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丑鬼激情澎湃的目光下,谢玖默默移开了视线。
“瑶儿性格倔强,其他几个也都不省心,可都没有你让娘这般惦念。”梁国夫人握住谢玖的手,脸色凝重。“你身在后\宫,娘在外面就是在心急也帮不上你多少,偏你又病的忘了许多事,万一让哪个钻了空子……不管怎样,凡事多留个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断断不能没有,知道吗?”
谢玖点头,这个她前世仇人的娘,现下是真心实意地为她担忧,和她亲娘没有任何差别。
她心下微涩,眼眶都有些泛红,还不待说话,自称毒医的舒宜嗖地就蹿到了她跟前,手舞足蹈地道:“你能看到俺吧?不枉俺一道打听来宁安宫,就为了见识一下皇后口中那个祸国的妖姬,媚主的小贱人——呀,不是俺说的,是顾荣平说的哟。你真的能看到俺吧?你别躲俺呀——不会你娘也不知道你能看到鬼,在躲着她吧?”
他惊诧地呲着一口大黄牙啧啧道:“宫里的女人心眼真他娘的忒多,连自己亲娘都瞒哪。瑾芳仪,你真的能看到俺,就给俺个眼神好不?俺心里没底,俺心里一没底,俺的嘴就停不下来,什么都往外冒。你安安俺的心,赏个眼神过来呗。”
终于,他在谢玖杀人的目光中,闭上了他的嘴巴。
片刻他又道:“好了,俺闭上嘴了。你是真的能看到俺,对吧?”
谢玖几乎让他给折磨疯了,梁国夫人那边还在说话,这丑鬼就在不停地抢话,而且他就在自己耳边,声音激动亢奋,生生将梁国夫人的声音给盖了过去,她只看见梁国夫人嘴巴张合,模模糊糊地完全听不出说了什么。
她怀疑杀他的人是不堪忍受他话痨的性格,才痛下杀手。
对于他这说起话来就完全停不下来的主儿,一刀封喉什么的,再适合不过。要不是他早死了,自己又是不会舞刀弄枪的,她也想那么做!
“娘,”对上梁国夫人说完了话,一副等待她接下茬的殷切目光,谢玖挫败地道:“我这几天耳鸣,没听清你刚才说的什么。”
“是不是去年风寒后,一直没有养好?”梁国夫人不疑有她,这才坐了小半日,自家女儿脸色越来越难看,白里透着青黑。“你真得请御医来看看,有病可不能讳疾忌医。”
“我知道的,娘,你放心,就是最近宫里事情多,有点儿思虑过重。”
梁国夫人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瑶儿也到了议亲的年龄,还有青儿也十四了,该看看哪家女儿合适。我琢磨着,你在宫里或许知道些,别我在外面乱看,不知就惹了谁的忌讳。”
谢玖素知这位梁国夫人,表面上慈眉善目,内里极富手段。不过并不是个阴险奸滑,苛责庶子女的主母。对于乖巧听话的不论是小妾通房,还是庶子女都是不错的,婚事也都是用心安排。唯一的失误偏偏就是她亲生的这位嫡女谢瑶。
前世谢瑶的相公是青州刺史夏洪的嫡长子。
夏洪为人尚算正直,官声也不错,不过一向与大长公主的驸马程予之相交甚笃,私下兄弟相称。在景元五年被同僚举报,卷入大长公主谋反案,父子三人全部被诛。
夏洪的嫡长子除了身体文弱,倒没有其他值得诟病,小夫妻感情很好。
皇帝念在梁国公的面子,没有祸及顾瑶,回归了本家,幽居梁国府。前世顾瑶进宫见淑妃时曾与她在御花园有过一面这缘,那时候的顾瑶也不过二十来岁,脸色蜡黄,身形削瘦,看上去竟比三十来岁的宫女看着更显老气,整个人死气沉沉。
她没有好心到改变所有人的命运,但不过是动动嘴就能避免的事,她也没坏心到眼看着那名义上她的妹妹一世凄苦。
更何况,她现在就是淑妃谢玖,她与梁国府任何人都是相戚相关,荣辱与共的关系。
“阿瑶心高气傲,定是要找个真正有才学的才压的住她。”谢玖笑道:“咱们梁国府时至今日,不需要靠联姻才能巩固地位。不求家世多尊贵,只要人品才学好就足够了,哪怕是寒门学子。唯有一人,青州刺史夏洪断断是结亲不得。”
梁国夫人听谢玖说只要人品才学好,心里便是一动。
果然是自家女儿,和她想的是一模一样。倒是那夏洪虽在青州任上,京师家里的老太君私下曾露过几句,因顾瑶相貌家世摆在那儿,才名在闺阁便传了出去,上赶着联姻的有不少,她尚在横量中,也未回复夏家老太君,却放在了心里。
“俺地亲娘,女人家话长起来真是堪比老太太的裹脚布,没完没了。”舒宜在谢玖面前飘过来飘过去,满脸的不耐烦,拼命地秀起了存在感。“你们娘俩哪天聊不行啊,结亲又不是今天说了,明天就迎过来拜堂。俺说大长腿,俺这是人命啊,被人给咔嚓死个透透的,俺这是大事儿,你要不要先听俺的呀?”
说着,没记性地又伸手想拍谢玖的肩膀,手刚挨到就再度被震了出去。
这一次,谢玖是亲眼看见一股力量打到丑鬼身上脸上,五官扭曲到丑爆,瞬间就从窗子飞了出去。
“俺地娘!”
外面颤巍巍地传来一阵嚎哭,“想俺毒医在江湖上人人敬仰,谁见了俺不规规矩矩的,跟三孙子似的。一刀让人砍死就够憋屈的了,做了鬼居然还让人欺负,震的俺浑身发抖,脚下发软,果然最毒妇人心,是想生生将俺震的魂飞魄散呀。”
下意识地,谢玖攥紧了拳头。
老天爷是看旁的鬼伤不到她,没有搞头,又换了个丑货来烦她,生生要把她说死吗?
明明是他手欠,摸她肩膀才被反震出去,居然还恶人先告状,赖在她身上。
对于他要告御状这事,她开始表示深切的怀疑。
“哟,哪里来的这么一个丑鬼?”窗外,洛妃的声音响起。
谢玖望过去,只见洛妃挽了个双丫髻仪态万方地窗墙而入,舒宜张着大嘴紧随其后,眉飞色舞,目光黏在洛妃身上,嘴里啧啧了十几声:“俺地个亲娘祖奶奶,宫里的女鬼都这么靓,不枉我白死这么一回,终于开了眼了。”
“乱叫什么亲娘祖奶奶,”洛妃一个白眼就射了过去,眼瞅着舒宜的鬼身子飘飘忽忽地找不着北。
“大姐——”
“谁是你大姐?”洛妃当时就翻了脸,柳眉倒竖。“你死了照不着镜子,活着的时候不知道自己长什么德性?管谁叫大姐呢?看你长那德性,还好意思叫人家大姐——”
激愤的一席话,仿佛舒宜埋汰俩太监的词原封不动给还了回来。
舒宜稍微迟疑,脸上没有半点不悦。“大妹子?”
“呸,哪个是你大妹子?不要脸,我看你死就死在这张嘴上。”洛妃不屑地高昂着头,飘回铜镜前坐下。
舒宜嘻皮笑脸地跟着飘了过去,“那个,你说的在理,的确是因为这张嘴。你、你真英明。”
“阿玖,可是皇上透露了对夏家的不满,你才这般说,还是有其他原因?”梁国夫人问道。
“你给我滚远点儿,别往上凑,看着你就泛恶心。”洛妃毫不留情,满目不耐地冲谢玖道:“哪里就跑进宫来这么个色坯?你给带回来的?”
梁国夫人还在说着什么,硬是让洛妃和舒宜的鬼吼鬼叫给盖了过去。
看着眼前乱作一团的场面,谢玖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鬼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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