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于秦钰一家的情报,卫贺在得到手的第一天就立马进宫送到皇帝御案前。
厚厚的一叠纸,足足让顾宜芳看了一下午的时间,直到太监掌起烛火,才看到结尾的部分。跟着资料呈上来的还有秦溱的画像,梳着垂鬟分肖髻,两侧秀发自然垂在肩上,一张瓜子脸,眉目如画,看起来便与一般六七岁的女孩儿不同,幽然沉静。
不得不说,小小年纪如同含苞待放的花似的,待到十五六,容貌更是不得了。
对秦溱这样一个终日在深宅的小女孩,实在没有更多的资料可供参考,最多的不过就是她的日常。
秦母是个才女,对秦溱可谓是手把手交出来的,琴棋书,秦溱这么小的年纪也多有涉猎,唯独画画,根本连画笔都不碰一下。
呈上来的资料中,有秦溱平日抄写的文章,字迹娟秀工整。与谢玖现在的字颇有几分相像,不过略显稚嫩,笔力也并不足够。不得不说,和尹才人诗作上所谓谢玖的手书相比,谢玖如今的笔迹和秦溱更为相似。
在看完后,顾宜芳就叫太监弄来了个铜盆,把那些个资料亲手都给烧了个干干净净,唯独留下了秦溱的画像。
这下可把随身服侍的连书给惊着了,皇帝将资料捂的严实,谁也不知道烧的是什么。加之谢玖神叨叨的,宁安宫莫名其妙每天烧着四支香。谁也不知道是为了谁,他只当皇帝被惠妃给传染了,烧起了纸钱。
于是。那一整天连书都有几分精神恍惚,直到换了班和师父交流经验,把苦闷一股脑全倒给了高洪书,眼见高洪书也疑神疑鬼了半天,脸色都变了,连书这才无事一身轻地回了住处。
倒是不怪皇帝身边一班人大惊小怪,实在是临近太后生辰。宫里的气氛明面上欢快,可实际在朝堂上内有朱派紧咬皇后软禁在昭阳宫不放。想借由太后生辰逼皇帝让步,允许皇后公开露面。再则,皇帝要求押送逃到清王封地的原五城兵马副指挥蔡易回京,清王答应的好好的。谁知派了两百士兵押送,才出开平城没没走多远就让蔡易给逃的个无影无踪。
清王世子亲自押送蔡易,他本身反对清王收留蔡易,连清王收留朝廷钦犯的事都是他给捅上来的,倒是没人疑心他与蔡易串连,助其逃跑。
可这样也仍是把皇帝气了个倒仰,眼瞅着清王在殿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泣在清王府受到的不公平对待,强烈要求皇帝严惩清王——
皇帝倒不是多顾念亲情的一个人,但太后生辰在即。清王世子心里在再有不满在底下和他发发牢骚也就罢了,当着满朝大臣,一点儿皇家脸面也不顾。把他们顾家的脸可算是丢个干净。
于是,皇帝一气之下,以清王世子不守孝道,不敬其父的名义直接把人给贬去了守皇陵,连世子的爵都给撸了。
皇帝前朝不顺,太后那边热火朝天的准备寿诞。他又不能把狂躁阴郁恨不得见谁咬谁的情绪给带到后\宫,于是整个含章殿的人都忧郁了。
皇帝一会儿气的跟个疯狗似的。把某大臣叫过来一顿狠批,各种挑错找麻烦,一会儿又因为太后派来含章殿沟通生辰宴会一事,顿时又变得和蔼可亲,笑若春风。
看着皇帝那张脸变来变去,情绪转变之迅速,含章殿宫人深深地陷入了恐惧之中,唯独皇帝就这么走在精分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而自从皇帝那一天在宁安宫突发奇想抱着谢玖说了一通肉麻的情话,谢玖不知道他是害羞了,自己想起来也是鸡皮疙瘩起满身,还是真像他挑的借口一样太忙,没有时间,一连几天都没有再到宁安宫过夜,每天窝在含章殿早起早睡。
直到太后生辰宴当天,两人才在长信宫见到面。
此次生辰宴会主要是太后在背后出主意,秦妃出面协理,因为皇后摆明不能出度,上位便只摆了皇帝和太后两个席位。
不管是谁的主意,这在谢玖看来也是最稳妥的,现在正是敏\感时期,皇帝的高调宠爱已经够让她妥妥的稳坐出头鸟第一名,当下不过是太后的生辰,实在没必要非在这个场合争个你死我活。
可秦妃眼里明目张胆的不屑是几个意思?
居然就站在皇帝身边一脸娇笑,谁看都是一郎情妾意的画面。
谢玖坐在左侧上首,旁边就是神采奕奕的的周妃,周妃为了不在宴会上出丑,几天内将百花图的绣鉴就完成了收尾,在长春宫睡了整整两天。果然,今天出席宴会的一众妃嫔,顶数她眼睛最亮,看谁都两眼放光。
座位是秦妃排的,虽不致泾渭分明,却也多少表明了在秦妃的眼里,哪个是惠妃派,哪个与秦妃亲近。
唯独杨妃,被安排在了右侧秦妃一边,位置在张妃之下,位列第三。
当时在咸熙宫的妃嫔,除了故意装傻的,就没有看不出根底的,秦妃此举无非是想给皇帝看,秦杨二妃各睦地坐在一块儿,是想续上在永乐宫向皇帝告惠妃的黑状。
“你又和皇上闹上了?”周妃抽出亲手绣上兰花的锦帕小声到谢玖耳边道,“我听宫人又说开了。你和杨妃一唱一和把秦妃给挤兑的没了脸面,当着众人发了誓。结果皇上下午去了永乐宫,第二天皇上就再没去过你宫里……多少人都看着秦妃像是胜你一筹,不然现在她又怎敢站皇上身边,笑的满身虱子都要抖下来了。”
谢玖万幸没喝水,否则非得喷出来不可。
她是做梦也想不到一向俗事不沾的周妃也能掺合到这里面来,而且嘴这么损。
也不知道秦妃是在什么时候就得罪了周妃,看起来还得罪的相当狠。
“周姐姐,我竟不知你这么幽默。”谢玖抿唇笑道,花瓣五彩碎玉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一张俏脸妩媚娇艳,目光流转凭添了一股风\流之态。她今日身着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下摆绣着金丝绣线的并蒂莲,正是去年她绣在送给皇帝亲手做的亵\衣上的图案,皇帝吩咐尚衣局春夏秋冬各做了两套。
“哦,这可不幽默,这是实话。”周妃挑眉。
当年她们一同进贤王府,别看这秦妃面容温柔娇美,却是个处处拔尖儿的性子。只有她比别人好,但凡被人超了一头,哪怕皇帝当年赏下的东西有超过秦妃的,秦妃便总想着讨回去,一点儿亏都不带吃的。
是个典型的两面派,为与柳妃交好,没少在柳妃面前卖了周妃的面子。
其他周妃都可以得过且过,唯独秦妃暗嘲她一门心思刺绣是想另辟蹊径勾住皇帝,刺绣不过是争宠的手段这一点周妃最是容忍不了。
她们一个个拿皇帝\都当个宝儿似的,千奇百怪什么招儿都使,就当她也跟她们似的这么没有追求,一生就让一个公用的男人给缝住了全部的心神?当她和她们一样肤浅无知,是最不可饶恕的。
其实她们没有什么利害冲突,周妃不屑争宠,秦妃也完全没将周妃当个对手看在眼里,本该和平共处,可两人就像天生的对头一般,谁 ...
也看不上谁。
当面点头之交,暗地里却谁也瞧不起谁。
“不是皇上看到你画的那些个画了吧?”周妃皱眉,将声音压到最低,谢玖几乎要耳朵贴到她的嘴边才听得到她说话。
“我早就告诉你别乱画,让皇上看到,在宫里还画其他男人的话,你是想作死呢?”
周妃不只一次想把她画的将军的画像给烧毁,以前谢玖画的不好,她看不出画的是个什么倒还好说,如今谢玖画艺不说精进,起码大致的五官已经出来了,怎么看也不像皇上……
谢玖平日的画都夹在册子里,她画别的男人自然不敢给秦妃看到,谁知有一次画到一半儿周妃来找她,她顺手一塞不知塞到哪本书里,就那么巧,当天就让周妃给翻到了,结果谢玖就再也解释不清了。
谢玖说是她嫡亲兄长,周妃虽然不信倒也没再追问。
天知道,得恋兄恋成什么样儿才能在宫里都在画他的画像。
两人聊的热火朝天,周妃左边的宁妃正要加进去,便见皇帝拧着眉毛,不悦的目光时不时地就往这边飘,于是她也凑到周妃边儿上,小声提醒道:“皇上总往这边看,是不是找惠妃有事?”
谢玖闻言一笑,也没朝顾宜芳看过去,只是望向宁妃:
“长信宫上下现在都听秦妃的,找我能有什么事儿,别管他,咱们聊咱们的。”
宁妃心惊,惠妃心理素质好,抗得住皇帝那阴森森的目光,她抗不住啊。她只道宫里帝妃又闹别扭的传言是真的,正想劝惠妃有个台阶赶紧下得了,别带累了她们,便听皇帝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惠妃,太后直向朕夸你乖巧懂事,却不知你此番精心准备的是何贺仪?”
太后左眼皮一跳,疑惑的眼神不自觉地就向皇帝那边飘了过去,她是何年何月何日饮醉了酒曾经夸奖过惠妃这句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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