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和日丽时节,芜蓼坡草细叶长,黄莺低飞,漫山漫谷火红杜鹃,泣血样妖娆诡谲。舒殢殩獍苍穹高远,正有万道光芒突破层云,大势磅礴,瞬息,世界由明转亮。
脚踏车随意停靠在平地,徒步走上去,迎客亭筑在高处,四周景致一览无余,东有明珠湖,波光潋潋熠熠生辉,名副其实宛若明珠。北临敇鹤山,远极不改苍翠之色,绵延环抱碧水清幽。
西面南面,则遍布城郭田舍,零落四散是乡舍,格局紧凑是城郭。北国风总是迟些才会温和,风力刚及吹扬旗子,爽利干净,好似轻纱拂面飘过。
他在前,她在后,他伸出手,她大大方方握住,由他拉着上行,一条石砌小径盘绕至亭子,小径极其陡峭。
好不容易上去,她气喘吁吁,他却一点儿事都没有,如平庭信步样闲适。靠着栏杆,极目远眺,平复呼吸,待体热褪去才坐回石凳上。
他凝视她,因热,她满脸通红,不自觉触碰她的脸问:“热了吧!累不累!”
她将手放在他厚实的手掌上,微摇头道:“不累,就是心跳得难受!”
他笑道:“还是身体太差的缘故,若是常锻炼,就不会这样!”反手握住她,又说:“先说好,将来每天,我可都要监督你练跑。”
她已经鼓起腮帮子,他华然笑道:“怎么,看你十分不情愿的样子,有意见可以提嘛!”
她嗔道:“不跑你能把我怎样!”
他坏笑道:“不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说:“怎么个不客气法?”
他拉近她,附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她面红耳赤,推开他:“休想!”
他笑得开怀,牢牢握住她的手,许久,郑重其事道:“莲儿,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与二弟打算离开归南山寨,权利移交罗英,我已是个自由人!”
她虽然惊喜,但还是有些愧疚:“是为了我吗?”
他道:“为了我们。我曾答应过你,给你一个未来!”
他刮下她的鼻尖,又道:“谁让我的未婚妻钟爱自由到无视其他的地步!我无法忍受我也是其他之一!所以,还是由我来妥协吧!”
她美美一笑,道:“这样虽好,你没有人马行侠仗义,会不会无事可做?”
他嬉笑:“我打算收学徒,教功夫,或许只能拮据度日,你可还愿意下嫁?”
她气鼓鼓睁圆眼睛,反语:“我吃惯了山珍海味,是蜜罐里长大的‘富家小姐’,拮据度日怎么可以,我劝你趁现在来得及,快快掉头遁走,省得到时将你吃个底儿朝天!”
他嗬嗬一乐,道:“连初次见面的话你都记得这样清楚?”
她道:“你才晓得,我不止是蜜罐里长大的富家小姐,还素爱记仇!”浅笑薄颦,如能醉人。
他揽她入怀,轻声道:“莲儿,你什么时候肯嫁给我?”
话音未落,突听得亭下长枪上膛的声音,他向来警觉,这一惊非同小可,循声望去,衍笙见他神色冷峻,也望向下面。
来人身着制服,数杆枪眼对准他们,却一个也不认识。
衍笙倏地立起身,挡在安鲁戈身前。
镇定冷静是他本色,有他,她的世界充满安全,但此时这个世俗却不容他。她有种想哭的冲动,护着他的双臂,张扬如鹰。
他自身后揽住她的肩膀,轻声道:“莲儿,别怕!”只为这几个字,她热泪盈眶。
他轻拍她的背脊,像安慰受惊的孩子,一边高声道:“是哪位朋友,请报上名来!”
吴齐自人群中走出,他长襟松垂,面有得瑟和恨意。
衍笙失去自持,声嘶力竭骂他:“居然是你!你这个歹毒的小人!”
吴齐扯下嘴角,似笑非笑:“白衍笙,你骂吧,你骂我一句,我保证,在你那个他身上钻一个孔!可真是浓情蜜意,让我好不嫉妒!”
他扬手一指安鲁戈,道:“就是他,是不是?就是为了他,你逃婚?”
衍笙惊慌失措,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如果你敢伤他一根头发,我饶不了你!”
吴齐嗤鼻一笑,别下脸,向安鲁戈道:“归南山诸位可真是大名鼎鼎啊,安鲁戈,罗英,一打听,城中富户,无人不知,还真唬人呢!奶奶的,等了这么多日子,今天才等到你露面!”
又一指身后数人,道:“看到没有,这些弟兄都是局里请来除暴安良的,枪也上了膛,今天不留下你这条命,他们可没法回去交差!向来官匪如同水火,我看你还是束手就擒,省得乱枪走火,伤到莲儿!”
衍笙怒喝道:“你敢!”
吴齐冷哼一声:“我怎么不敢,如果不幸打中你,那也纯属意外,伙同匪盗,想必没人同情!”
衍笙见吴齐一旁立着位长官,并不持枪,只冷眼旁观,便向他道:“那位长官,请容我一言,家父与皇甫局长交厚,皇甫局长向来秉公办案,最最识重仁士君子,他老人家原本也是枪林弹雨里经来的真英雄,如何就不分青红皂白,遣来各位取人性命,”瞥一眼吴齐,又说:“也不怕被人利用,也不问是否有人挟私报复。”
见吴齐神色异样,便知他心虚,心中有了主意,顿了一顿,看一眼安鲁戈,说:“即便他是匪盗,从不曾扰攘乡里,我以性命为他担保,还望你查问清楚,回去请示上命,再开杀戒不迟!否则只怕听了不该听的,杀了不该杀的!”
那长官一身英气,目光如炬,朗声道:“小姐所言有几分道理,但是府上身家清白,你与匪盗之徒来往密切,到底失了谨慎,我劝你趁早醒悟,不要铸成大错。”
衍笙抬头,深深望一眼安鲁戈,道:“实不相瞒,我与他定了终生盟约,此生不离不弃。我愿以性命担保,便是敬重他劫富济贫,是当之无愧大丈夫。你尽可以去打听,恶霸豪绅无不怕他。他虽是匪,但或多或少也相助长官保了一方平安,皇甫世伯高居庙堂,怎么会了解这穷乡僻壤的民情。还请长官网开一面,把他人先留在我这儿,你随时可以找他问话。”
又看一眼越来越心虚的吴齐,道:“再说,事涉双方,您也不可偏信吴齐一人,总要听听来龙去脉,方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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