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路上谢玖都蔫巴巴的没说什么话,顾宜芳有些拿不准她究竟是不是真的身体不舒服,还是听了华阳的话,心里犯胳应不想理他。直将她送回宫,谢玖解下斗蓬,一边命素锦将头上的簪环取下来,一边对着铜镜吩咐安春送皇帝。
安春一口气噎到喉咙口,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就想起她来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惠妃就不能摸着良心办事,觉得憋屈就和皇帝吵嘛,总要她顶纲算怎么回事?皇帝怜惜惠妃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搓磨下面的人可毫不手软,磨都磨死她们。
好在皇帝脸皮够厚,跟没听见似的就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看惠妃放开秀发,醒醒脑。
“咸熙宫里太后和一殿妃嫔都等着陛下呢,你只在这里看我做什么?”谢玖似笑非笑地挑眉,“可别一会儿追人追到宁安宫,给你堵这儿。”
顾宜芳伸手轻轻捏捏她的脸蛋,“谁有胆子敢上宁安宫堵人?你当谁都是你,朕不舍得治吗?”
谢玖拢了拢秀发,笑容淡淡的,没说什么,脸上却不禁露出几分落寞。
“阿玖。”顾宜芳叹口气,一把握\住她的手,声音无奈地道:“朕等你怎样,你还不知道吗?以前的事……你别多想。华阳她,让朕给娇纵惯了,说话没大没小的。朕让秦妃好好管教她就是。”
谢玖猛地抬头,似是想着什么,让皇帝打断了才回过神。眼神有几分懵懂,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笑道:“我没有多心,你——”她好笑地凑到他脸前,调笑地摸了把他的脸,“你这是心虚什么?你还是皇帝呢。”
然后她才正色道:“我没觉得华阳有什么不好,她很健康。如果我的孩子也像华阳那么健康。活力四射,我就心满意足了。”只是别有华阳那臭脾气,她心道。
开始几个月她还摆正了心态,不就生个孩子吗?是女人就得过这一关。更何况前世她失去孩子,今生心心念念就是要个孩子。
可谁也料不到,居然一来就来了俩。
御医倒是没提过有什么危险,有皇帝横在中间,估计冒出一句不好听的,皇帝直接能活劈了他们。可她自医书里翻看过,双胎不管是母体还是孩子,死亡率都是极大的。
死她不怕,反正她都死一回了,如今这一切都是赚来的。
她只担心孩子生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
皇帝不知道只是看着她的肚子就觉得害怕。提心吊胆,还是看了医书,知道了什么才每日谨小慎微,她的肚子越大,他也跟着越来越紧张。
她不敢将她的恐惧告诉他。现在她的觉很轻,一ye总要醒几次,他甚至有一次是做噩梦叫着她的名字醒过来,他满头大汗起身穿过屏风就过来看她,可在看到她那一刹那,他似乎才清醒过来,说什么也不告诉她做了什么噩梦。只说似乎是从悬崖上摔下来。
再告诉他,她很可能会死,估计当场他就能翻脸。
“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健康的,一定会顺利生产的。”顾宜芳紧紧握\住她的手,严肃而认真地说,一字一句似乎在往她脑子里灌输这种观念。
谢玖忍不住笑。“嗯。”
顾宜芳摸\摸她的脸,起身要起,可还是忍不住回头,“你,真没多心吧?”
高洪书直吧唧嘴。惠妃才消停没几天,皇帝就浑身皮痒,就想受惠妃的搓磨,让她作个天翻地覆,皇帝就身心舒爽了吧?人家明摆着没放心上,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问,皇帝根本就是长了根欠虐的骨头。
有这种天赋异禀还做什么皇帝,还做太监嘛,天天有人虐!
这个虐完,那个虐,遇到个他这样神经病皇帝,身心受虐!换着花样儿的虐!
皇帝亲,太监庞大的队伍欢迎你。
谢玖纤长的手放在肚子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我身上现在有三颗心,陛下觉得,我是多了,还是没多啊?”
皇帝对他的好她都看在眼里,秦妃便是再得宠也是以前的事了,姑且不论皇帝能宠她多久的时间,他们终究会走到哪一步,现在皇帝整个身心都在她这儿,她还吃那陈年的老醋,偶尔挂在嘴上逗逗乐还好,如果是当真了,还就是吃饱了撑的。
他后\宫那么多的妃嫔,宠幸过的少说也有三五十个,她挨着个儿的吃,吃着过来吗?
谢玖巧笑颜兮,顾宜芳看了这才终于确定她是真没多心,可是莫名地他反而心里一阵不舒服。
“你们好好照顾惠妃。”他声音冷硬地吩咐安春和素锦,直把她俩吓的头发根儿都竖了起来,每天来这么一句她们都习惯了,就是今天这话音儿透着股子阴气森森,听进耳朵都觉得伤得慌。
高洪书高贵冷艳的眼神在俩小宫女脸上滑过,平日在惠妃跟前也算得力的,可是见了皇帝就三魂掉了两个半,这么久了还是摸不着皇帝的脉。
惠妃醋了,皇帝嘴上说她作,心里不定怎么美呢。可人家惠妃把皇帝捏手里牢牢的,根本没把旁人放眼里,又不争风吃醋的,皇帝那脆弱的小心灵就伤着了,觉得在惠妃心里的地位下降了。
说穿了,就是那根欠虐的骨头作怪。
惠妃天天作夜夜作,没准乐的皇帝连金銮殿都能让出来!
高洪书一溜小碎步跟在后面,出了宫门,冷风更甚。只见皇帝脚下忽停,沉吟道:“高洪书,你觉得惠妃是真没多心?”他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陛下何若较真呢,惠妃这不也是为了陛下好,大过年的让您心里舒服地过好年吗?”高洪书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两分敬佩的表情,语重心长地道:“小的看惠妃脸色不比去咸熙宫时那么自然,语气也有些生硬,分明……小的看惠妃是……”
顾宜芳横了他一眼,却没有怒意。“问了你,就是让你说,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子。你只管说,只要是真话,朕不怪你。”
“小的是怕惠妃怪我,毕竟嫉妒的名声传出去,对惠妃不好。惠妃是多识大体,通情达理的人,在咸熙宫气的都甩手要自己走了。”高洪书低声声音,像是怕旁人听了去。“小的在旁边看着,当时惠妃脸色都变了。”
顾宜芳脸色缓了几分,满意地点点头,“是这么回事。”然后,斜着眼睛看了高洪书一眼,“看你还算有几分眼色,大过年的,朕有赏!”
说完美滋滋地就上了御轿。
“谢陛下赏。”高洪书双手搓脸,憋笑憋的脸有几分僵,再让这冷风一吹,还真怕就定了型。
送走了皇帝,谢玖的脸才收了笑意,秀眉紧紧蹙起。她怀孕后皇帝将宁安宫防的铁桶一般,滴水不漏,如果真有人不想她将孩子生出来,便只能在生产的时候下手。虽说稳婆医女,近期连奶娘都是皇帝亲自派人找来,恨不得调查了人家上下三代的清白,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现在几乎每天里里外外都由安春和素锦重查一遍。
不只小厨房的吃食,连太监宫女们平日换洗后的衣 ...
物,平日与各宫走动,都需登记造册。
谢玖自元旦在咸熙宫现身,然后就再也没在公开场出现,包括正月十五满宫花灯,皇帝是与秦妃一同登上长信宫观望,身边自然带着粉雕玉琢的华阳公主。
新年过后,周妃主动辞去宫务,太后便又点了秦妃与宁妃共同协理。秦妃早前便有代皇后协理后\宫的经验,根基深人缘又好,很快就将晋位没多久的宁妃给压的死死的,说是共同协理,其实就是听秦妃号令,一人指示一个动作。
前世秦妃治宫手段了得,便深得皇帝的信赖,皇后死后宫务都没过太后的手,就直接交秦妃手里,所以现在秦妃这般谢玖半点儿也不奇怪。
她幽居宁安宫不出,秦妃也不忘交好,透过皇帝三五不时地表示关切,自秦妃协助太后掌理宫务,宁安宫的衣食用度只比先前更殷勤,菜也是送最新鲜的。大燕宫有习俗给小孩子穿旧衣物,秦妃便将华阳公主小时候的小衣裳洗干净通过皇帝的手给送了过来。
秦妃这么明显的示好,谢玖不可能不接,不过转身就让安春放到了库房一个杂物箱里。
秦妃的东西,就是没有毒,她也不敢用。
三月初七的晚上,顾宜芳正捧着谢玖的肚子犯愁,虽然近几个月他们有意识地控制她的饮食,她的肚子还是越来越大,大到已经让他做噩梦惊醒的程度,一不小心梦里就出现两只小熊仔。
“是白熊还是灰熊?”谢玖好奇地问。
顾宜芳冷冷放过一眼刀,他在这儿愁的心直揪揪,她还有功夫琢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
正想训她两句,不该随随便便就怀上双胎,让他心惊肉跳,便听高洪书门外扬高声音道:“陛下,秦妃派宫人来报,永福宫的蒋御女要生了,太后已经往永福宫去了。”
“知道了。”顾宜芳淡淡地道。
他摸\摸谢玖的肚子,却见她忽地双手抱着肚子,脸上煞白,秀眉紧紧蹙起,咬着牙挤出声道:“肚子……好疼……”
顾宜芳蹭地一下跳到地上,看一眼谢玖看一眼房门,心直跳到嗓子眼,俊脸上一片铁青:“高洪书!高洪书!快、快、快、快把稳婆医女,御医都给朕找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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