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香云如绕,烛焰光辉,阁中花团锦簇,四下金铺彩绚。
灵芝娃娃状若疯狂,口中咿呀咿呀地叫着,胖乎乎的胳膊挥舞,双脚离地,拼了命地往前挣。
同类的气息,让灵芝娃娃忘记了一切,大脑空白,只知道要跑出去,与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汇合在一起。
任凭周真真又打又骂,灵芝娃娃完全是不管不顾,一门心思往外冲。
灵芝娃娃的突然发疯,让两人不明所以,一脸迷惑。
朱云泽目光闪了闪,望向云台外面,沉声道,“外面一定有让灵芝娃娃疯狂的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
周真真终于忍受不了灵芝娃娃的尖叫,一掌切在它的后脑勺上,把小家伙直接打晕。
“你看好灵芝娃娃,我出去看看。”
朱云泽整理了下衣冠,取出飞剑,大步流星。
周真真把灵芝娃娃重新塞进羊脂玉瓶中,冲着朱云泽的背影喊道,“小心点。”
“放心,”
朱云泽头也不回,绕过玉柱,不见了踪影。
“该死,”
云台外,景幼南正手忙脚乱地把蹦蹦哒哒的人参女娃扔进龙角法螺中,以免它咿咿呀呀的叫声惊动了里面的两人。
这个时候,他才后悔,发现自己犯了大错。
人参女娃和灵芝娃娃两个小东西,智商只等于三四岁的孩童,哪里懂得隐秘,知道暗中联络。它们全是一根筋,兴奋起来,什么都抛之脑后,只想凑到一块。
让这样两个娃娃互通信息,不暴露才怪。
想到这里,景幼南当机立断,收好龙角海螺,整个人化为一道赤光,往上一跃,到了中天,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朱云泽出来后,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只能一肚子郁闷地提剑回去,与周真真重新商量。
在外面转了三五圈,景幼南一挑珠帘,回到自己所居的云台。
换了一身宽松的道袍,在铜盆中净了手,景幼南长袖一甩,端坐在云台上,考虑刚刚发生的事。
知道灵芝娃娃在朱云泽和周真真手中,无疑是最重要的,这等于锁定了目标。两个人都是皇室后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即使这次得不到,以后也可以再想办法。
其次,人参女娃和灵芝娃娃可以通过一种修士不明白的方式沟通,这也是一件大好事。将来追查朱云泽和周真真两人的时候,能准确定位,不至于陷入他们耍的花招陷阱中。
说不定,还可以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让两人眼睁睁看到灵芝娃娃叛逃
当然,也有不好的一方面,景幼南看了一眼在龙角海螺里气呼呼地跑来跑去,撒脚丫子肆意践踏岛上的灵草药芝的人参女娃,无奈地笑了笑。
心神一动,景幼南从云床上消失,进入到龙角海螺中的弯月岛屿上。
抬头望了望,景幼南一拍天门,真气幻化为玉色大手伸出,抓住人参女娃的羊角小辫,把它拎到跟前。
“咿呀咿呀,”
人参女娃因为错过与灵芝娃娃会面,显得出奇地暴躁不安,眼睛睁大,肉呼呼的小胳膊用力地上下甩动,口中尖叫不已。
景幼南面色一沉,双目如刀如剑,寒光逼人。
被这种浓如实质的杀机一裹,人参女娃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看了看周围遍地狼藉,知道自己闯了祸,小脸吓得煞白。
一想到以前受到的折磨,人参女娃哪里还顾得去寻灵芝娃娃的冲动,它马上蜷缩起来,用手蒙脸,小身子又开始瑟瑟发抖。
到底是三四岁的孩童心智,可爱而又可怜。
景幼南心里不起半点波澜,用手指头戳了戳人参女娃光洁的额头,放缓语气道,“这段时间,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照顾好灵草药芝,用不了多久,你就能与灵芝娃娃见面了。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扔出去,让人天天割肉放血,明白了吗?”
人参女娃肉呼呼的小手死死抓住绿肚兜的下摆,小脸雪白,听到景幼南的话,它忙不迭地答应,点头如小鸡啄米一样。
这次出门,人参女娃一眼不拉地看完了灵芝娃娃被割肉放血的全过程,在它的小心思里,那完全是天下第一酷刑,日日如此的话,简直生不如死。
“嗯,好好做,”
景幼南拍了拍人参女娃的小脑袋,吓得这个小东西差点又叫了起来,然后念动咒语,离开了龙角海螺。
人参女娃见到景幼南离开,提到小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它摸了摸犹自生疼的顶瓜皮,冲着空中咿咿呀呀乱叫了一通。
喊累了,人参女娃就一屁股墩坐在紫叶芝下,海风细细吹拂,闻着药芝的香气,它不由得眼皮发沉,想进入梦乡。
正在此时,割肉放血四个血淋淋的大字突兀出现在脑海里,人参女娃小身子一抖,想起景幼南的警告,睡意立刻不翼而飞。
“咿呀,”
人参女娃站起身来,小手叉腰,腮帮子鼓起,紧接着一口青气吐出,须臾螺旋向上,化为丝丝甘霖细露,从天而降。
月牙岛上的灵草药芝,无论是枯萎的,残缺的,还是凋零的,沐浴甘霖后,很快就变得生机勃勃,欣欣向荣。
尤其是几株上了年份的人参,参叶张开,摇曳生姿,如同在翩翩起舞,发出阵阵清亮的玄音。
做完这些后,人参女娃才满意地拍了拍小肚子,往地上一躺,四脚朝天,沉沉睡去。
不一会,人参女娃就打起了小呼噜,嘴角边晶莹的口水。散发出醉人的成熟芝草香味。
距景幼南所在三五里外,升起一座高台,背靠漫天星辰,下有云气相托,金碧辉煌,气势宏大,如天上宫阙。
一道袅袅清气落了下来,轻轻一旋,化为一名风姿绰约的少女,白衣素裙,眉目如画,额头上一点朱砂印记,平添几分威严。
少女打量了一眼高台,抿嘴一笑,然后纤纤玉手伸出,遥遥一划。
下一刻,云雾散开,视野陡然开阔,一座长有百丈的玉龙浮桥高悬,上面亮起盏盏莲花灯,照亮两侧深不见底的深渊沟壑。
少女提起裙角,轻移莲步,很快过了玉桥,继续上前。
又行了七八里,折而向西,少女渐渐觉得地势升高,小径两旁木叶尽脱,挂满白霜,森森然有秋凉之意。
及至峰顶,赫然显出方圆百亩的平台,正中央是一口寒潭,占据了平台的大半,泉水清澈,金鳞浮动。
寒潭的周围,生有一株株虬龙老松,枝叶繁茂,亭亭如盖,树冠上结出累累果实,被泉光水色一映,如霞如虹。
君无悔正坐在寒潭边,垂目不动,天门之上,一枚剑丸上下游走,声若霹雳,带起丝丝的金线,远远看去,如同正在编制一张天罗地网。
见到素裙女子前来,君无悔抬起头,双目中剑光交织,璀璨光明,令人不可逼视。
少顷,君无悔敛去目中异象,收敛气机,整个人青衣芒鞋,面容平常,看上去普普通通。
素裙女子轻轻一笑,粉脸上显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脆生生道,“恭喜三哥哥剑法大进,晋升真传,扶摇直上,指日可待。”
君无悔神色不动,声音低沉如剑鸣,开口道,“君怜儿,你不在家族好好修炼,跑来这里作甚?”
“嘻嘻,”素裙少女君怜儿才不怕君无悔冷冰冰的样子,她挤到君无悔的身边,挨着坐下,笑着道,“三哥哥,人家此次是做信使哦。看,这是家中长老给你的信。”
说完,君怜儿从水袖中取出一封烫金的信封,递了过去。
君无悔皱着眉头接了过来,运用家族中嫡传的秘法,破开信封上的禁制,抽出里面的雪白信笺。
一目十行,君无悔很快就把信中内容看完,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
把信笺撕成粉碎,君无悔寒声道,“家族里的长老们都老糊涂了吗?难道不知道太一门选拔弟子的手段?”
君怜儿手托香腮,捡起一颗卵石,扔到寒潭中,激起朵朵水花,用一种不在意地语气道,“这次太一门门派大比,非同寻常,前三名会有不可思议的待遇。家中的老家伙们想和太一门高层联系上都快想疯了,看你有望前三,能有这样的算盘,也不奇怪了。”
君无悔站了起来,背脊挺直,身如青松,开口道,“即使这次试炼中发生了某些意外,比如天马岭华羽宫,金文大世界等等,但如何谁想浑水摸鱼,肯定会下场很惨。”
“嘻嘻,反正我只是传话的,听不听都由你。”
君怜儿伸了个懒腰,一脸的精灵古怪。
君无悔沉吟了片刻,转过身来,道,“你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多待一阵,金文大世界此次闹腾的有些大,棋由断生,说不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机缘。”
君怜儿毫不在意地挥了挥白嫩嫩的小手,笑盈盈地道,“我才不管什么机缘不机缘的呢,反正我是女孩子,过几年就要嫁人了,现在要好好玩玩。”
“你啊,”
君无悔摇摇头,摊上这样一个没有上进心的妹妹,很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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