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云端着衣物走去床头柜边,对素锦说:“少奶奶让我给你送新衣来!还说虽然晚了些,但是她的一片心意!”
素锦说:“放那儿吧!我也是没有机会穿的,等生下这孩子,我也只能是丫头的装扮!”
简云见她这样明白,是不留一点尊严的自弃,只觉浑身发冷,说:“你是一辈子没个名分的,我已后悔当时没拦下你,答应了她,看你这样度日,才真真让人难过!”
素锦说:“咱们这些人是不该有非分之想的,只当我是活该自找的吧!”
简云猛地放下那托盘,“铿”地一声,说:“不让你说,你偏说这样的话!”
素锦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招过简云,抓住她的手腕,说:“好妹妹,我知道你性子刚烈,但有时人不能不信命,我就是个例子,你千万不要像我一样,走上这条路!”
简云别过脸,抹掉眼泪,匆匆移动脚步,说:“我去煎药,你别想那么多了!”
阿福与白翎笙同读苏词,正念到:“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她手持书念着念着,翻出一腔酸楚,泪光闪闪,抬头看着翎笙,她平日嘻嘻哈哈,他极少见她为什么动情,本来立在她身后,不禁俯下身,望着她。舒殢殩獍
只听她说:“翎笙,原来天下的夫妻即便是恩爱的,也未见得能善终善了,相携到老!”
白翎笙正要安慰她,不料简云踉踉跄跄闯进来,惊恐万状,颤声说:“少爷,少奶奶,不好了,素锦小产了!你们快去看看呀!”
两人尾随简云小跑去偏室,白翎笙像发狂般,嗓眼中呜呜有声,走近喜帐犹高悬的床侧,见素锦抖着,哭得跟个泪人儿似得,身下仍在流血,他“啊”地一声扑倒在侧,阿福也被吓傻了,素锦抽噎着,泣不成声地说:“翎笙,你怨我吧,我没守住咱们的孩子!”
他抓住她的手说:“怎么能怨你,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吗,怎么说没就没了!”
简云走上前说:“吃过药后就这样了,还是往常的方子,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白翎笙抬起脸,一双眼睛直要吃人,怒吼道:“去请大夫来!还愣着干什么!”
说完,一双眼睛怒视一旁呆立着的阿福,简云也看过去,眼神中有难掩的恨意,阿福微微一震,惶然地望着他。
简云没敢耽搁,去请大夫了,白翎笙已经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立定在阿福面前,指着床上的素锦,嚷:“林阿福!她怀孕的事,除了简云我们三个,没第四个人知道,是谁让她小产的,是不是你?”
他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上去捏住她的手腕,她疼得咝咝直吸冷气,挣着他的手,说:“翎笙,你弄疼我了,你听我说!”
他使足了力气,响亮地挥了一掌,她顿时愕然,愣在当地,她不相信一向温存体贴的丈夫会打她,尤其她为他受了那么多委屈,成全了他的好事。
脸上浮起五指紫痕,渐渐生出火辣辣地热痛,那痛从脸上直钻入心里,蔓延开来。
她再大的胸襟也忍不了了,但奇怪的是,她含着泪,就是落不下来,瞪着他说:“白翎笙,你居然打我?自我进了你的家门,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如果我诚心害她,我会同意你娶她?我又有什么错,要承受这样的屈辱!你看清楚了,我也是个人,是个妻子,不是你们的红娘,天下还有哪个女人,像我这样傻得透顶,将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与她人!”
白翎笙再也听不进去,恨声说:“这正是你的高明处,不给她名分,让她活在你的淫威之下,把她当成玩物,看看她过得是什么日子吧,我怎么能忘了最毒妇人心,你总会有办法折磨她的,打掉孩子只是其中一件事吧,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真是低估你了,林阿福!”
她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眼中泪水挤落,捂住发疼的肚子说:“白翎笙啊白翎笙,你要让人笑死了,你真会颠倒黑白,我怎么嫁了个是非不分的丈夫,难道这几日的耳鬓厮磨如胶似漆都是假的?我只是用来填补空缺的,她怀孕了你才想起来找我?”
她泪落如雨,又说:“原来我的真心换来的全是虚情假意,你说好不好笑?我进门的第一日,就知道你不满意我,你爱上了丫头,但我侥幸地想,我会用行动打动你,但到头来还是我错了,白翎笙,我不值,你,不配!罢了,罢了,你写封休书吧,这样的日子,不过也罢!我已经腻烦透了!”
白翎笙看她笑得凄然决绝,犹豫了,不禁自问,这几日与她的柔情蜜意都是假的吗,犹豫之下又添几分困惑,但是阿福已经转身去了正室,拿来了笔墨,催促他写休书,他迟疑着提起笔。
红丫头在窗外听得真切,她立时回去禀报,匆匆跑回湘阁,吴霖鸾也是心神不宁,刚端起茶杯又放下,见她跌跌撞撞地跑来,厉声道:“慌里慌张像什么样子!跟我这么多年,还是没一点长进!”
她方连点两下头,跑得太急,口舌干渴,咽了口唾沫,又说:“太太,孩子是打掉了,但是,但是……。”
吴霖鸾再瞪她一眼,问:“但是什么,快说呀!”
她说:“少爷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少奶奶头上,大加叱责,少奶奶正让少爷写休书呢!”
吴霖鸾猛地立起身,边走边说:“真是个糊涂鬼,走啊,快去给我拦下他!”
绿漪陪同叶青萍在园子里闲逛,远远就听闻摩云阁内大呼小叫,就问:“怎么回事?”
绿漪低声说:“想必是夫妻吵架呢!”
叶青萍一笑道:“看来是闲得,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绿漪又问:“要不要去劝劝?”
叶青萍抬起下巴,望一眼,事不关己地说:“我可没那个闲工夫,走吧!”
吴霖鸾一入素锦的偏室,便高高哼了一声,白翎笙持笔的手抖了抖,就停下了,她又望一眼阿福,这孩子平日最爱嬉笑热闹,此时那副决绝的模样让她忧心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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