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玖知道舒宜惯是个浮夸的,无风也能吹起三尺浪,听他说天大的事,指不定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不过他话里带出了秦妃,倒是引起了她的兴趣。
自打秦妃进了望春宫,表面上在宫里是绝迹了,可从舒宜那里传来的消息,秦妃就没消停过。
秦妃几次三番想冲她下手,她没落井下石都是她为人厚道,善莫大焉。
却不知秦妃是被杨妃暗中下手给逼到无路可退,奋起一击,还是没受过皇帝这般冷落,莫名其妙垮了台心里不甘,上蹦下跳这顿作,完全失了秦妃平日的水准。
不过,这倒也难怪秦妃心急,在那望春宫住的越久,就越与权力中心绝缘。
想要复\宠,根本就是做梦。
只是在这宫里,秦妃已经被打落尘埃,甚至连个妃都不是,只是庶人,若得不到圣\宠借而翻身,她这一辈子注定孤苦无依,老死冷宫。
当然,前提是秦妃能在杨妃源源不断的折磨,和她身后跟着大皇子怨灵双重夹击下活下去。
“不知是什么天大的事啊?”谢玖轻轻一挑眉,眉眼带笑,俏脸上的冷凝几乎瞬间就冰雪消融,春风化雨。
舒宜听谢玖这一问,立马手舞足蹈撇开大嘴就开始说上了,眼睛嗖嗖往外冒绿光。
“俺跟你说,大长腿,那秦氏绝对早弄死早齐活,弄不死就是你自己作死。住冷宫里还琢磨着害人。真是丧心病狂,俺告诉你,碰上这种货分分钟碾压成渣渣。让她飘散在风里最是安全。”
舒宜一脸的心有余悸,他说得上心黑手毒了,救人无数,却也杀过不少人。
可他杀人一向用毒,撒一把毒粉也就罢了。那位如花美人秦氏却比他更甚,人家是用心计,一计不成还有二计。二计不成后面陆续阴谋诡计也会跟上。招招要人命,问题是要了你的命。还让你不知道怎么死了,这才是高招。
他今天是作为陪游在秦通玄身边在大燕宫里东游西逛,不成想就看见华阳公主一心一意想要见秦妃。
舒宜觉得这也是天意,词圣大人见了外孙女华阳公主。神魂恍惚,居然飘飘忽忽就往望春宫方向飘去,若不是他心肠好,始终跟在词圣大人身边,也就看不到秦妃那么美的一张脸上露出狰狞的时,是有多令人心惊肉跳。
他迷惑了,秦妃日夜受婴灵怨气所扰,神不守舍,恍惚无常。那双亲手捂死大皇子的手臂隔三差五不是脱臼。就是撞伤,一双手骨酸痛入骨,晚上睡觉都直哼哼。磨的她这般惨,她居然还有心思算计人,前面与贾黛珍套近乎,想要联合起来对付谢玖,谁知哄的贾黛珍七荤八素,言听计从之时贾黛珍糊里糊涂就掉井里死了。
秦妃知道废后朱氏与谢玖结怨甚深。又凑到废后的跟前勾搭。
秦妃表面拉拢废后朱氏,背地里却也没闲着。终于联络上手中原有的势力,居然想玩起柳妃的老把戏,在谢玖的衣物上下毒。
谢玖一向小心谨慎,衣物器具都有专人清洁管理,并且每次换洗都会有人验毒,秦妃避开这个空子,就想通过尚衣局在制新衣之际,用浸了无色无味的毒来对付她。
之后又唯恐一计不成,试图动用在司苑局的太监将昭阳宫里的种植的花卉换成了一种与兰花极为相似的一种鲁国特有的情\人兰。
外表看上去与兰花相似,香味却比兰花更加浓郁,味的久了会导致头晕失眠,严重的会呼吸困难,诱发哮喘之症。
谢玖是成年人还好说,哪里不适能察觉得到,可宫里还有龙凤胎,年纪小,抵抗力也弱,若真照着秦妃的设计走下去,就是保住小命,小小年纪就身体受损,长大了也再难治愈。
谢玖听到别的还能气定神闲,理智分析,可听说把小石头和豆沙包给设计了进去,心火腾地冒到了脑瓜顶。
“还有什么?”她咬牙道,恨不得拿秦妃当牙给咬碎了。
不等舒宜回话,秦通玄连忙飘到近前道歉:“是微臣教女无方,真是……愧对列祖列宗。”他微微低着头,眼睛东瞅西瞅就是不敢瞅谢玖。
以前他肆意饮乐,挥洒天地,活的潇洒自在,上承君\宠,下受众人敬仰,哪里料到死了死了,这老脸让自家姑娘给打的啪啪作响,净干些让鬼抬不起头的事儿。
“她以前多么乖巧懂事,以前她看列女传,还说要做许穆夫人那样的女子,为国为民,胸\怀大志,怎料得……”
谢玖心头一动,这却是从未听说过。
只能说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连朽骨也算不得,仿若灰飞都吹散了。就秦妃还许穆夫人?有她在一日,就连个祸国的妖姬也是轮不到秦妃的!
谢玖怔然半晌,叹道:“我不是容不得人的,秦氏只要安生地在望春宫,我自然不会落井下石……秦老不必如此,秦氏现在已是长大,有自己的判断,她所做之事却与秦老无关。”
秦通玄被谢玖这么一说,更是臊的无地自容。
“她这么对你,偏微臣还腆着一张老脸向皇后来求助……”
谢玖意不在此,两三句话就掉转话头,轻叹道:“秦氏是个有才气的,只可惜过于看重名利,我听闻秦氏自幼博览群书,诗语歌赋堪称一绝。”
秦通玄举目远望,一脸追思,沉声道:“她的确自幼聪颖,极有灵气,可惜当时微臣只顾自己纵情享乐,没怎么教她,以致她才变成今天这样。我还记得她写的第一首小诗,才五六岁的时候,与其说是诗,还不如说是打油诗——”
谢玖微敛双目,正留心倾听,只听得外面一声刺耳的叫声,紧跟着愉太妃就飘了进来。
愉太妃死了十天,就缠足她十天。说是风光大葬,可愉太妃就是不满意那几位牌友不承认欠钱,说她好像是赖帐一般。于是天天过来磨谢玖,就想让她和太后以及另两位说清楚道明白,她们就是错的,当天她就是庄家。
她们老姐妹几个轮流坐庄,偏太后和她点数一样,这种情况下谁是庄家谁赢,那几个睁眼说瞎话的偏说是太后的庄。
玩儿那些天一直是她放水,偏偏放水之后赢的钱她们总是少补给她,当下又来这套的时候,愉太妃火了,几个人叽叽喳喳就吵起来,也不知道她是气大发了,心脏承受不了大的刺激,还是合该她死在赌桌上,结果就这么死了。
愉太妃对于这个皇宫牢笼没半点儿念想,死了也就死了,投股做猪做狗也不愿意再进宫,唯一死不瞑目就是被人说她赖帐死在赌桌上。
这特么不是欺负鬼说不了人话,随便栽赃她吗!
愉太妃非要太后几个人给个说法,谢玖也是被她磨的实在没招。
问题是太后对她厌恶透顶,连坐下来说话都快被太后那白眼给翻死了,她说出天花来太后也不信啊!
谢玖满心以为愉太妃又来折磨她,让她去和太后说情,脑仁顿时一疼。谁知愉太妃进得殿来,正往她边儿上扑,在眼神看到秦通玄时,飘飘忽忽的身体立马拐了个弯,满面带笑的冲秦通玄点了点头。
“你也在这里。”愉太妃低头一笑。
秦通玄相貌一般,个头一般,唯独才华横溢这一点,很是招人……还有鬼。
谢玖怎么也料不到自家祖父死了十来年,做了鬼在宫里还能遇到当年极度崇拜他的死鬼妃嫔。这两鬼也不知什么时候混熟了,聊来聊去居然就把她这个昭阳宫正经的主人给抛到了一边。
看着愉太妃那含情脉脉的双眼,犹如十六怀春少女,谢玖也是醉了。
舒宜远远地冲她一撇嘴,挑眉冲着秦通玄一指,默默地举起了大拇指。
这就说明不管什么年代,有一技傍身的重要性……舒宜感慨万千,当然,如果不是他长的过份抽象,就靠他那手杀人的本事也足够那些女人前赴后继的了。
顾宜芳回到昭阳宫时,正是傍晚时分,天色微凉。
谢玖眼瞅着愉太妃和自家祖父聊的热火朝天,分分钟蹭到一起去,几乎没眼再看,只一个转头,皇帝推开门就走了进来。
两人相对无言。
顾宜芳脸上讪讪的,微微一咳,见谢玖施施然起身准备接驾,他一捞手就将她给扶了起来。
“你给朕晾长夏宫,就不担心朕直接宿在那里?”他越想越不对劲,他的小阿玖惯会吃醋的,今天居然转身就走,理都不理她,将他扔到一个妃嫔宫里,估摸着是气大发了。
尤其他看庄妃端上来那几个点心,吃了都刺嗓子。
谢玖微微挑眉,皇帝口味是有多重,对着被挠成花猫脸的庄妃不能下得去口。而且,庄妃那种精神状态……她实在不觉得皇帝会饥不择食到那种地步。
“庄妃也是陛下的妃嫔,陛下若想做什么,臣妾挡也挡不住。”
顾宜芳一听‘庄妃是陛下的妃嫔’,莫名地身上激灵打了个寒颤,搂住谢玖的腰就往里走。
“天快黑了,你可别乱说话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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