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莲君 > 第一八六章 撤菜

?    “那衣服呢?”她抬起脸,看着他。

    “都是你的,我让人收拾好给你送过去。”他笑着擦去她眼角的泪。

    她没有躲。

    “吃过晚饭再搬不迟!让令舍陪你过去!”他柔声细语。

    她微露笑容,如月光般柔绵,情不自禁拉她起身,说:“给你准备了些好东西!跟我去瞧瞧!”

    午后时光静静流淌,四时楼寂然无声,雨未降,天阴沉。他领着她去一间不甚起眼的偏屋,是一楼西边的耳室。

    窗前帷幔委落,屋里不见一丝光线,漆黑一团,掩上门,只有彼此呼吸相闻,她不明所以,抬眼看着他,眸光格外清亮,带着一丝惶惑。

    在黑暗中,准确找到取灯,点着烛火,光亮渐渐晕开,侵吞去黑暗,待看清屋内摆设,衍笙诧异地举步,伸指抚摸,目光流连。

    他递给她一支红烛,她接过去,两人将所有的烛火一盏盏点燃,烛光层叠交错,恍若幻境,用来擎举烛火的,是形态百样惟妙惟肖的木雕,每点一盏,如同点活一盏。

    那铁树开花,举着数十支烛火,璀璨光华令人称叹。

    还有水上流莲,只木刻水纹,就显刀功细腻,烛光映衬之下,仿若粼粼生辉,泠泠漾流,莲花朵朵丰满逸致,宛如天生地养。

    她愕然地看向他,问:“这些出自谁手?”总不可能是他。

    “我以为你会问,这些是不是我做的?看来,在你眼里,我一无是处!”他说。

    “真是你做的?”不可置信。

    “是,现在后悔搬出去住还来得及,美吧?比起你的泥人,怎么样?”他笑着问。

    “接手酒坊生意后,我已经好几年没碰过了,手都生了。”她怅然说道。

    指尖拂过一尊神鸟驮月,折服之情溢于言表:“比我的好,胜在意境和新奇!”

    又好奇地问:“做这些用了多长时间?”

    他说:“两年,没事时,刻点,心烦时,也刻点。”

    她笑道:“心烦时,能刻好?”

    “一坐下,心就静了!”他说。

    “没想到!”她话说了一半。

    “没想到什么?”他凑上前去,她靠着宽大的桌台,只能仰头看他。

    烛光下他的容颜柔和静谧俊逸,不似白日那般泼赖,勉强算得顺眼,便说:“没想到,你有耐心侍弄这些!”

    离得太近,心神不安,她侧过头去,看向近处,是一尊佛献花,想借机拔身。

    他不许,手指捏起她线条优美的下巴,逼视着她:“别总是一味逃避!”

    “没什么好逃避的!”她的心有如擂鼓。

    “那最好!”他俯首吻她,她轻轻偏移脸,他的唇落空。

    只听她低声说:“我心里原本就没什么,有什么好逃避的!”

    心里没什么,没有我,是这意思么?只这一句话,就把他的好兴致全扑灭。

    慢慢放开她,心尖微微发疼,说:“是吗?”那尾音,颤颤的飘散在空气中,带着疼,连着心。

    她走去窗前,撩起帘子,说:“天又黑了!”

    自这个角度望去,远处是平滑而下的山坡,在湿润的秋夜来临时,每一棵植物都沐着微光。

    站在她身后,向远处望去,说:“如果每天都能与你看着天黑!多好!”

    “你何必呢!”她并不回头,言语低沉。

    “依心而为,我乐意!”一应一答,像在打哑语,每一句彼此却都明白。

    “我已经无数次表明态度,你怎么还是不放弃,是不是,越拒绝,越激起你的征服欲,征服欲不是真正的感情,你的心,不像你想的那么清醒,依心而为,不可靠,收收吧!”她流畅地说。

    “笑话!难道我的心,我自己会不知道?告诉你,它十分清醒!”他郑重其事。

    “话止于此,我不想多说,跟你也说不清楚。”她随手拾起一个类似灯笼样中空的浮雕,说:

    “我去找月明!”

    “这东西费了我多少功夫,你说拿就拿走,还当灯笼使!”他借机握住她的手不放。

    他满脸的笑意,洇染红红的烛光,晃得人眼花缭乱。

    “不是灯笼,你往上插什么蜡烛!”她使了几分力,想要夺过来。

    “一点好处都不给,怎么成!”他不给。

    “我怎么能忘了你原本有多小气,说吧,你这灯笼多少钱,我买啦!”她大落落的让他出价。

    他曲了曲食指,示意她过来点,她往前走了小半步,他悄声说:“只需娘子的一个吻!”

    只需娘子的一个吻。

    她双颊滚烫,扔下那灯笼就跑,不知怎么的,那话软软的萦绕在耳边。

    “你真不要了?”他不甘地说。

    跑出耳室,在厅里遇到令舍,令舍见她满脸通红,只顾走路,拦下她说:“莲小姐,晚饭已准备好了,少爷交待说,吃过饭,让我陪你去八小姐那儿!”

    “不想吃!”这个样子,怎么跟他同桌吃饭。

    “不行!没听医生说吗,要多吃!”他英姿翩翩地走来。

    “是啊,小姐,你不吃,得饿一整个晚上。”令舍劝说。

    他二话不说,搂着她的肩向餐厅去,边低声说:“你的脸很红,像搽了胭脂!”

    有意取笑她。

    “东方榉,你知不知道,脸红不可耻,轻易不红的,是你这种厚脸皮,才可耻!”她愤然反击。

    两人在餐桌旁坐下,有她爱吃的糖醋茭白,就多吃了几筷子,某少叫来令舍,说:“茭白,撤!”

    她的筷子停在那菜上方,问:“为什么!”

    令舍撤也不是,不撤也不是,看着他。

    “你挑食!”这两天看出来了,她严重偏食,虽该凸的地方还是很凸,但身体太弱,所以得治治。

    令舍笑着将碟子端下去。

    她赌起气来,只吃面前一碟菜,那是道干煸牛肉丝,专挑芹菜吃,牛肉丁点也没碰。

    “来人,撤!”他掀起眉大叫。

    令舍小跑来,利落地将那道又端走了。

    眼前只剩下荤菜,搭配的青菜,没一样她爱吃的。

    家里做菜从来都按她的口味来,哪有这样对她的,她扁着嘴,啪一声拍下筷子:“东方榉,你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吃饭,不让吃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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