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萱蓉被玄空收服,总算了了谢玖一桩心事。
前世秦萱蓉是何等风光,将一众妃嫔牢牢踩在脚下,荣\宠不可一世,哪怕是谢玖后来居上,占了大部分皇帝的荣\宠,但秦萱蓉皇子傍身,又是多年与皇帝的情份,地位不可动摇。她算是一生笼罩在秦萱蓉的阴影之下,再想不到重生一回,不仅宫中旧人各自不同命运,连秦萱蓉也最终落个红颜薄命,惨遭杀害的下场。
程野不愧是皇帝手下得力的,办事效率极高,居然第二天就让他几番刑讯,揪出了望春宫里被重金收买的马乐。
据马乐招认,正是庄妃宫里的小黑子使了银钱,道庄妃不忍见华阳公主思母之痛,又唯恐当面请求皇帝会惹得皇后不满,这才令小黑子出面协调,也算卖长夏宫一个面子。
谢玖自从亲眼见了秦萱蓉被索入铜铃,心情一直郁郁寡欢,听程野这话不禁微微蹙起了眉。
“马乐说是庄妃的手笔,可有何证据?”她不悦地道。
“禀皇后,马乐说是小黑子手上有庄妃的宫牌为证,他一是为赚些银子,二来也是小黑子许诺风头过了,庄妃会将他调离望春宫,派个好差给她。只是小人派下面去长夏宫提人,却不见了小黑子的踪影。长夏宫人道两天前小黑子轮休,出宫后就再没有回来,下面的人去内官监查验,果然长夏宫在第二早没找到人时就已经报备。”
程野微微迟疑。事实上连他的尚方监也有监丞备案,不过宫里哪年都有人失踪,有的是逃了。有的则不知被哪个弄死在哪儿,他们不过做个记载,却没个精力四处搜人。
他是一监的监正,哪里有功夫看这闲杂名单,此时便刻意掩下。
“小人亦抓了当日欺压秦庶人的两个太监,他们一个现在直殿监做打扫之职,另一个脸上被秦庶人毁了。发配到了浣衣局,这二人只道当年秦妃势大。责打苛刻于他们,他们这才在秦庶人落魄之际多番羞辱。小人也提了他们身边人,他们都有证据当晚并非出现在望春宫,小人看……似乎不是他们。”
验尸单虽然似乎是失足落井。但秦萱蓉疯疯颠颠的,却有可能被人所骗到井边趁她失神之际下手。程野并未排除皇后的假设,但捉了不少的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秦萱蓉果真为他杀。
谢玖微微有些头疼,抬头揉了揉额际。
“继续审。宫里人多嘴杂,程监正耳聪目明,不会一点儿消息也没收到。欺负秦庶人的两个太监,背后为何人指使,若你打探不出来。这监正之位也是可以换人试试的。”
程野一凛,若是以前那位废后朱氏,明知他是皇帝心腹。是无论如何说不出这话的。
但他太清楚谢皇后这话的力度,她既敢当面拿出来说是威胁也好,敲打也罢,她就一定说得出做得到。
“小人必不辱命,皇后尽管放心!。”
“放心,程监正办事。本宫如何不放心?”谢玖淡淡一笑,“只是这幕后之人。本宫不抓起来,便寝食难安。”她话风一转,“既然马乐剑指长夏宫,你就好好审审吧,看有何蛛丝马迹。”
程野胖胖的脸上冒出了一层虚汗,尚方监不是没抓过庄妃,那可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而且事关重大。
而秦庶人这事,也不知道皇后从哪里道听途说而来,还只是她单方面的推测,单凭望春宫一个小太监的指认,就让尚方监抓个从一品的妃位,他也是醉了。
“庄妃……”他试探地问道。
谢玖一挥手,旁边的柯秀会意地捧起一盏温热的茶递到手上,她打开茶盖,轻轻吹了一口浮在上面的茶叶,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过循例问问,你怕什么。”
程野微微一愣,还没想明白皇后话里的意思,便见锦衣宫女已经冲他冲出了手,示意他离开。
“娘娘尚有他事处理,监正还请慢走。”
程野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皇后,却见她微微皱着眉,眼神似乎若有所思。他福身一礼,这才告退。
不知过了多久,谢玖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轻摇了摇头。
庄妃会为了华阳私下买通望春宫的太监,为全她们母子之情?
特么的他是在逗她呢?
就庄妃那磨障,都快被华阳给磨疯了,整天把长夏宫作的鸡飞狗跳,庄妃都不知跑昭阳宫来抱怨多少次,提起华阳就跟踩了她尾巴似的浑身肉疼。说庄妃想把华阳送回给秦庶人谢玖信,说庄妃为了华阳宁可得罪皇帝,谢玖一万个不信。
庄妃再傻再磨障,这宫里这天下是哪个人说了算,她还是清楚的。
每每见了皇帝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皇帝放个屁,她都不敢说是臭的,就那么个小胆子会为了华阳以身犯险……这世界扭曲到这个程度了?
只是,谢玖虽心知不可能是庄妃那磨障,却不得不利用这事来敲打敲打庄妃。
华阳自搬到长夏宫,庄妃成天忙忙活活跟在华阳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连管也不敢深管,反被华阳牵着鼻子走。知道的是让庄妃代管华阳,不知道的只当华阳空降到庄妃宫里,长夏宫是华阳老大呢。
谢玖的本意是想让庄妃好好教养华阳,可若再像现在这样被庄妃宠\惯下去,只怕华阳比前世更加嚣张跋扈。
华阳不管怎样现在是失了娘亲,再者身后有太后在护着,她不便直接管教,可庄妃不一样,她管教华阳天经地义。
谢玖也只能从庄妃下手。
事情不出她所料,长夏宫上下都被尚方监盘问了一番,包括庄妃,虽说没像上次一样被关进尚方监,却也够庄妃吓个够呛,前脚送走了尚方监的程监正,庄妃半刻也等不及,坐了软轿哆哆嗦嗦就到了昭阳宫。
正时已是未时初,天气微微发阴,天连黑压压的乌云,像是随时降下暴雨一般,只是一丝风也没有,天气闷的厉害。
谢玖已经眯了一小觉,柯秀敲门叫醒她时,她正梦到前世她使计令大皇子瘸了双\腿,景元帝震怒,当即便下了旨意,贬入冷宫幽禁。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真实地看到了跟在她身边婴儿的鬼魂。
虽然她那孩子无缘面世,但她莫名的就是知道那个就是她的孩子。
谢玖望着chuang顶的帷幔,只觉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她已经许久未梦见前世,亦许久未梦见她的孩子。是因为昨天捉拿秦萱蓉之时受到大皇子的影响吗?
“娘娘,庄妃、宁妃和杨妃求见。”花真站在榻边轻声道。
谢玖醒了醒神,缓缓坐了起来,然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问道:“庄妃,宁妃还有杨妃,她们三人怎会一起?”说完就见花真一脸茫然,不禁失笑。“是我睡糊涂了,你怎会知道呢?”
谢玖坐在铜镜前,命花真重新理了理秀发,补了补脸上的妆,这才施施然去了东暖厢会客。
九月末,昭阳宫已经烧上了炭火,所有房间都暖哄哄的,谢玖只穿了个暗紫色宫装常服,倒是东暖厢内的庄妃三人裹的严严实实,等了一段时间后,脸上都脸颊泛红,鼻尖起了汗珠。
“见过皇后娘娘。”三人不知聊着什么,一见谢玖进来,连忙毕恭毕敬地请安问好。
谢玖慢慢走到上位坐下,柔声道:“快坐下吧,本宫适才身体乏了,谁知躺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让你们久候了。”
“娘娘身体可还好?近来宫中风寒又起,娘娘可保重身体。”宁妃满面关切,倒是真心为自己这个顶头上司担忧。“是臣妾莽撞了,这正是午歇之际,却冒冒然来打扰娘娘休息。”
“本宫知道你,向来无事不登门的,可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后\宫现在无人不知宁妃是皇后的心腹,她们说话的时候,杨妃低眉敛目,完全不插话,庄妃倒是满面委屈,直勾勾地往皇后脸上瞅,却无奈根本不知从哪插\进去话。
“娘娘。”庄妃讷讷的开口,她像屁股长草似的,左挪右挪根本坐不住。
倒无怪她吓成这般,谢皇后看不上的几位全扔望春宫过了一遍,四个人已经死了俩,还有废后朱氏还用药吊着条命。庄妃进过尚方监一遭,这辈子都不愿意回想起来,哪里料得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庄妃做梦也想不到失踪了几天的小黑子居然冒她的命令领了华阳去望春宫,而这事还就莫名其妙地被人捅了出来。
当下她一听好悬没直接昏过去,这罪名要是坐实了,皇帝不把她送去陪废后朱氏,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再待见她了……虽然,皇帝就没待见过她。
只是皇帝不待见事小,阖宫上下皆知皇后与秦氏一向不睦,这要是让皇后记在心里,还有她的好?
她马不停蹄地赶来,越看谢玖那张笑盈盈,若无其事的那张脸,庄妃越是害怕,扑通一声跪地上就哭起来了:
“臣妾冤枉啊,秦氏这事儿跟臣妾真的没半点儿关系,臣妾没让人送华阳去见秦氏,臣妾……臣妾冤死了,六月飘雪啊……皇后,娘娘一定要信臣妾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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