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袭淡雅白色晚礼装的安安躲在墙侧,看着那名垂头丧脑郁闷而去的某司礼部大臣管家,偷偷捂嘴一笑,提着长裙轻盈如仙子般来到徐伯面前。
如铃音般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安安眨着大眼,像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般问道:“徐伯,我可不可以进去啊?”
徐伯看着古林精怪的安安,苦笑道:“您当然可以了,安安小姐。”
安安嘻嘻一笑,走进了帝雪所在的贵宾阁间。
澹台明镜正有些无聊的打量着隔间楼下那些或清纯或高贵或成熟的贵族少女们,打量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新丽的面孔,他忧郁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同样无聊看天花的帝雪说道:“帝雪啊,时间还早,我想去后台探望一下安安小姐。”
帝雪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声:“不用了。”
澹台明镜一愣,正想指责他只顾自己发花痴而不顾友人孤单的时候,却听到阁间后传来一声尴尬的清灵笑声。
几名亲卫队员无奈注视着那提着长裙、踮着脚尖的少女,正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帝雪点破了少女恶作剧的行径,顿时令他们心中长出一口气。
澹台明镜看着出糗的少女,眉宇间长挂着的那抹忧郁顿时挥之不见,立刻站起身来朝着安安谄媚笑道:“安小姐你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安安看着澹台明镜那令自己十分厌恶的笑容,皱了皱可爱的琼鼻,冷哼一声说道:“哼,谁要坐你坐过的地方。”
说罢,安安在帝雪身旁觅了个空位,大大咧咧坐了下来,学着帝雪的样子,一只手撑着光滑的下颌,哀叹一声说道:“哎……又被你发现了,泰勒不是告诉我你受伤了,精神力量被封印了么?”
帝雪看了看兀自尴尬的澹台明镜,苦笑一声,说道:“你的消息真不灵通,我的伤早已好了。”
安安佯怒道:“你们两个真坏,这么多年了什么都不告诉我。”
面对这一语双关的质问,帝雪很严肃的回答道:“这个真没有……”
此时除了二楼贵宾阁间的大人物们之外,大厅之内的诸多商界名流,贵妇小姐们自然也发现了帝国大皇子的到来,闲言碎语永远是女性的专利,场间的话题渐渐又回到了永恒城内最近最大那一椿八卦上。
尤其是当安安出现在贵宾阁间之内与帝雪嬉笑相谈后,场间的谈论之声虽逐渐变小,但话题都开始转向同一个人,能来到这里的人都不是傻子,不会笨到大声议论当世大皇子的。
安安与帝雪还有泰勒自小便是好友,年纪轻轻不过双九年华便已是金花大剧知名的歌唱家,唱功造诣令许多老牌美声家都自叹弗如,她是金花剧历史上赴永恒塔御前演出的最年轻的歌手,倚栏陛下曾赞她的歌声空灵若幽谷,清冽如流泉,乃人间之天籁。
同样的评论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效果有如他们的身份那般差别巨大,正是那次演出让永恒城的人们知道了安安这个名字,并且知道了她似乎与大皇子帝雪关系匪浅。
身为一国皇子,帝国未来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帝雪自然从小便是诸多大家族大势力想要拉拢亲近的对象,那楼下楼台间的目光有着羡慕、嫉妒、赞叹、倾慕、暧昧等等诸多情绪,帝雪生性淡然,且早已习惯了这种万众瞩目的情景,并不在意,只是撑着下颌,双眼微合,像是有些困倦。
安安看着帝雪脸上有些困乏的神情,讶异的说道:“小雪哥哥,你是不是等得太无聊了?需不需要我提前一点开始演出?”
帝雪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昨晚有些心神不宁,没有休息好。”
澹台明镜说道:“他昨晚收到伊人来信了,当然睡不好……”
安安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澹台明镜顿时哑然,帝雪看着这对冤家对头苦笑一声说:“昨夜我突然有种莫名预感……觉得最近可能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安安与澹台明镜闻言皆凛然,传闻境界深妙的魔法师和武者会对自身的福祸大事有所感应,他们没想到帝雪已臻至如此境界。
安安笑道:“小雪哥哥乃是皇家天命,一定会是好事的!”
帝雪喃喃自语道:“希望如此吧。”
不久,安安离开了帝雪所在的阁间,她还要准备即将到来的演出,自然不可能陪帝雪闲聊太久。
澹台明镜连声叹气,叹自己如此丰神俊朗风流倜傥又气宇轩昂,安安却始终不可答应他的追求,他第一次见到安安起便迷上了这个有着动听歌声兼美丽相貌的奇妙女孩儿,只是一直不能得佳人芳心。
帝雪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道:“安安是个好女孩儿。”
澹台明镜讪讪的笑了笑,他知道帝雪在暗示什么,有些无言以对。
片刻之后,大厅之内的灯光暗淡了下来,人们的议论声渐寂,司仪致辞之后,演出便告开始。
黑暗里优美的乐声奏起,一束乳白色的灯光洒下,掌声之中,一袭白色晚礼装的安安走上了舞台,魔法聚光灯下,少女画着淡妆淡眉,肌肤晶莹如玉,引得场间不少年轻男子轻声赞叹不已。
仿佛伊人在梦中歌唱,空灵动听的歌声在大厅中回响,安安双手合在小腹前,静立台上,闭着双眸演唱着古老的歌剧华章。
“梦境中充斥着殷红蔷薇,在风雨中漫天纷扬
漆黑夜里野兽低声的咆哮,眼中泛着嗜血的光
寻幽寂独自前行,不知去向何方
月和风同吹奏起舞曲,能否在孤独中点燃希望
……”
没有华丽的灯光,没有炫目的舞蹈,甚至连配乐都无起伏铿锵,只有少女静静地缓缓歌唱,但场间不论男女老少,权势高低,都沉浸在安安的美妙的歌声中,这歌声引人入胜,让人内心都随之平静,遗忘了红尘的喧嚣。
帝雪遥望那宁静歌唱的少女,有些想起了同样宁静、同样美丽的那个她。
但不知为何,听到这首歌剧的词,他心中的那份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一段长音过后,这一曲部将告终了,正在这时,徐伯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脸色很是凝重。
帝雪皱眉,知道必然出了什么事,不然徐伯不可能在这时候来打扰他。
徐伯附在帝雪耳旁,轻身说道:“大皇子,泰勒小姐在光明兄弟会中的友人发来急信,昨夜黑暗兄弟会在西月行省出现,设伏刺杀泰勒小姐,泰勒小姐突围而去,疑似逃进雾林,目前……生死不知!”
闻言,帝雪沉默。
他像是像往常那般一贯的低头沉思,却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自他身上散发。
徐伯有些不安的看着帝雪,想出言安慰,却又不知如何言语。
突然间,帝雪猛地抬起头来!
他的双眉陡然立了起来,啪的一声捏碎了手中的红酒杯!
修长的手指上鲜红的酒液混着血液滴落在地毯上,可是帝雪却浑然无觉。
人生二十年华,他第一次如此愤怒,心中沸腾着恐怖毁灭的情绪,这道毁灭之意由内向外而发,轰的一声,帝雪的身上竟然燃烧起了赤红如血火焰,仿佛最暴烈的火元素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无尽愤怒杀意,也跟着愤怒燃烧,要灼尽万物。
细看之下,那并不是真的火焰,而是帝雪周身的魔法元素不知为何突然像那愤怒复杂的心绪一般无比紊乱,如同火焰一般燃烧起来,似霞般绽射无尽焰光。
大厅之内,曲声了然,观众们刚刚举起准备鼓掌的双手,却被那上层阁间之中传来的毁灭气息惊得不知所措。
身为武道宗师的徐伯,最先见到帝雪身上燃起的赤红火焰,他心中一颤,大声吼道:“殿下,克制心境啊。”
徐伯以为帝雪突闻噩耗心绪太过激动,有走火入魔之势,特意以斗气灌注声音喝止,希望能借此让帝雪清醒过来,可是帝雪身上的魔法光焰越燃越盛,魔法元素有狂暴的迹象,却也隐隐有些圣洁的意味散发,令徐伯也是惊疑不定。
惊呼声不断响起,人们看着突然发生异样的大皇子,尽是茫然,此时偌大的剧大厅里亦有几位魔法师在场,他们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震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到了地上。
伊人遭袭,生死未知,帝雪心中忧虑、恐惧、揪心、愤怒,听到徐伯的话语那一瞬间他的心中闪过无数情绪,最终只剩下无比的担忧与愤怒。
他担忧泰勒此时到底境况如何,她一定受了很重的伤,又逃进了雾林那样的凶险之地,她的情况一定危急无比。
他愤怒于那些敢于刺杀泰勒的人,彼岸之陆的黑暗兄弟会?不管是谁,他此时只想用最暴烈的魔法将他们轰成灰烬。
至此,他终于领悟了何为毁灭之意,那就是将心中的毁灭意念转化为最强大的力量赠予敌人死亡的平静,正是为——毁灭的**。
因此,他的毁灭系魔法境界应心中毁灭之意而破入贤者之境,他成为了一名四系皆为贤者的魔法师,在整个魔法史上都极为罕见。
帝雪的背后浮现出一道魔法六芒星,六芒星并不是实体,纯粹光质化,这六芒星的光芒比太阳还要耀眼,将石墙间的缝隙纹络都照的清晰可见,刺目的令大厅内许多不通魔法武道的观众都忍不住闭上了双眼,泪水直淌,不敢直视。
光辉仿佛永恒不熄,愈发蓬勃,将整片大厅都映上了一层白色,自精神受创痊愈之后,帝雪便感觉毁灭系魔法隐隐有突破的迹象,他谨记老师的教导,没有强求,而是一直在等待那个自然的契机。
帝雪看着周身的魔法光焰,微有些惘然,他自小便是一个心态平和的人,一生少有过大愤怒、大恐惧,他此时多么希望这个契机永远不要来临,因为这个契机需要他从未有过的愤怒毁灭之意,这愤怒毁灭之意的来源却是泰勒的重伤失踪。
帝雪站了起来,他身后的魔法六芒星与他身高等同,六芒星中有上古符文隐现,在六芒星四周,地、水、风、火乃至光明和黑暗元素都在奇异的律动。
正是元素的律动造成了帝雪身上的赤红光焰的景象,这是因他破境之时庞大的精神力自然外放,下意识的引动天地元素所致。
有些近似幻术系魔法施展的幻象,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却是代表着一个魔法师达到极强境界的标志。
帝雪的精神海内,茫茫精神意念中一道强大的意志如破土而出的青芽般勃然生长,又如瀚海中腾起一条巨龙冲击苍穹,有三股更为凝练深厚的精神意志感应到它,释出一股股精神力量接引它升华而上,最终凝聚成一道奇异的符文烙印在帝雪的精神海中,与其他三道同样强大的意志烙印并列意识瀚海上方。
愤怒引毁灭之意升华,源生、幻术、召唤之念随之而动,随心而绽,破境的气息太过强大,帝雪的精神力与天地元素自然交感外放,他终于不能如平时那般掩盖自己真实的魔法水平,第一次将自己全部的魔法境界展露在众人眼前。
帝雪也不曾想到破境的动静会如此之大,他从前另外三系魔法破入贤者之境时,也偶有异象出现,却不曾像今日这般声势浩大过。源生、幻术、毁灭、召唤系贤者级的精神威压浩荡,在六芒星上有源生系的淡淡圣洁光彩,有幻术系的氤氲朦胧,更有毁灭系的暴戾气息以及召唤系的鬼魅深邃,令帝雪身后的那道光质化的魔法六芒星看上去十分奇异,与平常法师所刻画或召唤的六芒星完全不同。
大厅之内的一名魔法师看着那道光彩变换不停的奇异六芒星,终于把自己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安了上去,惊颤着说道:“贤者!四……四系贤者!这怎么可能?!”
令一名魔法师已然苍老年迈,终生浸**法却不过源生一系魔法达到贤者之境,他此时甚至激动到老泪纵横,满头白发在辉煌的魔法光辉中飘舞,老法师说道:“我大殿下竟四系大魔法同为贤者,不出二十年之后定然又是一位大师级强者,我曼华帝国魔法长盛有望啊!”
场间其他诸如帝国高官、商界大亨、大家成员等之类的人物,虽然不为法师,但身居上位,对魔法这一强大的力量自然也有所了解,此时听着两位魔法师的话语不禁也是心惊不已,世间早有传言帝国大皇子帝雪是魔法天才,年纪轻轻便已破入贤者法师之境,然而人们只是听闻帝雪源生系魔法已臻至贤者,却从来都不曾知晓帝雪已经达到四系魔法同为贤者的境界,强悍如斯。
与议论纷纷,惊叹不息,心中打着无数算盘的众人相比,帝雪显得有些沉默。
理智告诉他此时应该克制自己的愤怒,压制住心念间那份狂暴的毁灭之意,破境契机已经到来,此时再过愤怒冲动也无济于事,他应该冷静下来,静思对策。
但是帝雪却不想这么做。
众人在楼下望他光辉覆身难掩风华,他在楼上望众人沉默无言心中只忧她,众君有言他无言。
真实魔法境界的显露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从前只是不想太过高调,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繁琐小事?
即便是魔法的光焰也终有燃尽时,光辉渐敛,六芒消隐虚空,帝雪抬起头,眼神明亮无比。
因为受伤以及毁灭系破境在即的原因,帝雪的精神力这些天一直有些躁动不安,令精神力异常丰沛很少感觉到困倦的他近日也有时会觉得疲乏,此时毁灭系破境之后,帝雪的精神意念比神泉还要清澈纯净,精神力量空前凝练浑厚,困厌之意一扫而空,他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此时的强大。
内心强大的人无所畏惧,无所畏惧的人所向无敌。
所以在思虑之后,帝雪望向南方,心中做出了决定。
小事在前何需顾,大事在南,伊人在南,唯当向南去!
当一个人想很快到达一个地方的时候,他自然会选择他所能行走的最近的路,这是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帝雪自然也懂,此时离金花大剧大门最近的便是一楼的演艺大厅。
于是他一挥手,华美的深紫色皇子袍无风起舞,衣袖间数道强大的风之气息汹涌而出,击碎了阁间前的铁栏杆,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道风之气息构成的长桥拖着帝雪的身体缓缓滑到了一楼的大厅之内。
几名魔法师见状更是骇然无比,这种运用魔法手段虽然还不如大魔导师级的强者施展风行术翱翔天地间,但却也不远矣。
衣抉飘然,帝雪在万众瞩目之中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金花大剧的大门,仿佛群臣在默送君王出行。
轰隆一声,金花剧的镂花金门打开,妩媚的秋日阳光透了进来,把帝雪的影子拉的长长,令他的背影看起来高大而又威严。
少女、贵妇、高官、大员、商人们跟着那道背影争相涌出金花大剧,看着他跨上一匹白马,在满道金华秋叶秋花中,向着高塔,一骑绝尘,残影潇洒。
徐伯与几名皇家亲卫队员奋力挤开人群,取马急速追着帝雪而去。
澹台明镜倚着高大的镂花金门,悠悠叹了一口气,他遥望在金花大道尽头消失的那几骑身影,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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