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机营乃大明国战斗力第一的部队,此行前往南海城北往南调路途遥远,倾巢出动太劳民伤财,不可能。
轩辕彻是此次的总帅,轩辕凌是副帅,两人和总提督薛丁连日一番商量,最后决定只抽五千人余人精装前往,其中研究厂不过二十人,制造厂四百余人,剩下的就是步兵炮兵和骑兵等,不足的兵力,直接从南海城当地以及附近军营调遣。
神机营是皇帝的心头肉,只要这么一点人和装备皇帝当然高兴,也就豁达的直接放了南海城当地以及附近四城五处军营的兵力调遣权给轩辕彻,但,顺势又塞了个之前提都没提过的监军,美其名曰规矩如此。
既是规矩,自然不能反驳,不管这监军什么货色姓什么,轩辕彻和轩辕凌都只能受下,而比起轩辕彻的淡定,轩辕凌就不平得多,直至领军出城老远,脸也没停止过发黑。
他身为皇子,本应得到皇帝的全然信任,可此次出征,本该兼顾监军一职的他却只是个单纯的副帅,当然,他这并不是要跟轩辕彻争那个主帅,而是,皇帝另派监军无疑是对轩辕彻包括他这个亲生儿子的一种不信任的表现,尤其那个监军还姓刘,是当今贤妃的表哥,郑家一派的人!
贤妃无子,也无法再孕,储君之争基本没她的份,所以皇帝比较信任将事情交给她家的人去办吗?真是……
越想越火,平日温文的他都忍不住青筋直窜,却冷不丁的被人拍了一下,一惊转眸,就见轩辕彻咧嘴冲他笑:“想开些吧,也不是多大的事。”
轩辕凌张嘴欲言,又猛然想起周边耳目众多,话最终忍了回去,喷着火气的“嗯”了一声。
轩辕彻又拍了拍他的肩,就道:“我去后边看看。”
苏静卉的马车走在大队伍的后面。
轩辕凌情绪一转,叹气:“你就不该带她来……”
轩辕彻勾唇,没说什么,调转马头往队伍后边奔去。
陈监军的马车走在大队中间,听闻马蹄反向奔跑的声音,不禁挑了帘子向外张望,见是轩辕彻快马往后奔,撇撇嘴,甩了帘子继续回马车中抱美人,可惜……
美人带刺,不但冷若冰霜的推开他的毛爪,还高高在上的口吻问他:“可是平郡王?”
“可不就是他吗?估计耐不住,回头抱美人去了。”陈监军嬉皮笑脸说着,手又往美人腰上揽,却摸到一抹渗人冰凉。
低眸一看,竟是出鞘的锋利匕首,顿时吓得缩了手,恼羞成怒的瞪着那美人,压着声音道:“你这是做什么?你可是贤妃表妹许了给我做妾的!”居然摸都不让摸,这是哪门子的妾?
美人倾近,如兰气息轻轻冷冷喷他一脸:“贤妃娘娘说的,是事成之后!而现在……不过只是个名义!”
陈监军轻轻推开她,勾住她光洁优美的下颌,皮笑肉不笑道:“钓鱼还得先下诱饵,你当我傻的吗?三两句空头话就团团转?之前不碰你是因为还在京城而不是怕了你,如今已经出了地界,你以为贤妃表妹还听得到你的叫喊声吗?名义上的妾也是妾,可以任由我呼来喝去随便买卖,你不知道吗?不乐意侍候我是吧?晚上到了休息地,就替你找几个壮汉一起侍候你,看你还能自持清高到几时!哼~”
美人一怔之后,面色微变……
——
早春的身材和苏静卉比较像,再加上镖局出身身手不差,一直以来曝光率也不如翠竹和幼梅,替身的工作交给她倒是合适。
午休时间,借着方便为由,苏静卉与早春在密林中换了衣服,因为身份和轻纱帷帽的掩护,穿着苏静卉衣服的早春顺利在香儿水仙等人的簇拥下回了马车,而苏静卉则换了轻便的男装,准备转头去约定地点和等候的封子安回合。
“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这么走了?”
没出多远,头顶就传来了幽幽的怨夫声,不是轩辕彻是谁?
苏静卉停步抬头,一脸平静淡定的道:“最迟明天晚上又能见到了。”
轩辕彻一听,嘴角就是控制不住的一阵狂抽:“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今儿到明晚,可是一日半快两夜啊,加加减减四舍五入,怎么算都不止两个三秋!”这女人,真的爱他吗?不然每次暂别,为何都能如此淡定平常?
这种无厘头的计算方式,苏静卉唯有“……”表达感慨之意。
轩辕彻叹气,树上落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虽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三秋很难熬,但也不必为了让我早些见到而把小身板颠簸散了。”
苏静卉缓缓勾唇:“嗯。”
“我说得这么感动,你这反应会不会太平淡了?”轩辕彻拧眉。
苏静卉再度:“……”
“啧,想到你这转身又要去会男人,我怎么就那么不爽呢?”轩辕彻继续自说自话。
苏静卉继续:“……”
许是时间有限,许是自说自话真没趣,又嘟囔了几句,轩辕彻才总算闭了嘴松开她,直接低头讨福利,吃嘴是必须程序,啃脖是附加值,再往下……
苏静卉抬手捂住他的嘴,压抑着喘息:“先办正事,回头补偿。”
前面一句很冷水,后面一句很诱惑,权衡一番,轩辕彻点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一句:“你上我下。”
苏静卉黑线。
“不然继续!”轩辕彻说着又一个饿猪乱拱。
“……好。”
——
八月初,阳光依旧狠辣毒。
封子安窝在树荫下睡大头觉正香,听到密林里有声响,顿时醒来,顺声张望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一道起起落落的娇小的人影。
那练了段时间小有成绩的轻功,在密探出身的封子安看来不过尔尔,但不得不说,她起落每一个动作都很优美,即便束着马尾穿着男装抹黑了肤色,也依旧像只穿梭花丛的蝶儿,自然而然带着一股随风翩然的柔美,有点眼力的,就此一看便知她是个假小子!
“不说话的时候,确实美人一个……”封子安情不自禁赞叹至末,就想起了什么而瞬间黑线:“就是不能开口。”
心思乱飞间,换身百里明镜的苏静卉便到了跟前,瞥了封子安一眼,就直接走向旁边拴着的马去。
“你……”
被无视的封子安同学很不愤的喷了一声,跟着就又想起了某人气死人不偿命的“冷淡”态度,干脆转成自说自话:“去,小爷还怕你跟我太熟稔回头被某变态郡王恶整呢!”
嘀咕抱怨着,也翻身上了马,扬鞭追着直接先走的人往京城回。
百里老将军已经退隐很多年,没人知道具体行踪,先前身为百里老将军之孙的百里明镜忽然“回家”便自此联络不上,薛丁却得太后的密令,南海城一行里必须有百里明镜,可他所知道的可以联系上百里明镜的方式就是随他一同进营的几个侍卫,于是让封子安送信将他召回,准备让他随轩辕彻一同出行,但……
百里明镜即是苏静卉,两个身份同一个人,自是不能同时出现,好在薛丁写信招百里明镜回时皇帝还没确定南海城出行具体时间,也就让百里明镜有了空子可钻,反正没人知道百里老将军隐居所,就直接假作不知出行时间的匆匆赶回状。
于是,这样一来自然要先回一趟京城神机营领命,而后才再去追已经出行的大队伍。
轻装快马加鞭,总比带装备军粮的大队人马快得多,不过快两个时辰的功夫,百里明镜和封子安便回到了神机营,直奔总提督薛丁所在。
“这是太后给你的密令。”薛丁也直接,二话不说便将未开封的信递给百里明镜。
要说的其实早已面对面说得清楚,这封信,也不过就是个形式做做样子,但百里明镜还是有模有样的拆信仔细看过之后,才面无表情点头道:“属下知道了。”顿了顿,又问:“敢问总提督,属下那几个人也随大队走了吗?”
薛丁道:“平郡王说都是今年的新人,去也没多大用处,就没带。”
百里明镜也不揭穿那是轩辕彻故意留下来好护送他的,道:“属下要带上他们。”
薛丁不疑有他,点头:“太后知你没能及时赶来,已经吩咐,一切由你做主安排。”
百里明镜也不罗嗦,直接道:“那属下这就去领人回去准备,今晚或明早就出发。”
薛丁点头。
——
百里明镜忽然消失又忽然回来,还是跟封子安及总提督薛丁的副将一起,乍一见,研究厂里除了个别外,都是一怔。
“哟~,这不是小明……”
陈述话没说完,封子安就在一阵风从他身边掠过直到敖志明跟前,道:“手里的事别做了,要出门。”
敖志明一听,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事跟封子安一起又是一阵风的掠到百里明镜跟前,瞧了旁边薛丁的副将一眼后,惊愕的众目睽睽之下,就抱拳对百里明镜行了一礼。
陈述一怔之后,才猛然想起前些日子被告知的查到的百里明镜的身份,赶紧迎上去,语气称谓都改了:“百里公子许久不见。”
众人更是惊愕不已,呆呆的看着百里明镜,暗自猜测着他究竟何方神圣时,就见他理也不理热脸贴上去的陈述,直直的看着张青。
张青傻傻的站在那里,搞不清楚状况的大脑艰辛运转,却实在不明白百里明镜那么盯着他干嘛,但莫名的心虚,跟着又听到百里明镜应那陈述:“我要去南海城,后会有期。”
那话理该是对陈述说的,可张青却有一种其实也是对自己说的错觉,不禁愣在了那里,等再回神时,百里明镜已经走了,而众人正围着陈述问百里明镜的身份。
张青默默的低下头去做事,却没一会儿,就猛的放下东西,拔腿便往外跑。
陈述还在那里故作神秘的卖关子,乍见人一阵风的出去,不禁和众人一样怔了怔,随后便不在意的撇撇嘴:“赶去投胎呢~”
张青倒不至于是赶去投胎,但,却是赶着抓住机会改变自己,虽然他不知道百里明镜究竟是什么人,但忽然消失又忽然回来,连薛总提督身边的副将都对他客客气气,可见身份非比寻常……
他也不想一辈子都活在父亲的影子下,碌碌无为不知哪天就被踢出神机营,但他一直提不起勇气,不敢跨出那一步,也一直没有人支持他跨那一步,直到百里明镜出现。
他承认,他就是那么胆小没用,渴望被肯定,却没有支持就不敢动,而这种支持也不一定要物力势力,哪怕是一种精神他也满足,而至今为止,就只有百里明镜表现出了可能会支持他的意思,所以,他脑子一热就追出来了,想肯定一下,百里明镜是不是真的会支持他,如果是,那他也豁出去了!
神机营大门口,张青总算追上了百里明镜。
“我……我……”面对马上个子不大但面无表情的百里明镜,张青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怎么问?我想改变,你可以支持我吗?
怎么想都觉得很囧……
百里明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问:“你怕死吗?”
张青被问傻在了那里,回过神来却见百里明镜调了马头准备直接越过他离去,赶紧一拐身继续拦路,脱口而出就道:“是个人谁会不怕死?我当然怕死,所以我不会随便去死。”
百里明镜倒是没料到这个愣头青会有这样的答案,不禁勾唇笑了起来,却转头直接就跟奉命送他们出营的副将道:“劳烦副将大人回头跟薛总督说一声,这个人我也带上了。”
副将一愣,转头看了看比他更呆明显搞不清楚状况的张青,迟疑了会儿,还是点头:“是。”
“就送到这吧,麻烦大人了。”百里明镜淡淡却客气的颔首送副将。
副将点头,也不再送。
“不对,到底……”张青回过神来想问,却被封子安一把扯上了马背,而后,随着马儿长啸开奔,甩出长长一串惊叫声:“啊啊~”
——
次日傍晚,百里明镜一行顺利和停下扎营的轩辕彻会合。
瞥了一眼被强行拽来还没缓过神的张青,轩辕彻勾唇忽略掉,转而直接对百里明镜一行道:“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四皇子,这位是陈监军。”
轩辕凌早知道随后还会有特别人员追上,但见到百里明镜一个小不点,还是忍不住意外。这孩子算哪门子的特别人员?
陈监军更意外,不过,他约莫也从百里明镜那显眼的外貌特征中猜出了身份,但还是问轩辕彻:“平郡王,这几位是……”
“这是今年新进营的小明镜。”
轩辕彻旁若无人的一把圈上百里明镜脖子,按着他脑袋就是一个劲揉,一副自己就是百里明镜邻家大哥两人熟得不得了的模样:“你们可别看他年纪小,他可是个天才,机关术兵器术只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百里明镜可谓一弩扬名,就算平日不刻意打听消息的轩辕凌也听说过神机营今年新进了个了不得的新人,不想竟是跟前的小不点,不禁又是一愣,随后,就总觉得百里明镜给人的感觉很……
像某人!
陈监军至今只是同行的这两天才有机会远远看到苏静卉的身影,自是不觉百里明镜跟谁像,只知眼前这人确是心中想的那位,面上就不禁多带了几分友善的笑:“原来是百里公子,失敬失敬。”
随行的乾豹等人乍见百里明镜等人来,已经很惊讶了,再看那眼睛长头顶的陈监军竟然这个态度,不禁更是愕然,随后,乾豹就抿唇紧紧的看着百里明镜,准备等人转头过来就凑上去话。
好在,百里明镜那脾气还真不是讨喜的,人家陈监军明显跟他示好,他却直接给人家一张雷劈不动的冷脸,更三两句就甩了人,转回乾豹等人这边。
在研究厂的,自是认识同百里明镜而来的封子安和敖志明,但广烨和尚泽就不认识了,不过与两人相比,张青也随行在列反而更让众人惊讶,于是……
人迅速分成两拨,一拨围着百里明镜好奇他的身份,一拨围着张青拐弯打听百里明镜的身份以及他怎么跟来了。
张青还在状况外,众人那么一围,顿时更晕了。而百里明镜,直接半天打不出一个屁……
“好了好了,不说总有不说的原因,你们就不要再追问了。”乾豹适时站出来做和事老,左劝右抚,总算把好奇心膨胀的众人安抚了。
而后,乾豹只是给了百里明镜一个和善的浅笑。
百里明镜暗暗好笑,面上则依旧面无表情也不说什么,但还是微微点了下头回他。
——
京城距离南海城路途遥远,八月初出发,一路快行,也月末才到。
已近九月,位于北方的京城已起秋风,而位于至南的南海城还热若盛夏,一行基本北方人居多,初来乍到,不少人直接出现了水土不服的反应,一直处于深闺娇生惯养的苏静卉赫然在列,为此受直接牵连的,自然就是百里明镜了,此时封子安等人的存在,无疑帮了大忙——
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近身探望!
如此一来,自然更惹人好奇张望了,四下眼睛盯紧,自然直接造成轩辕彻想陪他也不方便,明目张胆的大门进屋只能停留一下,想多呆还得偷偷摸摸用潜的,再加上他身为此行主帅重任在身,忙着熟悉地形情况以及召集四城五处驻军都焦头烂额,哪有太闲余的时间陪她……
屋漏又逢雨,那之前先来一步本不想理会的魏宸竟然自个儿找上门来了,还主动开口帮忙照顾由北而南水土不服的众人。
轩辕彻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的目标是百里明镜,但也不好直接拒绝,再有封子安四人是太后亲点的,也不是吃素的……
一番权衡,笑着点头,但也直白的道:“旁的人倒是好说,但那小明镜身份不一般,自带的侍卫医术也相当不错,就不劳表叔操心了,免得一不小心让他有个什么好歹,您不好过,我也跟着倒霉。”
魏宸浅笑,早料到一般也未勉强:“他的身份我也约莫听说了点,既然自带的侍卫都是能人了,我自不需要再去逞那个能,你说如何就如何吧。”
事情愉快的就这么决定下来,轩辕彻却并不高兴,而轩辕凌和陈监军都对魏宸的出现抱持疑心。
待人一走,轩辕凌立马凑近低声:“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问我,我去问谁?”轩辕彻没好气道:“不过算了,他来了来了,又委着长着我们一辈的身份主动开口帮忙小事,我们能拒绝吗?只要他不伸手军务正事,不理他就是,还有……”
斜了斜追着魏宸出去的陈监军,低声道:“小心这位监军大人和他那位小妾吧。”
一提那个小妾,轩辕凌俊脸就倏地拉了下来:“身为监军责任重大,他竟还带个小妾,当这一趟是游山玩水吗?”
轩辕彻耸耸肩:“我可实在没什么资格说他。”
这话倒是让轩辕凌想起了苏静卉,拧眉:“三堂弟妹好些了吗?”
轩辕彻摇头叹气,一下抽干了精神似得。
“一路都让你别带她别带她,送她回去还来得及,你偏不听!”比起怜悯,轩辕凌更多的是生气:“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娇弱女子,哪里受得了长途跋涉赶路的苦,再加一个水土不服……”
话到一半突兀断了去,到底太难听不吉利的,不好说出口,换做沉沉拍肩:“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这儿我收拾就行,你赶紧回去看看,再坚强也不过一届柔弱女子,到底还是希望你能在身边多陪陪她的。”
轩辕彻听得欲哭无泪,暗道如果她也这么想就好了,再有……
呜呜,她压根就不在他能直接回的那屋啊啊啊——
——
夜幕降临,月色皎洁,某屋的灯……
省了。
某郡王一身黑袍,夜贼装扮,悄悄上房默默揭瓦,只为摸黑探探佳人好不好,柔情执意,直让某些察觉的人都不好意思提醒他——爷,我们已经知道是您,所以大晚上的您其实可以走正门的……
不过,真相一般都残忍,而吐露真相的那一个往往总是死得早,所以,他们默契的默默闭嘴了,自我催眠的说,嗯,人家平郡王与众不同嗜好不一般,肯定更喜欢上房揭瓦用偷什么的。
于是,我们平郡王就这么小心翼翼的一块瓦一块瓦的揭,直到开的口子可以容纳他穿下屋去才停手。
房里没点灯,但皎洁的月光透过纱窗映进来也不显得黑暗,更披上一层朦胧醉意的美,如果床上的人不是躺着而是坐着迎他,那就更美好了……
轩辕彻轻轻走到床边,床沿坐下,已经很轻,却还是立马就惊醒了床上的人,警觉戒备在看清是他后才收敛了去,换做柔光一荡,头也爬枕着上了他腿。
大手怜爱的揉上那颗小脑袋,一直不想说,但此时也忍不住叹气出口:“你这是何苦……”
本来可以拒绝,一路都有机会可以反悔,却一路陪他至今,从未抱怨过辛苦,更未说过后悔,他知道这不全是为了他,但还是很大一部分,到底是因为他……
百里明镜勾唇浅笑:“已经好多了,明天就能出屋了。”
轩辕彻瞪眼:“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再躺几天。”
“我想看看海……”百里明镜闭上眼,自说自话:“以前就很想近距离的看看真实的海,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大家都不许……”
白天说太阳会灼伤她,晚上说海风会害她着凉,春天湿气重,夏天又太热,好不容易等到秋天却说海风凶,而后冬天又来了……
其实她知道,起初她并不是真的差到出个门都不行,而是那位国王大人不许她出去,怕她变成出笼的鸟儿振翅逃走,怕对手知道她的存在将她掠夺出现本可以避免的争斗,他不允许他的磨刀石出现任何的损伤,免得造成他想要的刀子无法达到预期的锋利,而后,她身体越来越差,就真的是无法出门了。
那时候,她说好听了,就是养在温室里名贵的花朵,说难听了,其实就跟实验室的小白鼠没有多大的区别,一样没有自由,一样要不停的吃药甚至手术,等她好不容易抢到一点自由,拥有反抗的能力,却已无力再去海阔天空……
她的上辈子,就那么一个遗憾重叠着一个遗憾,根本没察觉间就那么过去了,而如今重获生命一切崭新拥有无限可能性,她就不知不觉的边回想了起来。
她的语气总是很平静,包括此时,但轩辕彻还是感觉到了深处曾经硬生生被埋葬了一世的渴望,那么深沉,让人听着都似乎心脏压上巨石一般沉甸甸,却又那么轻巧,因为紧紧只是看看那么简单易办到……
嘴上,却是没好气的嗔:“真没出息,好歹来个想扑进海里喝两口再游游泳抓抓鱼什么的。”
百里明镜勾唇:“至今只在房里的浴池扑腾过,实在没胆量跟大海叫板,就怕它一个热情拥抱,把我送到大鱼家,带时候,本想烤鱼的我指不定还被鱼生吞了。”
轩辕彻忍俊不禁,轻弹他额:“半夜三更四下静寂,不要惹爷发笑,万一暴露了,我回头该如何回去跟平郡王妃解释半夜不抱她而跑来抱你。”
“平郡王妃虽是女子,但十分宽容豁达,既能容小妾于后院,自也不会多……”
话没说完,嘴一下就被大手捏了个变形发不出声,大手的主人抽着嘴角瞪他:“宽容豁达是好事,但好歹也该有个限度,男女通收她竟然也看得过去?怎么不问问爷吃不吃得消?”
吃不消你跑来干嘛?
百里明镜默默的转眸,去透过那个缺了瓦盖的洞望天,满眼写着“诶哟~,今晚月色真不错”……
轩辕彻一阵无语后,一把将枕在自己腿上的脑袋推回枕上,翻身滚进床里就长臂搂腰腿缠腿的闭了眼,一副“你赏你的月我抱我的人睡我的觉”。
一个忍俊不禁,百里明镜笑了出来,但只轻轻冒了个头,后续就被大掌一把捂堵死回了肚子里,一道牙缝挤出来的声音传来:“这么看来,你明天出屋看海什么的确实没问题。”
百里明镜弯眸,却跟着就听语调一转的又来一句:“不过,我还是不变自己最初的决定,让你老老实实在屋里再躺几天。”
百里明镜黑线,瞪眼扯开他的手,张嘴哑穴却被点了……
有没有搞错,他疯了吗?不知道外面那四个耳朵比狼尖吗?
不一会儿,负责守屋的四人就听到了不是那么对劲的声响,而后,一个接一个的脸绿了,走也不是留了不是,万分后悔刚刚没拦着某郡王上房揭瓦……
忽然觉得,某郡王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已经知道来的是他,却还是装傻充愣的执着揭瓦,不过是在扮猪吃老虎麻痹他们,好成他某威!
——
某郡王的不懈努力下,百里明镜不得不多躺了两天,第三天总算露脸,也跟封子安四人相见尴尬,可再尴尬也得相处,而某郡王的若无其事就倍显无耻且让人咬牙切齿了……
“小明镜,还有你们四个,大白天杵那里做什么?当柱子撑天也不够高啊,还不赶紧过来跟我出去一趟。”
轩辕彻扔下话就扭头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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