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湘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何红药,心里暗暗叹气。
他有些纠结的琢磨道,这女孩此看起来倒是不坏,看她嬉笑的样子,甚至还带着那种少女特有的单纯可爱。
可是,从飘香阁到那家无名花酒楼,却屡次听她出语狠毒,可以相见,杀人越货这种事情她一定是没有少干的。到底是夏雪宜的喜怒无常影响了她?还是她这种不经意的狠毒潜移默化了夏雪宜?
彼时,夏雪宜拖着谢湘的手,把谢湘扶在一个石墩边,他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块精美的丝帕,在何红药异样的眼神里,拿丝帕仔细的抹净了石墩上面日久的浮尘,然后才扶着谢湘坐下。
夏雪宜对这位谢公子的体贴细致差点没有叫何红药看的掉下眼珠子来。
就算是自己这样一个如花似玉身份尊贵的姑娘不管不顾的追随他这许久,也从未见他对自己这般轻怜蜜爱过啊……
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冷冰冰的小郎君原来也会柔情款款,也会……
“弟弟,来,我先帮你把头发绾上。”
夏雪宜微笑着对谢湘说道。
瞬间,何红药恨不能身替那位谢公子,止不住幻想着此刻正是她何红药俯在夏雪宜怀着婉转承欢,想象中自己被这样一位俊俏郎君柔情蜜意的绾发画眉,何红药简直都要笑出声了。
夏雪宜哪里知道一旁凝目观看的何红药心里在想着什么?他一颗悲喜交集的心全在谢湘身上,言词之间竟然全是往日那般亲密关爱,好像此时坐在他面前的也已经长大的谢湘犹是往日那个腿短手胖,老是对着他皱眉头瞪眼睛,若有所思的大宝。
倒是谢湘,一眼瞥见何红药似乎在微微地发笑,以为这个漂亮女孩在嘲讽夏雪宜像自照顾一个女孩子似的对待自己,不禁心头大囧。
“这……”
谢湘心里却是一阵说不出的别扭,夏雪宜却早就转到谢湘身后,用自己皙长干净的十指当梳,不由分说的拢住谢湘满头乌黑飘逸的长发,开始细细梳理起来。
谢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只觉得他十指轻柔,抓挠的他头皮子麻酥酥的,说不尽的舒服,不一会儿,自己满头乱七八糟的头发便被他归结至了头顶。
谢湘不禁闭闭眼睛,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人是多么的容易沉溺于哪怕是一点点的感官享受,此刻,夏雪宜不过是给他挠挠头皮子,理理头发,他竟然就有种浑身松散的倦怠欲睡感。
好像在夏雪宜的身边,夏雪宜那双皙长干净手指温暖的抚慰下,他就可以安安心心的随处而眠一样。
谢湘很想提提自己的耳朵让自己的神智清醒清醒,他知道这种感觉都是源于幼年,不知不觉之中,幼年对夏雪宜那种依傍惯了的毛病又在不可抑止的作怪。
谢湘很有念头立刻就和这种深植在心底的劣根性做一番斗志,无奈心中有个拿着小旗的小人却在非常卖力的大声的摇旗呐喊: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夏雪宜,被你细心照顾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爷喜欢!
魂淡啊!
“红药,我们路上得的那颗珠子呢?给我可好?”
夏雪宜忽然对站在旁边看的目不转睛已经有些发痴的何红药轻声问道。
同样正在胡思乱想的何红药顿时怔了一下,然后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夏雪宜,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小郎君……”
她真心的想说:小郎君,人家更喜欢你亲手帮我把那颗珠子插在我的发鬓上的……
夏雪宜立刻笑道:“你放心,你先把这颗给我,弟弟头上总该戴着点什么才像样子;我一定会寻一颗比这颗更大更漂亮的还给你。”
心神俱驰的谢湘赶紧振作了一下自己,急忙摆手道:“哥哥,不需要,真的,我不能要红药姑娘喜欢的东西……头发嘛,随便绾住就可以了。”
何红药的脸不禁微微地红了一下,却已经伸手入怀,眨眼就掏出一个白色的绢包,远远的对着夏雪宜丢过来,嘴里半真半假的撒娇道:“可不许耍赖的,有了弟弟就忘了妹妹,自己拣吧,不过,你用了我的可都是要还给我的,哼!”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夏雪宜对谢湘如此关爱怜惜,何红药心里竟然隐隐的生出一丝妒意。
尽管她已经知道谢湘是夏雪宜多年未见的表弟,而且还是个男人。夏雪宜如此对待这位小秀才,不过是长兄见爱幼弟,兄爱弟恭罢了,自己不应该想多的。
况且,谢湘的俊美倜傥又让她有些嫉妒不起来,她甚至免不了暗暗有些泄气的想,如果不是夏雪宜挡在前头,她其实也很愿意去为谢湘绾起那满头披散的漆黑发鬓。
相比于夏雪宜的骄傲美艳,神色略微有些清泠疏淡的谢湘反倒显得更加的平和柔情,更叫人感到容易亲近。
而且,夏雪宜的美艳就像她和夏雪宜路上偶的的那颗夜明珠,实在是太过于光芒四射华丽万端;谢湘的俊美更如暗夜里的一盏明灯,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祥和明艳。
何红药不禁叹了口气,如果此生不是先遇见夏雪宜,先对他芳心暗许,也许,她更愿意结识这位看起来柔顺的多的谢公子。
也许,谢湘的好就是安静的生了那么一副叫人忍不住要对他喜欢亲近的模样,何红药深深知道了,一个男人如果生了一副女人不能抗拒的容颜,男人同样会惺惺相惜的。
何况,夏雪宜是那样眼高于顶心高气傲的人,他却肯如此低声下气,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
好吧,自己总归不应该去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斤斤计较的。
何红药索性对夏雪宜扬起一副爱娇的笑脸。
夏雪宜一把捞住那个绢包笑道:“庄主真是好小气的,我总归会还给你就是。”
一边说,一边还似是抚慰的瞟了何红药一眼。
何红药满心的不快顿时便烟消云散开去。
果然,小郎君不过是沉浸在他乡遇故知兴奋之中,幸亏自己没有太任性,做出不懂事的样子惹他不高兴。
当然,也是因为夏雪宜百般疼爱的是一个和他同样漂亮的男人,如果是个女人,哪怕夏雪宜说是他的亲妹妹,何红药都不能保证她可以保持这样良好的巧笑嫣然的风度。
而且,虽然溺水三千只能取一瓢饮,这位谢公子嘛……何红药不禁在心里开始做着某种带有谋划的盘算。
夏雪宜与何红药二人看似眉来眼去的调笑,不知道为什么,谢湘听着却觉得耳朵直发炸。
特别是夏雪宜对着何红药开玩笑的一句话:我总归会还给你就是,谢湘认为他简直就是在给自己下着某种可怕的诅咒啊!
凉亭之畔有凉风潇潇而过,吹花伏草,打在人的衣衫上,呼呼作响,谢湘心里,全是看透前世今生的悲悯。
更兼一直无能为力的无可奈何。
这里夏雪宜早就打开那个白色的绢包,径自从那一小包珠宝首饰里拣出一颗光芒璀璨的夜明珠发针,不顾谢湘不住口的推辞,仍然把那颗夜明珠发针插在谢湘头顶上已经蟠扎好的公子髻上。
夏雪宜给谢湘收拾好发髻,却又扶着谢湘的双肩仔细的打量了又打量,显出满意的样子。
谢湘有些惊悚的看见,他一双闪烁星目在和自己四目相对的时候,凝视深情,似有千言万语。谢湘暗暗的揣测,可能是因为何红药这个外人在场,所以他才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如此一想,已经到了嘴边的满口满心的话,谢湘也不敢贸然开口了。
他不知道夏雪宜与何红药的关系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平心而论,世事在他谢湘这里,总是简单明了的,但是,江湖总是透着无尽险恶的。
抑或,夏雪宜是不是对何红药其实还有所顾忌?瞧他们之间的形状,似密亦疏,所以思忖半晌,谢湘觉得自己还是慎言的为好。
何红药却似尤不知,看着夏雪宜仔细的为谢湘收拾好发鬓,眼睛也盯着谢湘,点头笑道:“小郎君果然好眼光,谢公子人美如玉,戴上这颗夜明珠,越发光彩照人了。”
神情倒也不是讥讽,语气也不是爱慕,只是带着一种就事论事的爽直亲切。
额……
人美如玉?
光彩照人?
何姑娘,你确定你是在评价一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爷们?
谢湘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他知道这个何红药是苗疆女子,观念中没有那么多的迂腐训诫,是心里想着什么就会说出什么的。
她可能不会像内地中原的女子那样,已经被朱熹的刻薄恶毒教条严格禁锢,别说这样去面对面的夸赞一个男人人美如玉,更不可思议的,还是当做一个男人的面夸赞另外一个男人。
估计你就是勒死她,中原女子也不敢说出这种没有羞耻感的话的。
何红药对谢湘的夸赞却叫夏雪宜欢喜,竟然看着谢湘眉眼里都是欢笑。
好吧,不得不说,可能受到一个漂亮女孩的夸赞心里总是很愉快的,瞬间,谢湘……居然在心里对何红药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
话说,谢湘真没有想到,其实,何红药原来是这样子的。
蛮爽直可爱的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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