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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牙骨舟中,香云叠绕,烛焰光辉。
朱红架上挂紫金钟,彩漆桌前设八宝幡,到处檀香袅袅,莲花现彩。
周温银冠束,身披淡金描彩仙衣,生的唇红齿白,俊美无比,修长的手掌摩挲骨笔,看不出半点能止小儿夜啼的魔道贼子气息。
他的身后,四名冰肌玉骨,姿色出众的少女侍立,玉体只罩一件单薄的纱衣,细腰肥臀,森森然的幽香弥漫。
看到白帝城上空大放光明的玉如意,周温笑笑,开口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白帝城,还有如此玄妙的防御法阵,真是想不到。”
正驱使骨舟不断攻击城池的金丹宗师王天来血红色的长眉如蛇般抖动,用一种阴森森的口气道,“这种防御大阵消耗非常惊人,他们支持不了多久。”
周温放下骨笔,背负双手,道,“防御法阵玄妙,守城的金丹宗师修为雄浑,这都大大出我们所意料啊。”
“嗯,”王天来点点头,“白帝城这样的偏僻之地,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修练到金丹宗师的。”
周温上前几步,双手抓住白玉栏杆,道,“泽涛意外提前暴露,彻底打乱了我们以前的计划。能日夜兼程赶到就是不错,其他不用强求。”
王天来激骨舟的禁制,一道黑光出,打的白帝城防御法阵一个劲乱颤,开口道,“不错,太宵七真宗的那群老东西这次倒是反应快,泽涛小少爷能逃出来就是万幸。”
“哈哈,”周温仰天大笑,道,“虽然咱们在太宵七真宗的暗棋都被暴露,拔除,但只要能得到泽涛带出来的东西,对咱们周家来说是大大的好处。恐怕七真宗中的高层都没想到,一个在他们眼中没有用的废物长老,会有如此重要的现和建树。”
“是啊,”王天来附和道,“太宵七真宗炼器之术独步天下,无人能及,这几千年来,不知道多少宗门打破脑袋,欲窥门径而不得。得到泽涛小少爷带出来的东西后,不提别的,光是在炼器这一块就收益非凡。”
周温目视摇摇欲坠的城池,啪的一声拍在栏杆扶手上,沉声道,“王叔,家族中的长辈托不了太宵七真宗太长时间,我们得加把力气,一举攻破白帝城,救出泽涛。”
“哈哈,好,看我手段,”
王天来猛地站起身来,一拍天门,丹煞滚滚升起,磅礴的丹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到骨舟中。
下一刻,就听到咔嚓一声,仿佛地狱之门打开的声音,古老而又凶戾的气息爆,骨舟上方的魔神鳞甲抖动,手中抡圆了狼牙棒,好似开山般,砸了下去。
轰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硕大的蘑菇云升起,黑漆漆的,看上去阴森恐怖。
白帝城,地下宫殿。
锦簇花攒,金铺彩绚。
鹊尾炉中升起三尺瑞气,叠绕盘旋,凝成金灯,渔鼓,如意等等,光彩夺目。
城中白师道头戴高冠,身披法衣,手持轻玉浮金的玉磬,端坐在中央高台上,神色严肃。
下面是横陈的两排云床,城中有头有脸的家族族长,管事人,一个不缺,盘膝而坐,脸色也不好看。
其中,最为显眼的是头扎双抓髻,身披太上月章仙衣的景幼南,他在白帝城中的血腥手段让他人缘非常差,周围空出一大圈,没人愿意和他这个刽子手同坐。
就连彭家家主这次都抵不住众家族愤恨的眼神,自己找位置坐下,不敢跟景幼南搀和在一起。
景幼南却丝毫不在意在场众人冷淡的态度,他手中正把玩一只金银色的甲虫,长长的嘴巴如同针管似的,寒光闪闪,一看就不是善类。
经过他的细心照顾,金银尸虫虽然离成熟还有一大段距离,但个头明显大了不少,纹路间散的凶戾气息,也越来越浓。
即使不能用来斗法作战,但用来探路,跟踪,等等则绰绰有余。
当当当,
仲宪敲过三声玉钟后,殿中鸦雀无声。
城中白师道扫过在场众人,咳嗽一声,开口道,“诸位,现在的形势你们也都了解了,今晚或者明日,拔牙骨舟就会攻破城池的防御大阵,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大殿一阵沉默,众家主真的没有想到,形势危急到如此程度。
他们的家业根基可是都在白帝城中,要是城破后,被魔宗贼子攻占,他们可是真正的家破人亡,以后会成为无根浮萍。
在这个残酷而又现实的仙道世界中,流离失所,没有资源支撑的修士处境有多惨,只是想一想,众家主就感到头皮麻,后背冷嗖嗖的。
沉默了好一会,宜家家主站起来。
他个子不高,但声音却洪亮如金钟似的,震得四周嗡嗡的回音,道,“白城主,您是我们的前辈,又是城中唯一的金丹宗师,不知道您有什么办法?”
“对啊,白城主,您说说您的看法吧,”
“我们唯您马是瞻。”
“白城主是架海紫金梁,我们都听您的。”
剩下的家主态度倒是统一,白师道资历老,修为高,这个危难的时候,就是众人当之无愧的主心骨。
白师道白城主点点头,举手示意众人先静下来,开口道,“经过这几日的交锋,我感应到对方的拔牙骨舟中只有一名金丹宗师,除此之外,多是成灵和筑基修士。”
“只有一名金丹宗师啊,”
“那不用怕,有城主在,”
“对对,咱们来个兵对兵将对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让殿中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三分,不少家主的脸上甚至露出放松的笑容。
不过,他们明显高兴的太早。
白城主白师道接着道,“但是,一旦没有了城中防御大阵的牵制,要是让御鬼宗的拔牙骨舟冲撞起来,别说是我一个金丹一重的修士,就是金丹二重甚至三重的碰到都得退避三舍。”
顿了顿,白师道继续道,“当务之急,应该是牵制住拔牙骨舟,千万不能让它入城。”
楚家家主离座,身形高大威猛,气质沉凝,开口道,“白城主,不知该如何牵制拔牙骨舟?”
白师道捋了捋髯须,道,“我有一拼命之法,乃是燃烧自身的寿命,短时间内修为拔高,可以与城池防御法阵融合,绝对可以扛住拔牙骨舟。”
“这个,这个,”
“白城主,要三思啊,”
“是啊,是啊,我们可以再想想另外的办法,”
众家主听到,先是差异莫名,然后开始劝解。
金丹宗师的寿命四百到六百之间,白城主至今已经到了三百开外,要是燃烧元气,消耗寿命,很可能就会直接陨落。
白师道摆摆手,神色轻松道,“我自小在白帝城长大,又在城主的位子上一坐百十年,我不敢说对白帝城的子民们有多少的贡献,但绝不能让白帝城被攻陷,然后陷入刀兵火海中,生灵涂炭。你们就不要劝我这个心意已决的老头子了。”
景幼南从云床上起身,稽行礼,敛容道,“白城主求仁得仁,晚辈佩服
说实话,对于白城主白师道的选择,景幼南是相当的惊讶。
要知道,白师道可是真真正正的金丹宗师,丹煞之力雄浑,烟气一卷,须臾千里外,神无比。要他一心逃走,即使是御鬼宗的拔牙骨舟都追之不及。
可以说,白师道是白帝城所有人中最不怕城破之人,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位然的金丹宗师会选择了这样一条道路,与城协亡,护佑子民。
修行一来,景幼南见惯了只顾自己,视凡人为蝼蚁的修士做派,或者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残酷,他是第一次见到,修士中还有人有如此慷慨热血,豪迈高歌。
即使在心里隐隐不认同对方的抉择,但景幼南却不得不佩服,因为这种慷然赴死的情怀,他做不到。
城中白师道微微一笑,道,“红尘牵绊,痴人痴语,小道友不嘲笑老夫就好。”
景幼南摇摇头,叹息一声,重新坐下,不再说话。
楚昕瑶一甩云袖,万福行礼道,“白前辈,仲宪道兄我会引荐给门中的东方薄来师叔,东来师叔道法精深,想必仲宪道兄以后会有大成就。”
白师道颔点头,面露微笑,用大手拍了拍哭的双眼通红的仲宪肩膀,道,“痴儿,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你要是有心,就好好修炼,将来也可再接引我入门,重闻大道。”
仲宪猛地昂起头,大声道,“师傅放心,宪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白师道满脸开心的笑容,又跟仲宪说了几句话,然后面向大殿众人,道,“我这个道术还需要众家主配合才行。”
以楚家家主为,一众家主肃然道,“为白帝城,死而无憾。”
白师道点点头,再次面向楚昕瑶和景幼南道,“我们拖住拔牙骨舟后,他们必然会有弟子弃舟登6,进行冲锋,到时候,就麻烦两位带领城中子弟迎战了。”
楚昕瑶俏脸生寒,一脸的杀气,冷声道,“魔道贼子,有来无回。”
景幼南没有说话,但身上的气势缓缓放出,如惊雷炸响,势要荡平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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