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后握拳,若不是身边郭嬷嬷见情况不妙,偷偷地拽着她的袖子,她都想冲上去一拳砸那贱婢的脸上。
自请在昭阳宫软禁?
那和她平日往昭阳宫一窝,雷打不动连宫也不出有什么两样儿?拿她当二百五呢?
太后气都堵到了嗓子眼,还没腾出时间喘口气,便听皇帝急不可待地拍了板儿。“便准皇后所言,在昭阳宫禁足,来人,带皇后去正殿歇息——不许走出正殿一步!”
帝后一搭一和,事情就这么定了,谢玖暗暗长舒一口气,连忙向太后一个福礼,几乎提着衣裾就往外溜,像是生怕让太后像逮小鸡一样给抓回去,脖子一拧,万事大吉。
趁着皇后逃出升天的功夫,几个躲在里间屋的太监,并瞧病的御医纷纷也都顺着人潮往外走了。
“皇上,你太让哀家失望了。”太后一甩袖子——
没有一怒冲出昭阳宫,反而走回上位,结结实实地坐了下去。手往桌案上一拍,喝道:“哀家告诉你,这事不算完,如果皇上舍不得,便依律来办吧。”
顾宜芳紧紧蹙眉,“母后——”
“你退下吧,哀家不耐烦看你。”太后将脸扭到一边,果然再不看皇帝一眼。
顾宜芳微微怔了半晌,“母后,这里是昭阳宫……”他怀疑太后是气大发,忘了这根本不是她的咸熙宫。还直接往外撵人呢。
太后叹了口气,转过脸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望向顾宜芳:“哀家还没有老糊涂,也没有被哪个迷惑了心智。脑袋让屎糊住,自然知道这是咸熙宫。修盈正昏迷着,不便挪动,你总不会认为哀家放心将她独自留在昭阳宫里吧?”
“……”
顾宜芳也懒得在待这儿和太后大眼瞪大眼,俩人闹到这地步,分分钟都能再掐起来。
不管怎么样,今天至少明面上看起来是他理亏。便是被冤枉的,他也只能默默地生吞活咽下去。
他挺着个红肿了小半边儿的脸。轻轻一施礼,然后就大步走出门去。
此时正是未时末,夕阳的斜晖染红了天边,顾宜芳阴沉的脸在夕阳之下。莫名的令人不禁一颤。
高洪书站在门外,一见皇帝走了出来,立马就跟到了身后,皇帝一路迈大步子下了台阶,直向正殿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微微侧头低声吩咐道:“派人将正殿给朕守的严严实实,连个蚊子都不许飞进去。若是皇后出了一差二错,朕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皇帝阴晴不定。脾气上来时又是骂人又是摔东西,就够侍伺的人受得。
可这一次,皇帝的语调再平静不过。甚至没有一丝起伏。可是却让高洪书不禁打心里就觉出一股彻骨的寒意,丝毫不怀疑这话里的真实性。
“太后,您先喝口水,消消气。”
皇帝带着人一走,偌大的偏殿里就剩太后和郭嬷嬷两个,另外还留了两个宫女在里屋。以防张修盈醒来也有个把人服侍。
“你不用忙活了,哀家哪有心情喝茶。”太后轻轻蹙眉。一个眼神郭嬷嬷便俯身过来,明白太后是有事吩咐。
“你亲自出趟宫,去瑞王家里把刚才发生一切,包括后续皇上一意孤行要护着皇后,全都告诉他——”
“太后,”郭嬷嬷的小眼睛立马瞪成铜铃大小,“皇上不是说先等张妃醒过来再说?”
太后这是真下决心要和自己的儿子撕破脸了吗?这事儿一闹出去就是废后的节奏啊——而当今这位皇后也才不过才做了一个月的皇后,皇帝又宠的跟眼珠子似的。
让人一传出去,事情闹大,就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太后三思啊。”
太后挑眉,上上下下打量了郭嬷嬷两圈,面带嘲讽地道:“你担心什么哀家知道。你放心,哀家还有话让你带呢。若是宫里传出张妃不好的消息,就让他即刻召集所有顾姓皇亲国戚进宫,请皇帝亲自下旨处置了谢氏。若是没有,倒是不妨容后再议。”
郭嬷嬷迟疑地道:“若是此事传扬出去……”
太后嗤笑,“瑞王是个老狐狸,最是知道深浅轻重的,又关乎顾家的脸面,他心里有数着呢。”顿了顿,她不禁叹了口气。“哀家真是小瞧了谢氏,早知道那一次就该缢死她一了百了。偏生留了这么个祸害……”
“太后,请恕奴婢多嘴,皇上一口咬定张妃醒了就会真相大白,会不会这里面真有什么蹊跷?”
说到底,郭嬷嬷是不想太后走到和皇帝撕破脸皮的一步。
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的,太了解这俩神经病母子感情深厚,大吵小吵多少次了,哪次也没真闹掰。可她们也都看出来皇后对皇帝的影响力,郭嬷嬷担心太后一时激愤之下做出不理智的选择,皇后怎样姑且不说,伤了太后母子间的感情却是划不来。
太后挥手,“此事哀家自有主意。你去看看外面咸熙宫的人还在不在,让他们给哀家守住了,不许任何人进\入,包括皇帝。”
郭嬷嬷听后不禁一凛,太后这是真防上皇帝了,担心帝后杀人灭口不成?
“去吧。”太后面露疲态,支起肘轻轻托起额际。
她在大燕宫二十余年,什么残酷的事情没见过,父子相残,母女反目都是稀松平常的事。不能怪她怀疑自己的儿子,他已经被那谢氏迷的失去了神智,他为谢氏做出什么事,她都不感觉意外了。
郭嬷嬷知道事到如今,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太后根本是拿帝后当贼一般防着。
于是回咸熙宫取了宫牌,便出了大燕宫。
太后和皇帝以昭阳宫为战场,两边严防死守,整个昭阳宫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直到夜半三更,张修盈还是没有醒,太后有些坐不住了。径自起身走进了里间屋,两个宫女守在榻边不错眼珠地盯着榻上,一见太后进来,连忙跪倒在地。
“还没有要醒的迹象吗?”太后问。
宫女声音发紧:“回太后,还没有。”
太后紧紧蹙眉探身往前看,张修盈一呼一吸间,气息平缓,小脸蛋红扑扑的,气色竟是比她这个守了半夜,担心吊胆的太后还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翠玉。”太后眼睛几乎黏在张修盈脸上,“你看看,哀家看她怎么像是睡着了?”
话音才落,就听张修盈小小地打起了呼噜,过没一会儿嘴唇吧唧吧唧像是做梦在嚼着什么好吃的。
郭嬷嬷凑过脑袋,和太后面面相觑。
“奴婢看着……也像。”
这是怎么个意思?她也去通知了瑞王,那老狐狸也应下一有消息就和太后里应外合逼皇帝做出选择,答应倒好,各自都做好了开战的准备,别人都提心吊胆,分分钟点火蔓延,谁知这个整个事件的中心人物在昭阳宫里呼呼大睡,这叫一个香。
“修盈?”太后轻声叫了一声。
张修 ...
盈满脸不耐烦,还吧唧嘴在梦里吃呢
太后一看就火了,大白牙咬的咯吱吱作响,伸出右手在张修盈脸上狠劲地一掐。
只听嗷的一声惨叫,张修盈腾地从榻上坐起来,扯着大嗓门直嚎:“俺地娘呀,救命!”话音还未落,她就赶紧捂脸,眼泪瞬间就喷了出来,眼泪里模模糊糊就是太后盛怒的一张脸:
“姑姑,是你掐我吗?你掐我干嘛——”
她陡地瞪大了眼睛,突然把两手摊在自己眼前,腾地跳到地上狂笑:“我终于回来啦!谢姐姐,我张修盈又回来啦!”
张修盈这一笑,可把屋子里的人都给吓着了,饶是太后见多识广,也不禁退后两步,一脸防备地看着张修盈:“你疯啦?!”
“没有,姑姑,我没疯。”张修盈喜不自禁,满脸堆笑,呲着一口小白牙问道:“姑姑,这是昭阳宫吧?你怎么在昭阳宫?谢姐姐呢,我要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说完就往外冲,才迈开一步,就让太后上前一把给她扯住。
“你给我站住!”太后怒喝。“说清楚,你们在耍什么把戏?是你们串通好了,戏弄哀家不成?!”
张修盈再不会看眼色,也知道情况不对了,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我……怎么戏弄姑姑了?姑姑你别生气,你慢慢说……我有点儿饿。”
太后抚额,这宫里是没有正常人了吗?怎么说句话,沟通一句就这么难?
“你给我坐下!”
宫女早进来给张修盈换上了一件干爽的衣裳,她瞅了瞅这套亵\衣,默默地坐回榻上,扬起一张无辜的小脸直直对上太后紫茄子色儿的脸。
“你为什么会在昭阳宫?是皇后派人把你接来的,然后用水桶浸你,是不是?”
张修盈想了想,坚定地摇摇头。
“不是,谢姐姐浸的不是我。”她睁大眼睛,认真地道:“她浸的是我身上的鬼,得把她弄走,我才能回来。多亏谢姐姐帮忙,不然就让那鬼占便宜了,还净用我的名义干缺德事儿。”
太后真是要崩溃了,双手握拳,分分钟就要往张修盈脸上招呼:
“谢氏是给你们一个两个都吃了**药了?她说什么你信什么,她让你死你是不是也去死?!你是让她给你浸的,脑子进水啦?!”
“这大燕宫里还能不能有个正常人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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