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琅拿起合同一看,一列列竖排的毛笔楷书劲骨丰棘好书法,但有不少繁体字他不认识
“劳烦灼柜将契约条文念一遍,你念我听”
听李琅提出这么一个要求,灼柜肯定李琅不识字,其所宣称的识字作诗不过是谎言,这倒是在情理之中,不然就太过匪夷所思了,灼柜当即朗声念了一遍
李琅对照灼柜的朗读,确认合同完全依照他的意思拟定,一切无误合同上甚至还有条款特别申明,此契约的甲乙双方分别是李家与武家,一旦签约人死亡,合同将自动由死者最亲近的直系亲属继承
“写得很详尽”李琅点头认可,看得出,武家还是释放出足够的诚意
“贺监和武少监都已在契约上画好花押,并盖上官印”
灼柜指着合同上乙方和中间方签名的位置,李琅看到两个笔画乱如蓬草的姓名,国朝署名常用草书和“花押”,李琅认不出是什么字,但官印上武信和贺知章的名字倒是很清晰,应该没错
“你也画押吧”灼柜显得早有准备地指着印泥盒道,“不一定要亲笔签名,祝某帮你将名字写上去,你在名字上面“画指”,男左女右,你是男子,该画左手食指,嫌画指麻烦的话,直接按食指指蝇或将整个左手手印都按上去亦可依国朝律,花押,画指指蝇手印同样有效,你应该知道的吧每年交纳租调时,手实本上就需要你们课户画押衙门的公文案牍往来,碰到那些不识字的人,俱都照此办理”
“我按手印”李琅让灼柜代为写好名字后,伸出手掌沾好印泥,分别在三张合同上按上自己的手印
“好了,现在我告诉你怎么酿造白酒”李琅拿了其中一份契约贴身保管妥当后,郑重道,“注意,白酒酿造术很简单,一般人看一两次就能学会,你一定要绝对保密,绝不能给任何外人看到”
李琅使用灼柜带来的一应物事,当着灼柜的面演示了白酒的蒸馏过程
真的太简单了,使用这些东西,自己摸索一番不定就能捣鼓出来
就这么一道简单的工艺,硬是被这子占去武家售卖白酒的一成分红,灼柜感概之余当即决定,新建一个地下酿酒作坊,伙计全部使用武家奴婢,防止技术外泄先大量生产,库存窖藏,再行销售,在技术外泄之前将垄断利润最大化
双方交易顺利达成后,李琅开口问灼柜:“公主是不是已经派人来杀我?”
“哎,一大变样,比你猜测的还严重”灼柜本来不愿这方面的事给李琅添堵,他只想在商言商,但现在既然李琅问到了,蒸馏技术他也已学会,再没有必要去照顾李琅的感受,便据实相告道,“这么吧,郎君出去一露面,就会有很多人争着来砍你的脑袋”
李琅怒道:“谁来砍我脑袋,我灭他全家”
灼柜不好搭腔,赶紧收拾所有东西准备离开,李琅叫住了他;“你清楚,为什么很多人争着来砍我的脑袋?”
“郎君先冷静一下让祝某清楚可以,但你不要插话让祝某一口气把话完,好吧”灼柜见李琅情绪激动,急于脱身离开的他将所知道的事儿一股脑倒出来
“殿下在灞桥落水当晚上连夜进宫,面见太真仙子,太真仙子亲口向殿下证实,她不认识你昨日一早,殿下派十多名骑卫出京,驰往骊山找你,杨驸马派出一些家仆随同前往动静很大,现在你的事情在骊山周边已经弄得尽人皆知公主府骑卫没找到你,回京禀报殿下,你畏罪潜逃”
“就祝某所知,殿下其实不想将事情搞大,制造动静的是随行的那些杨驸马的家仆,他们四处散播殿下灞桥落水事件的经过……他们应该是得到杨驸马的暗中授意,故意为之,具体内情不得而知”
“公主府邑臣司并没有发出文牒要求京兆府下辖各县协捕你,但祝某回到新丰后,却看到城门口挂着捕杀你的布告,布告上你是谋害公主的逆贼,你的脑袋被县衙公开悬赏,提头去见者赏钱一贯”
“你们骊山清江村韦府撒出大批奴仆到处搜你,放出话来,任何人见到你立即格杀勿论”
灼柜完,赶紧将一应物事收拾干净不留痕迹,快步离去了
李琅站在原地,心里有恐惧眼下,死亡随时都会降临他的脑袋价值一贯钱一贯钱听起来似乎有些寒酸,带点黑色幽默可其实在当前物价下,一贯钱足以解决一个人一年的基本温饱,对民间的诱惑力还是蛮大的,不排除人们为了一贯钱而争相对他下手
然而李琅心中更多的是难以抑制的愤怒,良久才转向理性思维
咸宜公主和韦府的行为在李琅意料之中,好在并没有被扯到灼柜所言的耸人听闻的废太子逆案,事情只汪在私人恩怨层面,朝廷没有介入其中,呈报祥瑞一事应该不受影响至于新丰县衙发下捕杀令,想来不过是崔家秉持韦府的意愿,滥用职权,不能就此解读为朝廷介入
驸马杨洄的行为是最需得仔细分析的
杨洄是个什么人,那可是一个能将太子李瑛拉下马的牛人,是所谓的废太子谋反逆案的始作俑者,这样一个富有胆略的人,一般不会去做些无谓的事,他故意大肆向外宣扬公主落水事件仅仅是出于愤怒么?
联想到驸马公主,以及杨迦?酥?淇赡艽嬖诘娜?枪叵担??鞑辉附?虑楦愦蠛虾跚槔硌钿Ц??鞒?吹鳎?幸獍咽虑樯2タ?ィ?佣骱脱铄有私情的嫌疑曝光朝野也合乎情理
李琅脑中灵光一闪,公主要他的命,驸马跟公主唱反调,就可能用得着他,不得杨洄会因此给他提供人身保护
不过,去找杨洄肯定存在风险,事关家人命运的合同放在自己身上不安全,应该委托给信得过的人保管,这样,纵使自己不幸送菜上门,家人也能很好地活下去
在李琅的记忆中,他一个痴哑之人,没有发鞋没有朋友,连舅家那边的亲人都没什么印象,能信得过的人只有韦侯成的妻子苏氏
李琅吃了一些自带的熟食充饥,躺下睡觉,养足精力等到午夜前一个时辰左右,月近中,起身寻一个隐密处,将随身铁锅,书本等东西和大部分铜钱都包好藏起来,而后带着熟食和少量铜钱离开福安观,顶着星月淡淡的银辉,踏上回骊山的路
李琅依旧绕道清江村东北的秦始皇陵,不走前村,顺着桃花林边缘的野地,从村后悄悄回家
走到自家院落前,李琅看到院门倒塌了,就着三月初清淡的月色,依稀可见院门的断口非常齐整,是刀锋劈过的痕迹李琅心跳加速,握紧了拳头,轻步走进院中,只见到处一片杂乱,明显被人翻找过
此时已是后半夜,李琅走出院子,绕过山梁向前村的苏氏家中摸去夜深人静月朗星犀李琅很顺利就到了苏氏家,一路上仅仅惹起几声狗叫,不过吠叫的狗嘴很快被李琅丢过去的熟食给塞住了
苏氏的家境比李琅家好上不少,院外有一道土墙,院内除了几间修整得干净利落的茅草屋外,还有两间村里很少见的瓦屋,苏氏和韦侯成就睡在瓦屋里
“砰砰砰……”
李琅正要腾身翻越土墙,忽听韦家院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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