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美珍,你真的好威风啊”。
这一声,吓得陶杨氏一个激灵,四十多年啦,她都快要忘记了她的名字了。
“谁?”,她这一声喊刚出口,就看见从屋子里走出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老妇人,陶杨氏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来人,看着看着,一双眼睛不自觉地睁大,再睁大,“你,你是……”,惊恐的向后退了几步,
胡杨氏跟在陶杨氏的身后,此时也看见了来人,“你,你是安竹表姐?”,
“美芬表妹,你还好吧?”,安嬷嬷看着胡杨氏,
陶杨氏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浑身发抖,要不是胡杨氏扶着她,非倒地上不可。
安嬷嬷往前上了一步,“杨美珍,你还认得我吗?”,
陶杨氏没理会安嬷嬷,而是冲着站在一旁的陶安骂道,“老大,你个天打雷劈的不孝子,竟敢串通外人来对付你娘,吃了里爬外的东西,你不得好死,你断子绝孙,你们一家子都不得好死……”,声嘶力竭的咒骂声,听的人不寒而栗。
三春在屋子里气得就要冲出去跟她理论,被李骛抱住,“三春,你出去没用的”,
宋氏也说道,“你们都不用出去,这是她们长辈之间的旧帐,有你们小辈的在场,反而不自在”,
“那我爹呢?凭什么她那么骂我爹呀”,三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如今的三春,对这个家,对家里的所有人,都已经有那种融入骨血的亲情了,听到陶安被那么恶毒的咒骂,心里难受的好似被刀子割一样的疼。
宋氏也眼圈泛红,哽咽道,“那是他的娘”,‘孝’字大过天,他只能生受着。
屋子里面的气氛一时变得沉重了,大家都没说话,只有三春轻轻的啜泣声。
李骛紧紧的搂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院子里面,陶杨氏还在不停地咒骂着,大门外已经围了不少的人在看热闹。
安嬷嬷冷笑一声,“杨美珍,你还是跟当年一样的不要脸,有本事你冲着我来,欺负孩子算什么?跟孩子们耍威风算什么?你是算准了陶安不敢回嘴,好欺负是不是?你的心怎么那么黑,他可是你亲生的儿子啊,你怎么就能狠下心那么恶毒的咒骂他,你真是个黑了心肝的疯婆子”,
“哈哈,亲生儿子?他不是我儿子,他是陶青山那个死鬼的儿子……”陶杨氏状若疯癫的大笑道,
“娘,我爹已是作古的人了”,陶安凄苦的喊了一声,
“呸,不要叫我娘,我不是你娘,你是陶青山那个死鬼跟这个贱女人的儿子,你就是个贱/种,我恨不能杀了你,我也不要看到你那张脸”,陶杨氏又指着安嬷嬷,“你这个死女人,陶青山那个死鬼临死还对你念念不忘的,你知道吗?他在跟我睡觉的时候喊着你的名字,你知道吗?老大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那是你们当初的约定,你知道吗?老二的名字怎么来的吗?那是陶青山那个死个鬼希望你平安,你个死女人,你怎么不死在外面,我后悔呀,我当初怎么没要了你的命,我当初就该让那个没用的男人睡了你,看陶青山还会不会念着你这个烂女人了,你们全都不得好死”,陶杨氏此时就跟疯子一样,跳着脚的大喊着,
胡杨氏拉着陶杨氏的胳膊,“大姐,大姐,我们回去吧”,
陶杨氏用力一甩,挣脱了胡杨氏的拉扯,“我不回去,我还要看着他们都不得好死呢”,
安嬷嬷看着陶杨氏问道,“杨美珍,你当初为什么要陷害我?我拿你当亲姐姐一般的看待呀,什么好东西都要分你一份,可你呢,你怎么就能下得去手?你就是杀人凶手,我爹娘都是害死的,我被你害的流落在外四十多年,四十多年啊,有家不能回,我也不敢回,你能了解那种痛苦吗?你儿女承欢膝下的时候,我却在给人家做绣活,生病了也不敢歇着,因为歇着就拿不着钱,就吃不上饭,你知道饿肚子的痛苦吗?”,
“你痛苦?你活该,为什么陷害你?就因为你长了一个漂亮脸蛋,就因为你比我幸福,我就要毁了你,就要夺走属于你的一切,我要看着你痛苦,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凭什么长得漂亮就能嫁个好丈夫,我就因为长得丑,就必须嫁个一个糟老头子,漂亮的全是妖精,全都该死,该死,你们全都该死”,陶杨氏的面部扭曲着,喊叫声听起来异常的凄厉,
陶安看着眼前这个表情狰狞的人,这个是他喊了四十多年娘的人,原来她的心里是如此的恨他,恨到要咒他死。此时他的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难过,心疼,心寒,死心等等,酸、苦、辣、咸都全了,就是没有甜。
宋氏看到丈夫微微发抖的手,走过去轻轻握住,陶安感激的看了妻子一眼,伸手搂住她,宋氏半倚在丈夫的怀里,温情在慢慢的溢了出来。
陶杨氏却觉得这一幕是那么的刺眼,她仿佛看到了陶青山跟安竹,她大喊了一声,“贱/人,我要杀了你”,猛地冲了过来,
陶安搂着宋氏再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三春他们几个一见这种情况,全都惊呼一声“爹,娘”,全都冲了过来,但是陶杨氏已经到了跟前了就见她弓着腰,用她的头部狠狠地撞向了宋氏的肚子,吓得宋氏双手死死的护着肚子,眼睁睁的看着陶杨氏的头离自己越来越近。
突然,站在一旁的安嬷嬷斜着迎向了陶杨氏,趁这功夫,陶安抱着宋氏往边上一闪,被冲上来的李骛一拉,就躲开了陶杨氏的撞击,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大家一看,安嬷嬷已经被撞着飞了出去,碰到了墙上又弹落回地上,而陶杨氏也跟着撞了出去,此时也趴在了地上。
三春她们急忙过去扶起了安嬷嬷,就见一缕鲜血从她的嘴角处流了出来,三春拿起她的胳膊把了把脉,脉搏已经几乎探不到了,她的眼泪涌了出来,无限怜悯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安嬷嬷。
陶安爷走了过来,安排李骛他们把安嬷嬷抬屋里去,放到了炕上,三春已经飞快的跑去请魏大夫了。
院子里,胡杨氏跟胡小翠围着陶杨氏大声的哭着。
这时,陶金梁领着陶顺跟武氏也走了进来,原来,陶金梁在他姥姥家听他舅娘他们就提起了给他提亲的事情,他一气之下甩手就走人了,陶顺跟武氏也坐不住了,追着他也往回家赶,等到了家就听说陶杨氏带着胡杨氏跟胡小翠来陶安家了,武氏知道宋氏怀孕了,担心陶杨氏来闹腾再冲撞了她,就赶紧的过来了。
还没进院子呢,没就听到一阵凄惨的哭嚎声,她们都吓了一跳,小跑着冲了进来,一看,陶杨氏双目紧闭,躺在了地上,胡杨氏跟胡小翠围在她身边,一面哭嚎,一面喊着。
武氏也没管陶杨氏,而是直接就进了屋子,就见炕上躺着一个老太太,陶安他们都围在周围,大春搀扶着宋氏也站在一旁,宋氏的脸色惨白,浑身还微微的战栗着。
武氏走了过去,“大嫂”,握在宋氏的手,发现那双手汗津津的,凉冰冰的,
武氏吩咐二春,“去给你娘拿件大氅来,在拿个炭盆”,扶着宋氏坐到了软榻上。
陶安出去让陶顺把陶杨氏背回家去,胡杨氏看着陶安,想要说啥,只是翕了翕嘴唇,最终叹了一口气,啥也没说,跟在陶顺的身后走了出去。
魏大夫跟在三春的身后,一溜小跑着到了陶安家。
他先是翻看了安嬷嬷的眼睛,又把了脉,然后摇摇头,“准备后事吧”,安嬷嬷的侄女一听,马上伏倒在老人家的身上痛哭了起来,屋子里的人又都呜咽着,一时间,屋子里是一片哀恸之声。
过了不久,安嬷嬷的手指动了动,缓慢的睁开了眼睛,无神的眼睛看着屋子里的人,虚弱的笑了笑,“……别哭,我刚才看见青山哥了,……他就要来接我了,……他说他错了,……早就知道错了,……可是当他想补救的时候,……却已经来不急了,……他要我原谅他……”,老人家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了,脸上却带着满足的微笑。
老人家的丧事是在陶家办的,陶安完全按照儿子的身份为老人家守灵,摔盆,打幡。
陶安跟陶平,陶顺商量后,把老人家葬在了陶家的祖坟了,就在陶青山的坟茔旁边,墓碑上的落款是:孝子陶安立。
陶安一家人全都守孝一年。
陶杨氏虽然性命无忧,但是却落了个口不能言的毛病。
陶平跟陶顺已经分了家,陶杨氏跟着陶平一家,因为,她只要一看见陶安家的人,就恶狠狠地瞪着眼睛,虽然口不能言,但是那吃人的目光任谁看了,都觉得渗得慌。
看见陶顺跟武氏也是如此,只有看见陶平一家人,才能平静。
因此,陶安跟陶平,陶顺一商量,干脆就让陶杨氏跟着陶平吧,至于陶杨氏的私房钱也都归了陶平,家产一分为二,陶平跟陶顺每家一半,陶安一分不要。
另外陶安每年再付给陶平十两银子,作为他照顾陶杨氏的辛苦费。
五个月后,宋氏平安产下一子,七斤八两,陶安欣喜若狂,为这个老来子,陶家的金宝贝蛋取名:陶承宗。
三春她们却一直叫他的小名:四宝。
陶金梁一如既往的奔波在追妻的路上,终于在一年之后,赢得了姑娘的芳心,抱得美人归。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二年过去了,三春挺着个硕大的肚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陶四宝在满院子的撒欢,突然,一阵敲门上传来,三春扯开嗓子喊到,“三宝儿,开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哈,昨天有事,没更新,对不住姑娘们了
ps:马上就要进入京城部分了,李骛,三春大显身手了,哈哈,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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