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安停住了脚步,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妇人,又扫了一眼屋子里人所有人一眼,宋氏端然稳坐,大春表情淡淡,三春大眼睛灵活的转动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女婿李骛迎着岳父的目光耸耸肩膀,双手摊开,回了一个‘我不知道’的眼神。
妇人猛然惊觉自己的鲁莽,歉意的笑了笑,“看我,唉,太失态了,让你们笑话了”,
陶安仍旧站在门口,施礼问道,“这位大嫂,你认得我吗?”,客气有礼,但是决没有热乎的成分在里面,这态度让大家都满意,尤其是宋氏,抬眼给了陶安一个温柔的眼神,
妇人双手一合,连声说道,“唉呀,看我,真是糊涂了,这一激动呀,就啥都忘了,这件事情还要从我姑母说起……”,
妇人的声音不大,语速轻缓,娓娓的讲述着一段久远的往事……
而就在此时,陶杨氏也在口沫横飞的述说着自己委屈,“妹妹你说,我怎么摊上这么一群不孝的东西,一个个的都是白眼狼,吃着老娘的,喝着老娘的,反过来忤逆老娘,唉呀,我这是个什么命啊……”,大腿拍的啪啪响,
坐在陶杨氏对面的也是一个老太太的,看上去比陶杨氏要年轻一些,富态一些,二人除了都长着一双三角眼之外,其它没有一处长得相像,这老太太正是陶杨氏的老妹妹胡杨氏,今天刚到了陶家。
要说这个陶杨氏,绝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别看她明面上并没有对陶顺一家人怎样,暗地里却给她妹妹捎了信,让她带着孙女小翠过来把亲事定了,胡杨氏自然是一千个愿意,她大姐家这些年日子过得好,家底子也不薄,如果孙女能嫁进门的话,说不定自家还能跟着占些光不是,这不,大年初二就赶着过来了。
此时听到陶杨氏抱怨,便笑着说道,“唉,这儿大不由娘,娶了媳妇就更是把做娘的都扔一边子了,要不说呢,娶个好媳妇,比养个好儿子强呢,这媳妇呀,还是要娶个知根知底,贴心的好”,
陶杨氏叹口气,“我就指盼着小翠嫁过来,家里好有个能说说心里话的,我也能轻省些,过几年舒心日子”,
胡杨氏顺着她这话说道,“可不是,我们家小翠可是个知冷知热的孩子,还知道疼人,这么些年在我身边,我可是顺心不少呢,一般的人家,我可舍不得给呢”,
陶杨氏忙说,“你就放心吧,我们家可亏不着小翠,老三家的金梁,看着是个闷的,好拿捏得很,跟老三的脾性差不多,再说了,有我在呢,他们必不敢薄待了小翠”,
胡杨氏故意做出放心的样子,笑着道,“看大姐你这话说的,别人家我不放心,你们家不就像我们自己家一样吗,还有啥不放心的”,胡杨氏又有些迟疑,“大姐,老三媳妇要是不认这门亲事咋办啊?”,如果人家做娘的不愿意,你这个做奶奶的也不能强按着啊,
陶杨氏三角眼一瞪,“她敢,这个家还轮不到她们做主呢”,
胡杨氏又问道,“老大一家现在还挺好的啊?我可有几年没见着老大了,长的更像姐夫了吧?我听说他们家的那个克夫的丫头也嫁人了,就不知道嫁到哪里去了?”,
陶杨氏厌恶的一甩手,“别提他们了,说起他们我这心里就堵得慌,老大那个不孝子,不光长得象那个死人,脾气秉性也一点不差”,
胡杨氏又问道,“大姐,这么些年过去了,表姐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陶杨氏脸色大变,厉声说道,“不要再提那个死女人了,她做下那么不要脸的事,还有脸回来?”,咬牙切齿的样子,使得整个面部表情很是狰狞,
胡杨氏被吓了一跳,马上噤声。
在三春家的客厅里,妇人的叙述的声音,再寂静的屋子里跟外的清晰,“我姑母长的非常的漂亮,她十六岁时,同我爷爷的朋友的儿子订了亲,我姑母跟那个男子从小就认识,感情非常好,双方约定来年就成亲的。我一个姨婆家的大女儿,长的很丑,二十岁了还没找到婆家,提亲的人家都是一看见她就反悔了,在我姑母过生日的时候,她也去了,看见了我姑母的未婚夫,从此,她就动了心思,找各种借口住在我爷爷家,整天的跟我姑母形影不离的,假意的帮我姑母绣嫁衣,其实,她连最基本的花样都绣不好,我姑母是个非常善良的人,心思也单纯,压根就没想到她表姐的恶毒的心思,把心里话都说给她听,就连跟他未婚夫之间的悄悄话,都说给她表姐听,到了过年的时候,我姑母的未婚夫来拜年,我姑母被那个表姐撺掇的去她家串门,还带着未婚夫一起,后来,有人就看见我姑母同一个男人一起躺在那个表姐的屋子里的炕上,两个人还抱在一起,那个未婚夫也看到了,当时就气傻了,蹲在地上呜呜大哭,我姑母醒来时也吓了一跳,说她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男人。
但是,那个男人却一口咬定,我姑母跟他有私情,他们约好了在这里约会。
其实,只要仔细的想一想,这件事情本身就漏洞百出,可是,我姑母当时才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那个未婚夫也才十八岁,又气得要死,已经丧失理智了,两个人都蒙了,只是顾着哭了,我姑母当时就要寻死,那个表姐假惺惺的劝她,实际上说的都是火上浇油的话,那个未婚夫被挑唆的更加生气了,大骂我姑母不要脸,不守妇道,要退婚,然后转身就走了。
我姑母气得昏死过去,我爷爷觉得丢人,又觉得对不起朋友,第二天就去退了婚,那家人开始不同意退婚,说是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可是,那个男子却坚决要退婚,他爹娘无奈,只好答应了。
我爷爷找来那个诬陷我姑母的男人,知道他还没娶亲,就把姑母嫁给他了,让他们走的远远的,永远不许回来。
我姑母打算见一见那个男子,可是却看到他跟表姐在一起,心灰意冷之下,同那个男人走了。
后来,那个表姐嫁给了那个男子。
我姑母根本就没让那个诬陷他的男人近身,那个男人看我姑母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子,后来良心发现,都跟我姑母交代了,原来,是那个表姐抓住了他的把柄,以此来威胁他,那天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个表姐安排好的,给我姑母喝的是加了安神药的茶,又让我姑母去她的屋子里休息,而那个男人事先就藏在屋子里等着呢,就等那个表姐家一进屋找东西,然后撞破”,妇人喝了一口茶,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姑母可是她亲表妹呀,她为了抢表妹的男人,竟然能下得去很手,想出了这么个恶毒的法子,不仅毁了她的清白,更是要了她的命啊,你们说,这个女人的心肠该是多黑,多狠毒啊。我姑母一走就是四十多年没回家,我爷爷跟奶奶在我姑母走后,因为受的打击太大,又思念女儿,不到三年,便相继去世了”,妇人的眼圈红红的,声音有些哽咽,
三春轻声问道,“你姑母现在在哪里?”,
妇人看了眼陶安,“现在我们家呢,去年年底才回来,她离家后,一只在大户人家做绣娘,她的身体不太好”,
虽然至始至终都没说到这个故事中的男人跟女人都是谁,但是,陶家人都有预感,肯定跟陶安有关系,他们也清楚,陶安肯定不是当事人,只不过是有些被牵连而已,至于故事中都有谁,大家已经心照不宣了。
陶安感到家人都在看着他,似是在等着他表态,想了想,对着那个妇人说道,“这样吧,我们去把老人家接过来吧”,既然跟陶家有关,那就弄个清楚明白也好啊,
方子辰说道,“岳父,我们几个去吧,正好家里的马车都在,跑一趟也方便”,
李骛抬腿就往外走,“那还等啥,走着吧”,
三春一把拉住他,回头看向妇人,“你看这样成吗?”,
妇人有些激动,“成,成啊,就是麻烦你们了”。
三春看着李骛他们跟着那妇人走了,坐回到宋氏身旁,轻声的问道,“娘,你说那个男人是不是我爷呀?”,
宋氏拍了她一下,“别乱说话”,古代的人讲究的是‘子不言父过’,小辈人是不能议论老一辈的事情,更不能说闲话,
陶安明白妻子的顾虑,但是他也同样是蒙在鼓里,干脆坐了下来,“我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的,我只是记得爹在世的时候,跟娘的感情一直都不好,很少看见他们坐在一起说话,爹总是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抽烟,后来他们就分房睡了,我几乎就没见过爹开心的笑过”,
宋氏过门三年了,陶青山才去世,所以,宋氏对这个公爹还是有些印象的,“我也记得大春出生的时候,公爹才高兴了一些,要不然就是愁眉不展的”,
三春吐了吐舌头,“如果真像那个故事里说的那样,爷爷可太可怜了,那个,我奶可真够狠心的了,也够不要脸的”,最后一句声音压得低低的,几乎听不到,
陶安叹气,“老辈的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爹过世也都二十来年了,谁还记得啊,再说了,我们做儿女的,总不能去评判爹娘的对错是非吧”,
三春不赞同,“爹,要你那么说,老辈的就可以随便做坏事呀?错了就是错了,要不然咋给我们小辈的做榜样啊,你说是不是呀,娘?”,
宋氏深以为然,就从她对陶杨氏的认知跟了解,陶杨氏是绝对能做出为了抢表妹的男人,陷害表妹,毁了表妹清白的事情的,宋氏一想到陶杨氏那张阴沉沉的丑陋的脸,就觉得不寒而栗,隐隐的有些后怕,庆幸自己家早早的就分家出来另过了,要不然,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她轻抚着突起的小腹,能不能有这个孩子都说不好了。
陶安见宋氏沉默不语,心里自然明白她的想法,从他娘对待宋氏的所作所为,绝对看得出来,陶杨氏肯定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他是没有办法为他娘辩护的,如果那个故事说的都是真的,他爹陶青山实在是太可怜了,想到这里,他竟然有些期盼早一些见到那个妇人的姑母了。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有事,更晚了。陶家的事情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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