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莲君 > 七第二八七章 讨伐

?    衍笙与东方榉住在木制小楼二层,探出玉样温润的双手推开南窗,就见天边的半个月亮在云层间若隐若现,丝丝寒意被夜风卷携进来,衍笙肩上一沉,回头一瞧,却是东方榉给她披上一件大氅,又来到她身前,系好锻带,说:“这几天在林府受累了,允许你静静站一会儿,不能太久。”

    求人办事哪有不累的。

    衍笙不想说话,东方榉近身搂着她,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衍笙动了动找个舒适的地方,停住了,两个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站了很久,遥望远天空茫的月色,两道剪影似被初冬的寒气凝住了一样。

    第二日俞应洗才得知二人没回林府,留在了戚府,他办事一向细心,把二人的衣物送了过来。这样一来,林府南院就剩了他一人,那些丫头伺候的也不上心,俞应洗也想过来住,衍笙就说:“你别过来了,就留在那儿吧,反正过两日我们也得回去。”

    俞应洗只好作罢,对衍笙说:“小姐,富江有几家酿酒的,规模很小,我派人查了查,他们的酒跟那假酒都不一样。我在想,或许那假酒是从外面运过来,在富江重装的,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查不出它的源头。”

    俞应洗的话点醒了她,衍笙想了会儿,点头:“如果真是这样,有可能盛假酒的器皿也是在外面仿制的,这就不好查了。”

    东方榉问:“你派人盯的那几家酒馆有消息没有?”

    俞应洗轻轻摇头:“最近,无声无息了一样。那几家酒馆照样生意兴隆,却没人去送过货,不管是送酒的还是送菜的,统统没有。”

    东方榉拍了下桌上的火柴盒:“那就派人跟着出去采办的人,我就不信,查不出一点问题。”

    “派人跟着呢,至今没发现一点异样,”俞应洗叹了口气:“妈的!这些人,跟咱们玩起躲猫猫来了!”

    东方榉想了会儿道:“把你的人都撤了吧,别守了,放出话去,就说实在查不明白,总之,怎么泄气怎么说。另外去买一些假酒,找个眼生的去办。”

    俞应洗不解地看看衍笙,衍笙没回应,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东方榉脸上:“姑爷,您这是何用意?”买假酒干什么,姑爷疯了不成?

    衍笙没有二话:“姑爷让你办,你就去办。”

    俞应洗只好称是。

    俞应洗出去了一趟,迅速把人马召集在一起,先抱怨了一通,说:“怎么这么难查,一连几个月,我是睡睡不好,吃吃不好,连累兄弟们也跟着风餐露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拉倒吧,从今天起,该吃吃,该睡睡,都别那么实诚了,搞不好,真相没查出来,倒把咱们自个儿给搭进去了!我请你们吃肉喝酒,好好乐呵几天,睡他个几天几夜!我看啊,这事儿一时半会儿查不出什么,得打持久战,既然如此,大家先养精蓄锐,过几日再说!”

    连白家的大总管都失去耐心,开始抱怨了,他们还跟着认真个什么劲儿,这些人里头有一些是林府的人,另一些是高植手下的人,还有一些叫花子,不在其中,正由高植领着在外头跑呢。

    玉岫领着一个小丫头正要出门,一个家丁拦住她道:“三小姐,我有事禀报。”

    玉岫一看,正是她派去的帮白家调查假酒的人,忙挥开身边的丫头,领着他进了屋。

    那家丁眼神活泛,一看就是个机灵的,只听他说:“俞应洗什么也查不到,已经灰心了,给我们放了几天假,说假酒的事儿一时半会查不清,让我们养精畜锐,我来请示三小姐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玉岫平静地笑着说:“那就按他说的休息几天,退下吧。”

    家丁躬身退出,脸上带着和玉岫一样的笑。

    玉岫重又走出门,一招手,对刚才那小丫头说:“筱月,跟我去一趟戚府。”

    玉岫在车上,脑子里慢慢过了一遍戚府的情况。戚府与林府从不来往,只是听说戚天华是个新式人物,做生意很规矩,人也不花哨,人脉凑合而已,也不知他是怎么跟白家搭上的线。瞧,连戚家这样名不见经传的人家,也卖起了酒,就知道这卖酒的生意竞争有多大、门槛有多低。若不是前些年,凭着祖上的积累父亲有先见的开起酒店和烟厂,林府恐怕也会沦为戚家之流。

    玉岫自心里佩服老太爷,他是林府家业的创始者,没有他,林家不敢想,不敢做,但若论前瞻和魄力,她最敬服的还是自己的父亲。老太爷掌家最后那几年,越发保守,常跟父亲起冲突,还好,他有自知之明,没有把持着大权不放。

    林家如日中天,财倾一方,树大难免招风,招致不少人眼红、怨恨,但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此——弱肉强食,哪有怨天尤人的道理。那些人自己不思自身磨练本事,却责怪林府不仁不义,压榨乡里,林家早先也同他们一样一清二白,甚至比他们还穷,老太爷的酒摊子是借酒开起来的,吃了多少苦才有今天,一样的每人一双手,他们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把错全推到林家头上,若没有林家,林家若没有父亲打头,富江就不会兴起种植烟叶,那些农户恐怕连饭都还吃不饱。

    现在,他们吃饱了饭,兜里有了闲钱,却不满足了,声讨林家为富不仁,也不想想,是谁赏他们一口饭吃。

    车在南城戚府门前停下,玉岫抬头望了望眼前的二层小楼,戚府的门童一瞧有人来,忙过来问,她并不看人,淡淡地道:“就说林府的三小姐来访!”那门童领了话就去了,只一会儿,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丫头。

    那丫头走上前,恭敬而又不卑不亢地说:“三小姐是来探望白小姐的吧,请随我来!”

    丫头在前面领路,筱月扶着玉岫跨进门槛,路过两边修剪整齐的苗圃,走完长长的藤架折向东,有一个房间的门大敞着,窗也没关严实,轻盈的窗纱随风翻飞出来,还远着呢,就听见里面人语喧哗。

    戚乐要给衍笙画像。本来,东方榉是不同意的,怕坐的久了衍笙难受,再说,让别的男人盯着自己的妻子看,怎么都觉着不舒服。

    戚音连连管他叫“姐夫”,那一声声“姐夫,你就答应了吧”,扰得他不胜其烦,最后,只好同意了,戚音忙狗腿的给他搬来一张椅子,让他在旁观看。

    戚音知道戚乐在找模特,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现在有这么现成的在眼前,怎么会放过。别说衍笙能当模特,就是东方榉的长相也没问题啊,家里一下来了俩,不光戚乐乐,戚音也乐坏了。

    衍笙身穿束腰大襟,衣袖略宽,裙摆垂在地上,遮住足尖,双手微握放在膝上,腕上戴着血珀石和东方榉送他的瑾瑜,瑾瑜色暗,而银丝捻成的血珀则色轻,两者配戴在一起,反而相得益彰,互生光华,是为了画像专门戴上的。

    她的头发乌黑浓密,发线清晰,挽了髻,并不戴耳饰,只簪一支绿玉钗环,在耳后轻晃,已然气场十足,戚乐甚至不必让她配合给出最美的姿势,因为她只是往那儿一坐,就已经妙不可言。

    衍笙侧身而坐,目光正好与东方榉的相遇,她眼中柔和静谧的神采,静静流淌,似昨晚的月光一样,既自然又脉脉,如能荡涤人内心的烦扰。

    戚音瞧着她注视东方榉这一幕景象,都发痴了,不自觉地道:“姐姐一定深爱着姐夫!”

    衍笙听了她的话,心里一惊,耳后的钗环晃个不停,戚乐大叫道:“戚音,你多什么嘴,这么好的景象,全被你破坏了!”

    东方榉却很高兴,抿着笑上前,帮衍笙重又摆回刚才的姿势,手扶住那晃动的钗环,俯在衍笙耳边说了句话:“心乱了吧?”而后退回去,仍坐在原处,目不转睛看着衍笙。

    衍笙耳后不由得发热,不敢再与他对视,微微错开视线。

    戚乐再也找不到刚才的感觉了,手下动作有些毛躁,油布上的底稿早已打好了,他手里拿着画笔调着颜料,就是不知从哪里下笔,嚷嚷道:“姐姐,我就想要刚才那个效果,你怎么不看姐夫了,你们是夫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越这样说,衍笙越不敢看,想要起身:“要不,今天先这样,改天再画吧。”

    戚音上前按住她:“不准动,姐姐,你就再配合一下戚乐嘛,你看,把他急得,跟个猴子似的,你不让他画,他晚上睡不着觉的。”

    “我说呢,莲姐姐一到这儿,怎么就不肯回去了呢,原来这儿还藏着个惹人怜爱的妹妹!”玉岫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打量够了屋子里的人才大步走进来。

    戚乐见是个光芒四射的小姐,不知不觉放下手中的画板和画笔站了起来,东方榉也站了起来,戚音则走近衍笙,悄声问:“姐姐,她是谁?”

    比起戚音的谨小慎微,玉岫大胆多了,一两大步凑到戚音眼前,大落落地说:“我当然是莲姐姐的另一个妹妹啊,小妹妹!”

    戚音笑笑的、怯怯的躲开她,藏到衍笙身后去,抓住衍笙的后襟,衍笙回身握住戚音的手,说:“玉岫,老太爷八十大寿正忙,我没想到你能来,既然来了,就坐下好好说话吧。”对玉岫暗暗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跟胆小的戚音玩闹。

    也不知玉岫是真没懂,还是假没懂,反正是变本加厉的逗起戚音来,将戚音从衍笙身后拽出来,有样学样,学戏文上女子念唱:“小妹妹,你可知道,在我家时,你的莲生对我,也曾左一声好妹妹,右一声好妹妹,叫的奴家心里好生的欢喜,谁知,他竟feng流凉薄至此,不过转眼,便忘了奴家,丢下奴家一人跑到这里来,”拿起绢子遮眼,扭身:“呜呜呜……奴家心生思念,这才寻他来了……”

    戚乐心说哪里跑来一个活宝,说唱念俱佳,当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筱月没想到自家小姐有这一手,讶了半天才回过味,也掩着嘴笑翻了,手扶在衍笙身后的椅子上,差点把椅子也给带翻了。

    衍笙知道,玉岫是讨伐她来了,这丫头也真有才,还记得寿客厅前,自已唱小生开她玩笑,也来了这么一出,她的话里有两层意思,一层是怨自己没给她提前说一声,就留在了戚家,还有一层,怕不好说出来,明示于人前,却含着明明白白的怨意,丫头也够机智,与自已不相上下。

    戚音任由她扯着自已的手臂,哭不是笑不是,也不知道该不该抽出手,会不会惹得玉岫更不高兴,她也已听出来,玉岫对衍笙有怨意。

    衍笙明明听懂了,也只作不懂,直接过去,挡在她与戚音之间,道:“妹妹来的正好,多个人,多一分热闹。”不着痕迹分开她与戚音的手,一手拉着一个坐下。

    戚音坐不住,心里惶恐:“我让娘去准备一些点心,给林姑娘吃。”都是自家强留莲姐姐的缘故,才使她落人埋怨,得想办法弥补。

    玉岫不依不饶:“哟!管莲姐姐叫姐姐,却管我叫姑娘!”

    戚音险些掉泪,不知所措倚在衍笙身上,衍笙笑着拍拍她递过来的手说:“眼前这位尊神也是你的姐姐,以后千万别像我一样得罪了她,没好果子吃,记住了?”

    戚音可爱地点点头:“嗯!记住了!”眼里忽闪着泪花,玉岫亦真亦假的作态真把她吓坏了。

    戚乐原本以为玉岫的性子跟她的长相一样好,结果大失所望,也是个不好惹的,不是他喜欢的那一种,顿觉索然寡味,又坐回画架旁,有一下没一下调着色,用心捕捉衍笙的神韵。

    东方榉瞧戚乐盯着衍笙的那个眼神,那个发光发亮,那个仔细劲儿,心里特别不舒服,他才不管什么艺术家的眼光,就是忍不住光火,三个女人聊得火热,确切的说,是衍笙与玉岫在聊,戚音旁听,没东方榉什么事儿,他坐不住,向戚乐画架子后走去,探头一瞧,戚乐膝上正放着一个画夹,手里“呲呲呲”走着笔,正在画衍笙的简笔素描。

    东方榉二话没说夺过来:“不准画!这张没收!”

    戚乐是情不自禁画的,画得正过瘾,大嚷一声:“为什么?”

    三个女人不约而同的看过来。

    东方榉指指自个儿:“画我!”

    “自恋!”戚乐撇撇嘴,他还真有点艺术家的小脾气,抢过画夹道:“不画!”

    东方榉也不跟他客气,伸出手:“不画拉倒,你想画我还不乐意呢!把那张给我!”他怎么能让别的男人保留衍笙的画像。

    “不给!”戚乐脾气也很拗,转开身子,东方榉哪里肯依,伸手去抢,他身材高大,将戚乐抱了个满怀,戚乐满脸通红把画夹牢牢护在怀里:“不给就是不给!”

    这两个男人动手动脚,玉岫看得兴致四起,听说东方榉也好男色,她瞟一眼衍笙,心说:身为他的枕边人,你知不知道?

    玉岫以开玩笑的口吻高声道:“二少,这里是富江,民风淳朴,可不是在你们省城,跟男人搂搂抱抱会被人误会的!”

    东方榉身形一僵,忙张开双手,向衍笙解释道:“我就是想把你那张画要回来!”

    听玉岫那口气颇不善,但这有什么,两个男人胡闹而已,衍笙到底想不明白,便说:“一幅小像而已,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东方榉说:“我不能让你的画像流落在外头,”他无法容忍其他什么人盯着她的画像发呆,又朝戚乐伸出手:“我再说一遍,把画给我!”

    戚乐越发抱得紧,躲得远远的,一溜烟躲到衍笙等人的身后,瞪大眼睛回望着他,说:“我说不-给-就-不-给!”

    “你找死!”东方榉踩着椅子过去,戚乐萎在当地,吓得哇哇大叫:“姐姐快救我啊,要出人命了!”

    衍笙起身在半途拦下东方榉,说:“你都成婚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戚乐想留着就留着吧,他是画家,有满意的作品想要留在手里一份,也很正常。”

    戚乐狠命地点头,他真的只是想留一幅满意的作品,而不是因为衍笙。

    东方榉才不管那么多,拨开挡在身前的衍笙:“随便他留谁的,就是不能留你的!”硬是从戚乐怀里把画夹抢了过来,自里面取出那张画:“画多少没收多少,包括你要画的那幅油画!”哼了一声,拿着画走人了,也不理睬余下几人惊诧的目光。

    戚乐气得哇哇大叫,看来以后得背着他画才行。

    玉岫的目光深了不知有多少层:看来,低估了他对白衍笙的爱。

    东方榉径自回了二楼他与衍笙的房间,小心翼翼把画放进他的行李箱里,放在衣服下面,箱子最底层,轻轻抚平上面细微的皱褶,触了触画像上衍笙微翘的嘴角,不得不承认,那小子很会捕捉,这一刻的衍笙最雅和,他眼里只有这一幅画,行李箱的一角,则躺着那个布满铃铛的脚环。

    有丫头去通知王氏林府来人了,她过来看看,见是位小姐,就和善地说:“林小姐你来的好,正好与你两位姐妹做伴。”

    王氏心想眼前这位,就是岁安所说的林家三小姐吧,岁安昨日从林府回来后,禀报说三小姐有些恼,没想到第二天她会亲自登门,该不是为讨伐戚家来的吧。

    玉岫一见来人的气度就猜出是谁:“戚夫人好,我来探望莲姐姐,叨扰!”

    王氏自贬一级,给足林家面子:“别说叨扰这样见外的话,老太爷盛名在耳,能亲自招待他的孙女,寒舍蓬荜增辉!”

    王氏抬出老太爷,玉岫不敢托大,行了一礼说:“玉岫不敢,夫人怎么对莲姐姐就怎么对我,越亲切越好,千万别看在老太爷面子上,把我当贵宾供起来,玉岫当不起。另外,夫人太过自谦,戚府哪里是寒舍,边儿都沾不上嘛,里里外外,引领当今潮流,简直让我林家相形见绌,让玉岫大开眼界!”

    王氏禁不住道:“哎呀,三姑娘,你真会说话!堵得我哑口无言呢!”王氏自然听得出玉岫话中暗含轻谩,戚府里外皆是西洋外物,是不争的事实,不过,这些实在不值当拿出来说三道四,玉岫这是借题发挥,她哪能不知道,若跟她理论起来,就失了女主人的风度,所以这一页也就翻过去了。

    眼看天气将晚,厨里要准备饭菜,王氏来问一问:“衍笙,二少说你忌口,我是知道的,那就让厨里少做些油腻的,多些时令青菜,你看成吗?”

    衍笙说:“你听他说的,没一样是我能吃的了,婶娘不要过于在意他的话,我吃什么都成的,最近的胃口越来越好了。”

    王氏又转向玉岫问:“那三小姐呢,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玉岫随口道:“我和莲姐姐一样,您不必问。”

    王氏听她这么爽快,要留下来吃晚饭,就又多了一句嘴:“三小姐今天就住在我家吧,也不必回去了。”

    她本来随意一问,谁知玉岫就应了:“好啊,我也住下来,陪着莲姐姐好了!”

    衍笙想着,她得打理林府内宅,马上又是老太爷八十大寿,她住在这儿真的合适吗,就说:“玉岫,你住在这儿,那老太爷的八十大寿怎么办?”

    玉岫回她:“有我爸坐镇,有我大哥张罗,一大堆仆人跑腿儿,又不是没我不行,姐姐,你放心好了,过几日,咱们一起回去。”

    “那好。”衍笙没再多说,但玉岫如此行为令衍笙萌生怪意,她盯着玉岫深看了一眼,扭脸同身旁的戚音说话去了:“这下好了,你又多了个朋友!”

    戚音却满脸戒意,不敢靠近玉岫,只怯怯瞄了她一眼,遂垂下眼皮,更加抓紧衍笙的手不放。

    衍笙俯首过去,贴在她耳边悄声说:“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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