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注意!注意!今日特大消息!‘京中国际学校二度受袭’!先生,来一份儿吧!”斜挎着军绿色背包的报童,跑跳着一路叫卖。不少路人被他脆声的嗓音引去注意,一听,又是那所国际学校,不免掏出两块儿铜板,买来看看。好事儿的,更是将手提包夹到咯吱窝下,迫不及待的就打开首版,一读因由。
“谢谢先生!”小报童恭恭敬敬的冲着走开的男人行礼,他撮了撮鼻子,咧开嘴开心的笑着,想起还在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晚上能填饱肚子,他不免笑弯了眼睛。报童小心翼翼地将铜板放进包中,深吸一口气,打算继续叫卖,就听身边儿一声汽车笛声响起,他回头一看,就见一辆黑亮的老爷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他身边儿。
“小先生,给我一份儿报纸。”车窗缓缓开启,一个清脆悦耳还有些温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还头一次有人叫他小先生呢,只有九岁的小报童感觉眼睛有些氤氲,他吸吸鼻子,赶紧用还算干净的袖子抹擦眼睛,他得看清说话的人。
一个漂亮的女孩儿笑眯眯的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她留着两条长及后背的麻花辫儿,厚厚的刘海儿遮住了她的额头,刘海儿后面扎着一朵粉红色的蝴蝶结。女孩儿笑起来很甜,乳白色的荷叶领子让她显得可爱许多,同样粉红色的西洋连衣裙上点着一个个围棋子一样的黑色的圆点儿,看得他有些眼晕。
“小先生,我的报纸?”女孩儿善意的伸出手来。雪白纤长的手上放着两块儿铜板。只是她的司机就没那么好的耐性了,看到小报童发呆,便按响了汽笛,吓得小报童一个哆嗦。他赶紧收起胡思乱想。将手在衣摆上来回的擦了擦,然后恭恭敬敬的接过钱,又规规矩矩的将报纸奉上:“小姐,您的报纸,请拿好!”
“谢谢。”女孩儿礼貌的点了点头,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报纸头版头条上,她的司机也启动车子渐渐加速走远。
有些失落的小报童叹口气,轻声自语:“要是阿妹长大了也能这么漂亮温柔就好了。”这个念头刚起,他就摇摇头。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能让阿妹吃饱饭、让阿弟能念上书,已是不错……
“嘿,想什么呢!”小伙伴带着风跑过来,拍上他肩膀:“大老远就看你发呆,报纸还没卖完呢?算啦,我帮你吧!走,咱们去银行门口儿卖,那里人多!快点儿,要不我阿弟就要挨饿了!”
小报童挠着脑袋傻笑。是啊,这才是他们的生活。
……
“小姐,咱们到了。”
司机的提醒,让锦歌从报纸的消息中醒过神儿来,她收起心中的震惊,面上带着素有的微笑,轻轻的跟司机道别:“辛苦了,赶紧回去吧。”
司机笑哈哈的点头:“小姐赶紧进府吧,您啥时候用车。给院子里去个电话。我立时就到这里等您。”
锦歌笑着点点头,在门房的恭迎中走回逍遥阁。
今天是到学校报到的日子。再过十天,便要开学。锦歌提着途中选购的书本,捏着报纸。走进书房,连跟在身后的锦诺也没有注意到。
“姐姐,我有点儿冷!”
“哦,冷……什么?”锦歌反应过来,立刻拉过弟弟、摸上他的额头,“嘶!夏湘!”
手底的烫热,让锦歌的心一紧,她立马将刚刚占满脑子的事儿丢个一干二净。
锦歌一把抱起锦诺就往隔间儿跑,她一边儿跑一边儿吩咐跟在身边儿的春芽:“去,联系咱们惯用的大夫过来给小诺看看。”
春芽应是,回问:“是京城医馆的西医陈先生么?”
给小诺放进被窝的锦歌匆匆点头,看向赶来的夏湘:“小诺今儿都做了什么?是不是着凉了?”
冬和取出一个玉瓶儿,过来问锦歌:“小姐,安平丸是不是给少爷吃一粒?缓缓少爷的心热也是好的。”
锦歌扭头,看着锦诺神色萎靡的红着脸,只好点点头。
冬和将瓶子递给夏湘,示意她过去。
夏湘扶起锦诺服用好,才低垂着头道:“都是我不好,没照顾好小少爷,小姐,您罚我吧!”
吃过药丸的锦诺渐渐安稳下来,锦歌揪着的心也跟着稳当下来,语气也和缓了,她摇摇头:“我却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平素和小诺形影不离,今儿我回来时见他是自己从外面跑回来的,回来就发了热,我是他亲姐姐,这府里也只我姐弟二人相依,不说对海外的爹娘交代,就是对我自己,也合该弄清楚才是。”
夏湘心知自己失责,赶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锦歌皱起眉头,低语:“又是婳丫头?她倒是和小诺粘上了。”
她抬眼看看眼红的夏湘,温声安抚:“行啦,这事儿也不怨你,她在老太太那里和小诺戏耍,你也说不得不。”
老太太……锦歌觉得事情有些棘手,若是旁人倒好办了,只是苏铭婳……单一个身世挡在前面,别人就得厚待三分,否则便是欺孤无义了。
“冬和,你去告诉秋实,想法子让两府的人知道,咱们家小诺发热啦!注意着点儿,别让人家觉得咱们逍遥阁的人在抱怨。”
“是,我明白。”
冬和走出院子,又返身回来:“小姐,西医陈先生已经到了。”
“快请进来!”
不等锦歌出门相迎,提着药箱的陈大夫就在春芽的带领下,迈步进来。
他冲着锦歌微微颔首,就坐到锦诺身旁,一边让助手帮着量体温、一边带上听诊器,给锦诺从胸口听到后背;又用手电筒照着,看了看锦诺的舌苔和喉咙,过了好一会儿,才和锦歌交代:“小少爷是出汗见风,着了凉气;运动后又立时吃了凉食,激了嗓子,引起咽喉红肿,有些发炎,故而引起了发热,却是不碍的。一会儿我与他打上一针消炎针,再开两片退烧药,吃上一晚就能见好。这几天记得给他多喝清水,多食清淡素食,有个五六天就能痊愈。”
陈大夫手段娴熟,没等锦诺回过神,针就拔出来了,只余小家伙慢上一步的呜咽声委委屈屈的颤抖着响起来。
留下药,陈大夫告辞,他见锦歌眉间稍带着些许担忧,便多说了两句:“贵府的少爷实在太小,若是成人,有个一天半宿的就能痊愈。我说五六天,不过是说,他若想恢复好精气神儿,得好好的养养;至于发热……一会儿吃了药,发出一身汗,有一两个时辰就能退了。”
锦歌听到这儿,才算松了口气,感激的再三道谢。
……
送走大夫,哄好弟弟,刚倚着墙喘口气的锦歌,就迎来了探望的锦落。
“六姐姐……”
“你且坐好歇歇吧,咱俩人就不用客套了!”锦落按着锦歌倚回去,自己则搓搓手,探向锦诺的额头,“还好,不太热了。”
锦歌笑道:“是啊,他这汗一出来,我就放心多啦。”
锦落坐到炕榻旁的太师椅上,紧挨着锦歌,关切道:“我听说,你打外面回来就没闲着,又惊又吓的,还没吃东西吧?”
锦歌面带倦容的摇摇头:“我吃不下。”
锦落嗔道:“吃不下也得吃,你照顾好小诺,也得看顾好自己,要不然,他回来活蹦乱跳了,你再不精神了,怎么念书啊!”
她张罗着,吩咐冬和:“去,给你家小姐煮份清粥,配点儿小菜。”
冬和忙道:“都在炉上热着呢,多亏了六小姐劝说,要不然我们小姐还不听呢。您且坐着,我去叫人端来……咱们还做了几份儿南地的点心,您也尝尝?”
锦落笑道:“你个巧嘴儿的,快去吧!”
“哎!”冬和爽快的应下,锦落又加了一句:“你一会儿让人熬些白米汁出来!”
她转头对锦歌解释:“白米熬出来的汁,粘粘甜甜的,很是养人,又不会难以消化。等晚会儿小诺醒了,着人给他喂一些,也好让他肚子里有食。一来,这样好吃药;二来,他出了这么多汗,体力上也有补充。”
锦歌谢道:“还是六姐姐心细。”
锦落默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今儿……听说,小诺在主院儿和二房的人有接触了?”
锦歌一愣,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竟传成了这样。
她抬眼看着锦落,缓缓启口:“婳、婳丫头也在……”
锦落一怔,半晌没出声,直到吃过点心、冬和撤了餐盘,她才低叹道:“好本事啊……”
二人心照不宣的苦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还是锦歌打破尴尬,出声说:“我今儿回来时,买了份报纸。”
冬和立时取来,递给锦落。
锦落看了标题,就惊道:“嗬,这家学校可真……这开学十来天,竟然已经被闹两回啦!也不知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锦歌看看报纸,又看看锦落,轻声道:“六姐姐,你仔细看一看,再想一想,有没有别的感觉?”
“别的感觉?”锦落诧异的看着锦歌,见她一脸肯定,不觉又将新闻读了一遍,认真琢磨起来:“你不说我没觉得,一说,倒真是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
“它……”锦歌刚开口,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一个略带惫赖的声音传来:“让我看看,咱们小诺少爷怎么样啦?”
锦歌的眼皮,紧了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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