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德烈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不知道,因为现在我还弄不明白阿丽西亚究竟有没有骗我们。有可能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但也有可能她是个好人。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如果我们不离开,我们就会被投进监狱,被当作早餐给阿尔弗雷德吃掉。可是…我们这样做也有点过于冒险,更何况我希望能推翻爷爷,我…我想……”安德烈有点说不下去了。
“你希望……”乔治冲他会心地笑笑,两人会意的挤了一下眼睛,微微一笑,好像在互相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放心,我支持你。”
“珊瑚礁到啦!”随着一声有力的呼喊,比尔兴致勃勃的脑袋探了进来,心照不宣的冲两位王子点了一下脑袋。可是,虽然他是这样的热情,安德烈和乔治的心却是一沉:他知道得太多了。一声粗哑的呱呱,老乌鸦兴高采烈的跳进了乔治的怀抱,像个孩子似的在他的臂弯里拱呀拱。乔治也高高兴兴的用脸颊蹭蹭老乌鸦,又搂搂年幼的路易。大家终于到了伟大的珊瑚礁啦!这里美不胜收,有一座巨大的紫色杯子,这是金杯珊瑚,可不是雕塑。他们吃饭时用的杯子就使用小型的金杯珊瑚做成的;还有万花筒珊瑚,花白的礁石上开满了绿色、粉色和紫色的惟妙惟肖的“花朵”,看起来真是别具匠心;还有有趣的绿菇珊瑚,灰色的礁石上面撑起一把把扁平的绿色小伞,这就是绿菇珊瑚,看起来真想揪起来一个尝一尝呢;还有最最美丽的柳珊瑚,简直就是一丛丛玫瑰红色的小树,尤其是那种管柳珊瑚,玉琢冰雕的“树干”上闪烁着玫瑰色的星星。
但是,大家已经没有功夫去欣赏了。老乌鸦冲虾兵蟹将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于是两个彪形大汉便乖乖的离开了。乔治正在紧锁眉头他们为何这样听话,难道他们真的改好了?可接着就瞥见小弟弟路易一脸的惊恐,并听见他低声地说道:“这下完了,他们去通知爷爷了。怎么办哪?”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俩人儿这么积极。唉,不管了,豁出去了!他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急急忙忙的,来不及欣赏,他们就赶快寻觅白色珊瑚丛。糟糕的是,白色珊瑚不多,极为难找,往往隐藏在色彩鲜艳的红珊瑚、金珊瑚、紫珊瑚等等。特别是绿珊瑚和蓝珊瑚,好像不存在一样,融入了周围蓝绿色的海水,因此就总以为那便什么都没有。最终,卡拉巴斯惊喜地发现了一片特别开阔的珊瑚礁,那里,有几条老板鱼在那里高高兴兴的晒着太阳。“去,去,”卡拉巴斯生气的驱赶着他们,然后率领大家向珊瑚礁进发。
“好,现在大家赶快去找光滑的地方,找到了以后用力的按一按。”安德烈急促的发号施令。大家立即散开,各个优雅自如的既贴近珊瑚礁表面又不碰到的一边细细观察一边轻轻的划着周围的水波。一道道平整的碧水被几个人切割得支离破碎,四分五裂。在这么一大块区域寻找,而珊瑚又似乎总是那么的粗糙,可真是难上加难。终于,随着乔治一声高兴得大叫,只见他跪在了珊瑚礁上面,伸出两只有力的手掌用力一按,只见那原本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的珊瑚,突然之间,伴随着一道“咔嚓咔嚓”的声音,一道裂缝急速的奔跑着,很快的圈出了一块不规则的图形,乔治仔细地看看,发现很像是一个戴王冠的龙脑袋。他兴高采烈的大吼一声,继续兴致勃勃地注视着。那块珊瑚凹了下去,接着,它又升了上来,上面稳稳的托着一只镶着金边的古老的棕色皮革箱,上面用小刀刻着:-556普雷斯蒂奇·斯特拉福德号
看来,这个箱子是从普雷斯蒂奇·斯特拉福德号上面盗来的。这样,就能说得通了。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乔治用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地解开了百宝箱的盖子。
蘑菇和花,花和蘑菇。还有一枚金灿灿、银闪闪的戒指。老乌鸦叼起了紫荆花,乔治俯身拿下了“致幻蘑菇”,而安德烈则弯腰拾起了魔术蘑菇,扳开路易的嘴巴,说道:“听话,说‘啊’。”路易听话的张开嘴巴,紧张地等待着。安德烈犹豫了一下,拿起了那朵黑漆漆的蘑菇,迟疑着:现在必须立即下判断,阿丽西亚究竟是不是奸细。想来想去,安德烈的手伸了一伸又缩回去,缩了一缩又伸出去,久久不敢下判断。他的身后,传来了老乌鸦不耐烦的哼鼻子的声音,还有乔治焦急的咂嘴声。怎么办?
“豁出去了!”安德烈的指头猛地一松,任凭那朵黑蘑菇落入了路易之口。阿丽西亚,这个赌注我下了,你是不是奸细我也只好用我年幼的弟弟来作实验了。所有的怀疑,所有的信任,都在这里一决雌雄吧!
路易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十分呆滞。安德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紧张得几乎都要吐血。但紧接着,路易的眼神慢慢恢复了正常,他的眸子重又清澈明亮起来。他左顾右盼,看看安德烈,又瞅瞅乔治,最后又望了望卡拉巴斯,嘴中轻声的吐出了几个字:“哦,我的兄弟们啊。哦,我的同伴们啊。哦,我的朋友们啊。谢谢你们解救了我!”
“太棒了,你终于醒了!”卡拉巴斯呱的一声怪叫扑到了他的怀里,顿时老泪纵横。安德烈也显得很高兴,用力的捏了捏他的肩膀。“你终于从恶梦中醒过来了。”乔治友善地说道。路易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哦,哥哥们啊,还有您,卡拉巴斯,你们为了我作出了多少的努力啊!感谢你们!真的,谢谢您们,谢谢!”
“现在,我们需要关心的,是那两个通风报信的家伙。”安德烈作为长子,考虑的事情自然要周全一些,“我们要推翻汉斯王,把爸爸找回来,可是要怎样做才正确呢?”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耳边气喘吁吁的声音,只见虾兵蟹将一脸愤怒的回来了。他们瞪着他们,大声吼道:“上车,上车!已经三点五十五了,想来你们玩得也应该差不多了,快走!”
大家对视一眼后,明白除了服从没有别的选择,于是大家乖乖的跟着走。临走前,机智的卡拉巴斯眼睛一边警惕地望着虾兵蟹将一边用脚丫假装不经意地悄悄盖上百宝箱的盖子并把它推回原处让珊瑚重新升了起来,简直是天衣无缝哪!
但气急败坏的虾兵蟹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们一面粗鲁的把他们推上车,一面喋喋不休的抱怨着。梭子鱼们也嘀嘀咕咕的埋怨着,埋怨到居民区要有五分钟的路!
居民区,路易把脸贴在窗玻璃上静静地往外观赏着。眼前的各种景观一掠而过。有忙着产卵、敌意浓厚、悄悄的躲在窄小的石缝里的章鱼妈妈,有尽情娱乐、嬉戏般地在海葵里钻来钻去的小丑鱼,有拖着沉重的海螺壳和一丛耀武扬威的海葵的寄居蟹,有用五只脚丫迅速奔走、正在猎食的海星,有稀里糊涂吞吐着泡泡的海绵,有懒洋洋的晒太阳的海虹和蛤蜊,还有瞪着凶猛的眼睛的大白鲨。甚至,路易还瞅见了正在送信的梭子鱼希拉里·杰维斯;热情好客的冲自己挥舞着一只鳍的乳白色海豚玛莎·托恩,乌黑的大眼睛温顺热切;甚至还有偷偷度假的蛏子詹尼·奥尼尔,她正在和另一只英俊潇洒的年轻的蛏子小伙子享用他们的蜡烛“晚”宴。还有傻呆呆的石首鱼传令员亨利·豪,正在色迷迷的注视着一只高贵优雅的雌石首鱼在他面前灵敏的游过,冲他挑逗的眨着一双紫色的鬼魅眼睛。亨利经受不住诱惑,便飞快的游上前去与她肩并肩的遨游在一起。多美好的景观啊。路易惋惜的叹了口气。他觉得这马车仿佛是断送一切希望、通向死神、通向阿尔费雷德的胃的囚车。知足吧,他对自己说道,起码你还能被包裹在哥哥们的爱中去死。可是……
居民区一掠而过,拉车的梭子鱼们奋力向前冲,想早点休息一会儿,想早点结束工作,想早点领到工钱。
下一站就是怪鱼博物馆了。在这里,有着奇形怪状的鱼儿们。路易被一只小家伙给迷住了。那是一条属于硬骨鱼纲的鱼,名字叫做牛角鱼。他的脑袋上长着两只角,后背靠近尾巴的地方还有两只。他的身体呈黄绿色,像一架直升机一样在水里上上下下的游动,单靠两三只薄纱似的小鳍奋力的舞动,才勉勉强强的在水中游泳。体型娇小,只有5公分左右。鼓起的眼睛东看西看,在他们的衣袖里钻来钻去。还有最好斗的鱼——斗鱼,他们一见到他们是“雄”的,立即气鼓鼓的竖起所有的鳍,原本暗淡的肤色一下子闪耀出了眩目的金属色彩。不但如此,这些鱼还可以很自豪地说,他们可以离开水很长一段时间不死。见到这几个家伙来者不善,气势汹汹,三兄弟和卡拉巴斯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所以赶紧夹着尾巴溜走了。但紧接着,他们就撞见了一条不怀好意的七鳃鳗。她龇着尖利的牙齿,冲他们吐着带着血丝的泡泡,一看不愧是著名的吸血鬼。她喜欢将猎物的肉和血吸进去,然后就留下一副骨架。乔治等人疲于奔命,不等看剩下的鱼儿们,就心惊胆颤的一头栽进了马车,不停的扯着虾兵蟹将连连催促:“驾车!驾车!”虾兵蟹将瞅了眼周围的沙漏,已经五点三十五了,现在回龙宫也可以,只要慢点儿走就好。于是,他们不紧不慢的一甩缰绳,二十条梭子鱼又一同向前散起了步。五点五十五分的时候,乔治等人已经累得一头扎在了松软的床上,呼呼大睡了。
所罗门王的戒指仍然静静地躺在珊瑚下的那只旧箱子里。
六点钟的时候,比尔和查理睡眼惺忪的走过来叫醒了安德烈和乔治,莱曼和欧文叫醒了路易和卡拉巴斯。(尽管欧文抱怨说“不让那自负的破抹布参加更好”)众人拖着疲惫的脚步,半睡半醒的游到了龙宫最为豪华的餐厅——专门为王室里的成员过生日的餐厅——肯·约尔-麦吉斯蒂(kingyourmajesty)餐厅。这里玉琢冰雕的墙壁上星罗棋布的闪烁着玫瑰色的珊瑚,显得好像是婚礼礼堂一般。花花绿绿的珊瑚椅子、珊瑚桌子上面也早就无一例外的嵌上了珍珠,特别是老龙王金光闪闪的交椅上面,更是嵌上了大小不一、色彩斑斓的珍珠,真是煞费他老龙王一番苦心哪!
今晚,路易的椅子已经准备好了。他的椅子当然也摆在红珊瑚桌边,但是,是由红、绿、蓝、黄、白、紫六色的珊瑚而组成的,而且上面嵌满了色泽光润、滚瓜溜圆的粉红色和黑色的大珍珠,吸引了大厅内多少羡慕的目光啊!之间,生来瘦小、生性腼腆的路易不自在的坐了上去,好像成了万人瞩目的中心,显得颇不自然。他的两个哥哥安德烈和乔治一左一右的围坐在他的两侧,冲着他鼓励的微笑着。每到这个时候,卡拉巴斯便是最郁闷的一个,他没有权力和他们平起平坐,只好抱抱怨怨的坐到了一把绿椅子上,心不在焉的和一只小对虾聊起了天。原本卡拉巴斯应坐的座位上面换上了美丽绝伦的阿丽西亚。看到阿丽西亚和兄弟三人谈得那么淋漓尽致,卡拉巴斯眼中的怨恨就更深了。凭什么嘛。人家好歹也当过火山岛的守护神哩。
等大家都到齐以后,汉斯王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子民们,祝你们最小的王子,路易·彼得——十六岁生日快乐吧!欢呼吧,臣民们!”“唔……”大家三呼万岁:“祝少年王子路易生日快乐!”
老龙王威严的甩了一下尾巴,大家立即静了下来。老龙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友好的转头对战战兢兢、面红耳赤的路易和蔼的说道:“我亲爱的孩子啊,衷心地祝你生日愉快。希望你今天玩得很尽兴。”路易强作镇定的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回答道:“我过得很好,谢谢您,爷…陛下。”他在最后一刻改了口。老龙王显得很满意。“那么……端蛋糕上殿!”他大声传令道。亨利·豪像回声似的也跟着喊道:“端蛋糕上殿!”
宫廷的厨师,永远都从容不迫的章鱼女士英格丽德·凯恩用她1/4的触手端着蛋糕,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殿。
盘子,是用泥土培成的真正的陶瓷。这门技术是曾被人类关押过的一条小丑鱼尼莫为他的海洋同胞们提供的。有了它,海底的技艺就又高了一层。至于蛋糕……不得不说,糟得一塌糊涂。当然咯,他们又从沉船上盗来了面粉,奶油是鲸奶油,蛋是龟蛋,这种蛋糕做出来了以后,原本还是不错的,可是由于时时刻刻被泡在过量的海水里,不难想象,这蛋糕的味道会变得又苦又涩。不过,光看看样子还是能填饱肚子。纯净的奶油上面,撒着从船上盗来的“好多鱼”番茄味饼干代替了巧克力片,星罗棋布的“波力海苔”取代了传统的水果。虽然新颖,但路易暗暗的说,他更喜欢传统的“老”蛋糕。不过,夹在蛋糕中的海带结和蛤蜊肉还是很好吃的。既然老龙王下令说吃,那就将就着吧。老龙王示意让路易来选一块蛋糕。路易疑惑的走过去,发现那块蛋糕早已被切成了若干等分。他犹豫着,选哪一块好呢?这时,他发现有一块蛋糕上面插着一片异常美丽的贝壳,散发出金属的光彩,上面用了一点从船上“借”来的柠檬汁,写着“生日快乐”。虽然不能吃,但就选这一块一定是最合适的。于是,他毫不迟疑的伸出手去,指了指那块蛋糕。章鱼小姐眯眼看了一下,就伸出多余的触手其中的一只握住旁边的餐刀,稳稳的将那块蛋糕送上了另一只触手端着的小碟子。路易这才发现,原来这蛋糕的底部原本应该有奶油波浪,但这个却是用的珍珠。珍珠里面是空心的,只要咬破薄薄的珍珠外壳,就会发现里面藏着的宝贝。宝贝各不相同,就像中彩票一样。每一份的底部都有三个珍珠,顶上还有一个。等大家都拿到自己的一份,并且得到允许可以开吃后,路易就立刻迫不及待的咬开了他的一颗小小的、不起眼的灰色珍珠。“咯嘣”,珍珠碎了,里面居然藏着一点葡萄酒!幸亏路易是将珍珠扔到嘴里咬碎的,否则这一点珍品就要白白的浪费掉了。路易又惊又喜,细细品尝着,然后将珍珠皮给吐了出来。在他的两边,乔治咬到了一个小小的、可爱的、金灿灿的蛋黄,于是高高兴兴的吞了下去;安德烈打开了一只硕大无比的白色珍珠,里面居然是一只完整的椰子!他正待打开将其咽下,突然又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盯着那只棕色的椰子。见状,他的弟弟们也纷纷围上来观看。
椰子上面刻着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即便特例,有来无返。虎鲸守护,巨浪凶崖。命中注定,孤寂余生。
安德烈吃惊极了。这上面描写的,分明是凶崖岛嘛!这是怎么回事?但紧接着,他发现还有几行字,别别扭扭,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仔细观察,你会发现,这几行字是新近刚刻上去的。
上面写着:你的妹妹来找过你,现在生活在凶崖岛上。你不要担心,她没有事,就是有一点点的寂寞,整天挂念着你和另两位王子。大王已经告诉了她你们平安的消息,叫她不要担心。如果你要离开,就尽快奔向凶崖岛。虎鲸中午11点~1点不在,可以顺利登陆,但需要攀岩。——热心朋友
安德烈疑惑的抬起头。突然,他忆起了刚才的一个情景:他上前去挑蛋糕,章鱼女士的眼中闪烁着异样,没有询问,便擅自做主递给了他一块蛋糕。由于并不在意,所以他也没有多想就接下了蛋糕。这是章鱼女士的字!她在向他提供一个重要的情报。他感激的抬起头,果然,章鱼女士正在别有用心地望着他,看见他抬起头,她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小小的黑眼睛高深莫测。安德烈也热切地冲她回了一个感激的笑容,接着就又埋头啃他的蛋糕。
这件事的意义深刻:对三兄弟来说,它代表这个龙宫里又多了一位同盟者。
看来,造反这件事也只是早晚的问题,而一旦进行,也是十拿九稳咯。
卡拉巴斯心满意足地从一颗黑珍珠里叼出了一只牛角梳。他用它轻轻的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感到得意洋洋。是啊,奔波了这么多天,也该让自己原本华美的羽毛“魅力”一下了。果然,经过梳理的羽毛就是非凡。原本灰溜溜的老乌鸦一跃成为了一只羽毛乌黑发亮的帅小伙,使得在场的许多女孩都情意绵绵地望着他。他还敲出来了一只完整的核桃和一把小金钥匙。他坚硬的大嘴轻而易举的就啄开了核桃坚硬的表皮,津津有味的咀嚼着美食。至于那把钥匙,他仔细地看了又看,发现上面绑着一片薄薄的海苔。最令他感到惊奇的是,海苔上面居然写着字。这是一封密信:这把钥匙,能使你们致富,卡拉巴斯,将它拿好吧,这把钥匙,日后,会有用的!如果你不确定该怎么办,就问问安德烈、乔治和路易吧。见多识广的安德烈一定会知道该如何去做的!我只是一位热心的朋友,请不要见怪,谢谢。另外,我不妨告诉你们,你们一直想得到的所罗门王的戒指,你们落在了珊瑚礁,你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一定要提防汉斯王啊,他从来就没有睡过。
没有署名。
这上面的话,使老乌鸦既愤怒,又恐惧,又好奇,又疑惑,感到进退两难。这个写信的家伙究竟是怎么知道这把钥匙会落到他的手里?还有…还有…天哪,我一定得告诉三兄弟,我们把戒指落在了珊瑚礁!
老乌鸦正准备起身,又迟疑的停住了。现在是在晚宴上,我没有权利和他们平起平坐。他沮丧而又怨恨的想道。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那盏沙漏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大家基本上已经都用完了膳,都在下面交头接耳,对这场晚宴评头论足。汉斯王威风的站了起来,大家立即安静了下来。汉斯王清清嗓子,威严的大声说道:“是群鱼舞蹈的时间了。”
伴随着这声命令,一群群鱼儿蜂拥进大厅。群众纷纷礼让,退到大厅的两侧,各拉一把椅子(太平洋底是很先进的)坐下来细细欣赏。在大厅的中央,有白底粉条的蛇蝎鱼;有张牙舞爪、斑马条纹的狮子鱼;有拥有火红色斑点的橙色的鱼,鱼鳍为宝石蓝色;有银蓝色身体、黑色的鳍和尾、浅黄色的脑袋、乌黑的大金鱼眼、脑门上顶着一个黄蘑菇的鱼;有最为古怪的、朱红色的身体、两边的鳍似蝴蝶翅膀一般大小并且上半部分为土褐色,下半部分为带有白斑的蓝色的鱼;有长着一对小小的琥珀色眼睛、撇着厚厚的嘴唇、火红色的全身布满白点点的鱼;还有神仙鱼也来加入了舞蹈:有的黑底白杠,有的披着浅蓝色的袍子,有的裹着淡粉色的毯子,有的一袭红衣,有的皮肤由火红渐变到雪白,中间夹杂着黑斑,有的身着一件银光闪闪的紧身衣,有的身着一件夹杂着几块黑斑的雪衣,头顶金发、双腮绯红。就连黑尾蝶也赶来报到,身着一身黄袍,黑白相间,首尾鳍有一道细细的黑边,再就是身体两侧在黄袄上有好几道浅棕色的“抓痕”。各色美丽的鱼儿跳着优美的舞蹈,即使是阿尔弗雷德也禁不住为之所打动。在群鱼周围,还有一圈整整齐齐、晶莹剔透、带着紫色斑点银白帽子的美丽水母在优雅的舞蹈。十分钟后,美丽的鱼儿们含泪鞠躬,踏着蝴蝶舞步轻盈的退了场。
“现在,”汉斯王硬生生的将回味无穷的群众们拉回了现实,“是朕特意设计的交流会。希望通过这短暂的二十分钟来促进大家的感情。好,现在开始!”
哈,这交流会简直就是塑造反对老龙王前夕的绝好机会。路易和乔治趁此机会,一头扎入鱼群中,广泛识友,鼓动反抗。而卡拉巴斯趁此机会也赶紧把钥匙的事对安德烈说了一遍。安德烈会心的一笑:“这一定是章鱼女士写的。很显然,她是我们的一位忠实可靠的盟友。有了她的帮助,给汉斯王下毒应该不会太难。”
可是卡拉巴斯并未觉得轻松:“既然她是朋友,那么这把钥匙究竟是干什么用的你能告诉我吗?”安德烈听过老乌鸦对那封神秘信件内容的描述后动起了脑筋。突然,他的大脑灵光一现,不禁拍手叫好。
“快说啦。”老乌鸦显得不耐烦了。
一场交流会下来,乔治和路易收获颇多。他们一共结识了69名观众,其中愿意加入的有57个。他们优雅的游回了哥哥和卡拉巴斯身边,双方各自把收获真正的“交流”了一番。接下来,就要轮到最传统、最娱乐、最讨人爱的节目,那就是——舞会。安德烈邀请了阿丽西娅,乔治面对玛莎,路易邀请了一条神仙鱼,老乌鸦则邀请了漂亮的詹妮——两人在食物方面谈得很投机。老龙王看到阿丽西亚被自己的太子抢走了,显得很不高兴。他无可奈何的拉着他的老伴跳起了华尔兹。我不妨透露一下,这已经是老龙王的第78任妻子了。阿尔弗雷德向着一条名叫吉尔·霍尔的年轻的小白鲸姑娘发出了邀请,两人一同翩翩起舞,好不热闹。大家跳华尔兹,跳爵士乐,跳摇滚乐,各色舞蹈在大厅里巡演。陆地上的舞蹈转移到了海底别有一番风情。大家悬空跳舞,像气球一样上上下下,漫步在海底,少了一份死板,多了一份创意和欢快。在海底,舞会通常是解决一切的最好办法。在舞会上,甚至有死敌在互为舞伴。多么奇妙的精神慰补品啊!三兄弟飘飘欲仙,老乌鸦的愤慨一扫而光,就剩下激情、热情和感情。
跳过了一轮又一轮的舞,老龙王便喝令大家去睡了。在最后,大家又祝愿了路易一番,祝愿他万事如意。九点半,舞会散了,大家也都回到了自己温馨的小屋,一头扎在了舒适的床铺上,安心睡了。
唯独章鱼奶奶忧心忡忡。她游出了龙宫,浮到了水面上,望着满天的星光和皎洁的明月,叹了一口气。星光的银辉洒落到她身上,借助暗淡的月光,章鱼奶奶突然发现有一艘巨轮正在向她驶来。凭据多年的经验,她知道这是一艘捕鲸船,老龙王的第77任妻子就是被它抓去的。于是,她十分惊慌,因为她也知道,捕鲸船有时不仅仅捕鲸,还会用他们的大叉去猎捕章鱼、鲨鱼、海马等等,看着什么就逮什么。于是,她十分惶恐的沉到了水底,本能的释放出一团黑烟,飞一般的游回了龙宫。可是,正是这一团黑雾引起了捕鲸船船员的注意。他们本来没有看到章鱼,可是他们却突然发现水质变黑。不难推断,有一只章鱼刚刚从这里溜走了。“追!追!杀!杀!”
章鱼奶奶巴巴拉·科尔曼冲进了陛下的寝室,焦急的用全部的八只触手放肆的用力推搡他。老龙王睁开了眼睛,怒吼一声,鼻孔里喷出了火星,暴怒的将巴巴拉推开,愤怒的嚷道:“你出什么事啦,娘们儿?你疯啦?给我滚!”
巴巴拉摇摇头,急不可耐的说道:“你一定得去管管,有一艘捕鲸船向我们驶来啦!”
“什么?!”老龙王一下子坐了起来,生气的吼道:“捕鲸船?他们怎么又来了?上星期不是刚刚来过两艘吗?”
巴巴拉无奈的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亲爱的,我劝你还是去应酬一下子吧。”
老龙王气恼的瞪着她:“真见鬼,正好在我睡好觉的时候、在全太平洋底的居民睡好觉的时候,来了一艘渔船!他奶奶的,这人类可真是中邪了。要我说啊,你生的那个狗崽子也是,竟然会和陆地女人串通一气,生下四个杂种!那些小杂种也不是些好鸟,全都无一例外的长着人形!他妹妹的,每当我看见这些小杂种,我就会想起你的那个狗崽子!他们长得和他变成人形时简直是一模一样!特别是那个安德烈,要不是狄龙已经被我驱逐了,我当时真以为那就是他呢!那个乔治也和狄龙长得差不多,只是狄龙比他要高一点,要再稍微壮实一点。安德烈是棕发蓝眼,乔治是金发蓝眼,路易是棕发碧眼。狄龙也是棕发蓝眼,但他的脸要圆一些,而安德烈是尖脸,乔治是金发尖脸,路易是又胖又矮又是绿眼。这就是他们的区别!”
“好了,好了,”巴巴拉安慰他道,“有这个功夫,你都执行完a计划了。”
“说得也是。”老龙王嘟嘟囔囔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在碧水中像一道火焰一样穿过了大街小巷。转眼间,虾兵蟹将们一个不少的站到了他的面前。
“听着,”龙王下着命令,“一艘捕鲸船来到了太平洋。我们一定要把它掀翻,给人类一个下马威。以前都是我太心慈手软,只是提醒大家在被窝里藏好,今天不会了!子民们,让我们拿起武器战斗吧!”“好!!!”大家群情激昂的大声吼道。接着,一拨拨的螃蟹龙虾有的执矛,有的抱枪,还有的耍起了双节棍。“比尔,查理,你们负责告诉老百姓们,近期不要靠近海面上,另外再给我把一拨拨的鲸鱼和鲨鱼赶过来,告诉他们——千万不要浮上水面,如果想的话,就到船下将船顶翻!”“明白!”查理和比尔异口同声的回答,并飞快地消失在了幽暗的水中。“来吧!”
千万条石首鱼将战斗的号角吹响了。整个寂静太平洋顿时响起一片令人毛骨隆然的“呜…呜…”,好像是谁在大声哭诉,又好像是死不瞑目的鬼魂在哀诉,在抱怨,在要求复仇。尤金·查普林号上的水手们顿时陷入一片无言的恐慌。这鬼哭狼嚎,使每一位水手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所做的亏心事,想起了无数冤死的鱼儿们在临死前也瞪大充满哀求的双眼,张大嘴巴奋力吸进空气,渴望在这个世界多留一段时间。这号角,好像是一段恐怖的回忆,好像是鬼魂的哀鸣,好像是来自良心的责怪,好像是一段真实的悲剧,好像是一场悲哀的音乐,好像是一阵仇恨的号角,好像是一份复仇的渴望,好像是被丧失亲友的痛苦烧红的眼睛,好像是打骨子里散发的世世代代遗留下来的绝望与愤怒,又好像是一种决一死战的决心和勇气。紧接着,像是回应一般,尤金·查普林号开始剧烈的摇晃,无数的虾兵蟹将撼动着捕鲸船,将武器奋力向捕鲸船上投掷。一名勇敢的年轻水手,名叫弗兰克·克利,他爬到船舷边向下看了看后轻松的大声说道:“不用害怕,伙计们!只是一些螃蟹和龙虾而已!来,我们一起把他们给干掉!”几名水手听了他的话以后,也鼓起勇气向下看了看。果然,不过是一些螃蟹和龙虾。水手们重又鼓舞士气,开始激烈的反击。尽管他们处于被动状态,可是他们的位置居高,而且背对着月亮形成黑影,处于优势,因此,随着鱼叉咣啷咣啷的响声,每响一下,就有一只身披铠甲的螃蟹或者大虾仰面落入水中。渴望报仇的心理使其他的虾兵蟹将更为疯狂的推动船只。但尽管如此,船的晃动渐渐的平稳下来了。鱼叉用完了用枪!这些水手们一改刚才的恐惧,疯狂而又残酷的向着虾兵蟹将“嘟嘟嘟”的开起了机关枪。顿时,大海上弥漫着血腥的气味,整个太平洋被一抹血红的鬼哭狼嚎所笼罩。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嘶鸣银铃一般撕破了血红的面纱。水手们纷纷抬头观望。只见,一片黑暗随着嘶鸣笼罩着太平洋,月亮消失了,星星隐身了。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突然,一道银光划过天际,优雅的降落大海平面上。这是一匹银色的马儿…不,不,这是一匹独角兽。她银色的身体线条优美,乳白色的鬃毛和尾巴里闪烁着星星,雪白的口鼻部、带有黑斑的花白的蹄子上也都闪烁着星光。她明亮的紫色眼睛中闪烁着明亮的月光,柔和,温顺,却又敏锐。她长着一对大大的淡蓝色翅膀,脑门上的刘海间也冒出了一根长长的银灰色的角,光滑,坚硬,尖锐。就这样,这浑身散发出满月的银辉的独角兽从天而降,轻盈的行走在海面上。水手们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就连小鱼小虾们也纷纷浮上水面,惊奇的看着——她怎么可能在水面上行走呢?她的影像既真实又朦胧,只见她微微收拢双翅,花斑蹄子在水面上轻巧的舞蹈。整个太平洋,唯一的光芒就是这匹独角兽。她照亮了大海,她的光辉洒落在海中,明亮,柔和。就这样,她踩着水面,自然的小跑到了船只边,轻轻一跳,舒展开巨大的翅膀,挥了挥乳白色的鬃毛和尾巴,低下头,美丽的紫色眼睛柔和却又严厉的盯着水手们:“你们确定要在太平洋伤害更多的鱼儿们吗?”
船长贝弗里奇上尉回过神来。他冲着这奇妙的生灵大声吼叫道:“你没有权利过问我们——万物之主人类!我们是你的主人!我们想怎样做就怎样做!我们只是在自卫!这些疯子使劲推动我漂亮的巨轮,我当然要还手!你要是怕吃子弹,就趁早滚蛋!”“对!对!船长说得对!”那些水手们跟着瞎起哄。
独角兽洛娜·露西娅·莫特利昂起了头。她平静的紫眼睛中闪动着火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想过没有?”她冷冷质问道。“这个……”上尉搔着后脑勺,“我怎么会知道,我也为什么要知道这帮狗娘养的傻弼为什么这样做?”他啐道,“动物是没有感情的!”“你们猎杀他们的家人和朋友!”洛娜的温和的紫眼睛一下子变得咄咄逼人,上尉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他们也是在自卫!他们告诉你们,你们大量的猎杀鲸鱼和其他动物是错误的!你没有听见战斗的号角声是多么的凄凉吗?”贝弗里奇沉默不语。突然,他猛地一扬头,黑眼睛中闪动着仇恨和疯狂的怒火:“我不管!!!你没有权利来批判我。弗兰克,捷克,哈罗德,杰拉尔德,弗雷德,你们快进攻啊!开火!”
“砰!砰砰!”水手们端着机关枪,冲着独角兽开火了。“把她弄到博物馆去!”“这张皮能值好大一笔钱呢!”“她的角!这角至少可以卖1000英镑!”“独角兽的血能治很多的病,卖给药剂师绝对少不了钱!”“她的翅膀!卖给服装店!”“还有她的肉!独角兽的肉一准很好吃!”“伙计们,杀了她,我们就可以发大财了!”“对,对,杀了她,宰了她,剥了她的皮,叫她来多管闲事!”
洛娜没有想到这群疯子这么放肆,因此措手不及,肩胛和左后腿被子弹穿了一个洞。银白色的血淋在了海里。一条好奇的小牛角游过去,惊奇的发现:那根本不是血,而是…星光!那匹独角兽是星星和月亮的组合!
洛娜负伤以后,被彻底的激怒了。由于万箭齐发,越来越多的星光洒在海面上。洛娜根本没有机会进攻。但这时,她仰起头颅,长长的嘶鸣了一声,弓起一条前腿,其他三条腿绷直,跳跃一般跃入黑暗的空中。但紧接着,她用力拍打着翅膀,一道道愤怒的流星笔直的向尤金·查普林号坠落。上尉和水手们惊叫一声,纷纷扔下武器,冲进前舱、后舱和地下室。一道道冒火的流星降落到船上,点燃了熊熊大火,紧接着,洛娜飞了下来,银白色的鲜血一路滴洒。她弓下头颅,尖利的角笔直的冲向了尤金·查普林号,只听“咚”的一声,洛娜的角笔直的穿过了尤金·查普林号,送给了它最后的一击。捕鲸船上留下了一个大窟窿,黑洞洞的,紧接着,只听“吱呀呀”的巨响,那船随着窟窿裂成了两半,慢慢下沉,最终,沉没在了太平洋底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渐渐被淤泥所覆盖。而事实上在离这艘船北偏西40度10000米处,就是太平洋底的战士坟山。
洛娜顺利地完成了她的使命。这时候,一向喜欢临阵脱逃的老龙王这才显身。他揉揉眼睛,诧异的望着洛娜。只见洛娜神色疲惫,对海洋居民们柔声说道:“你们可以回家了。”于是,大大小小的鱼虾们准备返回巢穴,安安稳稳的打他们的呼噜。老龙王也打算回龙宫了。但就在这时,洛娜叫住了他:“汉斯,等等。”于是,他回过头去,因为被这么亲昵地称呼而感到很不习惯。洛娜降到他的身边,严肃的紫眼睛中带着某种炽热的情感。“汉斯,请你记住,我和鲁比·苏茜·桑会一直关注龙族的。不要犯下什么可怕的错误,汉斯,你已经变得很邪恶了,再犯下一桩案子,我和鲁比就会携手除掉你。不许伤害我的安德烈、乔治、路易和西尔维娅。否则,你的王冠将落到狄龙一世的手里。他比你更配得到这个王冠。你给我记好了。我是你妻子巴巴拉母系的一个远亲,鲁比是我的父系的一个姐姐。我们是来自黑夜与白昼的和平使者。我们与你没有任何的瓜葛,但是巴巴拉的后代也就是我们的血亲,我们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的。自从巴巴拉嫁给了你,我们就一直关注龙族。对巴巴拉好一点,否则你会后悔的。”随着最后几句话,洛娜的身影越来越朦胧。她轻轻的一跳,跃入天空。“记住,我们随时关注!”接着,洛娜重新化作了星辰和月亮,照亮了星空。汉斯王呆呆的站着,回味着。他现在很沮丧的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身为太平洋龙王的他也无奈的被更强的神明所监视了,并且,汉斯王知道,除了服从,他没有别的选择。但是,龙族自古以来的倔强残留在他的骨髓里。他是纯种的龙!他不是杂种狄龙、安德烈、乔治、路易或者西尔维娅,他是纯纯正正的龙!想命令他,谈何容易!无论如何,只要还有一步路可走,他就绝对不会退缩!这种上天赋予他的执著被他演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固执,勇气被他变成了桀骜不驯,原本的一个铮铮铁汉被硬生生的演变成了凶神恶煞。这个不可一世的汉斯王啊,真是无可救药。凌晨的星星在泛白的天空散发出冷冷的光芒。渐渐淡去的月亮也轻蔑的微笑着。汉斯王沉重的回到了龙宫,一言不发,冲巴巴拉点了一下脑袋,令巴巴拉受宠若惊。随着思考,他的眼神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阴险。
熟睡中的三兄弟不知死期将至,还在做着美梦。而卡拉巴斯则蜷缩在舒适的床铺上,浑然不觉危险正在向他靠拢。死神已经将三兄弟和老乌鸦拢到了翅膀底下,绞索已经套在他们的脖子上了。
苍白的天空被旭日的光辉染红。这一天,将是安德烈等命运改变的一天。
次日,三兄弟和卡拉巴斯像往常一样从睡梦中醒来,装备停当,准备去餐厅就餐。就在这时,比尔、查理、莱曼和欧文分别带来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今天早饭改到礼堂进行。大家十分吃惊,不知老龙王又在搞什么鬼,但仍然是不由自主地答应了。
来到礼堂,大家毫无戒备的开始用膳。这一次,似乎老百姓们特别的多,好像汉斯王突然大发慈悲,决定请一次客一样。大家正在津津有味的咀嚼着紫菜沙拉和蟹黄堡(参见《海绵宝宝》),就听见老龙王突然木槌一响,“梆”的一声,把大家的头都“敲”了起来。乔治还满嘴的沙丁鱼罐头呢。
“子民们,”汉斯王表情肃穆的说道,“你们说,我没有好好的照顾我的三位外孙,没有好好的接待我们的贵宾吗?”“当然不!”群众大声的回应。“那么,那为什么,这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要密谋造反呢?”汉斯王的声音忽的转入**。听他的口吻,似乎遭了八辈子冤屈似的。
群众大惊失色。但很快,乔治就发现,这些早就是蓄谋已久的指控。这些受到邀请的老百姓们,没有一个是昨天同意参加造反的,甚至没有一个是他们认识的。他们显然都遭到了威逼利诱,全都是龙王一边的鱼。汉斯王果然是技高一筹啊,不愧是纯种的龙,竟然能算计的这么周到,为了不让民众当场造反,又能使许许多多的民众在场使三兄弟和老乌鸦难堪,他便想到了这一招。昨天,记忆力超群的汉斯王阴森森的注视着交流会,乔治和路易找过的人选他一概不提;舞会上,三兄弟和卡拉巴斯的舞伴们也遭到了老龙王的排斥。当然咯,他对阿丽西亚虽然充满信任与暧昧,可是还是不放心地将她留在了龙宫,对待她的态度好像是对待一个被他强行囚禁、担心逃跑的美女。结果,在空荡荡的龙宫里,阿丽西亚焦急的团团转,心里担忧着三兄弟和老乌鸦的安全。在她的心里,早已把安德烈看作自己真正的合法主人。现在,“陛下”有危险,作为臣子的她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呢?可是,她无法踏出龙宫一步,因为汉斯王这个阴险的家伙对看守王宫的虾兵蟹将们明确勒令,绝对不许阿丽西亚游出龙宫。因此,阿丽西亚只有干瞪眼的份。
礼堂里,老乌鸦的嘴里还是满满的色拉,冷不防当头泼上一盆冷水,使他大为震惊。安德烈也有同感,汉斯王真是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他的手里还有举到一半的汉堡。路易则正将脸埋在罐头里,一听木槌的响声,急忙抬起头,结果被罐子划伤,弄得下半张脸血淋淋的。他也瞪圆了绿色的眼睛,吃惊的瞪着汉斯王。汉斯王让这种效果停留了一会儿,紧接着,他充满“悲痛”、假仁假义、好像受到了打击似的对“碰巧”在他旁边的威廉·史密斯律师“虚弱”的问道:“律师,叛国罪应该怎么处置?”威廉律师煞有介事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扯开苍老的嗓门流利的回答道:“陛下,根据法律第一千三百零一条规定,叛国罪应处以死刑。”不难看出,他昨天晚上熬夜背到天亮。老龙王沉痛的点了点头,其实可以看出,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就面向全体人员大声说道:“我不愿意处以我的血亲、我的后代、王位继承人死刑。但是,我又要一视同仁,大义灭亲。但是,既然身为王室成员,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安德烈的太子身份废掉,乔治和路易的王子身份废掉,卡拉巴斯的贵宾身份废掉,以上罪犯应立即去法院,等候判决!”
一波虾兵蟹将涌上前来,牢牢的埋没了三兄弟和卡拉巴斯。转眼间,三兄弟已经像真正的犯人那样“手铐脚镣,一个不少”,被人家卡住脖子,用武器顶住脊背,迈着沉重的步子游向法院。而卡拉巴斯,戴上了脚镣,绑住了翅膀,伤人的大嘴也被用绳子紧紧的捆住了。就这样,在虾兵蟹将的监视下,一行人上了马车。这可不是昨天豪华的马车,而是一团海葵做成的笼子,由笨重的海牛缓缓地拉着,这可是真正的囚车。就这样,一行人缓缓地到了简陋的法院。总是快人一步的汉斯王已经戴上了法官的白色假发,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高级法官。三兄弟无奈的在他面前跪下,就连老乌鸦,也无可奈何的卧下——当你密谋造反而又被识破时,你就再也没有趾高气扬的余地,只有在那个你计划中的受害者面前摇尾乞怜。在阴谋与阴谋交锋时,则强者为胜,有经验者为胜,阴险者为胜,思维全面者为胜,考虑周到者为胜,智者为胜。而输得一方,就只有听天由命的份儿。而胜者绝不能心慈手软,因为一旦放过,反而会招致更猛烈的报复。现在,轮到老龙王稳稳的扶住了王冠,来掌握他们的命运了。不过,对于龙族的后代——三兄弟来说,与其认输,与其低头,与其在耻辱下偷安苟且,毋宁死。阴谋就是一场赌博游戏,输了,你就输掉了一切;赢了,你就赢得了一切。
尽管审判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但是这半个小时对于桀骜不驯的安德烈、勇敢的乔治、倔强的路易和骄傲的卡拉巴斯来说,却好像是等了整整一个玛雅人的太阳纪(5157年)。在敌人面前被迫跪下,接受敌人的审判,听候敌人的吩咐,这简直是在用刀割肉一样痛苦啊!最终,老龙王决定,判处他们终身囚禁。又来了。对于这四位来说,在敌人的监牢里坐一辈子,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去死。可是,输了,就要听凭胜者处置。胜者为王。
就这样,几分钟前还是高贵的王子和贵宾的四位“造反领袖”,四位“起义将军”,四位“人中豪杰”,四位“绿林弟兄”,就这样被投进了阴暗潮湿的普雷斯蒂奇·斯特拉福德,与那些形形色色的囚犯关在一起,开始了漫长的囚禁生活。这些囚犯,绝大部分是由于造反、因为极度贫穷“拖累国家”、迫于生活而无奈偷窃、无力对待龙王而被掷入监狱的。只有极少部分是因为杀了同胞。其中一个,就谋杀了汉斯王的第76任妻子,因为她总是鞭挞着老百姓。总之,真正干过坏事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条角鲨,一条是只黑鲨。他们一个暗杀了自己的妻子,一个谋杀了自己的邻居。这里的鱼儿们全都神经衰弱,一惊一乍,尾巴上锁着铁链。他们哀鸣说,总是怕下一顿早餐就轮到他们上餐桌。不管前途如何的黑暗,乔治还是觉得有个伴儿还是件很不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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