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嗨,安德烈!”
安德烈猛地睁开了眼睛。为什么猫头鹰“呜,呜”的哀鸣会变成他的名字呢?他再定睛一看,原来是路易。不对,路易不应该有翅膀的呀?
“咳呀,看什么看嘛…我的老天,安德烈,你这是新婚之夜呀?那我不该打扰你咯。”他抱歉的眨眨眼睛。
“唔,没什么啦。”安德烈尽量不惊醒身边熟睡的妻子,“嘿,你碰到了什么事吗?你怎么找到我的?还有,你这对翅膀是怎么弄来的?”
路易给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最后,我就在整个天空盘旋。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阿耳忒弥斯是希腊奥林珀斯十二主神之一,罗马名字狄安娜(diana),她是宙斯与黑暗女神勒托(leto)所生,是阿波罗的孪生姐妹。阿耳忒弥斯与阿波罗一样,司掌光明,她所掌管的就是月亮。除了是月亮女神外,她还很喜欢狩猎,她射箭的技艺很高,经常在山林中追逐野兽。因此她除了是月亮女神外,还是狩猎女神。)告诉了我你的位置,所以我就找过来了,却没想到你已经结婚了。”他叹了一口气,显得有点渴望又有点失落。
安德烈羡慕的看着那对翅膀:“说实在的,我也好想有你这样的一对翅膀!哪怕经历过你的遭遇也好。”
“你根本不明白,”一想起当时的情景,路易就吓得直哆嗦,“我宁愿把它们送给你,然后换我在你遇难时与新娘子一起躺在床上……说到新娘子,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喜糖啊?”
安德烈笑嘻嘻的回答道:“好的,我这儿的糖都堆成山了,你随便吃吧,不过我可忘记买牙刷了。”
路易满不在乎的哼道:“咳,谁在乎那些!牙蛀就蛀了吧,反正留着也没啥用处,正好给可爱的小蛀虫们一个住处。”说罢飞进屋里,毫不客气的一头扎进屋角那堆零零散散的糖果中,轻而易举的就收回了翅膀,开始狼吞虎咽的大吃大嚼起来。
安德烈微微一笑。看着这个大吃大嚼的弟弟,他的脸难受得一阵抽搐:再也见不到先前那个胆小如鼠、需要他保护的小弟弟路易了。虽说他总是因为他的胆小而感到头疼,总是希望他能快点儿长大,但是当他真的“长大”了以后,真的成熟一些了以后,他又觉得心痛。他渴望着以前那个无忧无虑、年幼无知的小弟弟,而不是眼前这个有实力和他争夺英雄称号的弟弟。可是…过去了的事想它做什么呢,他已经有了一个漂亮的新娘子了,不是吗?黛安娜将成为他终身的伴侣。他们会有几个欢蹦乱跳、活泼可爱的孩子,然后看着他们慢慢的长大,明知他们不会拥有像自己一样惊心动魄的青春期,却还是把自己的历险告诉他们,让他们为他骄傲……安德烈陷入了对美好未来的渴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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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醒醒,醒醒,乔治!”
乔治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眼前的影像模模糊糊,好像是一张脸,又不太像。他的头炸的厉害,以至于他不禁手捂着前额呻吟起来。他重新闭上眼睛,想避开炸了锅的疼痛和天昏地暗的影像。
“乔治!你现在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就要睡死了!”一个焦虑的声音喊道,同时有人在粗鲁的撼动着他的肩膀。
“嗯?”乔治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勉强强的重新睁大了眼睛,晕头晕脑的坐了起来,感到头昏脑胀。
“上帝,你终于醒了,我真担心你要死了!”安德罗墨达松了口气,“摩根先生使出了他最大的本事。他说,他给你治过两次,两次的病例都是他最棘手的病例。一次差点没治好,一次差点死手里。还好啦,你这次没有生命危险,就是超负荷运转,而且还是在中了剧毒的情况下,所以……我说乔治,你能不能把你那倒霉催的翅膀收起来?好碍事的,”乔治偏着脑袋看了看两侧巨大的翅膀,“劳驾,我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都没能把它们变没。看来它们是长在你背上了。我真郁闷了,我能变没你的胳膊、你的腿、你的脑袋、你的心脏甚至能变没你的血液,让你瞬间死亡或凝固,但就是变不没这对倒霉催的翅膀。如果你能把它们收起来,那最好没有了。”
乔治晕晕乎乎的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语,试图去理解,脑袋却马上用剧痛来抗议。他痛得一皱眉头,过了好大半天才反应过来:“变没?可是…要怎样去做呢?”
安德罗墨达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这又不是我的翅膀。”
乔治再次迷迷登登的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他看看周围那堆乱糟糟的羽毛,又看看安德罗墨达,见她脸上满是温和的微笑,便放松了一些,决定继续玩下去。
“仙女座,”他惟妙惟肖的学着莉莲的口气大模大样的反诘道,“咦,你的魔法不是很厉害吗?怎的,连这点儿忙都帮不上吗?嗯?”
安德罗墨达笑着推了他一把,调侃道:“好吧,淘气鬼!尽管你还没有厉害到教训我的地步,可是我就告诉你一声,顺便证实一下我安德罗墨达的魔法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货真价实的哟。”说着,她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乔治的翅膀的边缘,眼里蓦的闪过一抹惊奇诧异的色彩。她摇了摇头,那两根粗粗的棕色辫子在她那丰满的脸颊旁晃荡。
“对不起,我没法把它们变没,”她轻快的说,“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使它们消失的法子。”
“说说看?”乔治眨巴着眼睛问道。
安德罗墨达用双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十字。“遵从你内心的感觉,你的内心会教你怎么把翅膀收起来。”她告诫道。
乔治很听话的闭上眼睛。他在战斗中就遵从过内心,所以这一次他很有准备,很有信心,很自然的再次遵循内心的感觉。说时迟那时快,翅膀消失不见了。
安德罗墨达高兴的欢呼起来:“太棒了!终于没了它们的障碍,舒服多了。对了,乔治,我还没问呢,你是怎么突然迸发出那么强大的魔法能量?居然吓跑了莉莲!”
乔治谦虚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了,而且我只是烧焦了她的毛。”
安德罗墨达假装责怪的使劲推了他一下:“切,别再装谦虚啦!其实你自己也很得意,是不是?赶明儿,咱俩较量一下!”
乔治看着她,那双温和的蓝眼睛里满是笑意。“好吧,不过我只是个新手,你可得让着点儿我哟。”他笑嘻嘻的说道。
安德罗墨达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没门儿!看我不把你打趴下。我可不想有个危险的竞争对手呢。”
“得了得了,安德罗墨达小姐,你也很爱他、很关心他的啦,是不是?”一个打趣的声音响起,乔治和安德罗墨达齐刷刷的抬起头,正好撞见埃尔顿含笑的黑眼睛。
安德罗墨达张口想要反驳,但是想了想以后又闭上了嘴,低着头嘟囔道:“就算是吧。”
“不过,乔治,白天快要到了,到那时,就要换成阿波罗了。”安德罗墨达有点儿伤心地说道。
乔治看起来大吃一惊,显然,他已经忘了这码子事。
“噢,不要离开我,安德罗墨达。”乔治握着她的双手乞求道,“答应我,做我的妻子吧,好吗?”
埃尔顿显得有些惊奇。或许,他和西尔维娅的婚事也早该办理了。再则,他从未想到安德罗墨达和乔治的关系已经达到了可以结婚的地步。毕竟,安德罗墨达是一个只在黑夜出现的女神,而乔治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普通人能不经过学习就能爆发出那么强大的魔法力量吗?刚刚他居然能长出翅膀、施展魔法……这个乔治究竟是什么来历?
旭日的第一抹淡淡的光辉撒进了卧室里。就像是瞬间蒸发一样,安德罗墨达哀号了一声。她的身影渐渐的模糊了起来。乔治紧紧握住她的手,可是最后……手中只剩下一缕潮湿的空气。安德罗墨达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只剩下几颗星星在空气中无力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就彻底不见了。
乔治呆呆的望着安德罗墨达刚刚消失的地方。他有一种感觉:安德罗墨达今晚不会再出现了。
这时,一只纤细白皙的玉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上。他猛地一转头:“安德罗墨达?”
不,来者不是安德罗墨达。安德罗墨达又短又粗的两个棕色麻花辫,在这里的却是又长又光滑的金色秀发;安德罗墨达勇敢刚劲的棕色眼睛,在这里的却是温柔体贴、眼神中带点责备的蓝宝石眼睛;安德罗墨达尖尖的下巴,在这里的却显得柔和许多;安德罗墨达一缕轻纱的短裙和精巧的百合花舞鞋,在这里的却是一件拖地的带有玫瑰斑点的浅粉色连衣裙和带着淡黄色条纹的淡粉色拖鞋。最重要的是,安德罗墨达浅蓝色的蝴蝶翅膀,到了这里却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肩膀上的那只手微微加重了力量:“哥哥,难道你心里除了安德罗墨达就谁也没有了吗?我在你的心目中一点地位也没有了吗?”
是西尔维娅温柔的嗔怪的声音。乔治顿时感到既开心又失落。开心是他的妹妹终于没事了,失落是这个声音、这只小手不是出自安德罗墨达。但是,作为一个称职的好哥哥,他把一只暖烘烘的手放到肩膀上,紧紧地握住了妹妹冰凉的手。
“妹妹,你终于好起来了。”他柔声说道,“我们真的担心极了。”
西尔维娅点点头:“这些,亲爱的埃尔顿都给我讲了。对了,你有没有想过,西蒙·摩根先生该怎么办呀?”
乔治一愣。对了,他怎么把这位大功臣给忘了。他转眼望向埃尔顿,后者正站在床边,神色平静而又安详。
“你不能把他变回去吗?”乔治好奇地问道。
埃尔顿羞愧的摇了摇头:“不行,我不知道确切的位置。只是因为三颗珍珠的这个名字,我才把他召唤出来的。我只知道在太平洋中央,但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乔治想了一会儿。“就让他留在这里好了。”他终于决定,“如果放他回海,无异于放虎归山——在战争打响的时候,绝对不可以让汉斯王那里有随军医师。”
接着,乔治发现埃尔顿和西尔维娅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一脸古怪的望着自己。他有点不耐烦的张口问道:“有什么问题吗?”埃尔顿还没有说什么,西尔维娅就抢先说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乔治诧异的望着她。突然之间,他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投宿在他们家,给别人添了麻烦,影响了人家举办婚礼的时间,却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对“东道主”发号施令。他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低着头,再没有说什么。双方一时间都很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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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呀?”早上刚蒙蒙亮,黛安娜就爬了起来。她揉揉眼睛,困惑的看着屋角迅速减少的喜糖和那个吃了一晚上、肚子胀得滚圆、正满地打滚并捂着腮帮子喊牙疼的那个“超级无敌糖果杀手”。安德烈赶紧走上前去介绍。
“这是我的爱妻,黛安娜·米勒。”他指指床上已经坐了起来、身体下部还掩埋在被子里、正用纤细的手指拢着长长的金发、困倦而又困惑的天蓝色大眼睛睁得老大的年轻女人。昨天她还是克罗夫特小姐,今天已经是米勒太太了。
“这是我的小弟,路易·彼得·米勒。”他指指身体一半掩埋在糖果堆里、两条不听话的粗腿把糖果踢得满天飞、一头棕色的鬈发、一双翡翠眼睛痛苦得眯了起来、挤着鼻子、用又胖又厚的手掌捂着圆滚滚的腮帮子的16岁男孩。
“你好。”黛安娜礼貌的说道。
“您…好,我亲爱的……嫂子。”路易痛苦的哼哼着。
安德烈不满的瞪着他。“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忘记买牙刷了。”他低声咆哮道,“你真能丢脸!”
路易有点儿委屈、有点儿伤心的看着他:“好吧,好吧,我走。显然,你们都在忙着谈情说爱,倒把正事给忘了!显然,你亲爱的黛安娜更重要,那我就不打扰了!拜拜!”他越说越气,最后一扭身子,从堆积如山的糖果堆了挣扎出来,然后轻松的展开了淡黄色的翅膀,一头扎进了橙色的空中,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安德烈呆若木鸡。他细细回味着路易最后扔下的那段话,不禁打了个寒颤:在遇见黛安娜以前,如果能遇见拥有“水肺”药剂的路易,他打断自己的一条腿都愿意。可是现在,当路易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满脑子想的是生怕他惊醒自己的妻子。妻子?这个词好陌生。妻子?对,就是“妻子”和“家庭”像是一根无形的锁链把他紧紧地囚禁在家居姓男人的行列中,从而使他忘记了自己应该踏上的道路、命运为他准备的晚宴、他身上背负的任务。黛安娜的甜言蜜语已经使他忘记了狄龙、忘记了洛娜和鲁比、忘记了朱丽叶和莉莲、忘记了汉斯王,甚至忘记了他的手足兄弟。
他感到黛安娜无声地走了过来,搂住了他的脖子。温柔而又体贴的话语通过他的耳朵,传入了他的心扉。“亲爱的,去踏上你本应走上的路吧。我会在家等你的,去吧,一定要完成你的任务啊。一直都陪伴着我,这不是你的命运。去吧,跟着路易、跟着你的弟弟们,去找你的父亲狄龙吧。”
安德烈转过头来凝视着她。妻子的同意才使他感到放心,感到欢欣。
“亲爱的,我会的。”他吻了吻妻子的嘴唇,凝视着她那含情脉脉的蓝眼睛。虽然她也舍不得,但是她理解安德烈所肩负的使命。“快去快回。”她柔声说道,“不过在你走之前,请拿上这个。”
她转身到衣柜里,拿出一支牙膏状的管儿。那玩意儿很大,却很轻,上面那张印着生产日期、保质期、功能主治、成份的纸已经陈旧的破碎不堪,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上面写着的两个字:“喷剂”。
“这玩意儿很珍贵,无病不能治,是我的曾姑奶奶遗留给我的,”漂亮的黛安娜有些忸怩地说道,“一定要好好保存。”
于是,安德烈再次提着他那只箱子,穿上一套运动服,离开了他们昨天现买的新房。他屡屡回头,但窗口始终都没有那个金发美女的身影。她仿佛在告诉他:“走吧,没有完成任务之前永远不要再回头。无论你去多久,我都会等待的。”其实安德烈并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新娘子趴在床上,远远的望着他的背影,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她的鼻尖滴下来。
就这样,安德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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