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前河东能立即整军出动的,也唯有松漠营了。79阅”田仁琬点头,问众位留守将官,“你们可有人愿意与松漠营一同出击?”
“这……”
将官们欲言又止,但就是无人应声。
他们倒也不是不敢出击,实在是有心无力。
河东军主力调到了青海湖,仅余少部分军队留守节镇,分散在偌大河东的众多城池,光往来集结就至少需要半个多月。而且,如果连这点可怜的守城兵力也集结出击了,河东就完全不设防了。
这时自己的辖区发生百姓暴动怎么办?当下还有更可怕的,奚人斥候频现云州长城内外,一旦奚人趁虚而入,肯定如入无人之境,河东节镇恐怕连太原都守不住。丢失李唐龙兴之地的重责谁承受得起?将官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会被朝廷给咔嚓了。
可就这样坐看松漠营三千骑兵去送死,大家又于心不忍,心有戚戚焉。大同军留守副将宇文昱直言道:“末将有心出击,只是大同军的防区处在雁门关外,草原蛮夷进攻河东,我大同军首当其冲,守城尚且无力,谈何出击?即便如此,有些话还是得一吐为快,末将不看好松漠营出击,如果松漠营全军覆灭,白白损失三千骑兵不,河东防务也变得更加空虚,到时候真不知如何是好?”
席建侯冷冷道:“在王师出兵讨伐突厥之时,宇文将军这种泄气话,不嫌不合时宜吗。”
“末将乃军旅莽夫,惯于依据军情就事论事。”宇文昱听出了席建侯语气不善,“采访使勿怪。”
“军人率直,是一种美德,本官焉能有怪罪之意。”席建侯慢条斯理道,“不过本官可以明确地告诉宇文将军和在场的诸位将军,如果松漠营真的全军覆灭了,朝廷和田公自有应对之策。”
这下子众将都不话了。
听话听音嘛,席建侯话中分明在暗示,朝廷和河东节度使田仁琬已经决定让松漠营出击,并有准备去承受松漠营覆灭的败局。
河东采访使席建侯插手不了河东军务,诸将质疑几句没什么,但如果朝廷和田仁琬都认可让松漠营区区三千骑兵孤军出击,他们还能多什么呢?
众将纷纷换着立场去想,立时便有顿悟之感。
站在河东节度使衙门的立场上,首先要优先确保境内不丢城失地。而松漠营全军覆灭其实也不赖,也许能换来朝廷的空前重视,到时候就会抽调其他地方的援军前来。
如果站在朝廷的立场上通观全局,或许还包含更深一层。
大唐正在西面跟吐蕃进行青海湖会战,辽东的奚人又动机不明,这时候中间再插进来一个突厥,朝廷就是吃了高丽参炖牛鞭也架不住东西中三面出击呀。可中使和和亲公主都被劫走了,朝廷不有所表示将国威尽丧。
出击无力,不出击又不行,只有采取折中方案了。出动力所能及的松漠营,侥幸捞一把当然好,捞不到也只有将这笔帐暂且记上,等日后徐徐图之了。
这种做法很理性,但也太阴损了,那可是三千军人的性命啊。尽管松漠营刚刚归属河东,将官们尚未对松漠营产生袍泽感情,然而同为军人,感同身受,不免心有戚戚焉。
席建侯转头对田仁琬和武良臣道:“田公,武将军,解救中使和静和公主宜早不宜迟,迟则恐生变。既然诸将都没有异议,那依下官看,讨伐突厥之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吧。”
“采访使所言极是。”武良臣赞同,不过他也提出了自己的个人意见,“只是松漠营主将李琅既无资历,也无战斗经验,他领率松漠营单独出击确实让人放心不下,或许该派一位熟悉突厥的人去帮扶他。”
武良臣是武家人。后退位以来,武家势力或主动或被迫,陆续退出了军方体系,武良臣留任军职可算是一个特例,他一向低调,平常尽量不引人注目。此刻他能为李琅着想,是因为堂弟武信跟李琅契约生产的白酒获利甚丰,从而生出与李琅进一步合作的意向,所以武良臣不想看到李琅死。
李琅死亡,意味着财富从武家溜走。
众将闻言,都点头称是,一个按制只能统帅一百人的旅帅领军讨伐突厥……古往今来闻所未闻,特么荒谬而可笑。
在太原城,至少有三股势力不容忽视,一是李唐的太原原从,二是太原王氏大门阀,其三便是武氏族系。武家人武良臣的意见,田仁琬必须重视,沉吟片刻,拍板道:“李琅担任松漠营主将是基于唐契约定,所以任何将官都不能去松漠营,本帅会建议云州派一员政务体系的佐官随军。”
松漠营在云州留驻了十,几乎大雨,给将士们操练造成了很大不便。十后,朝廷阁台和河东节度使府分别下发的公文到了云州。
事发云州城中,李琅和松漠营不承担责任。云州太守杜陵及以下十几个主要官员渎职失察,全体免职留任,若最终救不回中使袁孝和静和公主,统统押回京师交三法司严办。
松漠营的调令也同时到来,来自大同军。朝廷已经同意田仁琬所请,将松漠营归属河东节镇,并移交了鱼符。
京兆军队没有反对的原因,是觉得松漠营这群人竟敢明目张胆地不满高层贪腐,将松漠营抛弃出去更让他们省心,省得让三千粒老鼠屎坏了京兆军队这一锅大汤。
失去三千兵马,京兆军队并不认为自己吃了亏。开元二十五年,皇帝颁诏施行募兵制,同年,皇帝颁布了另外一道《命诸道节度使募取丁壮诏》,上曰:“宜令中书门下与诸道节度使各量军镇闲剧,审厉害,计兵防、健儿等作定额。”。而朝廷在实际实施上,不但节镇兵马要作定额,诸州兵马也一样,“定诸州兵,皆有常数”。因此,只要“常数”在,京兆军队高层就有权另募兵员,招募一些被他们克扣军饷却不敢出声的老实人。
京兆抛弃了松漠营,松漠营正式归入河东节镇大同军。
大同军对松漠营的第一个命令是:担当讨伐突厥的大军前锋,即刻北出长城,寻找突厥王庭所在,并试探性攻击,钱粮军资由云州补给。
“哪个王八羔子作出的狗屁命令……”
接到大同军的命令,李琅震惊无语。
以河东目前空虚的兵力,李琅十分怀疑“讨伐突厥的大军”到底存不存在。如果实际上只有松漠营三千骑兵出击突厥,那这玩笑可开大了,今不是愚人节吧。
而且李琅个人更相信劫持中使和公主是契丹人的阴谋,不得在云州长城外某处,契丹骑兵支好了一口大锅,正等着包他的饺子,区区三千兵马被契丹人一口吃得渣都不剩。
讨伐突厥却连突厥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挂得干干净净,岂非是千古笑谈,丢人丢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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