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玖得到秦氏的疯了的消息,是在第二天早晨从咸熙宫给太后请安回来之后。
“易氏?”谢玖轻轻蹙眉,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如果不是素锦提起,她都忘了易氏自从被她抽了一顿嘴巴,就被皇帝踢去了望春宫冷宫,如今正与秦氏为邻呢。“她与秦氏很要好吗,那么晚还去见秦氏?”
这个易氏性格高傲,自负才学过人,才进宫就被她用来立威,抽成了猪头不说,更从此断了荣\宠。
说这易氏恨她入骨,肯定是错不了的。
“她们平日倒也说得上话。”素锦回道:“只是秦氏不管和谁说话都不允有旁人在,说了什么,奴婢也只能靠偷听。不过人多口杂,奴婢必有许多不到之处。”
素锦细细说来,果真她听到的是易氏咒骂谢玖居多。
不过估计是领教了之前被抽成猪头的教训,易氏从不指名道姓,只说‘正中间那位’。
谢玖嗤笑,“你留心看着易氏,看她有什么动静。”
“素锦,你做的很好。”她顿了顿,遗憾地轻轻摇头,“可惜,本宫历来眼里不揉沙子,在本宫身边的,必定要十分信任,以性命相托之人。若强留你在身边,两厢不美。不过你放心,你做了这么多,本宫不会白了你。估计这一二年,皇上就会允许宫女服侍数年便可返家,到时本宫允你第一批回家。必定让你一生衣食无忧。”
素锦微微一怔,心中澎湃。
她自进了大燕宫就没有想过还能有出去的一天。
在皇后身边服侍,固然无限荣\宠。富贵无边。可是这又哪里有自由来的重要,她宁可破衣烂衫食粥度日,更何况还有皇后承诺的的衣食无忧。别人说的话她可以不信,出自皇后的口中,她绝对相信。
“是奴婢没有福份……奴婢谢娘娘前事不咎,仍多番照拂。”素锦眼睛微湿,跪伏在地。
花真站在谢玖身后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艳羡,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素锦做过对不起皇后的事。皇后都保证让素锦衣食无忧,她这么久尽心尽力服侍,从皇后还是个疯美人的时候,一路到了现在成为中宫皇后。若是她能出宫,不用一生衣食无忧,够她嫁个健康的庄稼汉子的嫁妆她也心满意足了。
……反正得的那些个赏赐,也够她快快活活过一辈子了,花真满心欢喜地想。
唯独令人担忧的是,万一皇后娘娘离不开她的服侍,省不得放她。
花真脑中浮想联翩,连那个可能无缘的汉子因为这个娶不上媳妇,孤独终老。正在这里,便听素锦突然开口道:
“娘娘,奴婢尚有一事禀告。”素锦从袖口缓缓抽出一封信。外面连信封也没有,只是一张白纸折了两折。“废后朱氏今早叫奴婢过去,要奴婢将此信上呈皇后娘娘亲启。”
谢玖看了一眼,花真这才将信接了过来,呈到皇后面前。
“你起来吧。”谢玖挥了挥手,打开信纸。上书几行娟秀的小字,一看就是出于女子之手:
妾身朱氏德音。以往多番针对皇后,所犯之过错万死难辞其咎,妾亦深悔之。陆氏为妾身杀人灭口,甘愿领罪,生亦污名,死后偿债,实为妾身自作孽,与人无尤。幸得皇后仁慈,应妾身身后事之托,感激涕泠。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唯有家母令妾身自责于心,未曾尽片刻之孝,反累母魂魄不宁,实为大不孝。妾身所犯过错,不敢奢望皇后一再相帮,宁愿以己替母,恳望皇后不必理会妾身之魂灵,吾死之后,只为家母朱氏平灵在寺庙供一牌位,妾身感激不尽。
落款处写着‘罪人朱氏磕拜大燕皇后’。
谢玖看罢良久,才淡淡一笑。
“素锦,你且告诉朱氏放心,本宫既然答应了就不会更改。她所求之事,我一并应下,让她好好养病吧。”
朱德音这封信简直是把自己贬到了尘埃里,甚至怕她不应,连陆氏那个完全没有证据的罪名也应了下来,以作回报,想是做好了此信会被当作认罪供状的证据。
不过是举手之劳,又何苦让人死后不宁。
所谓人死万事皆了,只要朱德音别钻牛角尖,死后也不放过她,她倒不介意成全朱氏这一片孝心。
朱德音在后\宫一如既往,幽居冷宫,自得了谢玖的承诺,更是对外面之事不闻不问,完全不管朝堂早为了朱维中自杀一事闹翻了天。
皇帝恼恨朱维中自杀,不肯回京受审,反倒是朱派陆续有人站出来质疑朱维中死的不明不白。若他一心寻死,何苦千里迢迢赶路,直接在老家上吊死亡便罢。
其中不少人含沙射影,意指拱卫右指挥万钟与朱家交恶,不排除他暗下黑手的可能。再直指拱卫司办事不力,给嫌犯自杀的空隙。
朝堂风风火火的又来了一次倒万派,只可惜朱派群龙无首,没有证据全靠打嘴仗。而拱卫司有当地知府出具杵作验尸单作为证据作为依据,立于不败之地。
皇帝除了开始的震怒,一直保持着理智,仅仅罢了十六个押送朱维中进京受审的拱卫司中两名队长的职,以失职论处。其余人员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朝臣虽然心里嘀咕这拱卫司情报、杀人一把罩,伪装个自杀现场更是不在话下,可惜依旧少了最重要的证据,便是打嘴仗也落不着好。
几年下来,朝臣也看清皇帝扶植拱卫司的决心,把拱卫司给泼脏了,无疑就是往皇帝脸上泼脏水,可万钟就不一样了,他只是拱卫司的二把手,皇帝冷落至今,若不是卫贺无法担起拱卫司的大任,万钟很可能早被扔到哪个不知名的小山沟里喝西北风了。
毕竟皇帝宝贝皇后跟眼珠子似的,偏偏皇后与万钟有过那么一出似假还真的丑闻,即便是被人诬陷也够令皇帝膈应的了。
君不见皇帝三五不时就叫万钟进宫去受骂?
只是朝堂上闹的再欢,也没有阻止得了拱卫司抓人的脚步。
朱维中一死,万钟更是肆无忌惮地抓了不少与朱案要相关人员,一个咬一个,陆续就叼出了不少事,朝堂上骂的凶,万钟抓起人来更凶,一时间朱家与朱派的人不少就进了诏狱。
顾宜芳眼看着两方紧咬不舍,没闲功夫挑他这个皇帝的刺,倒是乐的坐山观虎斗,是以在朝堂上一副不怒自威的脸孔,可回了昭阳宫,却没少冲着谢玖傻乐。
如今正是九月中旬,还不到十月的千秋节,可宫里六局二十四司已经开始忙活起来。
谢玖第一年作为皇后张罗千秋宴,与以往坐享其成只等着坐下用膳不一样,自然不能完全撒手给宁妃做。到时候不说皇帝那小性子,太后都能挑出一车一车的理来。
到了九月末,谢玖根本已经忙到脚不沾地,生生瘦了几斤,连顾宜芳都劝她不必事事亲为,交给下面按流程办也就是了。
“每年的千秋宴基本差不多,只是今年迎娶你做了朕的皇后,朕想要更盛大些。宁妃的能力,你不是一直都很是夸奖吗,就放手由她去做。你只要亲手准备你送给朕的礼物就成,朕知道你的心意。”顾宜芳那时眨着含情脉脉的一双大眼睛,满面春风的风\骚样儿,让谢玖看了眼皮直抽。
好吧,她知道了,皇帝是在委婉地提醒她的礼物,而且必须是亲手做的……
亲手把寿面端到他面前,不知道会不会被抽,谢玖想了个最简单,且不靠谱的想法。
整个宫廷都因为皇帝的千秋节忙活起来了,唯有长夏宫,庄妃对着成天哭闹的华阳分分钟想一头撞死。
华阳早在九月中禁足就解除了,不可避免的在整个大燕宫疯传秦氏疯了的消息也传进了华阳的耳朵。华阳几番求见皇帝,但那时皇帝忙着应付朝堂上的党派之争,哪里有功夫理她,见了华阳一次,知道她是要见秦氏,便命人将华阳送回了长夏宫。
华阳在皇帝那里得不到安慰,就天天跑去见太后哭,后来太后也实在是受不了华阳无止尽的哭功,又开始紧锁宫门称病,连后妃的晨昏定醒都免了。
陆续在皇帝和太后那里失利,华阳无奈只得央求庄妃偷偷带她去见秦氏,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就按一天三顿饭来。
庄妃是真要疯了,索性也学起太后称病不出,紧紧关着正殿的门,只叫宫人们紧紧死盯着华阳,不许她跑出去,甚至连玩捉迷藏都不许了,生怕她又像上一次无头苍蝇似的在宫里乱晃。
华阳再一次怒了,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服侍的宫人都给撵了出去,直到气消息了才准进来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小太监把东西收拾干净了扔出去。
此时天色渐暗,各宫门前挂起了各式宫灯,小太监提着厚重的麻袋一路向北,直到偏僻处少有人来往,小太监才气喘吁吁地放下麻袋,忙乱地打开麻袋。
里面赫然是憋闷的小脸通红的华阳,她在小太监的帮助下挣脱麻袋出来,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还有多远?你真的能带我去见我娘吗?”
小太监一边匆匆点头,一边警觉地环顾四周。
“公主放心,小人曾受秦妃大恩,怎忍心见公主母女分离,不得相见?”说完,他轻轻抱起华阳,匆匆往北继续跑过去。
“慢点儿,小黑子,慢点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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