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叙和窦良箴诸人突然被人带到了王宫内,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忽然见到了高昌国主,更觉得惊讶,与曲伯雅面面相觑,都觉得没话说,有些尴尬。
小风却兴致勃勃的给曲伯雅挨个的介绍,窦良箴和裴叙还好,曲伯雅一早就听说过,至于破军,因为小风称呼他为师兄,他也客客气气的招呼了。
剩下的谭诚和齐子昂,他就觉得陌生了,小风便先介绍了谭诚:“我在长安时候的好朋友,他帮了我许多,这次来到西域也是被我拖累的。”
又介绍齐子昂:“他被那个可恶的阿图关在这个高昌五年了,不能回长安,说起来我倒是奇怪了,你怎么会放任阿图那样的人如此蛮横呢?”
曲伯雅不由叫屈:“我哪里知道这样的小事?若知道你和他会成为朋友,我早就把他接到王宫奉若上宾了。”
裴叙和窦良箴还好,看到曲伯雅对小风百依百顺是有心理准备的,可齐子昂和破军,谭诚几个人,都是目瞪口呆的,不知怎么回事,尤其是谭诚,看着曲伯雅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小风,又神情温柔,不由黯然。
彼此见过礼,曲伯雅便请诸人去歇息,又吩咐宫内侍从要悉心侍奉,折腾了这一夜,大家也着实累了,天魁早就趴在破军肩头呼呼大睡了,便都各自下去安歇。
小风和窦良箴住在一处,看着软和舒适的大床,小风打着呵欠要往上扑,却被窦良箴拦住了,窦良箴的神情有些严肃:“曲伯雅是不是让你嫁给他了?”
小风闭着眼睛嘟囔道:“是啊,我答应了,等光复了澹台氏,我就娶他……”说着沉沉睡去。
窦良箴“啊”了一声,觉得她这话是不是说倒了?怎么觉得怪怪的?
她叹了口气。看着小风沉睡的样子有些无奈,也没见长得多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偏偏会招惹男人。一个个还对她言听计从,视若掌珠。
一个青梅竹马的赵果毅不算,到长安后还添上了一个李成璧,一个谭诚,如今到了高昌,又招惹上了曲伯雅。
如果将来小风嫁给了李成璧或者谭诚,那么性格偏激的曲伯雅说不定就会做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到时候两国交战,小风就是红颜祸水,可若是小风嫁给了曲伯雅。除非曲伯雅真的肯跟随小风回安良,不然小风就要留在这个风沙遍地的高昌城了。
窦良箴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烦心事,正欲睡下,只听得外头有响动。心中警惕,立刻起身打开了门,却看到没来得及躲开的曲伯雅,他看着窦良箴,虽然讪讪的笑着,说话的语气却带着些颐气指使:“阿贞睡着了么?”
窦良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也不回答。就要关门,曲伯雅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他伸手挡住了门,看着窦良箴的眼神都冷了:“我对你客气是因为你是阿贞的表姐,别不识抬举!”
窦良箴顿时就怒了,她盯着曲伯雅道:“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小风再也不和你说话?”
曲伯雅被戳到了命门。哑口无言,愤怒的指着窦良箴,窦良箴却毫不客气的关了门。
曲伯雅就是个疯子!也就小风觉得他乖巧听话,惹人怜爱!
两个人还真是臭味相投!窦良箴气哼哼的跑去睡觉,在心里却给曲伯雅狠狠地记了一笔。
第二天。曲伯雅在王宫宴请小风诸人,窦良箴的神色一直淡淡的,等酒宴散后,小风问窦良箴是不是不高兴,窦良箴却反问道:“曲伯雅和谭诚,你究竟中意谁?”
小风顿时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窦良箴难得的露出了气急败坏的神情:“你难道想两个都占着不成?”
小风摇头,道:“伯雅说他可以放弃王位,跟随我去安良,入赘澹台家,我真的很难拒绝,再说了,我也不讨厌他啊,如果他真的肯入赘,我就嫁给他!”
窦良箴道:“你确定你不是在利用他平定西域?”
小风摇头,淡淡道:“表姐,你也太小看人了,伯雅如何对我,我心里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即便我没有答应他什么,他也会帮我平定西域的。”
窦良箴道:“如果你只是想找一个听话的男人,多得是,可曲伯雅性情反复,喜怒无常,万一将来你发现和他合不来,他那样的性子肯罢休么?”
小风诧异道:“没有啊,伯雅很温柔啊,他连大声说话都不会!表姐,我知道你不怎么喜欢他,可是你也别说他坏话啊。”
窦良箴一阵无语。
小风又道:“表姐,我现在不想提儿女私情的事,不管是谭诚还是伯雅,亦或是李成璧,都是我的朋友罢了,我如今只想着如何光复澹台氏,他们究竟谁对我是真心,谁对我是假意,日久见人心,大可以走着瞧。”
窦良箴道:“我知道你一向有主意,可男女之事不比其他,选择一个人往往就是一念之间,可关系的却是你一辈子的幸福。”
小风看着窦良箴,忽然笑了起来:“表姐也别光说我啊,表姐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有什么想法么?”
窦良箴怔愣片刻,轻声道:“没想过,我也不敢想。”
小风却神色认真道:“说真的,我想让你嫁给李成璧,等李成璧登基,你便是窦皇后了,你和李成璧生的孩子再过继一个给窦家,延续香火,不正好么?”
窦良箴似笑非笑:“我当时对李成璧表达好感可都是为了你,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他?”
小风道:“我只是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罢了,你若是不喜欢,也可以从长计议,或者等到咱们回了安良,我给你摆个擂台,比武招亲,找个最好的。”
窦良箴嗔笑道:“去你的,瞎说什么呢。”
小风见总算把这个话题混过去了,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曲伯雅见了小风。一颗心就扑在了小风身上,因为裴叙是长辈,不好忽视,宴席散后便陪着说了一会话。接着就迫不及待的去找小风了,小风正和破军,窦良箴商议事情,见他过来,小风朝他招手:“我们正说呢,你也来听听。”
破军敬曲伯雅好歹是高昌国主,见他过来就起身相迎,可扭头一看,小风坐的是四平八稳,窦良箴则是假装没看见。顿时十分无奈。
曲伯雅也不甚在意,坐在小风身边握住了小风的手:“你们商议什么呢?”
小风道:“自然是阿图的事情,他死了,好歹得有个交代,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曲伯雅不在意道:“你不是说阿图作恶多端么?死了就死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谁敢跟你过不去,就让他来找我说话。”
小风嘻嘻笑道:“怎么样?我说有伯雅在,不会有事的。”
窦良箴冷冷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就不怕草草了事惹起民愤么?”
曲伯雅很不喜欢窦良箴,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诸多挑剔。恨不得要把他和小风拆散一般,他扭过头不看窦良箴,道:“谁若是不服气,就让他们闹,我倒要看看谁敢?”
简简单单一句话,高昌国主威凛尽显。破军道:“其实我更担心那个神箭手,他不露行迹,鬼鬼祟祟,可看他做的事又像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不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什么不出来相见呢?”
小风便掏出了那张纸条给破军看:“师兄认得这是谁的字迹么?”
破军接过来一看,也不认识,顿时觉得奇怪:“这个人是谁?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还告诉了国主?”
小风道:“我猜测这个人和你说的神箭手是同一个人,可他为什么藏头露尾的我就不知道了。”
曲伯雅见小风皱着眉头,忙道:“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你不是想联络三十六国么?我们去写请帖好了。”说着拉着小风要走,小风便让破军先休息,过几日再说这件事。
曲伯雅就是想和小风独处,他拉着小风到了自己的寝殿,屏退左右,将小风紧紧抱在怀里,这才舒了一口气:“昨天晚上我做梦,梦到你的出现只是一个梦,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惊醒后就没敢合过眼。”
小风笑道:“只是梦罢了,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曲伯雅捧着小风的脸久久的凝视,低下头想要吻住她,却被小风推开:“可一不可再,再亲我我就跟你翻脸了。”
曲伯雅颓丧的抬起头,却故意把小风紧紧抱在怀里禁锢住,小风就去踩他的脚,结果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二人正在笑闹着,忽听外头文图通报:“大王爷与二王爷过来了。”
曲伯雅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小风好奇道:“他们是你的大哥二哥?”
曲伯雅点点头,小风忖思片刻,道:“你去见见,看他们说的什么。”
上一代高昌国主曲仲安生了十个儿子,活下来九个,曲伯雅是最小的那个,因为曲伯雅的母亲随芬夫人深得曲仲安宠爱,且曲伯雅小时候也十分聪明伶俐,曲仲安便有立幼子为继承人的想法。
高昌不比中原,嫡庶尊卑分明,曲仲安中意曲伯雅,基本上曲伯雅就是下一代国主了,可曲伯雅的几个哥哥却都不服气,他们比曲伯雅年纪大,就故意暗中欺负年纪小,最喜欢和哥哥一起玩的曲伯雅,又故意恐吓他,导致曲伯雅的胆子越来越小,性子越来越腼腆,不敢和人接触。
后来曲伯雅继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曾经欺负过他的几个哥哥都发配到了沙漠深处的小城,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高昌了,唯有大哥二哥,因是曲仲安的原配夫人所生,曲伯雅听了曲仲安临终前的吩咐,并没有处罚他们,如今人称大王爷和二王爷。
曲伯雅肖其母,容貌秀丽,有股中原南方人的感觉,可大王爷和二王爷却酷似曲仲安,脸廓深刻,威武不凡,身材壮硕。往曲伯雅跟前一站,光身高就比曲伯雅高了整整一个头。
可即使他们再怎么威武,见到曲伯雅的时候还是要卑躬屈膝,下跪行礼。
而曲伯雅继位后。见这两个哥哥虽然心术不正,可也是欺软怕硬的性子,仗势欺人是免不了的,倒也不敢生出多么大逆不道的心思,遂也只是淡淡的,对他们的恶行,只要不过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今日见他们满脸愤然,便知道必然是什么人得罪了他们,他们来告状了。
果然。行礼后,大王爷便道:“禀告国主,城内来了一伙恶人,为首的自称是澹台氏后人,将我门下的阿图杀了。如今正逍遥法外,臣无能,还请国主治他们的罪,替臣出了这口气。”
曲伯雅微微诧异,道:“阿图是你的人?”
大王爷神情有些不自在,道:“是,之前我手上有些闲钱。便交给了阿图,让他帮我打理,他十分能干,手下管着七八个大商队,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仅仅用了一年的功夫就把一箱黄金便成了十箱。上次我进献给国主的七宝玲珑观音像,便是阿图从大唐花重金所购,如今他无缘无故被人杀死,国主可要替他伸冤啊。”
曲伯雅瞥了一眼正躲在帷帐后头偷听的小风,淡淡一笑。道:“果真是无缘无故被人杀死的么?还是他做了坏事,罪有应得?”
大王爷见曲伯雅一副知道内情的样子,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了,二王爷一见,立刻道:“国主,当时可是有许多人都看到了的,那个自称是澹台氏后人的女子,先射杀了阿图的一个随从,又将阿图一箭射死,手段狠戾至极。”
曲伯雅淡淡一笑,明知故问道:“既然你们证据确凿,我也不好置之不理,只是你们所说的恶人现在在哪儿?怎么不把人给抓起来?”
这下连二王爷也摸不准曲伯雅的意思了,他们正是听到曲伯雅把小风从牢里接到宫里的消息,这才赶过来告状的,若是人在他们手里,早就杀了她出气了,怎么会闹到曲伯雅面前?
难道曲伯雅故意装聋作哑,就是要护住杀人凶手?
大王爷想起阿图死后,自己要少挣的那些钱,只觉得肉痛,一咬牙,觑着曲伯雅的脸色,道:“就在国主宫中。”
曲伯雅冷笑:“我说呢,本来是一件极小的事,你们身为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还会来找我?原来是另有目的,在宫中的皆是我的贵客,你们的意思是他们便是杀人的凶手了?”
二王爷道:“还请国主秉公执法,还阿图一个公道。”
曲伯雅冷笑:“既然如此,我便请他们出来相见,而你们把你们所谓的证人也带过来,当面对质,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王爷二王爷竟不妨曲伯雅这么爽快,对视一眼,赶忙应了。
大王爷二王爷所找来的证人便是当时跟在阿图身后作恶的几个壮汉侍从,一见了小风和破军便大呼他们是凶手。
曲伯雅却盘问的很仔细:“阿图死因是什么?”
大王爷道:“是被人一箭穿喉,射死的。”
曲伯雅又问那几个壮汉:“当时你们可看到他们手上有弓箭?”
自然是没有的,壮汉们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曲伯雅道:“他们手上没有弓箭,又如何射死阿图?”
大王爷看着小风,愤恨上前道:“她是澹台后人,射死阿图的箭上又有澹台氏的族徽,即便不是她杀的,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曲伯雅看向了小风,见她面上毫不在意,不禁一笑,对大王爷道:“你刚才所谓的证人也说了,小风手无寸铁,如何射杀阿图?虽然和她有关系,却不能说她是杀人凶手,既然她不是凶手,那就不能将她问罪,不然不就冤枉好人了?”
大王爷急了,道:“阿图总不能枉死吧?”
小风慢悠悠道:“谁说阿图是枉死?我看他是罪有应得!”
二王爷怒气冲冲的盯着小风,小风上前道:“他在长安强抢民女,强纳为妾,后来把人逼死了,可曾偿命?齐子昂齐郎君来找他说理,却被他无故扣押在高昌,不得返回家乡,他难道不该负责任?这也只是我知道的罢了,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你们若不是不信,只管派人去城中暗中访问,看看大家对这个精明能干的阿图,究竟是赞扬多,还是仇恨多?况且,他在自己的地盘上作恶也就罢了,偏偏还祸害中原的百姓,简直是给高昌抹黑!若是引起高昌和中原的纷争,他万死也难赎罪!”大王爷和二王爷目瞪口呆,没想到阿图怎么就引起高昌和中原的纷争了?这罪名也太大了。
而齐子昂想起往事,又是眼泪汪汪,他跪在曲伯雅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当初朋友的妹妹如何被掳走,被逼死,自己如何追到高昌,又被阿图变相的囚禁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甚至连阿图禁止别人和她说话以及故意找茬的事情说了。
也是齐子昂口才好,说到动情处在场的不少人都泪水涟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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