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人比高洪书更清楚皇帝对大臣插手后\宫事务的厌恶,当时曝出来梁国府在长秋宫安插了人,皇帝可是把手上的八宝琉璃夜光杯直接就摔到了对面墙上,脸色比刷了漆的嫩黄瓜还绿。
关起门来,对着他诉了一上午的衷肠,这些年受那些大臣压迫的画面似乎全浮现在皇帝的脑海,好一顿神诅咒,指天盟誓说要他们好看,他受的委屈要一百倍地向他们要回来。
高洪书觉得皇帝这是压抑久了,心里都扭曲了。
他这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还腆着脸说自己受委屈了,他们这些个太监算什么?
起五更爬半夜,当牛做马一天累的跟狗一样,还要摆出一副欢迎欺压的笑脸。要说委屈,怎么也是他们吧?要说百倍讨还,债主也应该是他们太监啊。特么的要是能百倍讨回来,他们简直富可敌国,可以自行建立一个经济极度发达的国家了。
不过,只要不是皇帝想要收拾太监这一块,他都是持友好的观望态度。
大臣们过于强势,连皇帝他们都不放在眼里,太监在那些大臣面前自然是讨不了好,轻则受几个白眼,遇到那些个傲慢无理鼻孔朝天,皇帝闹出什么妖娥子都拿他们撒火,指是他们撺掇的皇帝,是佞臣。
呸他老娘一脸臭唾沫,皇帝自己一肚子坏水也赖太监。是太监给灌进去的?!
说好的整治梁国府呢?
他听了半日的抱怨,那小本本上勾勒的十几种报复办法,怎么到了瑾芳仪这儿,皇帝就那么可耻地软了,一切往事都随风飘散了?
皇帝赌咒发誓了半晌,就跑去香喷喷地吃了顿饭,做陪也没这么称职的,崴了个脚还要御药房拿药,当真就不怕应了誓烂屁股?
“梁国夫人到底怎么回事?”顾宜芳坐着步辇回含章殿,大中午的太阳正盛,他眯着眼,脸色平静,看不出心情好坏。
高洪书早在皇帝用膳时便得了回报,这时气喘吁吁地跟在步辇一溜小跑,满头满脸的汗。
“大长公主今早进宫,不知看没看清楚前面梁国府的马车,起了小摩擦,据说梁国夫人下了车想要赔个不是,大长公主没理,马车直接在梁国夫人面前驶了过去,差点儿撞上,这才崴了脚。”
他尽量中肯,不带个人情绪。
毕竟大长公主是皇帝的嫡亲姑姑,身份尊贵,即便和太后不对盘,皇帝依然礼遇有加,连间歇性神经病到了大长公主面前都收敛不少。
而这瑾芳仪,高洪书表示就是个迷。
后\宫美女如云,环肥燕瘦,什么女人皇帝没见过?一开始还瞧不上瑾芳仪,嫌人家瘦的跟个鬼一样,一惊一乍的爱吓人,谁知后来却越来越上心,就跟戏本子里冲破重重阻碍最后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私奔男女一样,一天见不着就浑身难受,见不得瑾芳仪受一点儿委屈。
他看着不像皇帝对妃嫔的宠法,倒有点儿春心萌动,迟来的少年情怀的意思。
顾宜芳一听是大长公主,脸色变了几变。
“大长公主不是到景山泡温泉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高洪书藏起鄙夷的小眼神,因为什么难道皇上不清楚,太后不清楚,他一个太监清楚?看你们娘俩不顺眼,反胃呗。太后生辰前三天出了京师,生辰过了就马上回来,明显就是恶心人,不让太后过舒心了。
“据万钟的回报,大长公主养的两个面首好像争风吃醋闹的厉害,大长公主不盛其烦,自个儿就回来了。”
顾宜芳冷笑,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左丘兴倒台,柳家下狱,一时间刑部和兵部两大肥缺空了出来。即便是在朝臣们私下议现在为‘风声鹤唳’的现在,他委任两部侍郎兼任尚书职务,也没停止了有心人的闹腾。四下奔走,都冲着两部尚书卯足了吃奶的劲。
其中大长公主的驸马程予之长兄程敬之最是志在必得,往宫里使足了钱,知道端王在他面前说的上话,居然就明目张胆地送了两个稀世的夜明珠过去。
他看了端王拿进宫来显摆的夜明珠,拳头大小,质地优良,把宫里那个鹌鹑蛋大小的甩了整整八条街。
大长公主嫁进程家起,养的面首就没有断过。顾宜芳不知道程予之是什么心理,居然和其中两个相处的还不错,夫妻也算和睦。
不知道是不是程予之伏低做小得了大长公主的高看,令她对程家相当眷顾,为他们谋了不少优差。
此次大长公主在这个关头上大老远颠颠地赶了回来,回京第二天就跑去见了皇后,说她不是因为程敬之的前程,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
程敬之仪表堂堂,四十来岁看起来依然是风度翩翩佳公子,与秦妃兄长秦钰并列京师两大风\流美男子。
秦钰为人风\流,更是难得的书画双绝。可惜这程敬之只一张脸够和人家相提并论,内里一肚子草包,偏偏为人爱钻营,疯魔了似的想做大官。
大燕朝尚公主的驸马,只封个正五品的驸马都尉,没有实权官职。
永徽、仁宣两帝宠\爱顾惟钥,除了赏赐她本人,连带着驸马一家子也补了实缺。长子程敬之封光禄寺卿,掌管宫廷膳食及朝会、祭祀时酒宴、祭品的从三品。虽无实权,官阶却高,看他上蹿下跳撒钱跟撒水一样,也知道是捞了不少油水。
若是只靠程敬之自身的才学,蹦?一辈子也达不到这个高度。居然得陇望蜀,觊觎刑部和兵部,真是应了古人那句人心不足蛇吞象。
大长公主飞扬跋扈,一句话说的她不爽,当面她就能拍桌子撕破脸的主儿。顾宜芳小时候就亲眼见过她和亲爹永徽帝寸步不让地大吵特吵,也看见过和他爹仁宣帝忿忿地拍桌子雄辩,口才之好,嘴巴之毒实为当世之魁首。她若是个男人,套上朝服秒杀一众御史言官。
别人骂人打脸,她骂人要命。
永徽帝的柔妃矫情做作,常做西子捧心状,也不知怎么就碍了顾惟钥的眼,当着永徽帝连损带怨地骂了一顿,那柔妃憋了一口气几乎上来,回宫就病在榻上缠\绵小半年,好悬就没死了。
如果不是碍着大长公主的面子,自忖不是对手,顾宜芳分分钟把程敬之的官给捋了,踢出京城。
转眼间到了含章殿,高洪书递上手臂,小心地扶着皇帝下了步辇。
只见顾宜芳仰头望向一望无际的天空,一声长叹:“欠收拾的人太多,朕都有点儿忙不过来了。”
高洪书心尖一抖,可以预料那个神秘的小本本上今晚又会填上几页。
只是语气既然满满的忧郁,脸上咱能不能也符合语境,不要摆出那么兴\奋难耐的表情?
高洪书表示,他是个纯洁而胆小的太监,不适合皇帝那么邪恶,两面三刀的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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