣旨交给你吗？”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真笨！还说自己是高材生，真给母校丢脸！
“哈哈，没想到朕的冰美人还有这一面。”
冰美人？
我猛然想起什么，赶忙跪下，给孟昶磕头，“谢皇上，我替朱氏兄弟谢谢您了。”
“不用跟朕说谢谢，这本就是朕犯的错，如今你给了朕一个机会，把它修正了，明天，就出宫去，跟朱氏兄弟说，把名字改回来吧，那个包子铺，想开就开，不开就不用开了。不过，朕倒是听说，自打上次你去了，还留了字，包子铺的生意大好，好像还开了分店。”
“真的吗？”
“明天出宫去看看就知道了。”
“谢皇上！谢。。。”我还要说什么，孟昶把我扶了起来，继续给我夹菜。
“这碗面一定要吃完。”
“恩。”
这是入宫以来吃的最好吃的一顿饭，温暖甜蜜，谢谢你，孟昶，我会尽力爱上你，报答你的恩情。
吃过饭，孟昶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转身走了。
如今，除非我留他过夜，他怕是不会主动要求留下了。
想起明天就要见到朱大哥，朱二哥，还要告诉他们这样一个好消息，我的心情立刻变得晴朗起来。
我特意先去春色满园接朱大哥，一起来到朱二哥的包子铺，又将两人拉到僻静处，才把这个好消息讲出来。
两人却出奇的平静。
平静过后，朱大哥坐在地上，头靠在墙上，好一张英俊的脸，如果不是我知道了无芯就是吴芊水，我是不是还会爱上你？
朱二哥却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朱大哥，你有什么打算？”
朱大哥望着天花板，好久不说话，我只好坐在他身边，与他一起望着天花板。
这不应该是个好消息吗？
不，这同样也是一个把他们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的消息，我只能做这么多了，从心底里，把我最真诚最真诚的祝福给你，朱大哥，曾少伟，不管你们是不是一个人，我都祝福你们，祝福你们幸福，从此不要再受任何的苦难。
不知过了多久，朱二哥出现在我们的身边，身上背着个小背囊。
“朱二哥，你要去哪？”
“伊依，从小我就有个愿望可以云游四海，四处行医，如今终于有这个机会了，这段日子包子铺也赚了点钱，我拿了一部分，作为路费，剩下的就留给大哥。”
“你要走 ...
？你走了包子铺怎么办？朱大哥怎么办？我。。。我怎么办？”
“大哥肯定要在成都继续等那个人，你，你早已不是我这个世界的人了。”
“二哥，我们是结拜的兄弟，我们。。。”
“伊依，你听我说，蜀国没几年了，赵匡胤很快就会打过来，我们根本支持不了多久，你一定会被带到宋宫去，我。。。”
“二哥，也不一定，或许，或许战乱中我就死了。”
额头上突然被重重的打了一下，“啊！好痛！”
“知道痛就好，知道痛你才会明白我的痛，从你代替费傲雪去选花魁，到你进宫，你知道我有多痛吗？”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朱二哥突然抓紧我的手，“答应我，伊依，你要好好活下去，不管是和孟昶，还是和赵匡胤，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二哥。。。”
“二哥现在没有能力保护你，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带走，只好走了，但是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如果将来哪一天，你需要我，就带话给大哥，我一定去找你，好吗？”
我点了点头，滴滴泪珠点在了朱二哥的手上。
“伊依，孟昶给你的那些聘礼，我已经全部换成了金银，埋在了我家的院子里，珠宝首饰战乱的时候根本派不上用场，你如果需要，就去取，知道吗？”
“二哥，不要走，不要走。”
朱二哥紧紧地抱了抱我，拍拍我的后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任凭我在身后不停地叫，“二哥，二哥，二哥。。。”
“他已经走了，别哭了，伊依，这都是我们的宿命，我们要认命。”
没有了二哥的成都城还是原来的成都城吗？二哥。。。
“伊依，天色不早了，快回宫去吧，把脸擦干净再回去，别让孟昶看出来，他是个醋坛子，看到你这个样子怕是要吃醋，你知道他吃醋的结果是什么了，所以回去吧，回去吧。”
“朱大哥还要在这里等芊水吗？”
“是，她会回来的，我要等着她。”
我真想告诉他，芊水没有死，就在皇宫里，可是芊水的心死了，活着的是另一个人。
别了朱大哥，我跟着秋水、王展回到了银杏坞。
朱老爹为他的两位公子起名字的时候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朱大哥生性鲁莽聪明，所以叫安，朱二哥生性内敛愚钝，所以起名叫聪。如今，朱大哥真的平安的留在成都城里等着命运的宣判，而朱二哥去云游四海，闯荡江湖，朱老爹，您在地下也可以瞑目了。
回宫之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孟昶脸上的微笑总是蒙着一层阴霾，像是冬天的北京，看不到太阳，分不出天明和天黑。
孟昶依然日日来画画，只是话越来越少，他似乎对自己的画作越来越不满意，几次都是死掉画作，佛袖而去。
我当然知道孟昶为什么不开心，他很明白自己同日益强大的大宋相比，根本就是俎上之鱼，却又要为了一个帝王的尊严，为了我去拼一拼。在我的记忆里，孟昶在败给大宋之后不久就要离开人世了，他的死一直是个迷，那么，他还能在我身边多久，这个无论遇到多少烦心事，脸上总是挂着温暖微笑的男人，要永远离开我了吗？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像是被坦克撵过一样，这种感觉像是小时候，疼爱我的老太爷去世的时候一样，那些我们自以为会陪着我们走完一生的人，却总是在不经意离开我们，消失的无影无踪。
冬天很快过去了，天气逐渐转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蜀国的末日也一天天的临近。我虽知道结果，却无可奈何，我既不能劝孟昶出兵，也不能劝孟昶投降，因为无论哪一种过程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好恨自己，当年没有认真听妈妈讲宋史，如今只记得大概，我只知道孟昶会死，却不知道何时，这种感觉就像是楼上邻居半夜脱掉一只靴子，你知道有第二只所以不敢睡觉，一直等着，一直等着。那人还能去问楼上的邻居，我又能去哪里问，谁能告诉我，我视为亲人的孟昶还能陪我多久？
身边的人都看得出我一日日的消沉下去，却没人敢说。为了麻痹自己，我整日泡在守莘苑读书，从早读到晚，每次都是王展看着皇上快到银杏坞了才来找我。不过，只要看见孟昶，我总是笑的，我知道，如果有谁这时候比我还难过，那一定是他了。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照例来到守莘苑，“好香啊！”
这院子里怎么会有一棵桃树呢？粉嫩的桃花开得郁郁葱葱的，好美啊，我禁不住扶下一支，把鼻子凑过去，好香啊。。。
“这桃树是我刚进这守莘苑的时候载的，我喜欢吃桃子，皇上便载了这棵树，可惜这棵树上结的果子又酸又涩，倒是这桃花，每年春天都开得分外鲜艳。”
“无芯姑姑，我怎么从来没在意这里有棵桃树呢？”
“你每日都是阴沉着脸来，又阴沉着脸回去，别说一棵桃树，就是一片桃林，你都不一定看得见。”
“我每天都阴沉着脸？”
“那可不，每天都像是梅雨天，看不到一丝阳光。”
“我怎么没觉着？”
“你当然感觉不到啦，周围也没人敢说，到底怎么了？你也在为大宋的事情发愁？”
“姑姑怎么知道这个？”
“我进守莘苑这十年，皇上只来过两次，一次是娶你那天的早晨，一次是他决定联合北汉攻打大宋的日子。”
“皇上说什么了吗？”
“第一次皇上没说什么，只是让我给他奉茶，第二次，皇上说了好多，像是喝醉了一样。夫人，皇上对你是真心的，绝不亚于当年的吴芊水，吴芊水已经死了，你，去关心关心皇上吧，他心中的苦无处说。”
“姑姑。。。”
孟昶，现在我能为你做什么呢？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做点简单的事情，就够了，以前的吴芊水能为皇上奉茶，现在。。。”
看着眼前开得正旺的桃花，我突然灵机一动。
“我知道能为皇上做什么了，不过姑姑你要帮我。”
“好。”
忙碌了几天，我终于准备好，希望能宽慰一下孟昶的心吧。
我端着自己做好的桃花粥来到水晶宫，王展通报过，我跟秋水一起进去，发现孟昶正和王昭远在说事情。
孟昶见我进来，喜出望外，看我手里端着东西，立刻说到，“秋水，你怎么伺候夫人的，怎么还让夫人端着？”
“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这是我为皇上准备的，所以当然要我自己端进来，我还怕别人毁了我这一番心意呢。”
王昭远看我的眼神特别奇怪，后来我才明白，他是介意我跟孟昶说话的时候，说了好多个“我”。
...
“是什么，快端上来，让朕尝一尝。”
我端着粥走到孟昶边上，全福本能想接过去，先试毒，孟昶抢在他前面接过了托盘，舀了一勺粥送到嘴里，“爽朗上口，齿间留香，这是什么啊？这和朕平时喝到的粥很是不同啊。”
“回皇上，是桃花，煮粥的水是用桃花瓣泡过的，煮粥的时候也放了些许桃花，我看皇上最近为国事操劳，桃花可以扩张血管，疏通经脉，正是调养身子的良品。”
“朕的花蕊夫人还懂医术？你还有什么惊喜要带给朕吗？”
“最近看了很多书，见识涨了不少，谢皇上夸奖。”
孟昶伸手把我拉到了他身边，一用力我已经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我本能想躲开，孟昶力气很大，我动不了。
“朕知道你喜欢银杏，命人摘了不少，一直存着，不过朕不知道那叶子有什么用，现在看到这桃花粥，朕放心了，花你都能做成粥，想必银杏也能做出不少花样，一会儿就命人给你送去。”
“谢皇上。”银杏的用处可多了，可以泡茶，可以入药，还能做菜。。。
“皇上，皇上，皇上，不好了。”一个军人打扮的人突然闯进了水晶宫，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干什么？这也是你可以闯的地方？！”王昭远厉声喝道。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那人说着已经在扇自己耳光。
“行了，行了，别打了，说吧，怎么了？”孟昶一松手，我立马站起，退到一侧站好。
那人先看了看王昭远，又看了看我，低下头。
“说吧，都是自己人。”
“是，皇上，我们派去，派去给北汉送信的人出问题了。”
“出什么问题了？”
“那封信，现在，现在在宋主赵匡胤的手里。”
“什么？！”孟昶惊的猛然站了起来，王昭远手里的册子也掉到了地上。
“是谁，是谁。。。”
“是赵彦韬，皇上，小人是随行的，他们三个现在都被宋主请到了东京城，小人是拼着性命回来报信的，皇上。。。”那人已经失声痛哭起来。
赵彦韬，赵彦韬？赵公子？那晚，在春色满园，我进宫前的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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