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悦地皱眉打量着亭外的女子,不屑地暗想,就凭她?如何配得上完美无缺的太子?只见朱祐樘微微一笑,温雅和煦的笑容似春风拂面而过,心底瞬间绽放出千万朵花,他走过去,极自然地拂去太子妃发髻上的一片枯叶,目光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仿佛天地间只剩下眼前的的女子,再无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入他眼。
万宝珠心似猫挠般难受,为何站在他身边的女子不是她???!!
“你不是说很闷么?我们去芙蓉池上泛舟散散心。”朱祐樘柔声说道。
“让仁和,八皇弟他们也一起去吧,人多热闹些。好不好?”张婳拉着他的衣袖笑盈盈地问道。最近仁和公主终日闷闷不乐,借酒浇愁,看到她总是绕路而行。她想多找些机会开解开解仁和,顺便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
“好。”朱祐樘含笑望着她,“不过,你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何事?”张婳颇有些幽怨地望着他。
朱祐樘低低地笑了一声,俯身在她耳畔极轻地说了一句话。张婳脸瞬间红得似煮熟的虾般,眉目间却流露出几分妩媚风流,啐了他一口,扭身便走。朱祐樘琉璃般的双眸尽是温暖的笑意,大步跟上前,携着她离去,德全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后面。
万宝珠又嫉又恨,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愤愤地地跺了一脚,快步奔回未央宫。万贵妃见到她狼狈的模样,吃了一惊,皱眉问道:“为何弄成这副模样?祐杬呢?为何只有你一人回来?”
不提朱祐杬还好,一提起他,万宝珠胸中似一团火在燃烧,扑进她怀中,哭哭啼啼地将朱祐杬的劣行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万贵妃忙命人传太医,心疼地检查她脸上的蜇伤,轻拍着她后背,柔声哄道:“祐杬从小娇生惯养,见到一窝的蜜蜂飞过来难免会害怕,你就别和他计较了。”
万宝珠抹了一把眼泪,愤愤地道:“姑姑,他这般不中用,给太子提鞋都不配。我才不要嫁给他!”
“胡说。”万贵妃立即冷下脸,盯着她,“祐杬迟早会登上太子之位,到那时你便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不!”万宝珠摇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姑姑,我不要嫁给那个废物!”
“住嘴!为了万府满门的荣华富贵,你只能嫁给祐杬。”万贵妃冷声说道。
万宝珠见她脸上似覆着一层白霜般寒冷,语气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突然悲哀地发现,原来一直对她如珠如宝的姑姑对她的疼爱也是有条件的,碰到关乎万府的未来,绝不会妥协退让半分。
万贵妃叹了一口气,拿丝帕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温言道:“别怪姑姑。这是你的命!你既享受了万府所带给你的尊荣,也要承担起它的责任。明白吗?”
万宝珠轻咬着嘴唇,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宝珠明白。”
“真是个乖孩子。”万贵妃满意地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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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芙蓉池泛舟回来已近黄昏时分,朱祐樘直接去了书房处理奏章,张婳回到霁月殿,刚在贵妃榻上躺下歇息,小环尾随进来,神神秘秘地塞了一封信给她,悄声道:“小姐,高同知托人送信给您。”
张婳拆开信,只见上面写着,今夜戌时,明镜台相见,有事相商。她低头思索,高斐约她见面所为何事?难道是秦太医的事情有眉目了?
用过晚膳,换了一套宫女的衣服,张婳从后院的偏门出去,挑僻静的小径行走,约莫走了一盏的时间,斜刺里忽地走出一人,朦胧的月色下,那人金冠束发,紫金色锦袍,面如冠玉,眉目间透着几分骄横,正是朱祐杬。
张婳大感头疼,运气也忒背了吧,又碰到这个小魔王!
“三更半夜,你打扮成宫女的模样想去做什么?”朱祐杬摸着下巴,好奇地问道。
“你不会一直跟着我吧?”张婳想到上回他强吻自己,不觉向后退了一步,戒备地望着他。
朱祐杬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的潮红,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些日子我觉得有些无聊,用过晚膳便爬到揽翠殿的树上赏月,无意中看到你打扮成宫女的模样出来,一时好奇便跟着你过来。”
无聊?赏月?揽翠殿正对着慈庆宫,坐在树上居高临下正好可以看到整座霁月殿。他到底想做什么????
张婳既惊且恼,皱眉道:“你疯了吗?若被人发现,你和我都会有麻烦。”
“怕什么?”朱祐杬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道,“我不过是赏月,谁能奈何得了我?”
张婳真是怕了他,好言好语地劝道:“你去别处赏月行不行?你已经出宫立府,别总是留宿在宫里,惹宸妃娘娘担心。”
朱祐杬默不作声地望着她,忽伸手欲拂去她肩上的落叶,手刚伸到一半,却见她脸色大变,向后退了几步,冷声喝道:“你想做什么?”
朱祐杬眼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受伤,声音有些喑哑:“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为何这么怕我?躲着我?”
张婳见他神色哀伤,心中不由一软,朱祐杬性格倔强骄横,又死心眼,认定了她原本是他的,便说什么都不肯放手。上次回宫他哭着骂她是大骗子,说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可背地里,却偷偷地躲在揽翠殿的树上看她,哪怕只能看到她寝殿里亮着的烛火。
“我是你皇嫂,这个身份永远都不会改变。”张婳柔声劝道,“你以后别再犯傻了,别再爬到揽翠殿的树上赏月。娉婷是个很好的女子,你要善待她,好好与她过日子。”
朱祐杬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也想管住自己的心,也不想没事往宫里瞎跑,更不想像个傻瓜似地整夜整夜坐在树上到天亮。”他捂着自己的心,痛苦地道,“可它半点都由不得我。我有什么办法?当初我在乾清宫跪了整整一个下午,父皇才答应把你许给我。若不是你骗我,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人活着,总要向前看。你别总是揪着过去不放,和自己过不去。”张婳头疼不已,这臭小子动不动就提当初骗他的事情。
朱祐杬哂道:“我也想放下,可不管如何努力,就是放不下。”
张婳秀眉微蹙,不想再和他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又担心高斐见不到她会焦急,遂道:“我还有急事,必须得走了,你别再跟着我。”说罢转身便走。
“你去哪里?”朱祐杬拦在她面前,皱眉问道。
“这和你无关。快让开。”张婳心下有些不耐烦,这臭小子真是比狗皮膏药还粘人。
“你扮成这副模样,究竟去做什么?”朱祐杬打破沙锅问到底,“你若不说,我便一直跟着你。”
“你。。。。。。”张婳气结,指着他恼道,“不许你再跟着我。不然别怪我翻脸。”
朱祐杬却脸色凝重,问道:“你不会想要去查密室里那个男人吧?上回贵妃娘娘宫中闹贼,是不是你惹出来的事情?”
原来他是担心她去查老妖妇的秘密会遇到危险才一直暗中跟着她。张婳心中有些感动,温言道:“上回闹贼不关我的事情,我也没有吃熊心豹子胆想要去查密室里的男子。”她顿了一下,如实说道,“苏选侍三番四次想要陷害我,我托一位好友查她的底细,他约我今晚戌时见面,我得赶紧过去见他。”
“他约你在什么地方见面?我送你过去。”
“不可以。”张婳立即拒绝,温言道,“那位朋友出于仗义帮我。我不想让人知道他替我做事,也不想将他卷入宫中的斗争。你快回去!”
朱祐杬犹豫了一下,叮嘱道:“那你小心点。”
张婳点点头,急步向前奔去,心下有些焦急,都已经过了戌时,不知道高斐还有没有在等她,奔到明镜台附近,却见前面数队侍卫似乎押着一人离开,隔得有些远看不大清楚,心底却蓦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刚想奔上去,有人忽从背后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到僻静的角落里。
张婳大惊,低头瞥见一截紫金色衣袖,不禁又气又无奈,他怎么又跟过来了。
朱祐杬环顾四周无人,方放开她,肃容道:“好像出事了。你呆在这里,我去打听一下消息。”
张婳脸色发白,隐隐猜到发生了何事,心中的惶恐越来越强烈,无力地点点头:“你快去快回。”
朱祐杬应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九重宫阙巍峨地矗立在如墨的夜色里,金碧辉煌的表面暗藏着无数的阴谋阳谋,掩盖着看不见的血腥与杀戮。
张婳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暗暗祈求被押走的人不是高斐,约莫等了足足一顿饭的时间,朱祐杬方气喘吁吁地回来,神色有些古怪,说道:“我打听过了,听侍卫说高斐在宫中私会女眷,现被押到乾清宫,等候父皇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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