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她是当事人之一,身份相当重要。
尤路维尔本意是想问她是否有话要说,身体是否受到影响,以免她在这种场合不好意思开口,结果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
他看了苏霓几秒钟,冷冷说:“回去发给你。”
苏霓露出乡巴佬般的满意笑容,衷心地感谢了他。
烈电号全速行驶,用最短的时间回到战区。
然后,他们迅速转移到一艘较大的星舰上。
两位公爵交流过后,仍是分开乘坐飞船,只为防止被魔裔种一网打尽。
百忙之中,尤路维尔仍说到做到,没有忘记答应她的能量块。
还不到十二小时,他就又让人送了一批给她,还给了她仓库权限。
苏霓看着堆满一整个休息舱的箱子,觉得自己的称号八成已经变了。
与其说她是能量块少女,不如说是能量块控。
她也的确认为它们颜色很萌。
人家管吃管住,自然要督促她工作。
尤路维尔连续几次催促,逼着她尽快把报告写出来。
苏霓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敢敷衍了事。
她仗着体质好,几乎不眠不休,一边吃东西一边写报告,努力到感动宇宙的地步。
期间,苏北辰发来贺电,表示知道了她的逃脱过程,并给了她非常强烈的赞扬。
苏霓和他说了几句,忽然想起有事要问,便说:“曦云把我放进联络人名单,但是从来没和我说过话。
她是不是还很讨厌我?”
与宇宙中的大事相比,这是一件小到不足一提的事。
但苏霓对此非常好奇,很想弄清楚原因。
在她看来,曦云的礼节和教养都很好,倘若知道苏渊叛逃的真相,或者抹不开面子道歉,但总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和她攀谈几句。
既然她没这么做,苏霓便不得不怀疑,她对自己还有不小的意见。
苏北辰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犹豫一阵,回答道:“不看外表的话,你比曦云成熟很多。”
苏霓笑道:“谢谢夸奖,不过这和我的疑问有什么关系?”
“因此,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解释,并不会为此讨厌她。”
苏北辰无奈地说。
他本不想说亲生妹妹的不是,可苏霓是心怀疑惑的苦主,有着知情权。
再不愿意,他也应该把内幕解释清楚。
他很快又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曦云喜欢杨舟,但……杨舟对你有好感。
她知道这件事之后,就一直很是别扭。”
“……”
苏霓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过这一种。
她想了又想,发现不知道应该先问什么,便选择最简单的搭话方式,“原来是这样,难怪呢。
我还以为她会喜欢公爵那样的,居然是杨舟吗。”
苏北辰说:“我知道的时候也很意外。
不过杨舟又没什么不好,所以随她去吧。”
刚听到回答时,苏霓还觉得很惊愕,不过也就一会儿,她就恢复了正常态度。
曦云还很年轻,可能喜欢任何一个人,而且杨舟的确值得喜欢。
但苏北辰的言外之意很明确,是说杨舟对她有着超越友谊的好感,反而令她更为意外。
想到最后,她决定只要杨舟本人不表态,自己就装不知道。
她和苏北辰结束通话,便不再理会其他事情,专心把这份报告写完。
报告的内容相当丰富,堪称魔裔种入门教材,只要稍微审查一下内容,就能直接摆到天网上卖。
苏霓看着它,觉得如释重负。
她想,只要按时把报告交上去,那么后续发展肯定和她无关。
她不必前去某个地方,和某些不认识的人进行汇报。
递交报告之后,她屏蔽掉休息舱里的监视设备,把半身变成虫母状态,豪迈地吞噬了一整箱能量块,顿时神清气爽。
她的直觉越来越强烈,认为自己离下一阶段近在咫尺。
按照人类标准,人类的成年有具体年龄划分,其他物种则不同。
有些用体型大小判断,有些需要查看性—成熟的情况。
放到虫母身上,它进入发情期后,才会被判为“真正的成年虫母”。
苏霓平时也有过担心,不知将会产生何等变化,是否存在致命后果。
但她没可能因此停止进化,索性不再多想,不顾可能引起别人怀疑,继续暴饮暴食。
反正尤路维尔已经认命,她不吃也是白不吃。
下一批能量块送到不久,公爵便传来一条消息,导致她不得不暂停。
他让她在两个小时之后,前往这艘星舰的主会议室,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
与会者均是帝国举足轻重的人物,想要直接和当事人交谈。
直到这时,苏霓才知道,她并非唯一需要写报告的人。
公爵也提交了一份详实完整的记录,只不过速度比她快而已。
然后,负责统计的官员们会对比多方资料,或删减或修改,将可信的资料录入信息库,最终向公众开放。
苏霓摄取能量的过程被中断,自然不太舒服。
但这是必须要做的任务,不应该推诿。
她匆忙转回人类形态,还特意打理了一下个人形象,以免看起来太土鳖。
事实上,每次转换形态时,释放出的能量相当庞大。
只为避免被星舰上的仪器检测到,就花了她不少精力。
两个小时后,她带着一肚子打好的底稿,按时抵达会议室,亲身参与这个时代的视频会议。
贵族们喜欢用真身开会,但战时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只能使用虚拟屏幕,算是聊胜于无。
十几张屏幕垂在会议室里,一如日冕号上那样。
每张屏幕都显示出特定的人,男女各半,全部正装端坐着。
其中,大部分人已有了年纪,只有少部分还很年轻。
出乎意料的是,特雷西亚居然也在场。
他身为副议长,具有参加会议的资格。
尤其议长重病已久,没有人比他更有责任。
但苏霓一向忽略苏家的成员,并未想到他会在这里。
特雷西亚和影像中一样,是一位容貌英俊的美男子。
他的眼睛是青色的,宛如两撮幽幽燃烧的青色火苗,头发却已经灰白了。
这并不难看,反而为他添上了一种优雅沉稳的风度。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会议室,目光根本不在苏霓身上逗留,仿佛不知道她也是苏家的人。
苏霓看到他时,不由微微一愣,心里立刻升起一股怒意。
但会议气氛极为严肃,如果她在这地方闹起来,连公爵都不会罩着她。
她要么转身就走,让所有人认为她粗鲁无礼,要么装作不在乎,并无其他选择。
她转念一想,也装作不认识特雷西亚,大大方方地在公爵身边坐下,含笑打量着这群大人物。
他们地位崇高,身份贵重,可落在虫母眼里,不过是“可以揍的人类甲”,或者“不太好揍的人类乙”,根本无法让她紧张。
在她进入会议室后不久,空着的屏幕上也有人陆续出现。
过了十几分钟,这场听证会便正式开始了。
屏幕上有十几位内阁大臣、资深官员,这边也有五个以上的高级指挥官。
这相当于一场面对面的战略会议,枯燥而重要,几乎没有她插嘴的余地。
即使如此,她仍认真听着他们的对话。
她已经决定去联络虫族,然后统合它们的力量。
在人类危急之时,她将突然露出身份,表示有联盟意图。
到那个时候,她肯定不能让所有皇后自由行动,必须得负起首领的责任。
因此,这其实是个学习和了解的好机会。
她又不是笨蛋,自然不会走神。
但糟糕的是,她急于求成,吞掉了大量能量块,又强行转回人类形态,引发不太对劲的感觉。
这感觉从模糊到清晰,一刻比一刻明显,提醒她即将成长到下一阶段。
这状况无疑极其糟糕,如果她在这个会议室里变形,说不定根本无法逃出去。
会议仍在进行,效率倒是很高。
没有人说废话,也没有人扯皮推诿。
苏霓暗叫不好的时候,双方已达成关于魔裔种的共识。
先贤留下的芯片被视为最高机密,早就被送往科学院,不惜一切地全力破译。
特雷西亚偶尔向苏霓瞥一眼,见她心不在焉地坐着,被点名了,就老老实实回答,没被点到就默不作声,还以为她不敢惹事,瞬间产生了轻视的感觉。
当然,若他知道苏霓内心的真正想法,那么即使得罪紫蓟公爵,他也会尽快掐灭这个威胁。
无论是身处帝国星域的大臣,还是就在这里的指挥官,都迅速而认真地讨论着,一条一条确认着信息,并快速达成统一意见。
这些意见将被整理成册,作为未来作战的方针,提交给图拉真。
图拉真将再次协同内阁会议,确认这些提议的有效性。
等他点头,“意见”才会被真正地执行。
他们全神贯注,并无一人注意到苏霓的异状。
苏霓的状态却不是很好,关于魔裔种的记忆也开始复苏。
她已经详细写出它们的社会制度,这时候,只是来亲自确认一下。
然而,虫母不关心异族的社会构成,却和魔裔种的首领有过若干次接触。
记忆复苏的过程中,总是突然蹦出一幅新的画面,让她猛地皱眉。
由于有些难言之隐,轮到她回答时,她说出的话偶尔有些混乱,意思表达的也不算清晰。
唯有熟悉她的人,才能感觉到古怪。
但这些人大多和她没有亲身接触,只当她是上不得台面的平民,战斗力很强,表达能力却有限,顿时纷纷感到不耐烦,脸上却挂着和蔼的表情。
不知为什么,苏霓竟不想找借口离开,仍然在会议室里坚持,尽可能地多说了些关键问题。
与此同时,她的情绪处在难以言喻的焦躁和矛盾中。
上一秒,她想坚持到会议结束,心想若在这里露出恐怖片般的形象,那可怎么收尾?
下一秒,她又认为变换形态很无所谓。
虽然紫蓟公爵,还有数位指挥官就在旁边,难以平安逃走,但那又怎么样?
虫母漫长的一生,不就是在繁衍和战斗中度过的吗?
会议持续了四个小时,苏霓始终留在场中,无视公爵偶尔投来的目光。
她沉默地坐在座位上,正对着负责倒映她的虚拟屏幕。
但她绝非只是干坐着,有些时候,特雷西亚没注意她,她会极快地扫视他一眼。
两个人都没正视过彼此,但都把对方打量的很清楚。
如果苏霓素质一般,性格平凡,那么特雷西亚不介意给她点补偿,比如一处房产,一份工作,外加一笔数量不小的星币。
他们是导致绮羽死亡的导火索,多少有点心虚,给她女儿好处,便可以安慰自己的良心,把十多年前的事情完全揭过。
不幸的是,苏霓偏偏是实力很强的机甲士,拥有高级异能,又带回了光焰和天国送葬。
光焰重临星域之时,几个相关人物均非常紧张,不惜联系紫蓟公爵,请他保守秘密。
就算他们不认识她,不愿意接触她,也关注着她做过的事。
她杀掉受人雇佣来杀她的佣兵,毫不犹豫地逃向荒星域,代表她不重视帝国身份,没想过要靠后台生存下去。
她宁可重回蛮荒之地,也不想低声下气地求援。
这样的一个人,没有手下留情的可能,更不会放弃查明父母的死亡真相。
所幸,她还具有相当高的利用价值,并自愿参加战争。
苏霓要做更重要的事,暂时没空复仇,希望他们全死在战争中,可苏家的人也抱有相同的想法。
他们接到公爵失踪消息时,听说苏霓也失踪了,都心照不宣地想,如果她回不来就好了。
特雷西亚认为她不敢公开翻脸,却不知这是她强行压抑的结果。
从很久之前起,苏霓就意识到,虫母固然是异族的存在,却反映了她心理的另一面。
她本身喜欢息事宁人,同时不愿接受约束,更不愿被卷进麻烦事。
但她既然活在人类社会,这些事情就是不可避免的。
她常选择不在意,要么就是忍耐,虫母却恰好相反。
如果她真是虫母,失去了人类的特质,那么早就变成冷酷无情的杀戮机器。
她都不会向公爵要什么名单,只会找上苏家,一个个杀过去,才不会坐在这里,装着看不到特雷西亚的存在。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事实便是如此。
直到会议正式结束,他们也没有眼神或对话上的接触。
屏幕上的人逐渐离开,最后变成十几块空白,又被断开了供能。
苏霓静静看着这些屏幕,继续端坐在那个座位上,像是被粘在了上面。
她脸色不太好看,却并不真正难受,只是处在一种谵妄的状态里。
她所见到的一切都在发生变化,包括会议室的设施,还有正在低声和公爵说话的人。
他们的谈话声传进她耳朵里,很快因为“没有危险,没有必要注意”,被刻意遗忘了。
实物如舱壁、桌椅、屏幕,甚至桌上的饮品和食物,都变成了虫母视觉下的形态。
一开始,她还保持着属于弱者的理智,比如说,她的眼睛是否发生了变化?
会不会被人看到?
会不会引起怀疑?
可没过多久,这种想法就像太阳下的水珠一样,飞快消失在空气中。
她的人还坐在会议室,视野却在不断扩大,最终形成无垠星空。
看到星空的一瞬间,她忽然恍然大悟,清晰地记起了母星的位置,还有回到母星的最快捷路线。
虫母较少离开母星,通过皇后来收集环境数据,创造出一个巨大的数据库。
数据库的范围已超过人类的知识,其中大多都是人类难以生存的星球。
这些星球环境严苛,缺乏被改造的价值,没有人会去那边生活。
但是,虫族皇后到了星球之上,便能自动调节自己,成长为适合环境的成年体。
环境再恶劣,它们也只会无法繁殖,却不可能活不下去。
虫族的确是一种什么都吃,什么都能利用的物种,如果采用不客气的说法,就像是太空蝗虫。
它们没有任何科技,似乎也不想发展科技,只凭基因变异和融合获得力量,然后用这种力量探测更远的地方,取得更复杂的基因。
她意识到母星的具体位置,便受到影响,很想回到母星上去,马上履行作为虫母的责任。
这并非新鲜的想法,即使没有本能的提醒,她也经常考虑这么做。
但是,如今的感觉和过去完全不同。
她的目光已经失去焦点,还投射在屏幕上,仿佛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想象中,则已展开了闪烁着各种星体的宇宙,就像是有个无比强悍的大能,将如此广袤的区域详细展开,呈现在她面前。
“接下来会怎么样,”苏霓无声地说,“我该做什么,又该怎么做?”
所谓虫母的责任,自然是指尽可能地融合其他个体的基因,将它们作为基因库的一部分,复制到皇后身上。
也就是说,每只皇后都有发展成虫母的可能。
不过,皇后更倾向于呈现父系的形态。
只有在最极端和绝望的情况下,皇后才会受到影响,摄取大量能量后,缓慢地转化为新虫母。
虫母和摩多拉龙一样,可以有性生—殖,也可以无性,因为它能够自如转化形态,但它几乎不这么做。
如果和同族交—配还好,不过是撷取它们变异了的基因,再把它们吐出去。
如果是异族,它就像螳螂一样,先获得对方的遗传信息,再把它消化成一份能量,根本没有“吐出”的手续。
苏霓的意识里,许多想法和冲动在驰骋,经常相互冲突,力度比过去任何一次都大。
她的意志也非同小可,并未放手认输,任凭本能把自己吞掉。
这并非是因为她不喜欢虫母,不想像它那样活着。
只是她一向认为,最好使用自己能控制的力量,不要变成一个随心所欲的大怪兽。
若说她和虫母最大的不同,这就是了。
在本能的冲击,还有理智的控制下,她整个人一动不动,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可她的生理、心理都已经发生改变,然后又连累到举止和神态。
她只想变化形态,吞掉会议室里的所有人,然后生出一个具有人类潜力的皇后,派它去侵占最合适的行星。
这种行为本身无谓对错,因为虫母的生存目的就是这样。
她不这么做,虫族就会进入停滞期。
可是,这些人类是无辜的。
他们并非她的敌人,只是不太走运,会议过后还留在这里而已。
苏霓一直在控制冲动,直到最后一位指挥官离开会议室,还没有成功压制住它。
这时,舱室里又只剩她和公爵两个人,显的格外清静。
由于公爵不喜欢被人打扰,可能要等他叫人,负责清理的船员才会派清扫机器人过来。
他早就注意到苏霓的不对,因为她本人没说什么,也就没放在心上。
等到其他指挥官离开,他才有了私下谈话的机会,想和苏霓说几句话,问她的异能是否有进步,需不需要更进一步的训练计划。
虽说人类对异能的了解不多,但训练手段多样,总能满足需求。
然而,他尚未开口,便见苏霓转过头看他,一言不发,表情看上去非常僵硬。
公爵微微皱眉,直接站起身来,然后苏霓也站了起来,仿佛在模仿他的动作。
奇怪的是,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从座位前离开,一步步走向她。
但她行走的过程中,会议室的气氛竟有所改变,连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度。
她的眼睛仍然大而明亮,目光却没有焦点,又给人以猛兽打量猎物的恐怖感觉。
只因她的容貌非常漂亮,才没有彻底变作恐怖怪物,只散发出越来越浓的诡异气氛。
公爵很少问候别人,此时却不由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舒服?”
令他松了口气的是,苏霓还能理解他的问话,摇了摇头,大概是在表示没事。
可下一秒,她忽然加快了行走速度,几步跨到他面前,一脸平静地盯着他。
她踮起脚尖,双手向上伸出,捧住了他的脸,然后硬拉着他,要他低下头来。
苏霓长高了五厘米,仍然不算高挑。
她看公爵的时候,需要稍微仰起头。
因此,在旁人看来,他们正在展现一幅看上去很暧昧的画面。
公爵却感觉不到暧昧,只有愕然和警惕。
他迟迟没反抗,主要还是因为苏霓没有伤害他的理由。
一愣之下,他听到她一字一顿地说:“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类个体,我需要你的基因,我需要生育后代。
不要这么紧张,我不会杀死你。”
“……”
这声音仍然属于苏霓,清脆动听,同时非常冰冷死板,一点情绪都没有。
虫母只用精神交流,而且从不和人类交流。
从虫族诞生以来,经由重重巧合,让本代的虫母有了人类的身体,才会出现这开天辟地的第一次。
如果苏霓有任何伤人的倾向,公爵将会瞬间制服她。
但她没有,所以他也一动不动,甚至没去拨开苏霓的手。
“你在说什么?”
他保持着脸被向里挤压的姿势,含含糊糊地问道。
然而,他注定得不到这个答案。
从近处看,苏霓的美貌更是引人注目。
但这张美丽的脸上,陡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她手上用力,把他拉近了一点,然后毫不犹豫地凑过去,吻住了他。
公爵的话就这么被堵在了嘴里。
他对她也有好感,并不排斥和她进行物理接触。
可是,在发生任何接触之前,他总得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要挣脱,却发现苏霓的手变了位置,紧紧箍着他,并推着他向旁边的座位走去,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他对女性的投怀送抱并不陌生,毕竟在这个时代,婚姻关系不算重要。
很多时候,两性的接触非常随意,大家开心就好。
但一直以来,苏霓对他似乎没什么兴趣,这时的表现却极为主动,又极为热情,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更奇怪的是,她的亲吻似乎具有特别的魅力,深深吸引着他,使他不愿结束这个吻。
而且,若将她强行推开,恐怕会令她极为尴尬。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两个原因,索性自暴自弃,按照苏霓的意思,后退到那张宽大座位上,抱着她坐了下去。
这个吻持续了好一阵,竟似难舍难分。
公爵起初心怀犹疑,心想她也许有难言之隐,也许只是单纯地想追求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说不定还是吃错了东西,把药物当能量块吃掉了。
但到了最后,他全然忘了这些无关的事,专心致志地吻着她,感受着她柔软身躯上传来的热度,不知不觉地沉醉其中。
期间,会议室的门开启了一次。
某个可怜的家伙不凑巧地走进来,想说什么,却抽了口冷气,又默默的退了出去,还体贴地把门关上。
他们都知道他的存在,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姿势已经变为公爵搂着苏霓。
公爵静静看着她,眼神也温柔了许多。
在这个时候,他甚至觉得,倘若苏霓没有误吃精神类药物,神智非常清醒,那么……就算她提议去休息舱,他也不会拒绝。
他正在想怎么开口,事情却有了变化。
苏霓精致到毫无瑕疵的脸庞上,忽地闪过一丝讶异。
她向后一仰,挣脱他的搂抱,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但她仍然跪在他腿上,像个傻—逼一样,茫然大睁着眼睛。
这种状态只持续了几秒钟。
她的记忆还在,立即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脸色也变的非常精彩,而且还越来越精彩。
她的表情太尴尬,动作太僵直,公爵也发觉事情不对,热情瞬间全被浇灭,下意识移动了一下,竟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会去找魔裔种生孩子。”
苏霓终于把声音挤了出来,却比蚊子还小。
“……什么?”
他眼睁睁看着苏霓把手拿回去,捂在了嘴上。
然后,她带着一脸尴尬的傻笑,慢慢往地上滑去。
她刚接触到地面,便跳了起来,站直了身子,又往后退了一步,用稍微大了点的声音说:“对不起啊,我显然欠你一个解释。”
“……”
最难的不过是第一句话,这句话过后,她的声音就流利了起来,“但是我又发现,短时期内,我根本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所以还是算了。
一言以蔽之,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幻觉,我绝对,绝对没想让它发生。”
此时,公爵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简直冰冷到极点,“你再说一遍?”
苏霓心头一紧,思考着马上逃回母星的可能,发现这行不通,只好赔笑道:“总之就是这样,是意外,真的是意外,有鬼拉着我的嘴吻你……你不信就算了,我知道这事很尴尬。
但是请你相信我,这并非我本意,我不是那种随便乱搞的人。
就算我是,我也绝对不可能去吻你。
哪怕全宇宙的男人都变成青蛙,我也不愿这么做。”
仓促之间,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解释。
她的态度也极为诚恳,只盼他相信自己。
老实说,虫母的本能并不是那么好压制的。
她恢复理智之后,身心都异常疲惫。
可不管怎么说,刚才她挂在人家身上热情如火,摩拳擦掌地准备生一个皇后,现在难不成转头就跑?
公爵冷冷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说:“这真是每个男人都希望听到的话。”
苏霓又干笑了几声,装作没看到他的表情,镇定地说:“你能不能忘记这件事?
刚才好像还有人进来过,你能不能让他也忘记这件事?”
公爵冷冷说:“能。”
“那我可以走了吗?”
这一次,公爵甚至懒得回答她,只抬手挥了挥,那感觉就像是驱赶一只苍蝇。
可苏霓哪里还有底气计较他的态度,立刻飞一般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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