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氏坐在地上的马扎上,大睁着着两眼看着盘腿坐在炕上的陶杨氏,似是没听清陶杨氏的话一般,问了一句“那个,娘,你是说让我们家银柱和老三家的金梁一起过继给大哥家?”
陶杨氏狠狠的剜了白氏一眼,“咋地,你不乐意?”
白氏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那个,娘,不……不是,金梁……”
陶杨氏用力拍了一下炕沿,“老二家的,你……”,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呢,就被推门进来的陶平给打断了。
“娘,你这是怎么啦?”,陶平一进屋就凑到陶杨氏身边问道
“问你那好媳妇去”,陶杨氏随意往地上一指
陶平看白氏坐在那里,憋涨着脸,一副有话却说不出来的样子,叱责道“瞅你那吭哧憋肚的怂样儿,不会说话就一边呆着去”,又对陶样氏笑着说“娘,顺顺气啊,她就是那样,这么些年了,娘是最清楚了”
“老二,你回来的正好,我正有个事找你说说”,陶杨氏对陶平说道
白氏对着陶平挤挤眼睛,正巧被陶杨氏看见,啐了她一口,“呸,少在我面前做那挤眉弄眼的死样子,老二,我是想着把你们银柱和老三家的金梁一起过继给老大”
陶平听了这话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看他娘陶杨氏,有转头看了看他媳妇白氏,白氏冲他点了点头。
陶平拨楞了两下脑袋,看着陶杨氏,迟疑的开口道“那什么,娘啊,你是不是糊涂了?”,谁家能把养到十□岁的大小伙子过继到别人家?再说了,谁家打算过继嗣子的不是过继个年岁小的,从小养着,长大了才能和自己亲,脑袋让驴踢了的才会过继一个眼瞅着就娶媳妇了的大小伙子当嗣子呢,娶了媳妇过自己的小日子了,谁还会管你这半生不熟的继父母啊,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呢,还一块过继两个。咦?陶平一想不对啊,不是说好了只有我们一家的孩子过继给大哥的吗?怎么老三家还要过继一个过去呢,这以后大哥家的家产怎么分?还要给老三分一份吗?这可不成,坐在凳子上的陶平噌的站了起来,粗声粗气的说“娘,这过继的事儿可是我们家先提的,怎么还扯上老三了呢?”
陶杨氏翻着眼睛,慢条斯理的说“让哪个过继,得我说了算,由不得你们一个个的扒拉自己的小算盘”
陶平气呼呼的反驳“谁说了算也不能偏心眼子”
陶杨氏脱下鞋子就砸了过去“你个丧良心的兔崽子,良心喂了狗啦,说老娘偏心,我就不该偏疼你们一家子,倒了还捞不着个好儿”
黑乎乎的鞋子没碰到陶平,却正巧砸在了白氏的身上,白氏伸手捡了起来,颠颠儿的给陶杨氏套脚上。
陶杨氏没吱声,脸色却好了很多。
陶平不服气的说道“老三家的金梁怎么也要过继呢?”
陶杨氏看着赤眉瞪眼的儿子,稳了稳气,才开口“你就是个蠢的,外表看着千灵百怪的,到了事兴头上,就蒙了心了,那金梁今年有十七了吧?”
白氏接茬道“比我们银柱小一岁,整十七了”
陶杨氏点头“还是的,眼瞅着该说亲事了,过个年把的就要成亲,咱们家每年的进项有数,光养活一大家子,十多张嘴吃喝嚼用的,将将够使,再算上你们银柱也到了说亲的时候了,就这些个聘礼,娶亲的用项可不是个小数,我是没有能力操办了,我还要留些棺材本呢,你们有那个闲钱?”
陶平和白氏一听,两个人都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齐声说“没有,我们可没钱”
陶杨氏撇了撇干瘪的嘴唇,“你们拿不出钱来,老三肯定也不会拿,这份钱就能有让老大出了,那个死女人守着那么多的陪嫁,又只生了三个赔钱货,留着钱也带不到棺材里去,这回让她拿出来给过继的儿子娶媳妇,我看她敢不拿,老大那个孬种,耳根子软的东西,只听那个死女人的,早依着我的主意,休了那女人,再找个黄花大闺女,要生几个儿子没有,非要守着那个生不出儿子的死女人,你们说,你舅舅家的带弟多好啊,那个大屁股,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可老大那个死东西,唉”,陶杨氏颇感遗憾的叹了口气。
日子又过去了一个月,从县城里传来了一个消息,原来的县令任期已满,即将卸任,而新来的县令马上就要走马上任了。
三春对于这样的消息一贯的不感兴趣,无论谁当县令,都不关他们家的事情,他们还是一样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一天,三春刚从桃花源回到家,就被宋氏给叫了过去,又打发人去找李骛回家。
三春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就问宋氏,“娘,家里来客人啦?”,
宋氏笑着说,“可不是嘛,子沣来看望你爹来了”,语气很是亲昵,
三春一听,高兴的就往屋子里面跑,“子沣哥”,
“三春,别跑那么快,当心摔倒”,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三春抬起头,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六年未见,容颜已经不见了当年的青涩,只有眼睛里依旧是熟悉的温润的目光。
三春笑看着眼前的男子,“子沣哥,几年没见了,你还好吧?”,
杜子沣看着眼前的小女子,心里面是抑制不住的心潮涌动,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甜糯糯的喊着,“子沣哥”,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大了,像一朵芙蓉花般的美丽娇艳。
他伸出手,打算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她的头顶,可是,视线落在那表示她已经嫁人的发髻上时,心脏猛地抽疼了一下,伸出去的手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一抹苦笑浮现在脸上。
“我很好,这些年一直不得空闲,也没来探望老师跟师母,二位老人家不会怪罪子沣吧”,杜子沣笑着转移了话题,
宋氏慈爱的说道,“你专心读书,哪有什么时间往这跑啊,快进屋坐着”,
杜子沣自怀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三春,“三春,这个送给你,恭喜你成亲”,只是心里泛着的苦味已经蔓延到了嘴里,最后几个字说的很是酸涩,
三春却没在意,笑嘻嘻的接过锦盒,“谢谢子沣哥”,
锦盒里是一只碧绿的镯子,在阳光下发着莹润的光泽,一看就知道送礼的人是花了大心思挑选的,肯定价值不菲。
三春拿出镯子套在手腕上,嫩白衬着碧绿,看上去是那么样的和谐养眼,“还是子沣哥的眼光好,娘,好看不?”,举起手腕凑到宋氏的面前,
宋氏宠溺的嗔道,“你这孩子,就是个人来疯的性子,这要是有外人在,还不招人笑话啊”,
三春得意的吐了下舌头,“子沣哥根本不会笑我的,是不是子沣哥?”,
杜子沣看着眼前如盛开的鲜花般的笑靥,一时有些怔仲,仿佛岁月又倒回了从前的日子。
陶安开口唤道,“子沣啊,快过来坐”,
杜子沣是陶安最得意的学生,他曾经跟着外公在桃花坳住过五年,那时候,他在陶家的学堂读书,因着他的性子稳重,悟性又好,深得陶安的喜欢,后来,十五岁的他考中了秀才,被他父亲接回了京城,这一去就是六年,今日来探望昔日的老师,陶安的心里还是非常的激动的。
三春轻靠在宋氏的身旁,静静的听着陶安跟杜子沣的谈话,
李骛还没进屋呢,就听见从屋子里传出三春那轻快的笑声,不由得加快脚步。
屋子里的气氛十分的轻松,岳父正满面笑容的跟坐在他对面的青年说着话,岳母跟三春也是面含微笑的坐在一旁,看情景就像是一家人在闲聊天似的。
李骛就觉得没来由的烦躁,尤其是他看到那个青年时不时的往三春这边扫一眼,心里十分的别扭,就停在门口没进屋。
宋氏听见脚步声,抬眼看到女婿站在门口,紧忙站起来,“快进屋来,三春,你赶紧给女婿拿把椅子”,
三春没动,“娘,你就别忙乎啦,他都那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进来坐呀”,
陶安招手,“女婿,这个是我的学生,杜子沣”,又看着杜子沣,“子沣啊,这是三春的夫婿”,
杜子沣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修长的身材,面白如玉,长眉凤眼,薄唇,鼻梁笔直,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同于常人的贵气跟傲气。微抿着的嘴唇显示着他的淡漠。
李骛也在审视着杜子沣,温润的气质,从容的神态,尤其是那好似洞悉一切的笑容,让他着实的不爽。
杜子沣笑了笑,“坐吧”,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李骛的身后,
李骛没坐,而是把椅子搬到了三春的身边坐下。
三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杜子沣笑了笑,杜子沣则回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
李骛觉得那笑容异常的刺眼,他垂下眼帘,抓过三春的手,仅仅的握在手里,任凭三春怎么用力,也抽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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