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修盈是多善良的一个妹子,单纯可爱又不爱慕虚荣,没那么多鬼心眼子。”顾宜芳英挺的眉紧紧蹙起,双手握拳,脸上满满的义愤填膺。
谢玖已经放弃治疗景元帝的希望。
现在指天盟誓说张修盈千好万好,是朵圣洁无暇的小白莲,当初几乎没气歪了他的鼻子,连睡觉都直磨牙。皇帝自以为看走了眼,让人当成蠢蛋耍,各种憋屈无辜,外加窝火。
现在一听不是那么回事,张修盈的身体早被换了芯子,立马就咋乎起来,各种表白他就没蠢过相信张修盈会干出那么下流无耻卑鄙龌龊的事,他的眼光还是可靠的,智商还是杠杠的。
要不要这么掩耳盗铃?
他就真看走了眼,下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还敢蹦出来骂他是个二五眼吗?
顾宜芳忽地冷哼,“她说不回来就不回来,让个鬼给迷个五迷三道的,她也好意思,说出去不怕丢了张家的脸?谁知道现在那里头的玩意儿是哪冒出那么东西,什么身世背景,万一再来个像柳妃那样存心想要弑君谋反,颠覆朝廷的,那又如何是好?”
皇帝不愧是皇帝,第一个想法就是江山社稷。
“她现在占了修盈的身子,又不能说杀就杀了。”顾宜芳脚下生风,那圈画的更快了。“朕现在就让高洪书把那个玄天还是玄空还是玄什么的。叫进宫来,看他能不能摆个阵,把那魂儿换回来。这不能听修盈的。她那么小,知道个什么?为了一个鬼,抛家舍业的,她还有没有脑袋,知不知道伦理亲情?一点儿责任感也没有,你告诉她,这事她说了不算!”
谢玖揉了揉看花了的眼睛。应了一声。
其实这身体的原主也算是被她夺舍了,只不过一个是有意识的。一个是无意识的。
一个阵就能把魂给换回来?谢玖不抱太大希望,如果什么阵那么神奇,万一有个法力高强的,看做皇帝好。和皇帝也换换魂?皇帝有龙气保护碰不得,换个公主王爷的也总不是个难题。
如果都这么简单,还不天下大乱了?
照她看,应该是冥冥之中有点儿因缘际会的意思,可不是什么鬼想换就能换的。
就拿谢玖和她来说,前世她俩斗的天翻地覆,至死方休,那张修盈现在身体里的魂儿,估计和她以前身上那窝子鬼差不多。都和张家一家子是有旧仇怨的,再不然也是前世今生和张修盈自身有仇怨。
真要是能把张修盈换回来,理论上淑妃是不是分分钟也能回来。虽然淑妃本身跟在万钟身边乐不思蜀,根本比张修盈还要疯。
顾宜芳估计是终于走累了,一屁股坐回了榻上,挨着谢玖的大长腿,一手放了上去。
“修盈看上的那个鬼,就是救你两次性命的那个?”他拧眉。黑亮的眸子满是探究,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双颊绷紧,嘴角向下抿着。
谢玖头疼,是张修盈看上将军,又不是她,怎么和他说别人的事,最后总能扯到她身上?
她语气无奈地道:“其实我也想不明白,张修盈怎么会看上将军。不过是帮了她两次,不让旁的鬼欺负她。那可将军,”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仔细回想他的相貌,突然发现居然还算……挺不错的,至少在宫鬼界。
“他看起来维持在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将军的铠甲,头发有些散乱,长脸,脸上还有一个从眼角到嘴巴的刀疤,血淋淋的,什么时候看什么时候滴着血。那张脸倒是算不得丑,可是,有些渗人倒是真的。”
谢玖心里默默地向将军道了声抱歉,皇帝的醋劲儿太大,她抗不住,只能委屈他了。
其实说渗人也不准确,将军是通体的威仪,那身高那体格,往那儿一站在一群宫女太监之中就是压倒性的高壮猛啊。还有人家那真材实学,胆子小点儿的鬼听着‘将军’这俩字,都直突突。
顾宜芳听谢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扯着嗓子就叫了高洪书进来,叫人去召天一门的道士进来。
高洪书表示,前两天才叫玄空进来破了皇后的巫蛊,赏了一百两银子,现在不知道怎么着又叫人进来,赶情真应了玄空求他在皇帝跟前卖个好,赐个匾额也好,专做皇家的买卖就够他们一干门人上下一年的嚼用了。到手里的银子还没捂热,就又要往里进银了。
皇帝这是国库充盈,烧的吧?
“快去。”顾宜芳郑重其事地道。
高洪书溜溜地小跑出了房门,突然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屋子里就惠妃和皇帝俩人,皇帝这么抽疯地叫道士进宫,肯定是听了惠妃那张嘴又吧唧出来怪力乱神之事,只觉一阵阴风吹过后脖梗,激灵打了个寒颤。
宗正天一门原本是在距京师二百余里地的葵丘,因被皇帝召见,解除了昭阳宫巫蛊一案在京师名声大噪。
忙完皇家这一块,就陆续有王公贵族慕名上门,玄空便滞留至今,居然赚得钵满盆满。如今正想着四下寻满个宗正天一门在京师的分舵,就不像葵丘那样大大小小的道场都做,在京师便专做达官显贵的生意,保守估计只京师这一块就够养活他们宗正天一门所有的门人,和未来的门人了。
玄空正踌躇满志,宫里面白无须的小太监就来召他进宫。
他进过宫,自然知道宫里阴气森森,鬼怪多。可在这世间,又哪里是净土,哪里没有鬼?却不知皇帝是怎么了,从何而知这许多乱七八糟的琐事。
玄空虽有疑惑,却也懒得疏理皇家私事,他其实只要知道每走一趟都不走空,皇帝\都有赏赐下来,也就够了。于是换了崭新的道士袍,连忙随小太监进了宫。
可是一进宫就听皇帝要和他深\入地探讨夺舍和还魂,当场玄空就凌乱了。
皇帝怎么会知道这么深奥的术语,这么具有闲的蛋疼的精神。
皇帝脱病缀朝,前朝的大臣上蹿下跳都快成了跳马猴子,急的个个招耳挠腮,甚至有人请他算算皇帝何时才会恢复早朝,真情皇帝不理俗世,在这儿研究灵魂学。
这科学吗?
科学吗?
皇帝不研究治国经纬,百姓民生,大臣权衡术,一心扑在宫里那些个鬼鬼神神的地方,这是想玩儿死大燕,还是要把不听话的大臣都把芯子给换了?
玄空是人精里挑出来的,能由一个种地的一路摸爬滚打承了宗正天一门的门主,又带领着一干门人混的风声水起,绝对不是吃干饭的,当场不行也得行,拍着胸脯说——可以试试。
顾宜芳笑道:“幸有道长为朕分忧,只是不管昨日,今日或者以后的任何日子,皇家秘闻希望道长留心,一个字也不能吐露,否则,你懂的。”
因皇帝在装病中,不便冒头,便由高洪书带除,又在宫外召进来玄空的两名弟子做护法,算上宫里的太监一行九人浩浩荡荡地向永福宫进发。当敲开永福宫的大门,眼瞅着那三个道士打扮的,张妃当时头就疼了。
“二皇子成天哭,我 ...
就说你这宫里不大干净吧,你看,皇上心里还是有我们的,没全让惠妃给拢住了。只要我们努力,迟早有一天,皇上会让我们……有自己的孩子的。”庄妃抬起锦帕掩口,小声地凑在张妃耳畔道。
架式是悄悄话的样子,可声音也足够前辈几人听得一清二楚。
皇帝只吩咐高洪书带队,却没有给他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如今有了庄妃这猪队友的提示,高洪书再也不愁没有借口了。
她忽地喃喃自语,“我这经还只念一半,如今和道教的也不知道犯不犯冲。”
张妃袖中紧紧握拳,庄妃这魔障没完没了,她从咸熙宫回来,忘了告庄妃的黑状,就见庄妃等在宫里,蹭完午饭就念经,念完经就蹭晚饭,蹭完晚饭,又开始念经……
这要不是在宫里众目睽睽之下,她都有心一把掐死庄妃。
“见过张妃,庄妃。”高洪书微微躬身施礼,他对妃嫔一向是有礼有据,上到皇后下到普通妃嫔,礼仪上绝对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皇上听宫人传二皇子总是哭闹,为解心疑,便请了玄空道长特来祈福镇灾,还望张妃行个方便。”
张妃不疑有他,庄妃就是个啐嘴子,她毫不怀疑庄妃认定的事,全宫上下会有哪个不知道的。
于是,便亲自将人带到了正殿,玄空的弟子手脚麻利,三下五队二就把东西给摆全了。
张妃这才施施然冲着庄妃道:“庄姐姐,这宫里乱糟糟的,我也倒不出功夫来陪你,不如——”
“哎,自家姐妹,你跟我客气什么呢。”庄妃一把拉住张妃的手,直勾勾地瞪大眼睛看着张妃。“有我陪你,你不用怕。大不了我在你这儿住一宿,你放心,鬼鬼怪怪的,我一身正气,没有惧的。”
高洪书好悬没扑哧笑出声,就张妃那张忍耐到极致的扭曲面孔,庄妃是哪知眼睛看出张妃害怕?她分明是已经被烦的分分钟可能拳头就砸过来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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