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斯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了,额头上还布着密密的汗珠,整张脸被绯红的潮色覆盖着,眉头紧锁,抿着唇,似乎在忍受着万毒穿心。
沐颜哭得厉害,整个脸庞都浸满了水渍,小佳端来那汤药的时候她才木讷地回过头,接过小佳手里的汤药,颤抖着,结果回过头撞到床框,“砰”的一声那碗汤药掉落在地上。她精神恍惚地往下看了一眼,突然跳了起来。
这汤药……
有毒?!
沐颜回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小佳,那么多天没有睡,沐颜的眼已经被熬成黑眼圈了,整个脸也都是苍白的,疲倦和劳累在她的脸上刻画出深深的痕迹,整个人整张脸都憔悴了,可是这么一下子,她的脑袋突然就清醒了。
小佳吓得一把跪倒了下去,哭着解释道:“不是我啊不是我,小姐不是我啊……我只是负责把汤药端过来的……真的不是我啊……”
“除了你还有谁?!”沐颜一把掐住小佳的脸颊,骂道:“你安的什么居心?居然想要毒害姑爷?!姑爷平日怎么待你的,你都忘记了?”
平日里这罗斯为人和善,待人都很好,府里上上下下都非常喜欢与他往来。特别是沐颜身边的丫鬟小佳,跟他接触的最多,平日里除了服侍小姐之外还会去服侍一下姑爷,罗斯待她也如亲妹妹一般,还是没想到,如今他都成这幅样子了,小佳还想着要害他?!
小佳拽着沐颜的衣裙,哭道:“不是我啊小姐,小佳真的只是负责送药的罢了,其他的一概不知。姑爷对我向来不错,我怎么会毒害姑爷呢……”
“除了你还有谁!”沐颜一时气昏了头脑,恨不得弄死这个想要害死罗斯的小佳,二话不说拔起头上的簪子朝着小佳的脸就要刺过去。
沐夏一把握住了沐颜的手,严肃道:“你要干什么?!”
沐颜的手背紧紧地握着,想刺下去却怎么也刺不下去,抬起头发现是自己的哥哥来了,也没有怎么平静下来,冷笑道:“怎么?平时你们看不起罗斯身份低微,如今他出了事儿,你们袖手旁观,现在连个丫鬟也忘恩负义,我教训个丫鬟也不行了?”
“颜儿,你这是怎么了。”沐夏一把夺过沐颜手里的簪子,深深地凝望着她。
她现在已经为罗斯的事儿而昏了头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沐颜就拿着簪子想要杀人了,这孩子冲动要冲动到什么时候?!
“怎么了?”沐颜冷笑着,“你自己问她!”
说着,坐到了床沿上,看着床上的罗斯,心里百感交集,心里五味杂陈,鼻子一酸,这眼泪就要簌簌地落下来了。
罗斯本来就命苦,出生在贫寒的家庭,好不容易十年苦读,终于可以上京赶考了,谁知道那考官倒好,没有私通的银两不让考,明明满腹经纶,却只能这么被埋没,功亏一篑。好不容易进了沐府,能享受荣华的时候,却为了替她挡刀,而出了这种事儿。
她越想心里越难过,哭得就越厉害,突然就止不住了。
他为她付出那么多,却差点让他被人害了,她连想要报仇,都无能为力。
她还真是没用!
沐夏看着理智已经完全没了的沐颜,心里也是绞痛,回过头来看倒在地上的小佳,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跌坐在地上的小佳突然放声哇地大哭起来,跪了起来抓着沐夏的衣服,道:“少爷,不关我的事儿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干的……姑爷那么好,又是府上的姑爷,你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啊……”
其实平日里罗斯对他们都不错,就是他这个做大哥的,也看得出来,罗斯并不是那种会招惹人讨厌的人,但是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他呢……
他不解地望着小佳,道:“你真的没有害姑爷?”
小佳拼命地摇着头,似乎想要摆脱什么似的,哭道:“我真的没有要害姑爷的意思,少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佳是冤枉的……”
沐夏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点了点头,这小佳来沐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跟着罗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主仆二人关系也十分融洽。而且这小佳自幼和沐颜相交甚好,不可能会想要下毒去害罗斯的,杀了罗斯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还会失去一个对她不错的主子。
“你说,自幼,我可有亏待过你,如今你却伤害罗斯?”沐颜看着小佳,一副“你明明就是在说谎”的样子。
沐夏一把挡在沐颜面前,问道:“既然不是你,那是谁?”
小佳一听,立马慌了神,摆着手摇着头,道:“不知道……小佳不知道……小佳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小佳下的毒……”
“哼。”沐颜瞥了她一眼,冷笑着,“看她那个样子,不是她还能是谁?”
“好了颜儿,你别得理不饶人了。”沐夏怎么看都觉得小佳不是想要杀罗斯的。
首先她没有动机,杀了罗斯等于平常她给沐颜骂的时候,没有了庇护,而且罗斯知道她家庭困难,也会时不时地送一些银两给她;第二,如果她下了毒,她可以不必自己端过来,这样她就完全没有嫌疑了,如果她就这么端过来,那么下毒这个事儿是逃脱不了干系的,纵使一个人再笨,也不会笨到这种程度吧。
小佳跪在地面上,用双膝慢慢地走了过来,拉着沐颜的衣裙,哭道:“小姐,如果你认为是小佳做的,那杀了小佳吧,小佳只希望,可以放过小佳的家人。”
……家人?
沐颜冷笑一声,抬头看着沐夏,道:“看吧,人家都承认了。”
“不,我相信不是她做的。”沐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既然不是小佳……那么药是谁买的,又是谁熬的?”
小佳无害地抬头,看着沐夏,无辜道:“是……是魅儿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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