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峡口从天上来,清泉寒潭,回光照影,美不胜收。
登高眺望,两岸连山,重岩叠嶂,隐天蔽日,不见新月。
慕容垂身高尺,气质如松,光洁如玉的手掌正摩挲他的本命法宝万魔轮,条条冲天而起的魔气在他身后凝聚成怪蟒模样,发出嘶嘶的叫声。
他的对面,金阳宗弟子谈云升和茅真真并肩而立,神情凝重。
慕容垂踏前一步,气势滔天,冷漠而又霸道的声音响起,道,“再给你们两人一个机会,要么臣服,要么死。”
“休想。”
茅真真寸步不让,她白绫素裙,眉弯柳叶,原本是娇柔妩媚,但这一声回应果断于脆,森森然有一种英武的气质。
慕容垂目光一亮,他后宫的女人多是百依百顺,妩媚妖娆,茅真真这种与众不同的真颜色让他有了别样的打算,或许后宫要添新人了。
正在此时,林寒涧肃,高猿长啸,凄厉尖锐,空谷传响,经久不绝。
几乎猿啼声响起的瞬间,慕容垂果断出手了,法宝万魔轮祭到半空,黑气冲霄,卷起千百风云,威势无与伦比。
万魔轮上咬成一圈的白骨魔头雕饰如活物般蠕动,桀桀的怪叫声充斥空间,与哀怨的猿啼声夹杂在一起,刺痛耳膜。
“是小魔头的万魔轮,”
谈云升抹了把嘴角的鲜血,心不停地往下沉,据说慕容垂为了炼制本命法宝万魔轮,曾经独身闯入幽冥暗域,捕捉阴魔,用其精血献祭,刻画铭文。
万魔轮这件法宝,普通的修士遇到,别说是抗衡,就是里面积累的无穷凶厉之气,就会让人心惊胆寒,丧失斗志。
咬了咬牙,谈云升一拍天门,一件鱼龙玉佩升起,当空一摇,撒出朵朵白莲花,含苞怒放,异香扑鼻。
看到玉佩挡住了魔光,谈云升松了口气,转头对茅真真道,“真真,你快走,只要到了华羽宫,就安全了。”
在华羽宫,有真人巨头坐镇,哪怕慕容垂来历显赫,也不敢放肆。
“不行,”
茅真真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他们金阳宗向来人少,宗内子弟亲如一家人,她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比自己亲兄长还亲的人倒在身前?
“要死也一起死,”
茅真真外表柔弱,内里却是宁折不弯的性子,眼见被逼到了绝路,她彻底放下心的顾忌,长啸一声,整个人化为一道纵横开阖的剑气,逆流而上,锋利的剑芒,光明璀璨。
“自投罗网而已,”
慕容垂仰天长啸,淡紫色的长发披在肩上,背脊笔直,霸道张扬,简直如魔神下凡一样。
他右手紧紧握住万魔轮,用力猛地一挥。
浓郁到实质的黑烟在半空咆哮,无数的魔头面孔显现出来,狰狞而又恐怖,好似打开了传说通往地狱的门户,灾难就要降临。
谈云升的玉佩法宝清光消散,无穷无尽的魔头冲上去,不断地撕咬,发出格格的声音。
几个呼吸后,玉佩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上面参差牙印,没有了灵光。
万魔轮不愧是几千阴魔的精血铸成,谈云升的鱼龙玉佩也算是一件上上品的法器,但遇到魔轮的秽污魔光,依然不堪一击。
至于茅真真,化身而成的剑光已经被慕容垂祭出的一件绳子法器困了起来,只能拼命挣脱,作困兽犹斗的姿态。
“完了,”
谈云升头上的高冠掉落,发髻散开,身上的道袍也被魔气侵染,浮出刺目的黑纹,显得异常的狼狈。
“该结束了,”
慕容垂狞笑一声,体内的魔气全部释放出来,在半空化为一头长有十丈的双头巨蟒,黑鳞白目,竖瞳全是杀机。
巨蟒垂下水缸般大小的头颅,利剑似的毒牙闪烁寒光,金阳宗的谈云升和茅真真看起来在劫难逃。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玉尺突兀地出现在巨蟒的头顶,尺尾上的云纹凤章光彩夺目,嘹亮的仙音震动空间,天花降落,地涌金莲,呈现种种妙不可言的异象。
下一刻,玉尺轻轻一摆,青光暴涨如潮。
天地之间,似乎没有了别的色彩,只有漫天盛开的青色莲花,上面依稀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在翩然起舞。
“什么人?”
慕容垂收回万魔轮,双目眯起,流露出刀锋般的杀意,这突然出现的玉尺,给他一种很讨厌的感觉。
话语刚落,山石后有人作歌而出,道,“两卷道经三尺剑,一条黎杖五弦琴,五湖四海须臾至,谈笑听雷诛魔音。”
只见来人头戴德冠,身披五色珠衣,身材修长,容颜俊伟,缓步而行,宽袍大袖,气象不凡。
原本慕容垂就是一等一的人物,霸道强势,魔威滔天,可是恢复自由的茅真真和谈云升来看,来人恐怕风采绝伦,犹胜三分。
两人对视一眼,掩饰不住心里的惊讶,天马岭何时出了如此丰采俊朗,不可一世的少年?
来人自然是景幼南,他三两步来到场,目视慕容垂,开口道,”五百里之外就是华羽宫,诸位在此动手,太不给东道主面子吧?”
慕容垂眼睛眯成一条缝,丝丝杀机酝酿,冷笑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事?”
景幼南手持玉尺,似笑非笑,“我是谁不重要,今天就是要管你们的事。
“狂妄,”慕容垂天门大开,乌黑如墨的魔气铺散开来,隐隐凝成一张大有半亩的血图,修罗血海的气息流露出来,周围的温度都降了三分。
“让我看看你有多少斤两,”
慕容垂双目如电,用手一指,头顶上的血图哗啦展开,斗大的符文升起,演绎出一幅幅的景象,有十八层地狱,有无边血海,有枯寂黄泉,传说的恐怖场景走马楼台般的浮现,让人看一眼就头皮发麻,噩梦连连。
“哈哈,正好我也有一副画卷,”
景幼南面带笑容,长袖一挥,火鸦拜日图飞出,迎风而涨,同样涨大到半亩大小,熊熊火焰燃烧,五只火鸦在火焰起舞。
一黑一红,一个魔气滚滚,一个火焰升腾。
两幅画卷在虚空搏杀起来,互不相让,撞击的余波让茅真真和谈云升两人都不住地后退。
“好厉害,”
茅真真出口赞道,美眸异彩连连,慕容垂的实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强,不愧是新生代的魔道领军人物,而另一个不知名的少年同样毫不逊色。
谈云升看得很不是滋味,眼前的两个少年年龄都比自己小,可是实力之强横,实在又远在自己之上。
面对如此出色到让人绝望的同龄人,一向性情平淡的谈云升也不由得升起淡淡的羡慕嫉妒。
“好,我记住你了,仙会再见,”
眼见僵持不下,慕容垂收回血图,深深看了景幼南一眼,随后起遁光,上天,飘然离开。
景幼南笑了笑,收起道术,火鸦拜日图重新回到丹海,温养起来。
谈云升整理了下衣冠,神情肃穆,一板一眼地行了个庄重的道礼,开口道,“多谢道兄出手相助。”
“同时玄门之人,道友不必客气。”
景幼南用手虚扶了下,神情和蔼,令人如沐春风。
谈云升却苦笑了一声,道,“我们应该也算是玄门弟子吧。”
“这话怎么讲?”
景幼南开口问道,目露出奇异之色。刚才他也注意到,谈云升和茅真真两人的护体宝光驳而不纯,与见过的大不相同。
还没等谈云升说话,茅真真接口道,“在我们天马岭,魔气汹涌,要是按照正宗玄门功法,根本难以修炼,经过几千年的演变,就形成了我们这样的情况,很多人称呼我们为旁门。”
“旁门?有意思,”
景幼南想了想,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也是一种适者生存吧。
茅真真上下打量了景幼南几眼,用一种好奇的语气问道,“道兄是来自天马岭外吧?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呢?”
“你们从来没有出去过?”
景幼南反问了一句,见两人都点头,随即沉吟了片刻,大致给他们讲了下世界的格局形势。
茅真真美眸发亮,小脸几乎放出光来,道,“原来天马岭外的世界如此波澜壮阔,真是令人向往啊。”
谈云升没有说话,却是想到了另一个方面。
在天马岭,有真人坐镇的华羽宫是当之无愧的霸主,无人敢惹,而在外面,不敢说真人多如狗,但数量肯定远远不是天马岭这一小域能比的,外面的世界,真是精彩而又危险。
别的不说,光看外面来的一个少年,就能跟天马岭年少俊才的佼佼者慕容垂分庭抗争不落下风,就可以看出,在天马岭的自己,真的是井之蛙啊。
不知为何,谈云升心底突然涌出一股冲动,无论如何困难,将来自己一定要离开天马岭,去外面的世界,见识下存在万年的超级宗门,还有数不尽的横空出世的天才。
“两位,外面风大,不如到我的云车去,喝杯茶解解乏,再前往华羽宫
三人聊了一会,也算是彼此熟悉,景幼南就发出邀请。
“求之不得。”
谈云升和茅真真也是累了,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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